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的结果并不是完全毁灭,而是向着另一个方向发生了异变。“戴茹真正的国王”身上的衣服全部碎裂,他那肌肉鼓胀的身体迅速的膨胀起来,每块肌肉都开始激烈的蠕动着,就好像里面钻进了万千蛆虫一般。
变化的过程中伴随着他那代表拥有人类意识的最后吼叫,当凄厉的声音止歇的时候,“戴茹真正的国王”被彻底的变成了不成人形的怪物。
而在同时,契拉蒙也在同索娅芳特的较量中败下阵来。不仅失掉了“绝对领域”的控制权,甚至所有的法力都被更加巨大的能量消磨燃尽,他的两只眼睛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而头发也竖立起来。
“王兄!杀了他们!”
契拉蒙挣扎着爬到“戴茹真正的国王”的身边,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是怪物一爪扇碎了契拉蒙的脑袋,混杂着血液的鲜红脑浆从怪物的爪间滴落下来。
“失去了人的意识,只依靠本能行动了吗?”
面对如此咳人的场景,诺伊曼也不免惊呆了片刻。就在这个时候,怪物突然向露西塔发动了袭击。
用来抵抗的细剑被折断,金色马尾辫也在空中散开。尽管如此狼狈,露西塔还是在怪物的利爪撕裂她那娇小的身体之前作出了闪躲的动作。但是,在她还没有调整好平衡之前,怪物的另一只爪子也攻了过来。
救了露西塔一命的,是米洛森的长剑。谁也没有看清楚距离她最远的米洛森,怎么在玛丽安贝尔她们之前向露西塔伸出援手的。米洛森一只手握住剑柄,而另一只手却直接托在剑峰上,以双手的力量架住了怪物的爪子,剑峰已经深深的吃进了他的手掌,血不断的喷涌出来。
维格蕾卡迅速的作出了第二反应,用两把短剑刺怪物的背部,虽然根本没有办法刺穿,只是在它皮肤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却成功的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玛丽安贝尔和维格奇卡趁机将露西塔和米洛森托出了最危险的地方。
“索娅,有没有办法对付这个怪物?”
“对不起,陛下,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恐怕是没有办法击倒它。”
“那么,只能把它留在这里喽!”
从秘书官不紧不慢的态度中,诺伊曼已经看出现在逃离是可行的。而对索娅芳特来说,排除了契拉蒙的干扰,从已经被自己掌握的“绝对领域”中,把七个人带回原来的世界,确实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正文 终章 王者与王者
“对于一心想要做国王的人来说,能够独占那样一块地盘,应该也满足了才对!”
不知应该叫做伪善还是刻薄,露西塔即使已经回到了自己从小一直生长的世界。还不忘继续挖苦已经变成了怪物,而且恐怕将要永远漂流在狭小异世界的那位“戴茹真正的国王”。
“我不认为是这样,他心里的意念,只有复仇一个。因为被那个叫契拉蒙的人利用了,才想要做什么国王的。其实,他最想复仇的对象,就是戴茹的王族吧。要不然为什么他一变成怪物,就先把契拉蒙杀死了。”
“可是,他却杀死了那么多人哪,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仇恨?”
“恐怕是因为我们的陛下在他之前就把让他一出生就背负了祭品命运的戴茹王族都铲除了,才让那些仇恨没办法宣泄,因此才越积累越多,变成那个样子的。”
“这么说的话,陛下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喽!”
听到手下的两名年轻的女侍卫又开始肆无忌惮的议论主君,身为侍卫长的玛丽安贝尔觉得很有必要纠正一下她们的态度。但不知怎么的,问话的主动权忽然一下子被露西塔夺走了。
“队长怎么会跟着陛下一起进到那个地方的?”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后来露西塔你们不也到那里了?”
“可是,我们都是依靠那个女人的力量才进去的,而队长你却不是。如果那两个人的目的是要杀害陛下,把队长你也带进去不是太奇怪了吗?”
