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到除了那些咱们从封城带回来的流民们,还有这么多当地的百姓也开始参与到治理风沙中来。我想,用不了多久,这平秋县,就会好起来的。”
静依叹了口气,摇头道:“谈何容易呀!”
“怎么说?”
“土地沙化,是极为容易的。而要想这已经沙化了的土地再变成农田,却是难上加难了!”
晴天一听,也是面露忧色,“依依,别急,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先将这隔离带建好了,再说其它的。”
“你说的对!一步一步来吧。这样大的事,我便是再心急,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了。这里风大,你还是回去歇着吧。”晴天关切道。
“不了。我在这里亲眼看看这里的进度,才能发现我们安排的是否妥当。我们的这道屏障到底会起到多大的作用!”
“依依,你的意思是,这三道屏障,并不能完全地隔绝这风沙?”
“这是自然的!晴天哥哥,大自然就是这样的巧妙,它关爱世人,所以这世界上才有了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一些植物、动物,和我们可以适应的气候。可是大自然却也是最为无情的!我们人类一旦破坏了这生态的平衡,那么,等待着我们的,便是永无止境的吞噬、疾病、灾难、甚至是灭绝!”
静依离开了马车,再次看着远处那被风扬起的阵阵黄沙!“晴天哥哥,这里的大风、沙尘暴,都是大自然是对人类无知愚昧的惩罚!大自然的力量,是我们人类难以抗衡的!所以,我们只能是试着将它带来的危害降到最低!却是不可能让其消亡!”
晴天似是明白了,点点头,“我明白了。依依,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又怎么会有这么多我闻所未闻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是神仙下凡,或者是妖魔转世,行了吧?”静依冲着晴天笑道。
晴天闻言,高声大笑,“妖魔倒是不像!神仙嘛,似乎没有你这般的狡诈吧?”
静依瞪了他一眼,“好了!你只要将所有的精力放在这治理风沙上就是了。不过,也是要注意休息。治理风沙就如同是你医治顽疾恶症一般,极为难缠。你要有心理准备,做好要长久地与风沙迎战的准备。千万别风沙还没治理好,你自己就先病倒了。”
“放心!我心中有数。倒是你,自小身分尊贵,久居华室,何时如现在这般,饱受风吹日晒?”
静依笑道:“好了。我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要先回去了。你自己要多注意休息,一日三餐不可落下,平日里,也要多注意饮水!这样干燥的气候,又是天天与风沙打交道。千万别上了火!”
“嗯。我知道了。”晴天说完,便到马车前掀了帘子,司画扶静依上了马车。
晴天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但更多的却是一股欣慰之色!直到马车再也看不到影子,晴天才徐徐转身,再次和那些百姓们打成了一片。
一路上,静依都是在马车内翻着书。直到进了平秋县城,热闹的叫喊声、贩卖声,很快便让静依放下了书,“司画,你派人到县城的各处米行打听一下白米的价格。”
“是!”司画应了,便出了马车,对外面吩咐了几句,再度折了回来。
静依自言自语道:“这平秋县城,倒是热闹!”
“回夫人,今日是平秋县城的集市日。每个月只有逢五才会有。”
“哦?今天已经是二月初五了吗?”
柳杏儿轻笑道:“夫人,您都来了平秋县近一个月了,哪里还会是二月初五?是二月二十五了!”
静依这才有些吃惊道:“竟是这么久了吗?王爷可有书信传来?”
“回夫人,没有。”柳杏儿有些打趣道:“夫人莫不是想王爷了?奴婢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王爷可是在前日刚派人给您送了信的。”
静依笑瞪了柳杏儿一眼,“你这个坏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着你的那位情郎了!待这次回去,我便告诉元熙,让他赶紧地将你们的婚事办了!然后将你打发的远远的!省得你再到我跟是晃悠!”
“夫人!”柳杏儿一听,脸一红,低了头,不说话了。
静依看她老实了,轻笑了笑,“司画,你可有中意的对象了?”
