师父不知我存着这样的心,我只说武当风光秀美,还有一拨有趣的人,值得去转转。他要知道我是去投石问路的,也许就不带我去了。从小到大,他可以容忍我许多事,估计要是我真出了家,他得内疚很久,会觉得自己耽误了我的姻缘。我可不要他内疚,出家怎么了,拎壶子还俗入世,那是为了爱;我预备出世,那是想试着能不能看透爱,无论如何,武当是个理想之地。
现在凡事我还是全都依着我家大王,他愿意困我在车里头腻歪,我便心甘情愿地同他腻歪着,他欢喜便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处的时候多甜蜜些,分开的时候便多回忆些。
他的一部分永远记着我,这当然是我更大的私心。然而这不得强求,没有造化帮忙,就算再当他七百年徒儿,纵使我只求一夕,也都枉然。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预告大虐;还没开始;还没;再烘烘;再好好;再腻腻;我棒子上去;他们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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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图穷匕见 。。。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李商隐…无题》
武当的小道认得我,引着我去找道观拎壶子。我好奇:小道士不都还俗了么?窝道观里算什么。
小道士恭恭敬敬:祖师说影师兄生来是得道骨之人,虽然成了婚,娶的必是那下了凡的青娥,将来生下孩子,必也是哪有了道骨的圣胎。所以师父们时常还让他代为弟子们讲经说道。
嘿,拎壶子老兄真是混得够开的,什么青娥圣胎的,说得那么玄乎。得宠至此,我也不用投石了,想出家了找他,估计他连出家的文书都能给我一手办得了。哎,该夸的人不还有我自己么,广结善缘尝甜头了罢。
正暗喜,拎壶子迎出来了,恭敬地把我当个上宾。一瞧师父,竟然认识,不用说,八成师公当年带他打架,小七侠认识得挺齐全。师父怕我丢他的人,劈头盖脸就给人拎壶子说,说我是他新娶的媳妇,他是我夫君。哎,他怎么就那么不放心我,我几时在外头吹过我师父的事。
拎壶子悄悄对我打了个手势,意思你这个夫君不赖,一表人才。谁都知道不错,错的话我还就将就将就霸王硬上弓混过去得了,怎么不是过呢,用来联系你出家?
没想到师父来武当的事闹得挺大发,不是他的皇子身份教人道破,而是那混祖师,居然想挖我师公墙角。他和我师公不知有过什么样的过节,两个老二经常打架不说,还多次命徒儿约在一处过招。大概师父于武学上的过人天赋,让混老儿瞧着眼热,此番见师父并非随着师公同行,便企图趁机说服他背弃师门,改投武当。
混老儿也真搞笑,平时大门不出埋头闭关,见来了这个么看着眼红的才俊,也不顾什么掌门形象,居然跑来承诺他投奔武当的种种好处。什么将来的掌门之位,什么江湖盛传的武林至宝亢龙剑、还搬出了一大堆武林秘笈来诱惑师父。师公好好的在终南山,师父又不曾到了落魄江湖的地步,怎可能到了要靠改投师门这样的事来出位。
师父也真好脾气,没直接不搭理他,只是婉拒再婉拒,混老儿对他的有礼无可奈何,摇头连连地叹:唉,好好一块武学奇才,不承我武当衣钵,也必能成一派之开派宗师,可惜教扶摇子那老道灌了迷魂汤。
我听后大惊跑出来就问:大王,您要有宗师之才,我将来可不就是宗师的徒儿。
师父皱眉:怎么?觉得祖师胡说了,我不是这块材料?
我摇头:不是不是,我是觉得您抱负远大么,区区一门一派,实在是屈了您。
师父又问:你觉着我需要几门几派?
要我怎么答,我本来以为天下都是您的,现在只是出了点意外,以后怎样,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没我什么事。您不想听的话,我也不乐意说。
我笑嘻嘻:您不是我家大王么。
大王也笑了笑,竟说: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你不知道。
跟我打马虎眼,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我,您从小刻苦成那个样子,难道只是为了得师公玩闹中一声称赞,然后收个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徒儿了事?我不同他计较,大王的抱负要是都可以跟我说,那就跟没抱负一样。
还有那个吕佳音,想到她我心里头总窝点火,还得按住不能发,谁让师父喜欢呢。不说实话咱就调调情罢,将来您要是孤家寡人坐在哪儿的时候,偶尔想起今天的小细节兴许也能难得笑上一笑:大王,连亲亲您都不想要?
