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居然变得这么急色了，看来这禅修白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师。
孟川坐在程枫的房间里，一直等到天黑，陈童来叫吃饭也没去。房间里充斥着程枫的味道，可是究竟是什么味道孟川也说不上来，越坐孟川心里越是烦躁，明明说服自己让他做他想做的事，可是，真的不想，输给一场梦。
程枫推门进来的瞬间就感觉出房间里有人，不用说肯定是孟川。程枫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把灯打开。
孟川看着程枫身上不是出门的那套衣服了，手攥紧了。“没事儿，就是坐会儿，我走了。”擦身而过的时候，程枫脖子上的一块儿红色突地跳入孟川的眼睛，无法骗自己说那是他自己挠的或是某种昆虫咬得，因为自己也留过同样的痕迹在那里。
第十四章、夜曲
接连下过两场雨后，天气渐渐的暖了，一片片黄色的迎春花在山坡上绽开，庭院墙头的蔷薇也开了，深粉、浅粉，累累的挂满了墙头，远远的看去，灿若云霞，随风颤动，竞相炫耀。镇中长街上的玉兰树也仿佛在一夜开了，白的、紫的玉兰花饱满妖娆的怒放在枝头，像展翅飞翔的鸽子，小镇上到处鸟语花香，景色怡人，无需刻意选择，随处的一角便是一幅浓彩的画面。
程枫在牛肉馆的时间严格按照关洛上下班的时间进行调整，周六、日再也不到牛肉馆去了，陈童知道了这个事情后，当即聘了一个经验丰富的经理在牛肉馆里负责。程枫执意要开的牛肉馆决计不能让它倒闭，他不去就由他，本来也是为了让他开心。
周日关洛约了程枫去郊游，说郊外有个地方景色特别好，自己还在那儿的湖里钓到过两斤多重的草鱼呢。一大早，程枫打开衣橱选衣服穿，以前抓件T恤、牛仔裤就穿了，可是最近出门都会注意一下。镜子里的人深棕色鞋子、合身的卡其色布制休闲长裤，白色亚麻的V领衫、淡紫色的丝绒休闲西装，勾勒的身材更加修长挺拔。额前的碎发稍稍的遮住眼角，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笑意，转瞬间流光溢彩。饱满的唇角轻扬，程枫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带出一抹羞涩的微笑。郊游哎，穿成这样干嘛。忙把身上淡紫色的西装和白色V领衫脱了，换了件白色亚麻衬衣套了件浅灰色的V领毛衣。这才冲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睛，拎起旁边的背包出门。
一楼厅里陈童正襟危坐，翻看放在八仙桌上的报纸。看见程枫拿着背包跑下来，脸上满是轻笑。
“童哥我出去了。”程枫边说边跑出去。
“小枫。”陈童叫住他，程枫回头，“下午我们要到市里去，你自己吃晚饭吧，我们有可能会很晚。”程枫点点头，拎着自行车拉开大门出去了。
一进关洛家大门，就看见龟仙人在天井里打拳，看见程枫来了微笑着很稳重的点头示意。程枫笑笑说：“师傅，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说着，把背包打开，拿出两大包热带水果干来。眨眼间龟仙人就扑了过来，把两个袋子抱在怀里看，一看就是自己爱吃的那个，眉开眼笑的抱着袋子跑了。
前几天程枫和龟仙人聊天，龟仙人说不记得以前谁拿来过菠萝蜜干，还有那种什锦的，有种很特别的香甜味，脆脆的，说着口水都流出来的，程枫就记下了，回家就让陈童给买。镇上的超市没有卖的，陈童专门开车到市里转了几圈才买到。孟川看着陈童买回来的东西，皱皱眉头说，他什么时候爱吃这个了。当然这些程枫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无论想要什么东西只要和陈童说了，准能办到。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赶往郊外的目的地，尚未整修过的泥土路上不时有大大小小的石块，关洛在前头骑车领路晃来晃去的躲着石块，程枫看他骑的歪歪扭扭的就想笑，不由得笑着说他：“骑车子骑成S形，笨死啊你。”
