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夫人气得身子有些哆嗦,颤着声道:“老爷这话说的不对。这王府的事,自然不是妾身等人可以插手的。可是平王妃到底是咱们封城的命妇之首,自当是应以身作则!不知王妃殿下认为臣妾说的可对?”
静依笑笑,“彭夫人说的自然是对的!你叫秋果?”
那名摔倒的女子忙点了头,跪好道:“回王妃的话,奴婢秋果。”
静依笑道:“本王妃很是好奇,你明明扭到的是脚,却为何挽起了半截的衣袖呢?”
众人一听,立马看向了那名叫秋果的美人儿,王妃说的不错,明明是扭了脚,为何要挽起衣袖呢?这厅内虽有地龙,可到底是冬季,比不得其它季节,怎么会好端端地挽起了衣袖?
“回王妃,奴婢刚才摔倒是这只左臂着地,姐姐是担心奴婢的胳膊也受了伤,所以才将袖子帮奴婢挽了起来。”
“那你倒是说说,你这胳膊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那叫秋果的美人儿脸色微变了变,却是低了头,不敢说话。
一旁的彭夫人则是说道:“这位秋果姑娘不必担心。究竟是何人伤了你,你直接说出来便是!自有王妃为你做主!王妃向来仁善,自是不会让你凭白地受了委屈。”
静依听了却是微挑了挑眉,笑道:“彭夫人这话说的可是不对了!你怎么就知道,她是被人所伤?而不是自己弄的呢?看彭夫人如此笃定,难不成,我平王府的事,你都是一清二楚?”
这话说的可是极重!这可是在指责那彭夫人在窥探平王府了!这罪名可是说大便大,搞不好就是一个灭九族的大罪!要知道,现在封城的平王府可不同与京城的王府!这里是平王的封地,平王府内自然是有着许多关于封城的机密要档,若是有人存心窥探,岂不是有了谋反之意!
听起来语气淡然的几句话,却是将彭江达和彭夫人给吓了个不轻!只见‘砰,砰。’两声跪地的声音传来,彭夫人一看,自家的夫君彭江达也是跪在了地上。
“贱内鲁莽愚钝,还请王爷王妃宽恕!都是微臣管教不严,让其失了体统!”彭江达低头道。
元熙不语,只是看了静依一眼。静依将手轻轻地在元熙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他放心。“彭大人言重了!彭夫人所言,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妥!本王妃虽年幼,可也不是聋子,瞎子,任人胡作非为!”
静依厉声说完后,又看向了那跪在那里的秋果,话却是对着身旁的海棠说的:“你去将本王妃寝室内上好的白药拿来,给秋果姑娘治伤。顺便,将本王妃准备好的四份儿赏银,也都拿过来,反正她们四人也是来了,倒是省了本王妃再宣她们一次,直接趁今儿个赏了她们就是。”
“是!”海棠恭敬地施了礼,便退出了大厅。静依不理会仍是跪在那里的彭夫人,只是对彭江达道:“彭大人快快请起吧。此事与你无关,本王妃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回到席中去吧。”
彭江达一听,便知道这事儿即便是自己的夫人做错了,也是不会连累到自己和整个彭府了。
静依看彭江达起了身,端起茶盏轻啜了两口茶,才缓缓道:“王爷!您的美人儿受伤了,您都不心疼的吗?这秋果可是在您的内书房服侍的。可别再留下什么疤。”
元熙听了,眼中滑过一抹狡黠,笑道:“什么美人儿?在本王眼里,不过都是一样的女子罢了!哪里及得上王妃半分?这样的货色,也能称其为美人儿?依依,你真以为本王的审美就这般差?”说完,转头看向地上的人道:“秋果?你在内书房服侍了多久了?”
底下的四人一听王爷这话,脸都是一白,王爷这是摆明了在告诉她们,瞧不上她们,让她们的心思都安分些!那秋果颤声道:“回王爷,奴婢在内书房已是有五日了。”
元熙点点头,“可是学过规矩了?可是何嬷嬷安排的你进的内书房?”
