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淡淡道:“本夫人闺名秀兰。欧阳大人,这耳环在本夫人未出阁时便被人偷了去,如今竟是被这丫环拿来污蔑于我!还请大人明查,还本夫人一个清白。”
欧阳夜一挑眉,淡淡道:“宋夫人的耳环是何时被盗的?”
“十八前年前,本夫人出阁前的一个月。”
欧阳夜点点头,看向那名叫凤儿的民妇,道:“宋夫人说是这耳环是她丢的,你又如何说?”
“回大人,不可能的!这耳环是老爷特意为两位小姐订作的。若是二小姐丢了,为何当年没有声张?再说了,闺阁小姐的首饰丢了,她怎么可能会不声张?可是当年府上并未传出过二小姐丢东西一事。”
“那也不能证明这是宋夫人赏于你的呀?可有人证?”
“回大人,当时二小姐给奴婢时,只有她与奴婢二人,她想着让奴婢谋害大小姐,哪里会让其它人看见、听见?”
欧阳夜看向了一旁的张夫人道:“张夫人,你可还有别的人证或是物证?”
“回大人,民妇有!”张夫人说完,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交给了欧阳夜。
欧阳夜看过后,竟是陡然色变,并郑重地将此信交给了元熙,“王爷,您看?”
元熙看过后,也是神情一变,让静依看了看。静依看过后,竟是怒道:“宋夫人,想不到你们母女竟是如此狠心,竟是夺了那嫡小姐的嫁妆还不算,竟是还要杀了嫡母?你们也太过狠毒了些!”
静依的这番话登时就把那宋夫人给说懵了!她何时谋害过嫡母了?这话从何说起呀?“王妃,您这话是何意?臣妾从未谋害过嫡母,定是这贱人陷害臣妾!”宋夫人神情激动道。
“陷害?”静依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信件交还给了欧阳夜,“张夫人,不知这宋安氏的生母,可还在世?”
“回王妃,在世。”
“很好,元熙,现在欧阳大人在咱们王府,您看?”
元熙点了头,对外面吩咐道:“来人,速去安谷县,将那安氏的老夫人给本王绑来!带到封城府衙!顺便到当年安家大小姐且的院子中看看是否有一棵桂树,下面是不是埋了什么东西?”
“是!”
这宋夫人不解了!这信上究竟是写了什么东西竟是让王爷和王妃都大动肝火?
“欧阳大人,这宋夫人虽尚未定罪,但既是被告,且原告还拿来了如此重要的物证。此事,你看着办吧。”元熙有些怒色道。
“是!原告张安氏,你的诉状本官接了。明日,本官会在封城府衙公开审理此案。”言毕,对宋浩和宋夫人道:“还请两位明日到封城府衙一趟。”
静依道:“欧阳大人,既是公开审理,那本王妃与王爷是否也可以到场旁听哪?”
“这是自然!王爷与王妃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旁审。”欧阳夜恭敬道。
静依点点头,“既如此,王爷。这宋大人可是封城的副将,其夫人又向来是封城夫人们的典范,不如,咱们明日也去听上一听,以免冤枉了他二人,反倒让王爷落个苛待下属的骂名。”
“也罢,明日,本王就与王妃走一趟封城府衙。”
一场原本应该是热闹的腊八宴,经过了这么一折腾,众人心里哪里还有心情饮宴,倒是对这宋家及宋夫人的娘家之事,津津乐道起来了。
“众位!”元熙沉声道:“在坐的,都是我封城的栋梁!有名门之后,有豪门世族。想来大家也都知道这白府被抄一事,这白石贪没了封城的巨额税银,却是只找到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银子不知所踪!现在,人也已经死了。本王也是再无法查起了。可是这白石不但贪没了税银,还贪没了我封城兵营的粮草!现在已是快到年节了。可是兵营里的存粮,只怕也只能是应付到年关左右了。今日,本王请大家来,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此事。还请在坐的诸位,能想个法子帮咱们封城的将士们度过年关,也等于是帮咱们封城守一方太平。”
这元熙的话音一落,厅内顿时是寂静无比!
这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听出了平王爷话中的意思!这过年了,将士们要是过不好年,那封城的百姓?哪怕是他们这些所谓的豪门世族,也休想过个安生年了!即便是哪个府上养了百十来名护卫,可是哪里抵得上那十几万的大军?这不是拿蚂蚁同大象比个儿大吗?