“这样啊,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玛丽安贝尔并没有隐瞒,她确实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诺伊曼一起进到契拉蒙的“绝对领域”中去。不过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在皇帝身体消失的时候做出了反应,并且拉住了他的手腕……
“先不要管这件事了,露西塔你现在应该去看看米洛森,他为了救你伤了手掌,你怎么好像没有这回事似的?”
米洛森的伤确实比较严重,现在正在军医那里接受治疗,而露西塔却没有过去看他的意思。
“谁让他自己要出风头了!我可从来没有叫他去救我……”
露西塔现在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要为“口不对心”这个词作诠释一样。话还没有说完,就红着脸跑到一边去了。
“队长,露西塔她是怎么回事啊?”
“我想,大概她还没有整理好心情,怎样去面对米洛森吧。”
玛丽安贝尔微笑着望向露西塔想要逃跑似的背影,而在维格蕾卡的脸上,却除了微笑之外还有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
“染纸匠”英格威将军没有重蹈覆辙,而且这一次,在他的那张画布上,留下的几乎都是敌人的血迹。上万人的匪军一触即溃,帕拉迪奥军却几乎毫发未损。而这些,都早在皇帝诺伊曼的预料之中。现在,皇帝最关心的,已经不是眼前的战局了。
“索娅,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朕更加坚定了一个决心。”
“陛下是要在帕拉迪奥禁止魔法吗?”
被自己的秘书官猜中心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诺伊曼并没有对索娅芳特抱以惊异的神色,而是以理当如此的笑容代替了。
“那么你的意见呢?”
“不知道陛下想要听什么样的意见?”
“欧,难道这一次你不反对吗?”
“我的想法和陛下相同,所以没有反对意见可以提出来。”
“这倒真是出乎朕的意料。”诺伊曼又一次对索娅芳特露出感兴趣的眼神,“你不是一直认为朕对魔法的看法是某种偏见,难道是索娅你的想法改变了吗?”
“没有,我还是认为陛下对魔法有偏见!但是,这和要不要实行‘禁魔令’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朕想听听你的理由。”
“因为对于陛下来说,魔法的害处要大于益处。”
回答出乎意料的简短,诺伊曼本以为还有下文,但索娅芳特的话到此为止。
“只有这样而已?”
“我觉得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
“朕的‘禁魔令’可不是只针对百姓,对索娅你也是一样的喔。”
“这一点我并没有误会,陛下!”
索娅芳特的态度令诺伊曼稍感乏味,或许从以往和她的言语交锋中,皇帝得到了某种乐趣的缘故。这一次诺伊曼其实是盼望着索娅芳特也能提出哪怕是一丁点不同的意见,却不料她竟对这件事情表示出百分之百的赞同。
“姑且不论对朕和帕拉迪奥的影响,朕想听听索娅你就自己的角度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一定要回答吗,陛下?”
“不,这只是朕个人的希望。”
知性与美貌都无可挑剔的秘书官稍稍扬起了嘴角,她并非一定要隐瞒自己的想法,而好像等待的就是诺伊曼刚才的那句话。
“我记得陛下曾经说过,会期待我除了魔法之外其他方面的表现吧?”
“没有错,朕是说过这句话。”
“那也就是说,陛下并不认为我是一个除了魔法力之外就一无是处的人。”
“朕从来也没有这么想过。”
“那么,即使是陛下执行了‘禁魔令’,我也仍然可以以秘书官的身份继续为陛下工作喽。”
索娅芳特的眼中,此刻正涌动着某种有着特殊色彩的光华。那种目光强烈的存在感,使诺伊曼也下意识的偏了偏头,回避了她的视线。而且,皇帝也随即转换了话题。
“其实,现在还有比‘禁魔令’更需要索娅费心的事情,那就是朕的登基大典哪。”
“陛下最后还是决定要举行大典了吗?”
