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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熟的实验品？BUG？”方立煜不悦地对萧弄玉挑眉。
“她有她的意图。”萧弄玉说。
“意图？她最好能给我一个有中听的解释。否则……”方立煜冷笑。
半小时后，姚子微到达，“你们不是一直找不出那个出卖公司人？”她偏偏头，“我想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你以为鸿飞那么笨？还会来偷你那份子虚乌有的——BUG资料？”方立煜说。
“笨？不，这和智力无关，这完全是胆量的比较。鸿飞一开始就必输无疑，不是吗？虽然我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只是在乘机瞎捣乱。知道什么叫捣乱吗？就是捣得越乱越好，如果我是他，我绝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终于承认自己胆大包天了吗？方立煜不悦地想。
“下一步我们做什么？”萧弄玉赞赏地笑。
“准备一份BUG数据资料。”子微笑，“守株待兔。”
就是这种笑，方立煜想，自信，狡黠，迷人，并且正义。
夜，一条黑影钻入以太十五楼的研发室，悉悉索索地摸索了一番，然后扑向最里面的总裁办公室，又是一阵悉索，又转战副总裁办公室，刚打开电脑，忽然全室灯火通明，明晃晃的灯照白了一张年轻的脸。
方立煜端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上身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握。姚子微斜倚在门口，玉肩轻抵门框。
“你是以太的人吗？真怀疑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们一向不要这么空有胆子没脑子的人。”方立煜轻蔑地开口。
男孩的脸更白了，咬了咬唇，忽然跳起来，象失控的火车一般冲向子微，一把推开她，头也不回去往研发室大门跑。
“胡沙，我知道你，就算你跑得了今天也跑不了明天，你信不信只要活在这世上一天，方总有就本事把你揪出来。”摔躺在地上的子微还未起身先唤住男孩。
男孩身子一僵，旋即又跑。
“跑有什么用呢？”子微叹息，“我们好好谈谈好吗？我和方总不为难你。”
男孩依旧不理她，冲到电梯口，刚好电梯门开，他一脚踏了进去，却被人从里面一推又弹了出来。
“看来，我来得正巧。”一条腿从电梯里迈出来，而后出现萧弄玉的脸。
“不是说今晚有事。”方立煜捉住子微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刚才是有事，现在没事了。”萧弄玉冷清的回答，一向用黄丝带束缚的青丝竟如水一般倾泄在肩上，别样妩媚。
“你的黄丝带呢？”子微总觉得今夜的萧弄玉是特别的。
“断了。”他回答。
“我们可以开始好好谈谈了吗？”方立煜突然转向傻在电梯口的男孩。
男孩看了看堵在电梯口的萧弄玉，站在几米之遥的方立煜，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
四人走进萧弄玉的办公室，男孩被安排坐在离门最远的凳子上，子微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办公室门口。方立煜轻轻一拉一推，将她送入沙发坐定在萧弄玉身边，自己则在门口坐下。
子微见两名男子均没有开口的打算，便清清嗓子开口柔声问，“胡沙，是吗？”
男孩迅速点了一下头。
“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
男孩显得紧张而苍白。
子微笑，“先说说你自己吧，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了钱吗？”
“钱？”胡沙嗤之以鼻，清高得很。
“那么是为了什么？鸿飞给了你什么承诺？”子微又问。
“他们答应让我做‘水晶平静’的总监。”
“是‘魔法寂静’。”一边聆听的方立煜突然低沉着声音说。
