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这陈立闯定是听说了有关王家巨额财富的传言,随后四处走访,锁定了自己的亲祖母王氏!然后,又在京城中找到了余家这样无论是身分还是地位都不太引人注意的小家族,派人杀了真正的余氏及其叔父、婶婶的全家,然后让这个陈氏冒充余家的女儿重返京城!
余氏本就是过继之人,因家中突生变故才来京投奔!那余家上下,已有多年未曾见过她,自然是认不出来的。再说了,那人必定是在暗中观察了余氏许久,将余氏身上的胎记、言行举止等等全都暗记在心,如此这般,才更加容易的骗过余家所有人。
静依想到那陈立闯竟然在陈妃刚刚进宫,就安排了这庶女冒名顶替进苏府,来想法子拿到那只镯子。可见此人城府之深,当真是深谋远虑,做事周全之人!
元熙此时出声道:“那陈家当年在江南也是名门望族,虽然那陈氏不过是个庶出之女,可是竟然心甘情愿地冒名顶替一个小官的女儿,还嫁给苏谦为妾!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以理解!”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她不过是颗棋子罢了!真正厉害的是那陈立闯,苦心安排了她为暗桩。元熙,你想想,当时的苏府,门第并不算高,并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小官员的妾室!这样对假余氏来说,最是安全不过了。可是如今,父亲被封了平南候,又是朝中一品大员!虽是从一品,可也是位仍人臣了!这样的情况下,余氏反而是更安全了。”
元熙接话道:“有道理!现在以平南候的身分地位,自然要处处小心,时时防备!若是有人揪出余氏竟是安王的亲姨母,那罪妃陈氏的亲妹妹!这平南候府至少也是窝藏叛逆,诛九族的大罪!”
静依此时一脸地平静,再无初时的激动和震惊,“你说的对!所以现在咱们即便是查出来了,也是不能声张的。反而还要替她的事情保密!想着还会有什么人调查此事,如此一来,咱们倒成了专门为她扫除障碍的暗卫了!”
元熙摇摇头,“先看看,等等江南的消息吧。若是得到了紫姬确切的消息,也许咱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静依摇摇头,“哪有那样简单!那人显然早已料到这个假余氏会有被人怀疑的一天,若是她突然死了,她背后之人,也定然不会放过平南候府,到时散布消息,说出这个假余氏的真实身分,再拿出证据!平南候府,照样要被抄家灭族!而那人也许会乘机潜入,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静依长叹一声,“所以我才会这样难过,这才叫进退两难哪!”
元熙轻道:“若不是你刚才说她不能死!我还想不明白,现在想来,我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幸亏没有自作主张,命人取了她的性命,否则,平南候府就真的保不住了。”
静仍用手捏了捏眉心,轻道:“还是要想法子,再确定一下,那个真正的余氏究竟死没死?万一咱们除去了这上假的,再冒出个真的来?候府就真的完了。”
元熙看了静依一眼道:“放心吧!一切还有我呢。你也累了,现在先出去梳洗一番,别让人看出端倪!时间不早了,我让人给你备好了一些女儿家用的东西,如此也可以应付过去了。”
静依点点头,进来的时间确实不短了,再不出去,她那个哥哥也许会硬闯了进来。
二楼的茶楼上,晴天和苏清边喝茶边看向对面的';灵香阁';。
晴天看着有些担忧的苏清道:“别这么紧张,女孩子都是这样的,看见什么都觉得好看!都想着买回家!现在定是拿不定主意,是这支钗好看呢?还是那支步摇漂亮呢?”
苏清轻轻一笑,“你好像很了解女孩子?”
晴天一撇嘴:“不了解。不过女孩子不都是这样吗?我还没见过看到漂亮首饰不动心的!即便是她买不起的,她也定是要上前多看两眼的。”
苏清哈哈一笑,“晴天兄弟还真是有趣!”
晴天轻摇了摇头,喝了两口茶道:“你别笑!这天底下最难缠最难应付的,就是女孩子了!等你以后有了媳妇儿就知道了。”
“这么说,晴天兄弟这样了解女孩子,是因为你有媳妇儿了?”苏清打趣道。
晴天脸一红,恨声道:“别乱讲!我哪来的媳妇儿?我才多大?”
