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说得好,傻人有傻福,多年的恋爱长跑终于修成了正果,籽言理所当然的成为他们的伴娘,而伴郎,则是刚才轻轻口中说的盛凌霄。
盛凌霄 (2)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陪轻轻挑选婚纱的时候,“籽言,博郁的发小前几个月刚回国,我请他当伴郎,哪天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轻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养成了只要一见籽言,就自动安排相亲的习惯。籽言哦了一声,自动忽略,继续低头挑着婚纱。
“他叫盛凌霄。”
她还是很耐心地哦了一声。
“盛凌云你总该知道吧?”
盛凌云?那位气质犹如谪仙的学生会副主席?舒云眼睛一抬。
“总算有点反应了!“轻轻见她神色稍有变化,对着面前这个不争气的孩子说道:“盛凌云是他的堂姐,盛家就他们两个孩子,在陆空幼儿园时,他们俩就和别的孩子不同。凌云姐从来都是那样云淡风轻,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如果说凌云姐是一阵风,轻轻地,柔柔地;那么凌霄就是一场春雨,润物无声!”
轻轻叹了一口气,言语里带着无比真诚:“籽言,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你喜欢过谁或是接受过谁,我真希望你能见见凌霄,他绝对是一个值得你付出感情的男人!”
之后的一段日子,轻轻曾叫过她好几次,但都因为临时加班没有去成,轻轻只好放弃:“真不知道你是真忙还是假忙?”籽言仍旧漠不关心地笑着,现在见不到,婚礼那天迟早也要见到。况且,如果他真如你说的那般出众,我劝你还是不要做媒的好,鸭子是跨不进天鹅家的门槛的!
最后,他们还是在婚礼上见到了,在轻轻的介绍下,礼节性地握手寒暄,心不在焉的她并没有过多打量眼前的他,更没有发现他那双秀长明亮的眼中瞬间闪过的一道光芒,直到晚上酒宴时,她才发现身材挺拔的他居然那么地能喝,非常绅士地帮新人挡过一次又一次的敬酒,风度潇洒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酒过三巡,新娘新郎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伴娘伴郎也难得有了空闲。
“少喝点。”她递给他一杯茶:“博郁和轻轻也没那么不能喝。”
他似乎有些诧异地盯了她几秒钟,继而笑了起来,笑声爽朗无比,仿佛春天细雨,浸润心田。籽言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里不免有些恼,于是把茶杯往他面前一撂,便转身走了。谁知,盛凌霄却抓住了她的手臂,眼睛微眯:“我可不是笑你,我是笑我自己。你说的对,他们的酒量也没多差。我有些饿了,我想你也和我一样吧?要不,咱俩罢工,填饱肚子去吧?”
顽皮的笑意从他的嘴角扬起,籽言似乎也有了恶作剧的快乐,于是伴郎和伴娘就这么消失在酒席中,只留下了一对酒量甚佳的新人,愁眉苦脸。。。。。。
品闻茶香间,盛凌霄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仔裤,款款而来。
有一句词,翩翩浊世佳公子,用在此刻的他身上,恰到好处。
博郁接了个电话,便拉着轻轻下楼接人去了。
偌大的房间,只有籽言一人独坐桌旁。这是自婚礼后的第二次见面,她单手托腮,微微侧头,沉浸在气韵飘渺的古筝声中,似乎没有太在意来的人是谁。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李延年的《佳人曲》铮铮入耳,拨乱了盛凌霄的心弦,以前,他总是奇怪,为什么夏宇畋总是把那副泛黄的素描图视若珍宝,虽然,他承认夏宇畋把穿着芭蕾舞衣的女孩儿画得十分传神,让人能感受到女孩的恬静,淡雅,但那也毕竟只是高中练笔的一副画而已,直到他在婚礼上见到了现实中的她,他才知道,他才明白,夏宇畋的执着原是因为她,的确是位再难得的绝世佳人。
盛凌霄 (3)
这次的聚会其实还是轻轻的有意为之,她和老公接了一通电话后就借故有急事一去不复返了。籽言啼笑皆非,但她不得不承认,盛凌霄确如轻轻所说,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只不过,她的心早就已经拥挤得不再允许第二个人来入住,是的,她向来是如此固执地自欺欺人。
考虑了几分钟;她还是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也许说这些话有些失礼,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对你坦诚相待。轻轻好几次都约我出来和你见面,想必你也明白她这么做的意思。”她的双颊微微泛着红晕,“她是我的好朋友,一直很为我着想,只不过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目前的我很满足于现在的单身生活,所以……”
“所以,我最好不要对你抱有任何的幻想?”盛凌霄饶有趣味的扬起下巴,仔细地打量着她:“这种方法你用过几次?”