师父竟有些脸红,捏起我的手紧了一紧:不许总这么对我说话。
他害羞其实最可爱,我乐:大王,那您觉得,我要怎么对您说话才合适。还和小时候那样师父长师父短的,您又要我改口。
师父被我逼视得别开眼:算了,随你。
最近怪没劲,我总能轻易大胜。师父自从憋了赶我走那回之后,好像总是一副怪对不住我的样子,起腻的时候格外温柔,凡事也都特别顺着我,连嘱咐我喝水喝药,也尽心到令人发指。别跟个贴心人似的照顾我成不成?
哎,除了早晨雷打不动的功课必得完成之外,我实在道不出一桩不称心的事,但又觉得并不称心。现在他又说随我,这真令人浮想联翩,我可真是想对他随心所欲一把,这个磨人的家伙,可到时先撤的,肯定又是他。
造化弄人,小七侠中就有四人暂别武当,四哥养病三哥照料,慕容凝终南山会情儿,刺虎跟着沙洲双宿双飞去了。
我问拎壶子如何三吉木吉二人也不见,拎壶子叹:真是惭愧,上回乐正雨兄来武当调停大师兄恋情一事,带了三个人来,其中两个书生,是乐正雨兄的徒儿,还有个叫费血芳的杀手朋友。
我问:怎么,和老家伙们没调成?
拎壶子摇头:怎么会调不成,乐正兄什么样的口才和文采,把几个老人家说呆了,还掉了把老泪,感动地走了。那个会长还是满口道德人伦,摇摇头说自己暂时说不过乐正兄,约他明年中秋再辩。
辩就辩呗,反正他们读书人就喜欢这个,不是皆大欢喜?
临壶子叹:费少侠有事在身,不得已在山上暂住,下月便要离开,三吉对他动了心思,看上了,成天牵挂着这个,所以这会都不知道上了哪儿。木吉和乐正兄的大徒儿田成已经在谈婚论嫁了。还有那个二徒弟朱由类也没有落空,和盈盈的师妹蓝田正打得火热。乐正雨老兄自己丢下人,回嘉陵江去了。
我大笑:老兄你臊是不臊,这就叹气说惭愧,这是你行我效,把人弄得心痒痒了,反正小道士都能为爱还俗出家,谁又不能豁出去投入一把?
拎壶子被我说羞了,无可奈何点点头。拎壶子手痒痒,要和被混老儿看上的人过招,我不得功夫联系出家,只好自去寻胡盈盈。
胡盈盈还没遇到,倒路遇拎壶子说大概见不着的吉少。
她看起来疲惫不堪,冲我挥挥手:我师弟跟你说是没说?
我笑:你是扑没扑?
吉少摆手:别提了,这位费血芳弟弟真够酷的,跟他套近乎说是咱们练几招,他动的都是真格的。他移形换位那速度,实在累得我快趴下了,我又不好说放弃,放弃了更失了近乎的机会。
我拍拍吉少:你得避重就轻,该扑的直接扑。
吉少毕竟是吉少,她朝我拱一拱手:谢妹妹提醒。
帅气。
晚饭时候,临壶子才领着胡盈盈和蓝田来见我。胡盈盈看着气色不错,过得幸福就是这个样子,蓝田显得很兴奋:于果,你那时候着急回去就是为着成亲?成亲究竟滋味如何啊,小朱说他也想娶我,可我不信我师姐的话,被她说得和蜜似的,切,哪有那么玄乎。再说了,又能蜜多久。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没资格,看眼师父,他根本没注意这边,正在看拎壶子比划着什么。唉,他的嘴唇的线条生得真是完美,我吞口口水告诉蓝田:你师姐说的对,就是这滋味,比蜜还要甜。至于长久不长久的,那得等分开的时候才能算计,嘿嘿嘿。不过,总不能因为不知道能有多久,那么甜的蜜,你就丢弃了不吃吧。
我低头又偷眼望了望师父继续自言自语:知道能多久,那就更得吃,只争朝夕地吃。
夜里和师父谈天,把吉少的英勇事迹说给他听,突然被问:于果,依你的性子,是不是也特想这么活着?