司画一听,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这好好的,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自己刚才可是一句话也没说,这样也会被王妃给惦记了?
静依看到司画一脸有些窘迫的表情,顿时起了想要逗弄司画的心思。“怎么?可是害羞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无需害羞!告诉我,你看上哪家的公子了?还是看上王爷身边的哪个侍卫了?”
司画听了更觉得困窘,她的年纪虽然比静依大,可是自小便被带进了暗阁接受训练,哪里接触过什么情情爱爱的,现在猛地被静依这样一说,自然是有些不自在!“那个,夫人。我们快到了吧?”
静依听了,顿时失声而笑!“司画,你还真是可爱!谁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
这下,司画的脸也是忍不住红了!而司画的红脸,则是换来了静依和柳杏儿的一阵轻笑!
“司画,你好可爱!这么久了,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笑,不会脸红的。想不到你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哈哈!”柳杏儿边笑边说。
“柳杏儿,看到她现在这样,就知道刚才你是什么样了!”静依好心地提醒道。
柳杏儿正笑着的脸,一听到静依的这番话,顿时那笑容便僵在了脸上,是继续笑也不是,收起来似乎是又有些不甘心!只得有些恼色的看了静依一眼,“夫人就会拿奴婢寻开心!”
静依笑道:“不过就是大家一起笑一笑罢了!再说了,有关你们的婚事,迟早是要提的!我可不敢一直留着你们,免得哪一日,你们恨嫁了!我岂不是要倒霉!”
司画则是立刻换上了一幅严肃的面容道:“回禀夫人,属下被派到您身边时,便接到过命令,终身守护在您的身边,不得离开!”
这下,换静依笑不出来了。她曾经替元熙掌管了七年的暗阁,如何会不清楚暗阁的规矩?像司画、司琴、司墨这样的高手,都是受到过极为严格的训练的!她们自小习武,脑子里被人灌输的,也都是一些要终身护主、舍命护主的一些思想。现在司画会这么说,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可是心底里却是觉得莫名地有些酸楚!
“司画,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是女孩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我曾经跟元熙提过司琴和司墨的婚事。他并不反对。”
静依说这话时,两眼紧紧地看着司画。司画听到最后一句,‘他并不反对’时,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松动!静依顿时心下了然了。
暗阁里无论是无极在掌管,还是她在掌管时,真正的主子,只有一个,便是元熙!她们自小所受到的教育也是要保护元熙,唯元熙之命是从!现在听到元熙并不反对她们将来各自婚配的事,司画的心里还是有些雀跃的吧!毕竟,哪个妙龄女子,不想着将来有一日,能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
“你们若是有了意中人,只需和我说一声便是。我定会做主,许了你们的婚事的。”静依说到这儿,便笑吟吟地看了二人两眼,不再说话了。
到了静依落脚的院子,静依刚下马车,便见一名女侍卫自院中走出,“启禀夫人,岳世子来了。”
“来了多久了?”
“回夫人,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嗯。进去吧。”
静依进了前厅,见岳正阳正有些焦虑地在屋中来回地踱着步子,一看到静依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你可回来了!可急死我了!”
“出什么事了?能让你堂堂的岳相急成这个样子?”
“这是王爷刚刚命人送过来的。”岳正阳自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了静依。
静依打开细细研读后,眉心处似是打了一个结一般,解不开了。
“这个中书令孙杰,竟然是得知了孙府的消息后,仍是没有任何的行动。看来,要么,此人就是如你所言,太过老实了些!要么,就是此人藏匿的太深了!”
“王爷的意思你也知道了。他这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你觉得可行?”
“元熙的法子虽然有些冒险,可事情一旦成了,那背后的利益却是极为可观的!”
晴天一皱眉,“这么说,你也同意?”
“自然!对咱们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不同意?”静依松开了眉心,淡笑道。
“你就不怕事情弄巧成拙,反被人家给利用了?”