“嗯?”籽言有点莫名其妙于他的反应。
他轻笑道:“我的意思是,你用刚才的方法,成功拒绝了几位轻轻介绍来的男士?”
领悟了他的意思,籽言的脸霎时变得通红,看来温文尔雅也仅仅是表面。之前的那几位“相亲者”在面对她的婉拒时都非常的处变不惊,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毕竟都是大家出身,再尴尬也要维持表面的风度嘛!
“不过,对于你的坦诚,我还是非常欣赏。”盛凌霄的眼睛闪烁着星子般的光芒:“说实话,在第一次听到轻轻对你的介绍时,我同样抱着与你相同的想法,也同样碍于朋友的面子不得不来。但现在我毫不隐瞒地说,与你见过两次面后,我发觉我非常愿意结识你这位朋友。可以不以恋爱为前提,不以结婚为前提。因为未来究竟怎样,谁也无法预测,不是吗?”
于是,他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她的面前:“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可以按上面的联系方式找到我。我会期待你的电话的!”含笑的话语却让人不容拒绝,这股强势似曾相识,籽言怔住了。。。 。。。
练舞结束时天已经黑了,科技楼的电闸被校工准时拉下,舞蹈室顿时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学校真抠门,我们在这里练舞还不是为了艺术节,时间一到就拉闸,黑七抹乌的,怎么走啊?”
女孩们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就是,听说夏市长这次给学校拨了50万呢!连这点电都省,也不知道要把那钱用到哪里去?”
“哼!都用在建美术馆呗!我敢打保票,如果夏宇畋在美术室画画,画到多晚都不会拉闸!”
“你也别这么说,人家夏宇畋的画的确是好,我听高二的学姐说,去年他还得了国家金奖呢!”
“恩,那倒是!他人长得也帅,个子也高,上次月考我们班刚好和他们班插考,同桌学姐还特地给我指了指呢!对了,籽言,你也见过他吧!”
“没见过,你忘了啊,我是单号,你是双号,我们不在一个教室!”籽言关上舞蹈室的门,没怎么在意地接话道。
“哦,是哦!课间操的时候我给你指指!”同学继而叹了口气:“老天有时真不公平,他夏宇畋有钱有势偏又生得那么帅,怎么好事全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不过老天又是公平的,让我是个女孩而不是个男孩,如果我要是有运气找个像夏宇畋那样的男友就完美啦!”
“想得倒美!”女孩们一阵哄笑,就这样叽叽喳喳地手牵着手在漆黑的楼道摸索,不久便下了楼。
楼前的路灯旁,有一男生轻倚着辆山地车,单肩包长长地斜挎在身上带着分慵懒的味道,昏黄的灯光将他包围,籽言认出他就是今天下午撞着的那个男生,一时疑惑,突然,女孩们中有人惊喜地低语:“夏宇畋!”