“回王爷,学过了,奴婢去内书房侍候,这是王妃的意思。说是担心王爷太过操劳政务,累着了自己。所以才派奴婢和秋月姐姐一起进了内书房。”
众夫人听了,都是微点了点头,显然对王妃的这番安排都是极为赞赏的,毕竟王妃尚未及笈,而王爷总是不能为了她而一直禁欲的。这秋果刚才的话已是说的明白,是王妃的安排。可见之前在坊间的传言着实是不可信了。
静依闻言看了那秋果一眼,这个秋果倒是有意思,明明就是与彭夫人一伙的,想着设计自己,败坏自己的名声,如今却是为何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秋果突然转了性,不想与彭夫人结盟了?静依心底摇了摇头,不可能!事情已是至此,那个秋果现在,绝不可能会突然倒戈!
果然,接下来秋果的话,却是又让人分不出是非真假了。
“回王爷,王妃交待过,奴婢们定要尽心服侍王爷,不可存了一些污七八糟的心思,否则。”说着,有些怯怯地看向了王妃,然后又小声道:“否则,王妃便会打杀了奴婢的!”
静依心中冷笑不已!这一招倒是高明呀!先说是自己将她们送入了内书房,然后又说自己对她们下了令,不得勾引王爷!这样的说法,倒是更容易让人相信呢!
果然,底下的众人已是议论纷纷,而彭夫人的眼底则是笑意大盛,虽是跪着,可是却是一点儿也没觉得不舒服。
静依的眸子清亮,并无一丝地不快,只是清声问道:“哦?秋月,秋果说的,可是实情?本王妃的确是如此吩咐你们的吗?”
秋月忙低了头道:“回王妃的话,奴婢奉命和秋果一起服侍王爷,并没有听到过王妃殿下有过这样的吩咐!王妃只是吩咐奴婢要尽心伺候王爷,若是伺候的好,王爷满意,自会有打赏。其它的并未说过。”
秋果听了脸眼的不可思议,惊道:“姐姐怎么这般说?王妃明明是对着咱们两个一起说的这话,你为何不肯实话实说?”
而彭夫人眼底的眼笑褪去,看来,事情有些超乎她的想像了。
不想秋月却是对着秋果摇了摇头道:“秋果妹妹,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这般的胡言乱语简直就是诬陷主母!而且诬陷的人还是王妃,这可是死罪!姐姐虽是平日里与你走的近些,可也不能如此地顺着你说,而污了王妃的名声!”
秋月说完,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道:“你自己身上的伤究竟是如何来的?怎么还真是要让我当场给你说出来吗?你现在还不赶紧认错。兴许王妃能法外开恩,饶你一命!否则,你!唉!”
这突然的转变让众人有些云山雾饶的,也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了!
而一旁的付无双则是轻道:“王妃就是太过仁善了,才会被这些个奴婢给欺了去!说好听些是淑妃娘娘赏的,可是那又如何?还不一样是王府的奴才!难道不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竟然想着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地无礼!也是殿下好脾气,若是依了臣妾,哪里还会让她们在此申辩,只怕是早已命人拉将出去,先打二十板子再说!”
众位夫人一听,也是!这明明是王爷王妃年节前的宴请,怎么能任由一名奴婢来搅和?此事若是放到自己府上,只怕也是会如付无双所言,早已是将人拖了出去了。
付夫人也是声援道:“无双说的没错!殿下,像这样的贱婢,丝毫不懂规矩,不知礼仪,还妄想着攀污王府的主母!就是该直接打杀了!便是淑妃娘娘在此,怕也是说不出什么来的。”
静依淡淡一笑,看了其它的众人一眼,“付姐姐和付夫人说的有理,到底是我这耳根子软了些,心也太善了些。这偌大的一个王府,上上下下,哪一样不是本王妃在打理。的确是不该让这等恶婢胡为!”
彭夫人听了脸上一白,这王妃嘴上明着像是在说那秋果,可是分明就是暗指她是那恶婢!到底不过是一介臣妇,在王妃的眼里可不就是一个奴婢?
而一旁端坐的欧阳夜,则是眼底滑过了一抹精光,在二人身上看了看,又转头看了上座的平王妃一眼,只一眼,便知道这平王妃早已是安排妥当了,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些变故,这是想着将计就计,请君入瓮了!
彭夫人眼珠转了转,想着自己刚才也的确是有些着急了,便高声道:“王妃殿下,臣妾刚才失言,还请王妃降罪!”
