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圣
在众人回京的路上,每经过一个城镇,都会有各式各样的女子来找凌悠扬。有女人送信函的,有女人派遣使者邀请,甚至有女人跑到门前来找人的。但是,结局无一例外,有凌悠扬亲口拒绝,也有他命令皇甫去解决掉的。
凌悠扬怎么拒绝,弦歌倒是亲眼所见。但皇甫容下手似乎更为狠绝。若是凌悠扬亲自拒绝,那些女子还有哭哭啼啼地抱怨,弦歌虽不知皇甫用了什么手段,但一旦他受命出手,从来没个女子敢再出现埋怨闹事,如同石沉大海。好几次问他用了什么法子,他都是默默站在一旁不声不响。凌悠扬斜睨他一眼,“皇甫,你应该没说我什么坏话吧?我可不希望被传断袖或不举。”每当这时,皇甫容都退后低头,“殿下多虑了。”闻言,凌悠扬也就不再多问,只剩下弦歌一个人好奇心旺盛。
弦歌印象比较深的,是有一个面貌才学家世都不错的小姐来找他,结果凌悠扬笑眯眯看着她,眼底一片冰凉,“我这种男人有什么好呢?除去皇子的头衔和家世后什么也不是,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不过,你坚持要找我的话,至少等到你有皇甫的美貌温闲的才学圣人的贤德后再来找我吧。”说完话,他立刻关上门,速度之快,差点夹住那位小姐的发丝。
弦歌在一旁不冷不热地看着他,目光嘲笑,“真有自知之明,这种男人有什么好呢?”
凌悠扬装出一副委屈样,“我这是为了让她死心才不得不说的谎言,我这样的男人,简直世间独一无二,你身为妻子都不了解?”
事情很顺利,队伍越是走到后面,来找凌悠扬的女人就越少。天下闻名的风流皇子从此转性,这事情立刻传开。到最后,倒霉的却是弦歌,无缘无故被蒙上一个“悍妇”的名声,世人皆道以为她的妒性太强,蛮横无理才导致凌悠扬忍痛拒绝了众美人。
他们顺利抵达京城,一箱接着一箱的嫁妆搬进七皇子的轩王府,仆从恭候,府中亭台楼阁,雍容大气。虽说是坐在马车里,可一路的奔波,两人都有些疲劳了。凌悠扬很没形象地趴在躺椅上,全身上下像是没了骨头,“是不是很累?”
弦歌讥笑,“累倒不见得,冤倒是真的。无缘无故被人说是‘悍妇’,这经验真新鲜。”
凌悠扬转了个身,仰躺在椅子上,笑得那叫一个温柔多情,“那我不是更冤?无缘无故得了一个‘惧内’的名声,这可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顿了顿,他看到弦歌瞪过来的眼神,又讨好地笑道,“不过,如果是为了你,我甘之如饴啊。”
甜言蜜语,口蜜腹剑。弦歌没好气地哼了声,不过,话说回来,她没有想到凌悠扬会做到这一步,他竟然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以前的女人断绝来往?这是怎么回事?若说凌悠扬爱她,弦歌打死不信,那么,这其中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而且,他明明听到自己那天和冷立的对话,却什么也没说,这算什么?不闻不问?
弦歌想得脑袋都快涨破了,对凌悠扬的所作所为有些摸不着头脑。唉,难道她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这种猜忌中?弦歌垂下眼眸,睫毛掩去她落寞的目光,其实,她宁可他在外面花心,至少这样,自己就会轻松很多。
“我亲爱的王妃,你想什么想这么入神?”凌悠扬坐起身子,手托下巴,“我们去沐浴吧?”
弦歌抬头,怔怔的,“沐浴?”
“嗯。我很累,想沐浴后好好睡一觉。”凌悠扬点头,笑得跟只狐狸一样狡猾,“上一次你伺候我沐浴,结果我被点了穴道,这一次总不会是这种情况了吧?”
弦歌缓缓转正脑袋,眨眼,后退一步。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似乎终于想通他在说什么了,脸上抖了抖,她抿紧唇,觉得自己不应后退,于是又向前两步,整个过程如慢动作一般。她讷讷的,心虚道,“我们还没成亲。”
凌悠扬看她的反应看得很乐,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一圈,真有意思。“这样啊……王妃是想等成亲后再一起沐浴?”
