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他说: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第 20 章
叶子政其实早已做好了被父母大人招见的准备,至从提出离婚以后,叶子政就从和李安琪的那个家里搬了出来。他知道和李安琪的婚没那么容易离得成,可是他横了心,既不想解释也不想求得别人的理解,只是铁了心的按自己的打算去做。所以接到老父亲气得颤微微的电话时也并不意外。
刚踏进屋子,就看到正襟危坐的四个老人家,见了他,没有一个是好脸色。还有在一旁泪眼婆娑的李安琪。叶子政站在那里,李安琪的爸爸哼了一声,看也没看他一眼。叶子政挨个儿看了一遍,也没找地坐,硬生生的站在那。
“年轻夫妻,吵吵闹闹是有的,可是别不知道分寸,快点带安琪回家去吧。让我们这些老骨头省省心。”还是叶子政的妈妈先开了口。
李安琪闻言转过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叶子政,叶子政也扭过头来看着李安琪,这几天李安琪瘦了些,明显的憔悴了。叶子政想起小的时候,他们这帮孩子里面,男孩子多,女孩子少,李安琪又小他们几岁,只想跟他们一起玩,那个时候他就嫌她烦,对她总是爱理不理的。李安琪娇纵,受不得委屈,常常哭着鼻子跑回家去,可是第二天就又跟了上来。时间长了,也就不以为意了,但是他一直都不太喜欢李安琪,不喜欢她的小姐脾气,其实并不是人有多坏,就是受不了她的娇纵,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所以对她一直都敬而远之,可却又总是在一起,上同一个幼儿园,读同一所小学、中学,只不过李安琪一直都低他几个年级,她进幼儿园的时候,他已经上小学了,李安琪上了小学,虽然还是爱跟他在一起,可是因为隔着好几个年级,小男孩对小女孩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天然的排斥,也一直不怎么搭理她。后来,到了中学,大了起来,也只注意一些其他有兴趣的女生,对于身边从小就熟悉的女孩子是不在这个范畴的,甚至连性别意识都没有的。再后来,上了大学,李安琪到英国读书,中间也见过面,却没有什么印象。他从来不知道李安琪会爱上他,他对她的态度一向就没怎么好过,那会都年轻,都被捧惯了,两个人谁也看不上谁,谁也不肯给谁好脸子看,各有各的一帮朋友。没有想到后来因为家庭变故,突然就成了夫妻。
叶子政知道李安琪这几年其实并没有快乐过,他也知道李安琪并没有什么错,他明白李安琪一直盼望的是什么,可他总是有意识或无意识的疏远着她,对她有一种精神上的漠视,在内心里,他从未曾将她当做过真正的妻子。当然夫妻这些年,叶子政也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李安琪的事情,和李安琪在一起的日子,几乎可以说是叶子政最老实的日子。很多次,他也想踏实下来,接受现实,可是心里某个地方空得厉害,心中总是万般不甘,有时相思几乎让他窒息。
“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安琪。可是这婚是一定要离的。”叶子政的语气缓慢而坚决,眼睛定定看着自己的父亲。
叶子政的爸爸气得手直抖,拿过面前的茶杯就像叶子政砸过去,叶子政也没躲闪,任由那个茶杯向自己砸了过来,大约是老爷子气得实在狠了,失了准头,只砸在他的肩头,幸好茶已沏了一会了,不是很烫,水和着茶叶从他的身上滴下来,杯子咣铛一声落在地上摔成好几块,还有擦着地面的余音回荡着。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老爷子发过这样的脾气,可见是动了真怒。一旁叶子政的妈妈连忙站起来扶住他,轻身的说着什么,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叶子政。
李安琪还是没忍住,连忙走上来帮叶子政擦拭身上的茶叶。李安琪的爸爸看过去满腔的怒气化作一声叹息,说不出话来,他这一生,经历了多少风云变换,可这一刻也只觉得无可奈何。
“你是一定要气死我是不是,我跟你说,除非我死了,这婚我看你们谁敢离,安琪有什么不好,嫁给你这几年,对你实心实意,事事都顺着你,你还想怎么着,我看你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再敢胡闹,我,我毙了你。”叶老爷子气哼哼的骂着,还觉得不解气,伸手到处找东西要打叶子政。