静依笑了笑,终于要开口求饶了吗?“彭夫人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吧。既是知道失言了,以后便注意些!幸好这里是封城,本王妃也向来大度,不与你计较。若是在京城,只怕是就算本王不妃不计较,别人也是要计较的。”
静依的这番话,可是把刚才的那些坐壁上观的夫人们一并都给指责了!这彭夫人刚才如此失礼逾越的言论,除了付无双和付夫人,竟是无一人站出来指责于她。可见这些夫人们从心里还是有些看低了这平王妃的身份,或者是说,想着看看她这个小王妃是如何地难堪的。
静依对此,倒是并不奇怪,毕竟自己先是让这些贵妇们帮着赈济灾民,再又是让她们在腊八宴上都放了一大笔的血,这些夫人从心里恼恨她与元熙,倒也是没有什么奇怪的。
彭夫人则仍是跪在地上,听了王妃的那番话后,是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只好讪讪地向彭江达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想彭江达此时,因为心里恼火,竟只是自顾自地饮酒,丝毫不理会于她!
静依看到彭夫人向彭江达求助,面上微笑道:“彭夫人怎么还不起来?刚才本王妃不是叫了起了吗?怎么,彭夫人没有听到?想来,是本王妃的话说的太轻了。”
彭夫人听了身子一颤!不止是她,在场的所有贵妇,甚至是一些朝臣的身子都是微微一颤!好一个平王妃,竟又是一句一语双关的话!
话说的太轻了?这可是看众人怎么去琢磨了!稍微有头脑的人一听就明白过来,这分明就是在指责众人不将她放在眼里,对她不敬了!
彭夫人颤颤微微地站起了身,心道这个小王妃还真是个难对付的主儿!自己这般年纪了,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给暗斥!可真是让她丢尽了脸面!
元熙冷哼了一声,“这个秋果怎么还在这里?还不拉下去?”
秋果身形一颤,高声道:“王爷!奴婢没有说谎,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呀!王爷!王妃就是看着心善,实则是妒忌心极盛,分明就是不给任何女子近王爷身的机会呀!王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王爷明查呀!”
外面进来的两名侍卫将她已是拖到了门边了。
“慢着!”
众人一惊,出声制止的竟是平王妃苏静依!
“王爷,既然这秋果口口声声说自己说的是真的,那便听上一听也无妨。否则,若真是就这般打杀了她,反倒是让众人以为是妾身故意为难了她,如此一来,妾身的清誉受损,于王府的声誉也是无利的!此事,既然是由她引起,便查个清楚就是了!”静依面上平静道。
那侍卫看了王爷一眼,见王爷冲他们挥了挥手,便都退了下去。而秋果则是再度爬到了她刚才跪的位置。只见她行动利索,手脚并用,哪里有半分脚受了伤的样子?
付无双看此,轻蔑道:“不是扭伤脚了吗?怎么这么快便好了?”
而付夫人到底是精明的老人儿了,自然是知道王妃这是定有后招,也是附和道:“王妃所言极是!若是就此打杀了她,反倒是难以服众了!不若就将事情查个明白,也好还殿下一个公道。”
付无双轻哼一声道:“母亲说的极是!像这样的贱婢直接打杀了她,怕也是便宜她了!”
说着,付无双看了彭夫人一眼,道:“再说了,此事,就单凭一个小小的奴婢如何能有这个胆子敢攀污亲王妃?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如何能将事情想的这般周全?想来,自今日她在此现身,到后来的献舞、跌倒,再刻意地露出有伤痕的手臂,很明显一切都是有高人指点过的!若是不将这贱婢的幕后之人给查了出来。这平王府,以后只怕是还会有人兴风作浪,借机生事!万一再影响了王府的声誉,那便是大大的罪过了。”
彭夫人听了脸一白,高声道:“欧阳少夫人这是何意?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派人指使的了?”
付无双却是撇了撇嘴道:“彭夫人何必如此激动呢?本夫人也是就事论事。怎么就成了针对你了?怎么这厅中这么多的夫人都不说话,偏您这般的激动呢?莫不是做贼心虚了?”
彭夫人听了,怒极!“付无双,你把话说清楚些了,哪个做贼心虚了?”
付无双却是毫无畏惧之色,冷笑道:“哪个最像,便是说哪个了!怎么,这种事,您彭夫人也要上赶着承认?”
“你!”彭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