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闭上眼睛,垂下头,重重地摇了摇,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我身上:“是,我的确没资格要求你信任我……可是你亲眼看见我跟她上床,还是我亲口跟你承认我爱她?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们有什么?”
“三更半夜,一个风流多情的花花公子和一个天生尤物的女明星在一起两个小时,你觉得在一起能干什么?!”
他脸色骤变,看来他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性,急忙抱紧我:“筱郁,不是你想的那样,斐斐的妈妈和我妈妈是很好的朋友,我从小就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她心情不好,我怎么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酒吧不管?我只是送她回家,劝劝她,仅此而已。”
“很好的说辞,你觉得你自己信吗?”我推开他,一身浓烈的香水味道,闻着我就想吐。“离我远点,我怕李斐斐的香水毒死我!”
“哎!我其实不想跟你说……你要是非不信,就去问问航,斐斐喜欢的人是他。”
“杨岚航是你表哥,你让他说他喜欢的人是李斐斐他都能承认!”
“你太高看他了,他可没那胆子……”
他在笑,可我一点都笑不出来,心里堵着的东西怎么都移不开。“欧阳伊凡,你就不能说句实话吗?”
“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信?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可你由始至终都没相信过我!”
“你做的事情的确没法让我相信。”雨水让单薄的衣服变得很沉,沉得我透不过气。“也许,我们根本不合适……不是你跟那个女人的问题,而是你没法让我相信你……”
我将手心里的钻戒放在他手里,对他说:“Ivan,我想回家了。”
他看着戒指,苦笑,却没有说话。
我以为说了分手,心里堵着的东西会消失,可没有……
反而压得更重,重的让我无法承受!
他送我到家门外,我刚要按门铃的时候,他搂过我,轻轻在我唇上印上一吻。
轻得如风,淡得如水。
我别过脸,避开他象征告别的吻,按了一下门铃。
“我总以为再付出一点,再改变一点,就能得到你的心。”他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总以为再坚持一点,再容忍一点,你就会懂我的感情,可是你从未懂过,永远都不会懂……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你都不可能相信——我爱你!”
他放开抓着我的手,雨水打湿了他的身体,也打湿了他的张扬和不羁。
他脸上那由内心撒发出的忧伤和无奈是那么真实,真实得让我开始自责……
“很抱歉!”我说。
“没关系,是天意让我们相遇的太迟……”
这是分手的对白吗?
弄得我反倒相当内疚。
他怎么不狠狠地捏着我的手臂,摇晃着我大吼:“我是瞎了眼才爱上你这么绝情的女人!”(如果配上嘶声竭底的大吼就更有效果。)
可人家连分手都表现得像王子般优雅得体,眼睛里都是伤痛,嘴角还极力维持着宽容的微笑。
看得我心饱受蹂躏,心血流得比雨狂暴。
就在我想搂住他对他说:“我其实是爱你的!”,佣人给我打开门。
“小姐?”
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欧阳伊凡抢先交代说:“筱郁淋了雨,给她煮碗姜汤喝……伺候她洗过澡再让她睡觉……别打扰她休息,关伯父和伯母如果问起,让他们给我打电话。”
欧阳伊凡说完,又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你能不能……别关手机……”
我傻傻地点头,脸上的雨水有了特殊的温度。
可惜雨太大,他看不到我脸上的泪水……
他打开车门,上了车。
雨水打在汽车玻璃上,模糊了他的影子。
他坐在车里,看着手心好长时间,才启动车子,消失在那个灰蒙蒙的辰雨里。
我靠在大门上哭了,哭着哭着,忽然想明白:他看的是我还给他的钻戒!
我开始放声痛哭,居然哭得跟我被抛弃了一样。
用我最喜欢的小说里我最喜欢的一句话形容我自己,一点都不过分:
人他妈就一个字: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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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澡,喝了姜汤,本想睡他个天昏地暗,人事不知。
没想到脑子混混沌沌,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枕头湿了,翻过去睡另一面,才发现那面也是湿的。
熬到中午,楼下的电话响了,虽然声音不大,但我反射性地坐起来想去接电话。
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老妈已经挂了电话,老爸问:“伊凡打来的?”
