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昊连忙赔礼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你是我的红颜知己。”
“再胡说小心我拧掉你的嘴巴。”莫晶晶在马昊胳上使劲拧了一下。马昊痛得哎哟叫了起来。
“让你再胡说。”莫晶晶娇憨地道。
马昊完全让她的轻嗔薄怒搞痴了。他不知道凡人都有离情别绪,每当这个时候,再蛮悍的人也会露出温柔的一面。今天的莫晶晶就是这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变得像小鸟依人,楚楚可爱。马昊瞅着莫晶晶,心里不无惆怅地想,可惜她只是要走的时候才这样,要是她天天这样该有多好呀!
四处寂静无声,只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在歌唱。两人在林中小道上默然前行,心里都有一种柔情似水的感觉。
过了良久,莫晶晶才道:“你什么时候也办个出国留学吧。你也到俄克拉荷马大学,咱俩一个学校,那样就省得天天鸿雁传书了,你说好不好?”
“那当然好。”马昊嘴上说,心里却想,天天在一起?只怕天天在一起,你又没有这个劲儿了!到那时候,你又要把我当三孙子,呼来喝去了。
马昊这么想着,心绪复杂,有一阵儿忘了说话。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马昊掩饰道。他不敢将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告诉她。
“我问你咱们一起到美国留学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马昊强笑道,“只怕我不是那块材料。”
“谁不知道你是北大高材生,何必假谦虚呢。”
“不是我假谦虚。”马昊道,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实在是不摸书的日子太久了。天天在尘俗里打滚,早就没有那股子心气儿了,再要摸起书来,不会那么容易的,恐怕真的会难如上青天的。首先外语就可能拿不下来。”
“要我说,你的钱也赚够了,不要老留在大鸭梨徘徊不去了。”莫晶晶道,“钱总不会有赚够的时候的,前途要紧,你只有二十六岁,总不能够在大鸭梨呆一辈子。你把大鸭梨的工作辞了,找个补习学校,好好把英语抓一抓。”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马昊道,心里想,我岂不想离开大鸭梨?我早想离开那个鬼地方了,可是我也得走得了哇。一瞬间,他的脑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栾策飞那张苦瓜脸,心里好一阵腻歪。
“那你就走呗。有谁捆住你的腿么?”莫晶晶不懂他的心思,偏着脑袋瞅着他道。马昊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一味苦笑,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叹气:你说的倒容易,真要是像你说的这么容易,我他妈的早就抬脚走人了。
“等等吧。这事不急在一时。”马昊敷衍道,“总得先找好接收单位,然后才能谈调离的事。”
“何必找什么接收单位。凭你的才华,完全可以自己拉一个律师事务所。”
“世界上哪有这样简单的事。”
“我也没瞧出这事有什么难来。”莫晶晶道。
“所以说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嘛。”马昊笑道。
“哼。”莫晶晶撇撇嘴,“你也不要办什么律师事务所了,把大鸭梨的工作辞了,专心致志地读几天书,争取尽快考出去。”
“好好。”马昊道,“咱不说这个了。时日无多,咱们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趁你现在还留在我身边,我且尽今日之欢吧。”说着,嬉皮笑脸地捧起莫晶晶的脑袋,在她的香唇上吻了一下,一只手搂着她的纤腰,一只手不老实地在莫晶晶身上乱摸。他发现莫晶晶今天竟表现得异乎寻常的温柔顺从,竟然任由他肆意“轻薄”而不加以反抗,若是换了往日,她早一掌将他打开了。
过了许久,莫晶晶才轻轻地道:“你还有完没完?”