叶子政还只站着不说话,可脸上的神情却异常坚决,那绝不是会妥协的表情。
“子政,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闹到离婚,安琪的脾气是大了一点,可是对你,那真的是一点二心没有,我和你爸爸只有安琪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和平常人家的父母亲并没有什么不同,你若是对安琪有什么不满意,你说出来,只要你说得对,她如果不改,我们管教她,绝不偏私。”李安琪的母亲看着叶子政,语气并不严厉但也不轻松。
“安琪很好,是我的问题。”
“叶子政,你是真的铁了心的要与我离婚吗?就为了一个许墨?”李安琪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质问着叶子政。
叶子政不出声,四位老人因为李安琪的一句话都惊得一跳。尤其是叶老爷子,刚刚才平静下来,听了这句话,也不知道找了根什么棍子,就往叶子政身上打过来,叶子政挺身站着,任由那棍子一棍一棍的也不看地方,就打了过来,他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些鞭打后的棍痕。李安琪靠着自己的母亲大声的哭起来,李安琪的父亲铁青着脸,隐忍着。
叶子政越是倔,叶老子的手就越重,打了几下,不解恨,又觉得累。把棍子扔到一旁,怔怔的坐下去,叶子政的母亲早已流下泪来。
“子政,我和你爸都说你结了婚了听话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知高低啊?”叶子政母亲语气苍凉,既像是在问叶子政,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整个身形只显得一下子矮了好多。
叶子政一眼看过去,整个人也透出一种凄惶,顿了一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道:“我只是想爱我爱的女人又有什么错?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有叶家的功劳,我的确因为姓叶占尽了天下风光,可我也因为姓叶付出无数代价,因为姓叶,我比别人更加努力,可是不论做得多么好,也不会有人会认为那是因为我自己努力的结果。因为姓叶,我得事事把握分寸,因为姓叶,我对别人处处提妨。因为姓叶,我最爱的女人伤透了心,只能远走他乡,而我却不得不和一个我并不爱的女人结婚”
叶子政把多年闷在心里面的话一口气道了出来,他停了一下,并不顾其他人责备惊诧的目光,只接着说道:“我并不想和安琪结婚,你们就像是下达通知或者命令一样的告之于我,没有人问过我愿意不愿意。我有自己爱的女人,我想跟她结婚,生孩子,然后直到白发苍苍。不是那个女人破坏了我和安琪的婚姻,而是你们破坏了我和她的爱情。”
因为叶子政的话,气氛忽然一下子安静下来,他的父母连同李安琪的父母还有李安琪都错愕的看着他,一时之间很静很静。
“我们并不怀疑你的爱情,可是现在你已经和安琪结婚了,这是事实。而且,安琪是爱你的,她并不比那个女人少爱你半分。”因为是母亲,她只能选择站在自己女儿的立场。
“我试过,要和安琪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相信我,为这段婚姻我努力过甚至竭尽全力。可是如果做得到,我和安琪就不会走到今天。不管有没有那个女人,我和安琪的婚姻都是自欺欺人。”
气氛陷入到一种宁静的状态,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只看着叶子政,叶子政还维持着刚进来那个站着的姿势,他并不躲避,迎着每一个的目光。
“你们可以不原谅我,可以不承认我这个儿子,但是请你们不要伤害那个女人,我已经狠狠的伤过她,几乎让她死而再生了。如果你们要是对她做一点点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发誓,所有的一切都会更坏十倍的回报到我的身上。”
叶子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余下身后的人听着他的话心生寒意,半天没有回过劲来。直到叶子政完全走得看不到身影,叶老父子才像明白过来,气得直哆嗦,拉过哭着的安琪说:“安琪,别伤心,这事他说了不算,看我收拾他,替你出气。”