“嗯!这孩子真懂事,说请了大夫,一会儿过来看看筱郁着凉没。”
“他今天不是要竞拍一块地皮吗?!”
“是嘛!?这么忙还惦记着我们筱郁,看来俩人也没什么大事,估计就是闹闹别扭。”
我跟欧阳伊凡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对我这么好!
噢!说句良心话,他对我也不算很差的。
记得有天晚上我躺在藤椅上看小说,看见里面提起香蕉船,我抹了抹嘴唇感叹:“香蕉船……好想吃啊!”
他立刻穿衣服出去,一个多小时后,拿着快融化的香蕉船回来……
不知道他在哪家店买的,比我以前吃过的都好吃太多!
其实他很懒,有时我让他去公司看看,他总说懒得动,可每天晚上接我下班时他从来没说过懒得动。
他每次出去应酬回来就说累,可陪我逛一天的街,走路时脚步都僵硬了,也从来没跟我说过一句:他累!
这么看来,他对我其实挺好的。
……
老爸刚要说话,看见我下楼,伸手拉了拉他身边的椅子:“你醒了?过来吃点东西。”
我坐过去,他没问我为什么回家,反而问我:“在伊凡的公司呆的怎么样?”
“挺好的,公司一切都上了轨道,发展越来越快!”
“伊凡说他朋友很有能力,你平时多跟他学学……把眼光放长远一点。”
我的眼光的确短浅,以为老爸就是为了撮合我和欧阳伊凡才把我推给他,原来他们是想让我跟林君逸学点东西。
难怪每次我数落欧阳伊凡:“一个大男人,大老板在家里悠闲自在,让我拼死拼活为他的公司卖命。”他总是很谄媚地替我捶背,很细致地询问我一天的工作。
有时还会替我出谋划策,一晚上陪着我做企划……
现在回想起来,他根本不是懒,而是不想在公司的运营方面干涉林君逸太多。
作为朋友,他表现出足够的尊重和信任!
作为恋人,我却……
摇摇头,不想了,想起来就头痛!
分手的第一天,我昏昏沉沉度过,除了空虚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分手的第二天,我对着天花板发呆了一天,手机拿出来看了好几次,不是不想开机,是开不了机了。
分手的第三天,我老妈在我耳边唠叨了一天,让我给欧阳伊凡打个电话,我一句话都不说,就是躺着睡觉。
分手的第四天,我一大早就爬起来去买新手机,刚开机旅游公司就打来电话,说我申请的签证下来了,让我过去取。他们不说我都忘得一干二净,前段时间和凌凌约好了要去日本Shopping的。
刚好无聊,我在旅游公司定好一张第二天去日本的机票,给凌凌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明天去机场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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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里,我走进登机口,还忍不住向后面张望。
虽然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要去日本,但我还是幻想着欧阳伊凡这个时候会像浪漫的偶像剧一样,挥汗如雨地从远处跑来,紧紧抱着我说:“筱郁,我爱你,为我留下来!!!”
我也说不定一激动就不去了。
是!这种煽情的情节只有八点挡的电视剧才有……
我幻想幻想也不为过吧!
但是,可是,然而……打死我也想不到,现实比电视剧还要夸张一百倍!
下飞机取了旅行袋,无精打采望望出站口,凌凌正在向我挥手。
快一年没见,她比起前更多了几分味道,成熟,自信,当然还有恋爱中甜蜜!
而凌凌身边的杨岚航手很自然地搭她在肩膀上,连眉梢都染着无限的宠腻,眼里除了她根本就容不下任何女人!
我来日本干什么!人家这么柔情蜜意,我不是自己找刺激么!