他太了解我,我自然想,可我的能量不足够,我觉得我已经爱到了我能英勇的极限,再没气力:想,还特别想特别英勇地爱一场,不过只能等下辈子了。
下辈子我一定不瞻前顾后,一开始就为你豁出所有,娘的,抢在任何女人的前头截住你。他不说话了,他的很多心事我是不能问的,特别是可能有关吕佳音的时候,我更不愿意自讨这个不愉快。
他过会才问:那这辈子呢?
师父心里头喜欢我的嬉皮么,他就那样端坐在那里,那挺拔的样子瞧得我心里难受,反正晚上喝了点,就斗胆往他身上一坐,他只身子僵了僵,也没扯我下来,我得寸进尺,索性环了他的脖子又吻他眼睛:这辈子就陪着我家大王,您若和上回那样嫌弃了,我就找拎壶子引我出家来。
他闭着眼睛,声音变得低低:不许胡说。
反正都来了我也不打算瞒他:谁胡说,其实这里和我气场很合,我这不是投石问路来了么。
他猛抬起头:你敢说是真的?
我放肆摸摸他的脸:大王,我不是吓唬你,这样不是最好,谁也不耽误谁。我是真有这个打算,您最好尊重我;反正就算不尊重,我也这么盘算着。
他把我的手取下来紧紧握着:不许再提出家,我几时嫌弃过。
这还用提醒,我虽然有些气,也不想管他了,俊男在怀,哪里有浪费光阴的道理。
他的双臂也环住我的那一霎,我以为今天终于要走火了,心里头又有些忐忑。可他忽然停下还有些微喘,居然摸摸我的肩膀道:于果,你最近怎么瘦好多,抱着……都有点咯。最近不用练功了,你多补补觉,晚上也要早些睡。
真能煞风景,什么缺觉,相思是催人肥,看得着吃不着,那可不活活饿瘦的么。
我凑到他耳朵旁:大王,又打算一甩门走人是不是?
被我拆穿,大王不作声,也不动。
抱着咯,忍字头上一把刀,谁说是因为打不过他,哼,要不是舍不得,我杀人的心都有。我起身走出门,回头发现他还是一动没动望着我,便也对望着冷冷说:师父,这么多年您教了我这么多,我就数这门忍功练得最好,日子不久,我已会了七成。往后遇上这种事不用您为难,徒儿自己也会喊停。其实停不停的不紧要,只能挣三年不紧要,您心里头有什么人也不紧要,这么些年因为您我内伤攒了几成更不紧要,说到底,傻徒儿不就为讨个您开心。
他的眼睛里闪起些光亮,想是被我三言两语触到了心底深处那个人,又像是想叫住我。我说完羞愧难当,仗着地形还熟,跑着躲起来了。他好像在到处找我,但我走不出去。
定过神,开始鄙视自己这猴急样,藏了那么多年,这一时半会得是不得,于我又有甚着急。我是什么烂城府,贼娃子说梦话,气是撒了,心思也几乎白藏,想好了不能逼他,结果还是活活逼了一把,嫌他糟心事不够多是不是。明日演技大考验,演戏也好,调戏也罢,我得把这不受控的局面扳回它一二成。
作者有话要说:忍;就快爆发了;等一次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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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昏迷 。。。
没有放肆的你,何来斗胆的我…… 《林夕…饮酒思源》
早晨我没有因为羞愧就遵照师父的嘱咐不去练功,避而不见岂不更显蹊跷,迎上他的眼神却觉还挺温和。哼,他这个样子,我就更不知憋着多少惩罚在后头,哪敢不练?三吉够意思,收留我一晚上,没问为什么。
就知道他迟早会抓着我问:一晚上跑哪儿去了?
我摇头又晃脑:和吉少叙个旧而已,您别小题大作,有多少罚我都认。
师父当然不快:我找了一晚上。
还是挺担心我的罢,我心里头不是没点动静,也挺想一下抱紧他,豁出去说一句,你这个师父我不要了,我惦记你多少年,你就从了我罢。可实际上又骄傲得要命,执拗得要死,关键的地方一句话不肯吃亏,嘴上服软倒服得快,低眉顺眼说:大王,我又让您操心了,这种徒弟要来还真不知图个什么,真不如丢在武当山算了,究竟还能图得个清静。
师父不接话,只问:你昨晚上说的话,我不大明白。于果……
不明白太好了,凡事不就怕个琢磨,我发现三混两混还能过去,于是截住话头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