众人面面相觑,却是无人吱声。元熙和静依也不急,都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众人。
终于,付相率先起身道:“回王爷,这兵营所需的粮食,只怕是数额巨大,咱们封城现在的粮仓里的米粮也是不过维持半年左右,若是给了兵营,那封城的难民又该如何?”
岳正阳道:“付相所言极是!这封城的粮仓不能动!否则,封城必将大乱!”
“那依岳相,该如何是好哇?”
“回王爷,依臣之见,在场的都是名门望族,区区几万石粮食,应该是都能拿得出来的吧?”
众人闻言皆是黑了脸!区区几万石粮食?当他们都是大粮商吗?也太抬举他们了吧?宋浩先是出声道:“岳相说的未免太过了,也太抬举我们了!我们也不过是比普通百姓好过一些罢了。又不是大粮商!”
“是呀!岳相的话确实是夸大了。”
元熙眼中的笑意甚浓,面色却是忧心道:“岳相言之有理,不过几万石粮食,这数目也是太多了些。”众人听了,纷纷是出了一口气,还好,这王爷是个善心的。
不想接下来元熙的话,却是又将众人给吓得不轻,“这样吧!本王倒是想了个法子。不如就在年前先请诸位费费心,除却了白府,就只剩了这宋、彭、欧阳三大家族。这样吧,你们三大家族财大势大,便多出一些,其余地便少出一些。本王也就不说什么几万石了。年前,大家捐一些,待三个月后,大家再捐一次。如此,分成了两次捐粮,大家的压力也就没有那么大了吧。”
这下众人懵了,这是什么法子?还不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将一次筹粮,变成了两次筹粮!这两次筹粮的话,岂不是比一次出全了,大同小异?平王如此一说,反而是让众人再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了?是呀!你说一次筹备的粮食太多,人家王爷不是说了吗?分成两次!你还能如何?
无奈众人听能自认倒霉,乖乖地应了。而王府长史早已在外等候了,一见如此,早拿了笔墨进来,开始逐一登记众人认捐的粮食数目了。
元熙和静依相视一眼,这粮食有了,那接下来,便是他们早已布好的那盘棋,该盘活的时候了!静依看了宋浩一眼,宋浩!你心思如此狡诈,若不是你故意煽动难民闹事,我还不打算这么早便与你为难。不过,既然你已经做了,那便别怪我和元熙下手狠了些!宋浩,明日便是你的死期了!
☆、第二卷 红尘相伴 第二十一章 宋府覆灭!
次日,早早儿的,元熙和静依便到了封城的府衙。因是公开审理,衙门外已是围了不少的人。
二人落座后,便见欧阳夜端坐于公堂之上,惊堂木一拍,开始了!
首先被传唤的自然是原告张安氏,便是那张华的母亲。也就是前日元熙和静依悄悄见过的那位张夫人。
张安氏又将昨日在王府所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外面的人议论纷纷,大都是在骂这个宋浩和宋夫人如何如何地狼心狗肺。当然了,声音骂的极小,毕竟宋浩可还是封城的副将,没人敢光明正大的骂向他。
而经过昨天这张安氏在王府的百官面前一闹,这宋浩的声誉已是一落千丈!不过短短三四日,这宋浩先是经女儿失贞、再到昨天被人告到王府说他婚前与小姨子有私,设计毒害未婚妻,贪没未婚妻的嫁妆。这宋浩昨晚一晚上没合眼,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就会翻出了陈年旧帐?再说了,那事儿也跟自己没关系呀?自己也是成婚当日才知道嫡女换成了庶女,哪里就成了自己与小姨子勾结,害了未婚妻了?
宋浩昨夜与宋夫人密谈了很久,可也是没有理出头绪来。这宋夫人何其聪明,当年成婚时,他也问过,可是她只是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姐姐身上,说是当年她嫌弃宋浩的官职太低,自己不愿意嫁,而岳丈无奈,才会让一个庶女替嫁,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与宋夫人当年说的不同呀!最起码,这婚前未婚妻大病之事,只怕就与她脱不了干系!