我走了两步,听见周围的人说的都是让人反胃的日本语,立刻就联想起抗战电影里猥琐的日本人。
我第一个冲动就是买机票回国,这破地方哪是人来的。
我还不如天天在家对这天花板发呆,抱着我的维尼熊当那薄情寡意的混帐骂,独自品尝着失恋的思念!
也不知道那个花心男人现在在忙什么呢,是不是也总会想起我……
哎呀!又想起他了,我甩甩头,将旅行袋放在地上缓口气,深深呼吸两下。
“请问,需要帮忙吗?”
哇!好好听哦,第一次发现中国话这么如清歌般悠扬,第一次听见男人的声音如此动听。
我感激地点点头,对眼前这个非常绅士而有礼貌的民族同胞致以无限崇高的敬意。
呀!不但声音好听,人长的也好帅,光润如玉的脸颊,因略显消瘦的骨骼而带着一种怅然的幽深,流荡的眼波因柔情而飘忽如烟尘,那一点点青色胡茬让他整个人看来充满男人沧桑的韵味。
在陪上一件黑色性感的PlayBoy真丝衬衫,一条笔挺黑色的休闲裤,实在是帅得够炫目,堪称惊世骇俗。难怪那些没见过中国帅哥的日本女人都一副痴迷的看着他。
……
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发现他长的特像某白痴,如果要是胖一点,把胡茬刮干净……
啊!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不……月下老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我刚要开溜,就被他搂了个严严实实。
“亲爱的,天意怎么总是让我们一次次在意外中相遇!”
我去他的意外!是意外我就一头碰死!
我从他怀抱里钻出来,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我们也不是很熟的,请保持距离!”
“就凭我为了接机连夜从中国飞来日本,你说这句话太昧良心了吧?”
“你接机?”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接机怎么可能进来的?”
“自从认识你,我就发现这个世界什么都可能发生!包括我欧阳伊凡可以被同一个女人甩两次……”
“就你这种男人,给我机会我能甩你一百次!”
“好啊!我给你机会!”
“什么!”
我刚才说了什么?好像一不小心又让他绕进去了……我反悔行不?
“这么好的机会你留给别的女人吧。”
“你确定?!”
看见他明显瘦了一圈的脸庞,我决定不跟他罗嗦了,再讨论下去,肯定没有好处。
快步跑出接机口,我满腔的怨恨都只能发泄在那出卖我的朋友身上。
可我还没说话,她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说:“我就是‘无意中’说起你要来度假而已……”
这话说的……责任推得那叫一个干净。
“白凌凌!!!”
“你不用谢我!”
真是枉费我为她一番苦心!
我满腹的委屈,有苦难言!
最可恨的是欧阳伊凡还在后面抱住我,补充一句:“是啊,你不用谢她,我已经谢过我的未来表嫂了!”
本来还想躲避我老妈不厌其烦的“谆谆教导”,过来日本冷静一下,问问凌凌意见。
这表嫂一叫,我什么意见都不用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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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我在日本举目无亲,除了跟着凌凌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也只能勉为其难忍受欧阳伊凡的殷切。
在酒店收拾东西时,凌凌和杨岚航说出去的定晚饭,又把欧阳伊凡的那个麻烦单独留在我房间里。
我坐在沙发上,摆出很理性的表情:“欧阳伊凡,如果我没记错,几天前我们已经分手了。”
“法律规定,离婚也是可以复婚的。”
“你!”
他一点点凑过来,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搭在靠垫上,将想要躲避的我圈在狭小的空间里。
这种压迫感让我有点慌乱,完全放弃跟他理性谈谈的想法。
“我拜托你离我远点。”
“筱郁……为什么你越抛弃我,我就越想征服你?总有一天,我会让我主动抱着我,对我说:你爱我!”
这话要是从别的男人嘴里说出来,整个就是变态。从欧阳伊凡这种人嘴里说出来,再恰当地带着点邪气和张扬,还真是让我的心漏跳了好几拍。
“鉴于订婚戒指你总不满意,我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