子微瞪了他一眼，那男人，真的是一丝一毫也不愿意低头。“你不认为在以太发展更有前景吗？”她又问。
“你是说GM（游戏管理员）比游戏总监更有前景吗？”胡沙忽然激动起来，手舞足蹈，“你以为GM很好做吗？在外面被玩家骂，在公司被同事骂，里外都不是人！我学得是游戏开发，我是开发人员，我读了四年大学不是出来做测试员的，也不是做GM！”
“你刚毕业一年，难道不知道脚踏实地才是最重要的吗？GM那只是一个开始，你可以不断进步的。就算你去了鸿飞，做了游戏总监，你就一定能胜任？”子微叹息，万丈高楼岂是一夜能造成的？现代人都过份急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是这个年代年轻人的通病。
“知不知道，方总要把你怎么样？前几天他说，要把你碎尸万段。”她说。
胡沙的身子微微一颤。
“不过，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合作的话，以前的一切我们可以一笔勾消。”
“你们要我做什么？”胡沙开口，声音沙哑。
“鸿飞的总裁要你来拿BUG资料的是吗？我要你明天下午3点，到‘海之派’咖啡馆的‘通天门’包厢，把这份资料交给他。”
“如果我不做呢？”
“那么我们只有法庭上见了。”子微指了指茶机上的DV，“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
“你威胁我。”胡沙尖叫。
“我们需要威胁你吗？”方立煜忽然冷冷地插口，恶狠狠的目光如刀一样插进胡沙的心口。
思索了几分钟，胡沙开口，“我可以照你们说的做，但是我有个条件。”
子微啼笑皆非，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处于如此劣势还要讲条件，“说来听听呢。”她说。
“我不会出庭做证的。”
“可以。”子微爽快开口。
“……你们真的既往不咎？”
“当然。”
“那么成交。”男孩拿着子微给他的资料，小心翼翼绕开门口阴深深盯着他的方立煜，逃离。
“他不出庭我们怎么告鸿飞？”萧弄玉问。
“知道‘海之派’的老板是谁吗？”子微不答反问，“还记得强吗？”
“那个偷窥者？”方立煜冷哼。
“你喜欢这么说也可以。”子微笑，“胡沙还是个孩子，要他出庭会毁了他的一生，我们不需要他出庭也可以赢，何不放他一条生路。”
方立煜瞪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子微，你心太软。”萧弄玉叹息，“有时候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做人有时候不必太顶真。”她回答。
三人沉默了许久，方立煜说，“弄玉，我和子微陪你去泡吧。”
“好，一醉方休。”萧弄玉斩钉截铁。
而姚子微只能在莫名其妙中，完全不受控制地受了他们摆布。
第七章
姚子微看了一眼坐在旁听席上的方萧两人，今天这两人居然有兴致到现场来，真是出人意料。萧弄玉是一贯的优雅模样，仿佛不是在法庭上听审，而是在欣赏一场无关痛痒的电影。方立煜随意地坐在第一排，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她，仿佛他感兴趣的不是官司，而是她——姚子微。
也许是想享受狩猎最后快感吧，子微想，今天的确是收网的时候。她瞄了一眼腕上的表，还有半个小时休庭，她对法官说，“如果本庭不反对的话，我准备提供一份东西，作为证据。”该是出拳重击的时候了。
“什么东西？”法官问。
“一些能证明鸿飞‘水晶平静’就是自以太盗取的证据。”
“我抗议，法官大人。”鸿飞的辩护律师大叫。
“你凭什么抗议，”子微问，“你还见到物证呢。”
法官说，“本庭在未见到物证之前不作裁决。”
“谢谢法官大人。”子微微一欠身，示意助理小林。
小林立刻打开电脑，将荧屏投影在墙上。“海之派”咖啡馆“通天门”包厢，一天前下午3点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鸿飞的总裁，一个只看见背影看不见脸却俨然穿着以太制服的男人，一只写着“魔法寂静”字样的鼓鼓囊囊的大信封……一切含蓄却不失明朗，全庭哗然。
“我抗议。”鸿飞的律师再一次大叫着跳起来，“我建议她应该先学一学关于作证的基本规则，这个影带不能证明任何东西。”