马昊一只手搂着莫晶晶的腰,一只手停在莫晶晶的胸脯上。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里面光影乱跳。他嬉笑着,感觉莫晶晶发育良好的双乳在他的手掌间蹦嘣地跳,活像一对不安分的兔子,跳得他心慌意乱,气噎声吞。
在他的揣摩下,莫晶晶嘴里也不由发出“啊啊”的轻喊,一刹那间,她的眼神显得有些迷乱。两个人搂抱着,倒在太阳湖公园初秋带露的茂盛蒲草上。黑暗中只听见他们先是静了一下,接着就响起了呼哧呼哧的急剧的喘气声,同时夹杂着窸窸窣窣的轻响,如果这时有人从旁边经过,一定会以为黑暗的树林里有两头山猪在打架。
这样的声响持续了许久,才慢慢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女声说:“你真是饿狗等不得热屎。”
一个男声嘻嘻笑道:“谁要说我老婆是泡屎,我跟谁急。”
女人好像因为自己的失语感到不好意思,静默了一会儿,接着听见“啪”地一声响,十分清脆,男声随即嚷道:“啊,好端端的,你凭什么打我?”女声嘿嘿笑:“就打你了,怎么着?不但打你,我还踹你呢。谁叫你这么坏。”
男声笑道:“我怎么坏了?”
“你就是坏。”
星光下,一个女人从树林里钻出来,一边整理着衣服,张开手指梳子梳理着头发,一边恨声恨气地道:“你真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我再坏也不会比蒋介石更坏吧。蒋介石才不过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一个男人跟着从树林里钻出来,一边拍掉身上的败草,一边贴在女的身上,嬉皮笑脸地道,同时鼻子在那女的身上乱闻乱嗅。
不用说,这一对活宝就是莫晶晶和马昊。
“你闹过也闹过了,说也说够了,该走了吧?”莫晶晶掰开马昊的手,同时将手腕递到他们面前让他看。莫晶晶的手腕上戴着块价值不菲的劳力士表,这块表是马昊刚给她买的,与马昊自己那块劳力士表是一对,也就是那种俗称的情侣表。
至于马昊那块瑞士永不磨损型雷达表,已经沉冤桌底了。
“你看看都几点了?”莫晶晶道。
“管它几点呢。我只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马昊说着,又想去搂莫晶晶。莫晶晶将他推开,小跑了几步,离开他一段距离,才回过头来笑道:“草有名含羞,人何不知耻,你真是连草木都不如,愧对了这天地星光。”
“我耻什么呢?”马昊嘻嘻哈哈地笑道,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往莫晶晶身边凑过去,“我是弄自己的老婆,我又没有弄别人。我有什么可耻的呢!”
“没皮没脸,谁是你老婆?”莫晶晶往地上啐了一口。
“嗨!”
马昊冷不丁往起一跃,待莫晶晶发觉要跑时,已经来不及了,马昊像老鹰捕雀,一下将她逮个正着。
马昊紧紧抱着莫晶晶就又想往旁边树林里的草地上躺,莫晶晶奋力挣扎才将他挣脱。她拔起腿来就跑,这回她跑得远远的,直到确信马昊离自己已遥不可及,方始停下来,回过头来望着马昊笑着,一边吐着舌头,一边拿手指头在脸上划,“没羞没臊!”朦胧星光下,这一幕简直如诗如画,马昊不知不觉看傻了。
“喂,你没事吧?”莫晶晶让他那副傻呵的样子吓坏了。
“嗯,我……没事。”马昊晃了晃脑袋,竭力将脑子里的绮念甩开。他朝莫晶晶走过去,他刚一迈步,莫晶晶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又作势欲逃。弄得马昊又好气又好笑。在他再三保证决不乱来的情况下,莫晶晶才又让他搂住了自己的腰肢。
“喂,我马上就要走了,咱们是不是该请林艳吃顿饭?”在向太阳湖公园出口走去的时候,莫晶晶说道。马昊仔细打量着她,想看出她这话是否另有它意。
莫晶晶的神情很坦率,他看不出什么。
“哦,再说吧。”马昊含含糊糊地道。
“别再说了。”莫晶晶道,“我过几天就走了。”
“林艳到新马泰旅游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是吗?真不巧。我还想请她吃顿饭呢。”
“你干吗要请她吃饭?”
“你别管。”莫晶晶说着。可是她虽然叫马昊别管,过了一会,却自己又道:“我想将你托付给她。”
马昊吃了一惊。他不知道她是否话里有话,迟疑了半晌,方道:“你为什么要将我托付给她?”