“对!这次回去以后,恐怕要有好一阵子都会是和平的日子。朕需要通过一种方式把这个消息传达给全国,大概没有比登基大典更好的形式了吧。”
“我原本以为陛下不喜欢那种仪式庆典呢。”
“确实不喜欢。不过,既然从几千年前开始,每个国王登基时都有这样的庆典,可见它虽然麻烦,却还是有某种必要性啊。”
虽然诺伊曼成为皇帝严格的说已经是前年的事情,但却一直没有举行过正式的登基典礼。现在,在国内的形势终于比较稳定了之后,他终于决定举行这场迟来的典礼了。
如果不是在最后时刻稍稍变换了剑的角度,使剑刃并不是直直的切入手掌,恐怕米洛森的左手就要一辈子残废了。现在虽然比那样要好得多,却也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恐怕几个月都没办法自由的活动。
主计策士的在职位上和骑兵队长基本是平级,因此可以拥有单独的营帐,米洛森一个人躺在帐篷中间的地铺上,望着马灯里跳动着的火苗。
契拉蒙亲王死了,那个“戴茹真正的国王”变成了怪物,被永远封锁在异空间,戴茹王国的血脉这次算是彻底的断绝了。尽管在拉达鲁斯国王在城门上自尽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内心接受了戴茹亡国这个事实,但是,今天的事情,却又让那种感觉或多或少的重来了一次。
和大多数帕拉迪奥骑士的喜悦不同,在这位前“戴茹的忠臣”心里,更多的是怅然的感觉。
“没想到,我竟然会亲手去终结戴茹啊……”
这么想可能是有点夸大,事实上米洛森只是跟着诺伊曼的侍卫们到了那个空间,并没有起什么具体的作用。不过,这么说也不对,因为他至少救了一名女侍卫的命。
米洛森脑海里的形象,从“戴茹真正的国王”那张狰狞的面孔,变成了一位清丽可爱的金发少女。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她来呢?
“喂,你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啊?”
清脆的女声传进耳朵里,米洛森这才发觉,刚才看到了并不是幻景,而是实实在在的露西塔。他赶紧一下子从铺上坐直了身体。
“什么嘛,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你都一直在发呆啊?”
“是你没打招呼就闯了进来,居然还敢说我?”
“什么叫闯进来呀?”
露西塔的眉角,惯例般的向危险的角度倾斜了过去,但是只进行到一半,就又突然舒展开来。
“算了!今天不和你吵架。”
“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我……米洛森,你要是再这样问我,我马上就走喔。”
你用这个来威胁谁啊?米洛森在心里这样抗议着。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今天露西塔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只是到目前为止,他还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同。当然,更加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了。
“你的手怎么样了,给我看看。”
“都用纱布包起来了,你想看也看不到啊!”
“你让我看看嘛。”
“喂,你轻点,会痛喔。”
露西塔用手抓着米洛森的手掌,然后,把它环抱到自己的胸口。
这个意外的动作给米洛森的精神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他几乎是脱口叫了出来: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别说话!”
“可是……”
“都叫你别说话了!”
恐怕又是自己的奴隶根性作祟,事到如今,米洛森也只好闭上了嘴。而露西塔则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许什么愿一样。
忽然,米洛森突然想到,自己的左手如果不是缠着那么厚的绷带,现在的触感应该是非常好吧。一瞬间之后,他又赶紧把那种想法赶出了脑海,因为如果让露西塔知道了的话,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尽管只用了一天时间,英格威将军就几乎将叛军全部扫尽,但诸如清理战场之类的事情还需要时间,因此,帕拉迪奥军班师的日子还要延后几天。
就在预定回国都新帕拉迪奥城的前一天,突然有一名男子来求见索娅芳特。
对于头一次见面的这名男子,索娅芳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尤其是他那过于细长的眼睛会给人非常不舒畅的感觉。当然,索娅芳特还不至于因此就对他产生更深一步的看法。
“在下的名字叫做盖达姆,拜见罗尔达公爵小姐。”
自称叫盖达姆的男人向索娅芳特行礼,索娅芳特微微颔首,算是还礼。
“在下原是韦特芬河领芬迪诺领主的谋士,但是在此之前已经离开了领主府。”
“那么,谋士大人来见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在下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