苏清看他有些羞涩了,更是觉得有趣!继续笑道:“晴天可有相中的姑娘家了?说出来听听,回去了,我去找母亲给你保媒如何?”
晴天的脸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样,低声道:“你别乱说!我没想过要娶媳妇儿!”
苏清看他脸红的像是怒放的红牡丹一样,反倒是看着有些女儿家的娇艳之色,哈哈大笑道:“晴天兄弟生的还真是俊美无双呢!现在的样子比那京城第一美人儿都要好看!我看这京城里头,除了六皇子,没有人的相貌能胜的过你了!”
晴天大窘,怒道:“喂!你别再乱说话了!信不信我揍得你三天起不来?”
苏清闻言,一愣,强忍了笑意,直憋地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倒是不怕别的,就是跟晴天切磋!这晴天的功夫可是远在自己之上!若他真的恼了,肯定会痛揍自己一痛的!到时,自己哭都来不及!
苏清清了清嗓子,道:“不闹了。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这依依都进去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晴天不以为意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女孩子都是这样的。”
苏清想到静微身边曾经有过一个彭嬷嬷,静依身边?苏清眉心紧皱道:“不行,我不放心,我进去看看。”
晴天想要拦他,可是苏清已经起身直奔楼下。晴天摇了摇头,看来这个苏清还真是在意这个妹妹!也是,只有一个亲妹妹,哪能不在意?
晴天追到了楼下,见苏清已经站到了灵香阁的门口,便跟了上去。
“敢请这位姑娘给进去问问,看看我妹妹挑选好了没有。家中还有事,等着她一起回府呢。”苏清彬彬有礼道。
那位小姑娘见苏清如此客气,便笑道:“还请公子告知那位小姐的姓氏,奴婢好进去询问。”
“舍妹姓苏,今年只有七岁,身边跟了两名婢女,一大一小。”
那小姑娘对他福了福身道:“公子请稍候!奴婢这就给您进去问问。”那小姑娘说完,便进去了。
时间不长,静依便在海棠和柳杏的陪同下出来了。后面还跟着这灵香阁的两名婢女。到了门口,那两名侍女道:“苏小姐的马车停在何处,奴婢给您送过去。”
静依笑道:“难怪这灵香阁的生意如此好,连如此细小的地方都考虑地如此周全。海棠你带她们过去吧。”
“是。”海棠引了两名婢女向候府的马车走去。
静依对苏清道:“都怪依依贪玩儿,让大哥担心了。”
苏清用手摸了一下她的头,轻道:“无事便好。都买了些什么?耽搁了这么久?”
静依冲着咧嘴一笑,“都是女儿家爱弄的东西。怎么大哥也有兴趣了吗?”
苏清被她这话一噎,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睨了她一眼,笑骂道:“你这丫头!看着挺文静,偏生长了一张利嘴!”
静依轻轻一笑,上前轻拉了苏清的衣袖,左右摇晃道:“大哥,我想吃冰—糖葫芦!大哥带我去买可好?”
苏清看她又撒起了娇,笑道:“走吧。左右我今儿也无事,便陪你逛逛。”
说完,便拉着静依的手在大街上闲逛了起来。
晴天轻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走着。看似是无意,却是与他们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海棠和柳杏跟在身后,也是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脸的雀跃!特别是柳杏儿,到底是年纪小,出府的机会又少,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一行人逛了约有半个时辰,静依也随手挑了些看着不起眼,却是小巧好玩儿的小玩意儿!海棠和柳杏儿也买了不少。那灵香阁里的东西,她们这些做丫环的是瞧着都有些心惊的,可是外面小商贩的东西,还是买的起的。两人的手上都拿满了。静依的东西还有几样是苏清帮忙拎着。
逛了这么久,大家也是累了,苏清看静依有些走不动了,笑道:“怎么?不是你吵着要出来逛逛吗?现在反倒是不走了?”
静依一脸的委屈,“大哥,我哪里知道逛街会这样累?以前都是听人家说逛街有多好玩儿,多新鲜!哪里知道会这样费体力?”