弦歌嘴角抽了抽,“不必,现在就现在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找得什么懒借口?和这家伙在一起后脑袋就有点不好使,不过,即使做好思想准备,一想到洗鸳鸯浴的画面她就头大。
凌悠扬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动作轻盈,哪像疲劳之人?他笑眯眯地揽上她的腰,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么,王妃,请。”
赶鸭子上架一样地跟他走到浴池,弦歌吞下口水,脸蛋被水蒸气熏得红彤彤的,娇羞可人。她闭上眼,深深呼吸一口气。这算什么?这有什么?男人跟女人不就那么一回事吗?她又不是没见过,没事没事,眼一闭腿一张,时间过很快的。
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弦歌捂住狂跳的心脏,别跳了别跳了,跳这么快做什么?强迫自己睁开眼。结果,刚一睁眼,就看见凌悠扬慢条斯理地在脱衣服,腰带掉地上了,外衫也脱了下来,一件接着一件,他大大方方地□着身体,然后步入浴池。
温暖的水渐渐没过他的脚踝,膝盖,大腿,腰线……弦歌看着面色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讷讷地望着他。
注意到她的视线,凌悠扬挑起眉,嘴角勾出坏坏的笑容,“怎么不下来?要我帮你吗?”
“不用,不用。”弦歌口齿都有些不清,试图转移话题,“怎么旁边都没人伺候的?”
凌悠扬瞅着她笑,“我让她们退下去的,怎么?你希望有下人在旁伺候?”
“没有,没有。”弦歌自我唾弃地摇头,泄气道,“我只是随便说说。”长叹一口气,她鼓足勇气,咬牙开始脱衣服。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当他不存在。身上的衣服犹如千斤重,弦歌的手都在哆嗦,抖啊抖,好不容易才脱了一件。
可是,无论怎么自我催眠,跟自己独自一人换衣服毕竟是不一样的。她半垂眼眸,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白皙的肌肤染满红霞。那双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自己的动作,目光炙热,嘴角噙笑。
让你看!让你看!弦歌飞快地跳进水来,溅起大大的浪花,然后手指迅速地动作,三下两下地就把自己的衣服给剥下来,手一甩,衣服就丢到了岸上。
凌悠扬满是兴味地盯住她看,刻意询问,“你脱衣服的方式很特别,以前也是这样吗?先下水再脱的?”
弦歌大半个身子都埋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强词夺理,“反正洗衣服的时候也会弄湿,我不过提早让衣服沾水。”
“原来如此。”凌悠扬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缓缓靠近她,沾湿的黑发垂挂在胸膛前,性感撩人。他定定地望住她,眼神像要把人给吞下去,暖烫的男性体温缭绕在弦歌周身,坚实的双臂悄悄揽住她的纤腰。
凌悠扬低下头,薄唇亲昵地滑过她的肌肤,沙哑动情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怎么办?看着你的反应,我好想欺负你啊……”
绚丽的红色熏染在弦歌脸上,然后耳根,脖子都染上了羞涩的红霞。她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推,可手才抵住他的胸膛,就被凌悠扬一把抓住。他在她掌心烙下轻轻一吻,然后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颈后,牙齿若轻若重地嘶咬住她的肌肤,惹得弦歌身体一阵颤抖。
凌悠扬声音邪恶地引诱她,在弦歌耳边一遍又一遍呢喃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麻痹神经的咒语,让人无力反抗。“好漂亮。”他的手指在她身上点燃一串一串的火焰,焚烧着两个人的身体。弦歌白皙的肌肤上蔓延出更多的红色,如烟花般绚烂,陌生的□侵袭着身体,全身上下似乎都没了力气。
“殿下。”皇甫容的声音在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皇上请您带着准王妃进宫。”
当头一盆冷水,听到皇甫容的声音,弦歌瞬间清醒过来,手脚并用,涨红着脸迅速离开眼前这个危险人物。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昏头了?身体上还残留着那男人手上的温度,她甚至能记忆起每一寸肌肤上的触感。
凌悠扬一脸“到嘴的鸭子飞了”的表情,身体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怀中却已经是空荡荡的。他将湿漉漉的黑发甩到身后,满脸懊恼,挫败地开口,“让他等着,等我换了衣服再说。”
“是。”皇甫容不再多话。
弦歌咬紧双唇,看着凌悠扬跨上岸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她依旧一动不动地浸在水里,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居然沉迷其中。
凌悠扬瞥她一眼,好笑道,“你怎么还不上来?父皇要你跟我一起进宫。”
弦歌闷闷地从水中起来,这次倒对自己的裸体不再扭捏,反正刚才都那样了,继续磨蹭只会让他继续调戏。所幸,上岸穿衣服时凌悠扬并未盯着她看,将头撇到一边,站了会儿就很快走出去。弦歌甚至有些诧异他的反应。
宫里来的太监正站在前厅,看见七皇子出来后急忙谄媚地行礼,“轩王殿下,皇上请您和准王妃进宫见他一见。”
凌悠扬若无其事地坐下,淡淡道,“我和准王妃刚才在沐浴,等我们头发干了再去。“
太监为难道,“可皇上等着……”
凌悠扬笑道,语气很不高兴,“总不见得让我们披头散发地进宫去吧?”