关洛哈哈笑着回头看他，说：“干嘛，嫌我笨啊，骑自行车和智商没有关系的，这都不懂，切。”说着故意地把车子骑的更扭曲挡住后面的程枫。两个人的笑声洒满了开满雏菊的羊肠小路。
静静的湖水在太阳下泛着粼粼的金光，灿烂的耀眼，湖边种满了垂柳，微风吹过，枝条轻摆。关洛停住车子对身旁的程枫说：“你看，那个山坡上全都是波斯菊，这样看过去像不像油画？！”程枫顺着的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湛蓝的天空下漫山遍野的雏菊，黄澄澄的点缀在碧绿的草地上，像从未有人到过的净土一样。
“真漂亮。”程枫不由自主地感叹。很久没有到野外来过了，小时候是没时间，之后是没心思。站在郊外，连呼吸都是纯净的，沁满太阳的味道。
自行车随意得倒在草地上，关洛在湖边支起了三杆钓鱼竿，回头找程枫却看他已经在山坡上躺下来，将满坡的雏菊压出个人形的空挡来。中午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程枫躺倒在一片雏菊中，嘴里咬着根草叶，脑袋枕在胳膊上，淡淡的青草味道在太阳的照射下更加的浓郁，闭上眼睛依然能感受到热烈的光线和这眼前美好的一切。
他的睫毛纤长浓密却不是纯黑色，关洛仔细看了看程枫的发色，是很深的栗色，柔软的贴在额前，身边的雏菊和草叶在他的脸颊上投射出一点儿阴影。关洛侧身躺下手托着脑袋，从这个角度程枫完美的侧面线条一览无遗，从额前到眼间到鼻梁到嘴唇到下颚，优美流畅，关洛伸出手指轻轻放在程枫的额上慢慢的滑到鼻梁停在唇上。程枫一直在咬着玩儿的草叶停止了顽皮的抖动静止了。
关洛撑起身体慢慢的面对程枫，看他还是紧闭着双眼，只是睫毛在微微的动着。关洛把程枫唇间的草叶儿轻轻的抽出来，温润的唇开启了，粉红色的饱满的唇带着一丝微笑。“为什么我不是那根草。”关洛低声说着吻上程枫的唇。
紧紧拥抱着的两个人在唇齿间热吻，带着甜蜜的纠缠是谁也不想放弃的美好。程枫翻身将关洛压在身下，夺回主动。双眸紧闭却能感受眼前的人那敞开的充满爱怜的胸怀。关洛也翻身再次撑起身体，不停交换的位置使两个人逐渐从山坡滚落，嫩黄的雏菊慢慢的被纠缠的身体一路压倒，直到从山坡滚到山脚滚出一片炽热的轨迹。
“呀。”一块儿小石头硌到了程枫的后背，程枫叫了一声，关洛忙一把把他拽了起来。看着彼此都红润肿胀的嘴唇，两个人不由得哈哈大笑。“哎，你看是不是鱼竿在动啊。”程枫指着湖边的鱼竿说。
“嗯，嗯，咬钩了。”关洛跳着过去，挑起鱼竿，一条一指长的小鱼儿扑楞在鱼钩上。
“啊哈，啊哈，啊哈哈哈……”程枫坐倒在地上大笑说：“有没有搞错关洛，不会吧你，这就是你说的大鱼啊，啊哈哈哈。”
关洛将小鱼摘下来放进地上的小桶里，笑说：“笑什么笑什么，这才几点，小的出来望风，大的很快就到了。”程枫笑得肚子疼，爬过来看着小桶，那条小鱼还算精神的在桶里活着。
关洛一本正经地坐在鱼竿前，誓要钓条大的以正视听。程枫铺上餐布，把吃的喝的摆出来，坐在关洛身边看。一边儿吃一边儿往关洛嘴里塞，薯条上的番茄酱抹了关洛一脸，程枫自己偷着笑。关洛表情严肃地转头看着程枫说：“这位同学，薯条是用嘴吃的，不是用腮吃的。”
程枫耸耸鼻子笑说：“你管我，钓你的鱼吧。”继续拿好吃的在关洛眼前晃来晃去。
桶里放进第五条一指长的小鱼后，天渐渐的暗了。关洛在程枫的哄笑中无奈的表示，自己以前来钓鱼不在乎钓多大的，可今天湖里的大鱼一准儿是知道自己今天来就是来逮它们的，所以都不出来了，只派些小的探风声。程枫笑完了就安慰他，不要紧，有的是机会重振雄风。也难怪关洛，总有个笑得比满山的雏菊还要灿烂人在眼前晃乱晃去的，那润红的唇总是诱惑着让你忍不住的亲上去，亲上去就不舍得放开了，就是大鱼咬了钩吃光了饵也不知道，能钓上来才怪。
回家的路上程枫骑着车子，对关洛说：“哎，今晚去你家吃饭。”
关洛一听很高兴。“好啊，怎么早不说，师傅肯定高兴，临出门的时候还让我叫你回来吃饭呢，我说你家有人不一定。对了，你家那都是谁啊？”关洛一直想问程枫那天看到的人是谁，直觉告诉他，那些人里只有那个桀骜冷峻的男人和程枫有关系。