苏清看了远处一眼,“要不你们在这里等,我去让马车过来接你。”
静依摇了摇头道:“这里这么多人,马车虽勉强能过来,可是若是有人冲撞了马车,万一被惊到了,岂不是太过危险?算了,反正也没多长的路了。我们走吧。”
苏清看了静依的双脚一眼,不悦道:“你都累成这样了,还要强走回去吗?小心回去一看,脚上都长满了泡,再也出不来了。”
说完,便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晴天,背对着静依蹲下道:“上来吧。大哥背你!”
静依心头一暖,还是大哥好,知道心疼自己。脸上一笑,乐呵呵地趴在了苏清的背上,笑道:“哥哥带我飞,好不好?”
苏清一乐,“这里是大街上,我要是背着用轻功,岂不是成了耍杂耍的,让人看戏?”
晴天则是笑道:“是呀,而且看戏,还没人给钱!”说完,引起众人的一阵大笑。
一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上了马车,回了候府。
晚上,海棠给静依兑好了水,请静依去沐浴。
静依坐在那大木桶里,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这样让热水一泡,还真是舒服。
静依趴在桶沿儿上,海棠轻轻地给她搓着背,不经意地问道:“小姐,您也在雅间睡着了吗?”
静依一愣,这才想起,司琴点了她们睡穴之事。闷声道:“是呀!看了会子东西,觉得眼花缭乱的,便想着歇歇,谁知竟是睡着了。你们比我差劲!比我睡的还早呢。”
海棠手一顿,脸上有些疑惑道:“小姐,奴婢没觉得困呀,怎么就给睡着了?”
静依轻道:“谁知道你呢?不过你们睡的时间也不长!你比柳杏睡的时间要是短多了呢。”
海棠点点头,“也是呢。咱们都把那二楼转完了下来,柳杏儿才醒了呢。”
静依笑了笑,没有说话。
司琴担心她们二人起疑,所以特地在静依回到雅间后,先解了海棠的睡穴,而她自己则是趴在桌子上装睡。被海棠轻晃了晃才假装醒了,然后谎称是有些累了,所以才睡了。然后二人又到二楼看了首饰,配饰,快下楼时,司琴才解了柳杏儿的穴道。
静依嘴角的笑意甚浓,看来,海棠到底是年长些,有些起疑了呢,自己以后定要更为小心了。虽然她觉得海棠是对自己忠心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是一点风险都不能冒的!
静依懒懒地趴在那浴桶的边沿处,想着在密室里跟元熙说的话,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呢?若是事情有变,会不会连累到元熙呢?想到出密室前,元熙亲手将那封密信烧毁,她有些迷惑了!
一开始,她原本是担心元熙在利用自己来拉拢父亲,可是现在,却是变成了元熙处处为自己排忧解难了。自己将他搅进这候府中的这潭水中来,究竟是对是错呢?
那样一个风华无限的少年!在那时时有阴谋,处处有陷阱的皇宫内院,虽然没有父亲的疼爱,得不到养母的庇佑,更没有外祖的势力可以借助,明胆很辛苦,很委屈,却是可以活得如此洒脱自在!
静依想想元熙以前过的生活,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有转还的余地!要快,一定要尽快地想出办法,解决掉这个大麻烦,而且还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隐患。否则,要有多少无辜的人会为那假余氏陪葬!
“小姐,小姐!”海棠轻唤道。
静依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有事?”
“小姐,奴婢唤了您好几声了,您都不说话,奴婢还以为您病了呢?”
“我这不是没事?刚才只是在想着母亲会不会喜欢我从灵香阁买的那支银钗,所以才会有些走神了。”
海棠笑道:“夫人自是极喜欢的。不是奴婢说大话,您买什么送给夫人,夫人都会是极高兴的。”
静依笑道:“那倒是!哪有母亲不喜欢女儿送她东西的?”
“小姐,这水也差不多了,您起吧。要不再着了凉,进了寒气!”
“嗯。”静依说完,便起了身,从浴桶里出来,海棠服侍着给她穿上了宽大的浴袍,又拿了棉布帕子,给静依慢慢地吸着头发上的水分。
静依无力地趴在矮榻上,任海棠慢慢地给她擦着头发。
海棠看了一眼累到不行的小姐,笑道:“小姐不过才逛了半个时辰,便累成了这个样子。以后还出不出去了?”
静依摇摇头,“是谁说的女人天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