太监无语,面对这个极东国的小霸王,连皇上都拿他没辄,更何况自己?
弦歌擦着头发走出来,一眼就明白了眼前的情形。她直接把毛巾甩他脸上,低声道,“还是擦一下吧,快点干快点进宫,我不想第一次就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太监笑容满面,连称这位准王妃懂事识大体。
凌悠扬闷闷不乐,狠狠瞥了那太监一眼,撒娇似的语气,“你帮我擦。”
弦歌眯了眯眼,认命地走到他身旁,本想用力狠狠地擦,但柔顺的触感一到手心,她又不禁放轻了动作。两人稍稍打扮一番,最后还是皇甫容运功烘干了发丝。然后,一起向皇宫行进。弦歌走在凌悠扬身旁,在那位太监的带领下走向玄崆帝的宫殿。
玄崆帝看上去已有些年纪,从面色上来说身体也不好。他很瘦,眉目间确与凌悠扬有几分相似。看到他们二人进来,语调平坦地看不出喜怒,“让朕好等啊。”
凌悠扬大刺刺地摊手,“父皇也真忍得下心,儿臣才刚回来,不给任何休息时间就把儿臣宣来了。”
虽早知玄崆帝对这个儿子的宠爱,可看到他这么没规矩地说话,弦歌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凌悠扬没规矩,不代表她也可以没规矩,弦歌行礼,“参见皇上。”
“嗯。”玄崆帝目光探究地望着她,微笑,“平身。”说罢,他又面向自己儿子,“你那准王妃还知道向朕行礼,你的规矩呢?”
凌悠扬笑着拱手,“参见父皇。”
“得了,得了。”玄崆帝摆手,“你什么时候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过?不吭一声就娶个女人回家,朕还是到最后才知道。”顿了顿,他无奈笑道,“有哪个皇子像你这样?”
凌悠扬笑道,“儿臣以前就说过,自己的王妃自己决定。难道父皇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
玄崆帝瞥了弦歌一眼,“并非不满意,不过,朕的确希望你娶个妻子就可以收收心,但你收得也太厉害了,整个京城都在传你‘惧内’的事情,这是在怎么回事?”
“呵呵,父皇觉得这是真的吗?”凌悠扬笑道,“儿臣只是很爱自己的王妃,所以决定不再粘花惹草。儿臣以为,这是好事。”
“唉,”玄崆帝叹气,“即使是好事,你也得注重一下皇家的面子,以后传出去说朕的七儿子怕老婆,你可以不在乎,到时候你让朕的面子往哪摆?”
凌悠扬笑笑,“儿臣会注意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筹办婚礼?”
“越快越好,可是最快也要十天。”凌悠扬计算道,“放心,届时儿臣一定把婚帖送到您手上。”
“对了,太子近日要摆一席家宴,他怕请不动你,所以让朕来转告。”玄崆帝笑得四平八稳,
“你的面子可真大,到时候和你的准王妃一起出席吧,也好让她熟悉熟悉。”
“是。”
玄崆帝笑着望了弦歌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弦歌低声道,“符弦歌。”
“好,朕记住了。”玄崆帝摆手道,“以后要懂规矩,悠扬很喜欢你,可你也不能持宠而骄,知道吗?”
“回皇上,知道。”
玄崆帝淡道,“那你们就先下去吧,长途跋涉地回来,也的确该休息。以后有空再进宫来陪陪朕。”
待他们二人请安离开后,玄崆帝的面色立即沉静下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对站在身边的太监总管高史问道,“符弦歌……朕若没记错,是那个歧阳城的城主吧?”
高史答道,“是的。”
“哼哼,悠扬会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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