“反对得到认可。”
子微深吸一口气，“我方要求证人出庭作证。”
法官说，“姚小姐，本庭没有时间，也无意教给你法庭的规矩。你出庭之前应该先熟悉一下法庭作证的基本规则。其中有一条是不能把事先未经适当准备的证据带上法庭。现在的记录中从未提及你的这个影带，更无有关你的征人的记录。”
子微站起来，“我们争论的焦点一直是鸿飞的‘水晶平静’是否有对‘魔法寂静’的抄袭，这个问题我方与鸿飞方一直各有说辞，但没有任何一方能拿出压倒性的证据。现在我有足够证据证明‘水晶平静’就是‘魔法寂静’，这是对案情一个很重大的突破，所有的问题将因我的证据而明朗化，所以我恳请法庭允许传唤我的证人。”
法庭上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
法官对鸿飞律师说，“姚小姐的话有道理，这个案子拖的时间太长了，有利于尽快解决问题的证据我们应该采纳，本庭同意传唤以太的证人上庭。”
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上证人席。
“他是谁？”方立煜问，本以为她会传唤胡沙，没想到她在这种时候也能信守那幼稚的承诺。
“不认识。”萧弄玉回答。
子微走到证人席边，“你的名字？”
“吴宇天。”
“吴宇天先生，请你告诉法庭你的职业。”
“本人是公证人。”
“请大声一点。”
“本人是公证人。”
“两天前，也就是2月16日，你是不是接受了以太的委托？”
“是的。”
“委托的内容是什么？”
“以太委托我作一个证据公证。”
“你能大致说明一下这个证据公证的内容吗？”
“类似于姚小姐刚刚展示的影像带。”
“你能明确告诉法庭，以太委托你作的证据公证的内容是什么？”
“公证内容一共有四点：第一，时间为2月17日下午3点；第二，地点为‘海之派’咖啡馆‘通天门’包厢；第三，进入包厢的人共有两人，其一为鸿飞的总裁，其二为以太公司的某员工；第四，信封内是与‘魔法寂静’相关的资料以及一张记录原代码的光盘；第五，该资料由以太员工交给了鸿飞总裁。”
“请问，你如何确定那个信封里就是你所说的那些内容？”
“我亲自打开信封检查过。”
“你检查过，请你详细说明一下。”
“以太员工进入包厢之前，我检查过他的信封确定了其中的内容，然后他将东西交给鸿飞总裁。”
“请问此公证是由你一人作的吗？”
“不，当时我有一个同事也在，我们两个人完成了以太的这一项公证。”
“很好，谢谢。”子微转向法官，“请问法庭是否需要传唤吴宇天先生的同事出庭作证。”
法官回答，“不需要，吴宇天先生已经给我们解释清楚，本庭认为他作为公证员信息可靠，可以作为证据记录；姚小姐提供的影带不能作为证据记录。本庭宣布休庭，此案两天后再审。”
目的达到了，姚子微开心地笑了。
方立煜懒洋洋地从坐席上立起，眯眼盯着如胜利女神一般立在法庭中的子微，说，“她真是个天才，不是吗？”
因为这一压倒性的的证据，官司很快尘埃落定，以太赢得了官司，同时也为“魔法寂静”的发行大造了声势，成为本年度最受期待的游戏，可谓因祸得福。因为在法庭的出色表现，姚子微赢得了“正义天使”的称谓。她严谨的思维、犀利的言辞、不卑不亢的姿态以及那明显带些圈套色彩的取证方式得到各界的赞赏，连方立煜在接受一家电视台采访时也称她为“有一个聪明脑袋的女人”。自此子微与花瓶彻底划清界限，再无人怀疑她作为以太第二位谋士的能力与智慧，也无人再怀疑她与以太两位钻石王老五有任何暧昧。在这个案件中给子微提供绝大帮助的法学院学生小林，接受了以太的聘用，将在毕业后正式成为子微的助理。
官司结束后的第二天，子微终于得闲又到艳的诊所绕了一圈。
艳的办公室里多设了三张单人床，艳趴在其中一张之上，身上覆一条薄毯，其下竟是赤裸，旁边的床上也躺了一个女人，竟是意想不到的人——水晶。两个男人赤裸上身，体格健壮，眉目英俊，隔着薄毯在为她们按摩，满屋情色氛围。
子微以工作为借口，匆忙退了出去。回到公司，她给艳拨了电话。
“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艳问。
“你把诊所弄成什么样了？”
“怎么不喜欢吗？我还为你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