“这就要看咱们这边儿配合的如何了?”
“什么意思?”
静依还未回答,便听到下人来报,高风也来了。
“高大人的伤可好些了?”
“谢殿下关心。已然是好多了。”
“高大人来找本王妃何事?”
“回殿下,您到平秋县已是近一个月了。一直是事务繁忙。卑职不才,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人将粮仓给搬空了!卑职自知犯了失职之罪!思量了许久,才来此向王妃请罪!”
说完,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高大人快快请起。此事,你的确是犯了失职之罪!粮仓被盗,你责无旁贷!岳世子,依你看,该如何处置?”
岳正阳想了想,“这样吧!此事就由你协助本相,尽快将粮仓被盗一事查明!你,争取戴罪立功吧!”
“谢岳相!”
“高大人,那孙家父子审的如何了?”静依道。
“他们只交待自己的确是挪用了府库的银子,并不承认,自己搬空了粮仓。”
静依将元熙的信放在了桌子上,用手指轻轻地将纸抚平,“岳世子。咱们总共从孙家查抄出了多少的东西?”
“白银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两,黄金六千两,其它的珠宝首饰共计十二箱。另外还查抄出了银票四万多两。再就是当日那白素兰欲携款而逃时所带的十万两银票!”
“这些银子,委实不多!孙胜手底下也有不少的产业,再加上他儿子私自挪用了府库的钱,咱们查抄出的银子,只怕是太少了些!不对劲!”
“不对劲?”岳正阳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怀疑那个孙杰!”
“没错!孙胜,怕是那个中书令留在平秋县的一颗棋。”静依说完,转头看向高风道:“高大人,那个身在封城的孙杰,可会经常回到平秋县?”
“这个嘛,回殿下,他往年都是一年来个四五次吧。”
“四五次?”静依的眉峰微不可见地动了动,“高大人,你先去忙吧。至于那孙家父子,你该如何审,便如何审!该如何治罪,便如何治罪!你可明白?”
“是!卑职告退。”
静依将头上的帷帽摘下,露出了一张比初来时瘦了不少的小脸儿来。那下巴尖尖的,脸形瘦了,显得那双本就清亮的眼睛更加地大了!
岳正阳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眼下略有些青色,想来是晚间没有休息心。而她脸上的肤色,比初来时,略黄了些,倒是不见黑。许是因为出门都戴了帷帽的缘故吧!略微泛黄的脸色,尖尖的下巴,让人看了,顿生怜惜!
岳正阳看她一脸的倦色,“可是累了?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
“岳世子!”静依出声叫住了他,“明日还有明日的事。你既然来了,便说吧。”
岳世子看着静依明明已是累极,却仍是强打了精神,心中便对这个小王妃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感!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毅力和坚持,着实不易!寻常的官家千金,哪一个能有此等的坚忍!
“殿下,说实话,刚才因为高大人来,所以我没有说完。我不同意王爷这样做!”
“哦?为何?”
“还是那句话,太过冒险了!我知道你和王爷都是人精,心思聪慧,可是再聪慧,也是终是站在阳光下的。比不得那些藏身在阴暗之处的老鼠,若是一个不甚,便会被他们所袭!此举,委实不妥!”
“岳世子,我知你是心系元熙的安危,可是欲语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了,元熙的身边有十三血卫,不会有事的!”
岳正阳听了,却是猛地转身道:“王爷的身边有十三血卫,可是你呢?你可有想过,那些人会不会对你下手?若是他们一旦下手,你又有几分逃出的胜算?”
静依一愣,她从未见过如此焦虑,且没有了任何风度的岳正阳。她印象中的岳正阳是个风度翩翩,自诩风流的佳公子!怎么个转身,便差了这么多?
岳正阳许是也意识到了自己态度的不妥,略有些尴尬道:“殿下,您身分尊贵,万不可涉险!”
“岳世子,你想的未免太过悲观了些。其实,元熙的法子虽然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