程枫脚蹬着车子半天说：“哦……那人是……我哥。”程枫仿佛没听清关洛问的是“那都是谁？”只说了这么一句。关洛哦了一声，刚想问是那个长得高高的，很帅的那个人吗？被程枫的问话截住了：“晚上做什么好吃的，辣的你会做吗？告诉你，我可什么都不会做，只能帮你刷碗。”
关洛笑说：“没指望你，你就等着吃行了，那得快点儿，再去市场买点儿东西，我先给师傅打个电话。”关洛一手扶住车把，掏出手机来给龟仙人打电话，说晚上程枫来吃饭，两个人先去趟市场，稍微晚一点儿回家，让他别着急。龟仙人在家里一包菠萝蜜干吃光了，一点儿也不饿，连声告诉关洛不用急着回来，多买点儿好吃的给程枫。
五点多钟的农贸市场正是人多的时候，程枫紧跟在关洛身后，他很少到这样的地方来，看卖东西的不停的吆喝觉得好玩儿。关洛回头看他不停的张望，笑笑，心想，像个孩子一样。市场里竖着一趟趟卖各种小吃的，卖面食的，卖水果蔬菜的，卖生肉和海鲜的。
程枫往里一走，“嗯”了一声皱起眉头。关洛问：“怎么了，脸都皱起来了。”
“什么……什么味儿啊？怎么这么臭？！”程枫皱着眉头四下看。
“炸臭豆腐的，呵呵，你没吃过吗？”关洛一指不远处的地方说，“闻着味道不太好，不过吃起来很香。”
“真的假的。”程枫很怀疑，拽着关洛凑过去。摊子前面居然还排队，都是年轻的男孩儿女孩儿围在那儿。雪白的豆腐块儿放进油里炸得焦黄的夹出来，盛在小碗里浇上辣酱和汤汁。女孩儿边走边吃，看程枫的眼神跟着刚才的女孩儿走了，关洛交上钱买了一份。
“那，光看怎么知道，吃一口就知道了。”关洛把臭豆腐举到程枫眼前。程枫看了一眼，闻着味儿摇摇头。关洛看他的样子可爱极了，哄他：“真得挺好吃，不骗你，你看人家都买好几份呢。”
“那你先吃一口我看看。”程枫看着金黄色的豆腐对关洛说。
关洛笑笑说：“真是，嘴馋还胆小儿。”说着用竹签挑起一块儿“啊呜”一大口，汤汁顺着嘴角流下来。程枫忙抢过去，自己也咬了一口，一股奇怪的味道，挺香的，但不臭，冲关洛笑笑。
程枫吃了两份臭豆腐，一份辣毛肚，一份麻辣烫，两串烤虎皮椒，手里拿着一串烤鱿鱼，吃的嘴角全是辣酱，嘴唇辣得红红的，只吐舌头，眼睛辣得水灵灵的还到处撒麻。关洛看看自己两只手里的袋子，袋子里头是买的菜和海鲜，再看看打了一个嗝儿的程枫问：“你，还吃晚饭吗？”
晚饭程枫还是吃光了关洛做的川味油泼豆皮和辣炒鱿鱼腿儿，关洛还做了龟仙人爱吃的糖醋大虾和爆炒腰花，其它菜也吃光了，关洛在厨房刷碗的时候，一老一小站在天井里腆着肚子聊天。
“哎，今天要是能喝上二两，就更好了。”龟仙人感慨地说。
程枫点头说：“不是说了嘛，想喝就喝呗，你还怕他呀。”
龟仙人摇头晃脑地叹气：“你是不知道，他发脾气可厉害呢，跟呛了毛的驴一样，哼。哦，当然，他很少发脾气。逮着我喝酒，逮着我糖吃多了就发脾气。”程枫吐吐舌头笑，和龟仙人聊了一会儿看关洛还没出来就跑进来看他。
关洛正把洗干净的碗碟摆在碗架上控水。程枫从背后嘿嘿笑着走过来歪过头来盯着关洛看。
“看什么，还笑？！不是说你刷碗吗？吃完了一扔就和师傅跑天井里了。”
“嘿嘿，谁让你吃那么多，我们都吃完了你还没吃完，再说，谁让你做饭那么好吃，撑的什么也不想动了。”程枫眯着眼笑。
“哦，夸我呢，这就算了？说话不算数。”关洛严肃起来。
“那，要不，下次？下次我一定刷碗，嘿嘿。”程枫嘿嘿地笑。关洛抖抖手上的水说：“行了，来点儿实际的。”说完把嘴巴撅了起来。
“切~~”程枫转身就跑。
“哎，敢跑。”关洛随后就追。
关洛沏上茶两个人陪着龟仙人坐在客厅里聊天看电视，戏曲频道播着程派名剧《锁麟囊》。程枫和关洛两个人对头小声聊天，关洛给程枫削苹果，程枫给龟仙人削苹果。苹果削好了程枫一抬头，龟仙人倚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关洛笑笑做了个口型说，年纪大了，精神不够了。上前抱起瘦小的师傅把他送回卧室里，脱了鞋子拉过薄被子盖上，轻轻关上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