安琪只是哭着向叶老爷子靠过来,抽抽噎噎的说道:“爸,我不想离婚。”
“子政说的那个女人是谁?”叶子政的母亲问道
李安琪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一遍。几位老人听了也直叹气,最后都没有说话。
“不管怎么样,现在子政都是结了婚的人,这个女孩子,不是不好,她和子政没这个缘分。”李安琪的母亲说道。
“老李,子政和安琪是不会离婚的。”叶老爷子说道。
“明天让人找找这个女孩子的材料看一看。”李安琪的爸爸说道。
李安琪一听,连忙止了哭,急急说道:“你们千万不要做什么,现在也只是子政不肯放手,看那个女孩子到不想和子政怎么样。而且,你们当真做了什么,也只会使事情越来越坏。那我和子政就真的完了。”
“而且,凭心而论”安琪说得吞吞吐吐,最后还是说道:“那个女孩子的确很让人佩服。”
几位老人也点头同意李安琪的话,这几个人也是走过半世风雨,见过的经过的都是大事,往往谈笑之间就会风起云涌。可是为了儿女,他们也真的和那些普通的父母亲没有什么不一样,一样的愁眉不展,一样的束手无策,也一样的拳拳爱子心。
叶子政开着车不知道要去哪里,忽然极度的思念起许墨来。拿出手机,翻出许墨的电话,正要摁出去,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把电话合上了。突然将车掉了个头向另一个方向驶去。这是四年来,叶子政第一次回到许墨的家。这个地方的记忆实在太甜蜜了,因为太甜蜜,叶子政在许墨离去后,再也不敢重新踏进来,曾经的那些美好只会衬得现在更加的凄凉。有好多次,因为太想念,开了车飞奔过来,也只到楼下就停住了,抬起头看上去,多盼望那盏灯会突然亮起来,记得那个时候,他的许墨总会在灯下等着他,不论多晚,都会等他。有时捧着书就睡着了,但那盏灯在他归家之前从未熄过。
叶子政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这把钥匙他一直随身带着,因为是一把单钥匙,当初许墨怕他弄丢了,特意找了一个钥匙扣穿起来,方便他带着。叶子政开了锁,慢慢的走进来,伸手按了墙上的灯钮,屋子亮起来,因为太久没有人住过,屋里有一股尘土的味道。屋子和四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家具什物上蒙了厚厚的灰尘。
卫生间里还放着叶子政用过的剃须刀,随手放着,连盖都没有盖上,好像主人只是有事临时离开一下,转个身就会回来拿起接着再用一样。
房间里墙上许墨的照片还是按原来的样子挂在那里,照片里的许墨笑着,跳着,每一道眼光都好像向着他看过来一样,看着看着,叶子政的心就柔软起来,对着那墙的照片也微笑了起来。
桌子上那个离去时放下的戒掉还是无声躺在那里,叶子政走过去,拿起来看着。桌子上厚厚的灰尘中便显现出一个圆形的印记来。叶子政将戒指擦试干净了,静静向脸上触去,一片冰凉。
不知道触了多久,戒指慢慢的有了温度,叶子政将它轻轻的装进口袋,看了看周围,突然脱了外套,走进卫生间,开了水龙头,找出工具,打扫起来。隔得太久,屋子收拾起来特别费劲,才一会,叶子政便出了一头的细汗,却来了精神,他干得十分仔细,有些地方极不好打理,他却颇有耐心,一遍一遍,直到亮光可签,才肯罢手。
等收拾好了屋子,把换下来的床单,沙发套又都洗干净晾起来,才觉得累,于是便去洗了澡,走到房间里,向床上躺去,新换的床单有一股清香味,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其他的原因,叶子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 21 章
叶子政看着顾维生帮许墨拿着笔记本电脑,揽着许墨的肩慢慢的往前走。一路轻轻的说着什么,许墨脸上的笑容从容而平静,顾维生脸上的笑爱怜而满足,郎才女貌的一对年轻人,引得不少路人纷纷回头注目,很惹人羡慕。叶子政也很羡慕,他知道顾维生是来接许墨下班的,他也想接许墨下班。叶子政常常站在许墨工作的写字楼对面看着她从写字楼里面出来,又或者看着她的车从地库驶出打亮左转灯,然后加速向前驶去。一次次,他无比的期望许墨可以受到感应,转过头来,转过头来,她就可以看到他,看到他在等她。可是许墨并没有回头,有时偶尔转过头来,也并没有看到叶子政。叶子政并不失望,他现在有很多的耐心,也有满腔的诚意,他想他只要一天一天的等下去,总有一天,他的许墨就会回过头来,回过头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