奈何昨晚无论宋浩怎么问,这宋夫人都是一口咬定了是张安氏嫉妒她现在过的好了,特意来陷害她的!还一口咬定当年之事,的确是张安氏悔婚在先,自己才嫁过来的。这让宋浩又没了主意!到底是与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人,再怎么样,还是会偏信于她多一些的。
此时宋浩端坐在大堂之上,眉心紧皱,心里多少也有些没底,毕竟他还不知道昨日这张安氏究竟是交出了一封什么样儿的信,这信中的内容又是否是牵涉到了他?
宋夫人则是坐在了宋浩的下首,她看来倒是还算镇定,面上波澜不惊的,其实心里早已是翻滚如潮了!昨日张安氏所言,虽然并非全部属实,可是一大部分却是真的。自己当年下毒是真,谋害嫡母也是真!只是没想到这个姐姐竟然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她与宋浩一起做下的。这样也好,既然牵涉到了他自己,那么宋浩自然是会想法子,了结此事,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她相信凭借宋浩的手段,处理这件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安氏,你刚才所言,可否属实?”欧阳夜问道。
“回大人,民妇万不敢有半句谎言!还请大人为民妇作主,为民妇死去的母亲做主!为了被这对夫妻间接害死的民妇的丈夫做主呀!”张安氏说完,便在地上磕起了头,而且还大哭不止!
欧阳夜看向宋浩夫妇道:“不知二位可有什么话要说?”
宋浩轻哼一声,“哼!一派胡言!本官从未做过,何话可讲?”
宋夫人也是冷声道:“欧阳大人,这张安氏当年身为嫡女,是她自己悔婚,不想嫁给还只是一名营千总的老爷,所以才由当时身为庶妹的我代嫁了。不想,过了这么多年,她竟是如此地巅倒黑白,污蔑于我!还请大人明查,还我夫妇一个清白!”
这宋夫人的话说的倒是听起来还有些理直气壮!静依微挑了挑眉,不语,只是看向了那欧阳夜。
欧阳夜闻言,却是看了元熙一眼,似是在请示一般。见元熙点了头,便坐直了身子,取出了一封信件,交由了府中的师爷大声地念了出来!
“母亲,女儿已顺利嫁入宋家,身分已是不比从前,女儿已是官夫人,夫君前途广阔,不日即将升迁。只是碍于女儿的出身太低,不及嫡女尊贵。还望母亲尽早决断,为了女儿能堂堂正正地做人,为了夫君以后不被人耻笑娶了一名庶女为妻,还请母亲尽早成为父亲的正室。女儿静候佳音。”
末了,这师爷又将上面写的年月日念了出来,时间刚好吻合,正是十八年前!顿时堂上的众人脸色纷呈,这信中的话虽隐晦,可是却是透出了要自己的生母尽快解决掉嫡母的意思!这可是忤逆的大罪呀!
这封信一念出来,宋夫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不可能!自己当年的确是写过一封类似的信,可是那信件早已被母亲毁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而且还会落到了张安氏的手上?
“这是假的!定是这贱人找人代写,用以污蔑于我的!”宋夫人‘蹭’地站起了身,用手指着张安氏骂道。
“啪”!的一声,只听一声清脆的惊堂木响起的声音!“宋夫人,肃静!这里是公堂,还请宋夫人注意自己的言行!”
欧阳夜冷声说完,也不看她,便问向了一旁的师爷,“字迹可是核对过了。”
“回大人,字迹已是核对过了。正是出自宋夫人之手。不过这封信上因是十八年前所写,字迹并没有现在的看起来好看,但仍是可以分辨出是出自一人之手。”
欧阳夜点了点头,问道:“宋夫人,你有何话说?”
宋夫人一脸气愤地看向欧阳夜,“欧阳大人这是何意?何时就比对过字迹了?欧阳大人似乎没有给本夫人要过手迹吧?”
“本官的确是没有跟你要过,可是这张单子是你交给下人,命下人出去采买的,上面还有宋夫人的落款。这也是本官派了衙役前往,才寻了回来。难不成这张纸不是宋夫人的笔迹?”
欧阳夜拿出一张纸,命人交给了宋夫人。
“这的确是我的笔迹,不错!可是我当年并未写过这样一封信。许是她找别人模仿的也是说不定。”宋夫人仍旧狡辩道。
“宋夫人,找人模仿你的笔迹?你可知道她要花多少银钱?可是这张安氏看起来,已是一贫如洗了。若是有那份儿银钱,也是应该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