夏宇畋 (1)
夏宇畋闻声朝他们看了过来,虽然路灯光度有限,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南方的女孩个儿都不高,基本就在160上下,她有167的身高算是很高挑了,立于一群满脸惊喜的女孩当中,亭亭玉立,而她略带羞涩的神情更是与众不同。
“徐籽言!”他将车推到他们的面前,令人意外地喊了她的名字。
籽言有些愣了,身边的同学也似乎有些懵了。
“徐籽言!”他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籽言感到有人用手肘拱了供她,这才醒转过来,可还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身旁的女孩似乎都很知趣,见夏宇畋不再说话,于是纷纷结伴离开,只留下了他们二人,相对。
他将车骑到了她的身边,“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
她一声不吭地立在那儿,手却将书包带拽得紧紧的。
他嘴角噙笑,拍了拍车座:“如果你不想因伤退出艺术节演出的话,我劝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真没想到他的观察那么仔细,下午的那一跳,她的确将脚踝给扭了,只不过碍于他同学的哄笑,她只好吃痛地快步逃开。这次的艺术节,她是演出主力,要参加7个舞蹈的表演还有最后一场模特秀,况且她又是舞蹈队长,在这种节骨眼上,她在公在私都不能退出。刚才换鞋的时候脚踝已经肿得差点穿不了鞋了,只是因为停电,队友没有发现而已。他说的如此理所当然,让人毫无理由拒绝,籽言踮起脚坐上了后座。
“扶着我的腰,我车骑得快!”他自然地将她的手牵起,让她圈着他的腰,少女的矜持让她只拽着他的衣角,拽得手心都微微地开始出汗。
他的车的确骑得很快,风从耳边呼呼而过,她闻到他身上有股好闻的香皂味道,甜甜地,柔柔地,她似乎有些晕了。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科技楼下的路灯旁等着她,然后载她回家。
艺术节终于开幕了,她的表现非常出色,被学校授予了最佳贡献奖,站在舞台的中间,从校长手中接过荣誉证书,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从今天开始她就不会在科技楼练舞了。
所有的演出及文化活动在同学们的不舍下隆重地结束,她收拾了舞服,背起书包,脚却不自觉地带她走到了科技楼楼下。果不其然,路灯旁空无一人。太阳一点一点地收起光芒,她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往下坠,直到路灯洒出昏黄的灯光,她终于离开了科技楼,往校门走去。
她低着头,落寞地走着,心沉甸甸地坠得发慌。不远处响起了丁玲丁玲的车铃声,声音清脆持续不停,她忽然有点烦躁,平常悦耳的车铃声竟变得如此刺耳,抬头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靠着山地车,身上挎着长长的单肩包。
心底的喜悦犹如鲜艳的花朵热烈地绽放开来,她一路小跑地奔了过去,不愿有分秒的拖延。当她气喘吁吁地奔到了他的面前,他笑望着她:“傻丫头跑什么?又不是不等你!”话语里的宠溺不言而喻,自从爸爸离开后,久违的幸福又来牵她的手了。
夏宇畋 (2)
高不可攀的夏宇畋恋爱了!这一消息在以学习为首要任务的重点高中来说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整个学校都为此沸腾了!不光是学生就连老师都好奇那个能引起夏宇畋注意的女生长什么样子?下课的时候,做早操的时候甚至是上厕所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旁人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籽言一夜之间成了名,她的学习成绩,她平常的生活,包括她以前的家事,都被翻了出来,成了无聊高中生活中热门的谈资。突如其来的压力,让她无法招架,但每每看到夏宇畋坦然自若地牵着车在门口等她,一切烦恼顿时烟消云散。
一天,早读课上,籽言刚拿出英文书,就听到班主任喊她的名字,“徐籽言,你出来!”班主任表情严肃,双眉紧皱。全班的同学大多抱着看戏的心情,看着籽言淡定地放下书,走出教室。
班主任的话语很直接,比当众扇她的耳光还来得伤人:“徐籽言,你知道红颜祸水是什么意思吗?平常我对你跳舞就很反对了,学习成绩又不是很好,还要去跳舞,一个女孩弄得那么野,你还有没有自尊?”
籽言一言不发,班主任也并不打算停口:“本来学生的家事我作为老师不应该管太多,但是你自己也要有自知之明。人家夏宇畋是什么人?夏市长的宝贝儿子,学习成绩好,画画方面就更不用说了。你呢?你爸爸前年因为贪污受贿判刑,你妈妈又是个普通工人,这样家庭出生的女孩更应该懂得自重,可你却偏偏不学好,读书不好好读,倒是给我早恋,找谁不好,找他夏宇畋,人家可是以后要读清华北大的人,你怎么可以去耽误人家?”
老师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句句割在籽言的心上。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只是模糊地看到班主任的嘴还在不停地一张一合。后来,班主任拉着她下了楼,走到了校长办公室,办公室坐着三个人,校长,夏宇畋的母亲,籽言的妈妈。
籽言看着眼前,觉得胸口有一块大石重重地压着,喘不过气来。班主任,校长,夏宇畋的母亲还有妈妈,他们四个人的人影在她面前不停地转,不停地转,“够了!!!”籽言抱着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一句话:“你们放心,我不会和夏宇畋有任何的瓜葛,不会再有!”
一阵急促的闹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