“我想托付她照顾你呀。”莫晶晶道:“我不在了,你总得有个人照顾吧。”
马昊听了这话,越来越觉得她是居心叵恻,脑门上不由渗出汗来。“为什么一定要将我托付给她?”他紧张地问,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以为莫晶晶已经察觉他与林艳的关系了。可是看莫晶晶的样子又不像。她显得那么坦率真诚。
马昊是真有些搞不懂了。因为搞不懂,所以就越发紧张。
“因为我看她一向对你不错。她就像你的大姐,把你托付给她,我才放心。”莫晶晶大大方方地说。
“谢谢你的好意。”马昊强笑道,心里仍旧疑神疑鬼,“你就不用费心了,我想我还能够照顾自己。我也老大不小的了,还需要别人照顾,说起来都不好意思。你就放心大胆地走吧,别为我瞎操心了。”
“不。我不放心。”莫晶晶咬着嘴唇说,“我还有事要拜托她呢。我要拜托她看着你,省得我不在的时候,你乱搞。”
马昊觉得这话怎么听着都是那个意思。他搞不清楚莫晶晶是否在正话反说,心里越来越不安,表情僵硬。可是当他借着路灯偷偷打量莫晶晶时,却发现莫晶晶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马昊心里乱如蒿草。依莫晶晶的脾气禀性,竟然会有这样的大度,他觉得真是不可思议。难道真是如那句古话说的“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以为了解她,其实对她根本不了解么?马昊胡思乱想,心里茫无头绪。
熊之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知道这一晚自己做了许多梦,这些梦有好有坏,有幸福的也有悲伤的,但主角无一例外都是郭兰。有时候他梦见自己牵着郭兰在百草园中散步,两人像世界上一对最幸福的情侣,有时却又梦见他和郭兰双双堕向深渊,怎么止也止不住……等到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朦胧中,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毛毯,脚上的皮鞋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脱掉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郭兰做的,但是郭兰究竟是什么时候替他脱掉鞋子的,郭兰究竟是什么时候替他盖上毛毯的,他却一无所知。他茫然地看着身上的毛毯,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他才清醒过来。他听见耳边传来滴答的响声,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头那面北极星牌石英钟,发现时针正指着清晨六点。他想自己该走了,尽管他不愿走。他悄悄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将皮鞋穿好,毛毯叠好。他深怀地凝视着那扇敞开的画有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门扉,想像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搂着她的孩子在里面沉睡的情景,不禁忧伤地摇了摇头。他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当他正想伸手拨开门闩时,忽然听见一声音说:“你吃点儿东西再走。粥在锅里,冰箱里有咸菜。”
熊之余吃了一惊,当他四下张望时,发现周围一片寂静。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出现了幻觉,可是他刚刚将门打开,又听见那个声音说:“早晨冷,容易着凉,你吃点东西再出去,锅里的粥是我刚熬好的,你趁热吃吧。”他这才发现声音是从屋里传出的。他正在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时候,郭兰披件薄呢外套,头发散乱,面容憔悴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站在画有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门边,眼睛红红地瞅着他。
第二十六章
“熊之余呢?”梁小拎着行李跑上楼,一看见尚哲义就问。
“你回来了。”尚哲义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熊之余呢?”梁小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站在楼道上东张西望,一边朝熊之余的办公室探头看了一眼。
“来,把行李我。”尚哲义伸手去接她的行李。
“不。”梁小把行李往身后一藏,她朝尚哲义笑笑,露出一嘴白牙:“大熊呢?他哪儿去了?”
“他还能去哪儿!”尚哲义苦笑道,“来,把行李给我。你好像直接从机场过来的吧?”他抢过梁小的行李,替她拎到屋里,“你妹妹呢,她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回来了。她回家去了。”梁小一边说,一边仍东张西望地找着熊之余。她好像听见一声叹息,这叹息轻得像一阵风从她耳边掠过,不过仍旧使她打了一个哆嗦。她回过头来定晴看着尚哲义。尚哲义躲避着她的目光。
“大熊到底去了哪里?”
“他、他……出去办事去了。”尚哲义支支吾吾地道。
“他去哪儿办事去了?”梁小看出他神态不正常,紧追着问。
“去、去……去市经委办事了。”
“骗人。”梁小一颗心往下坠,“他决不会去市经委的。凡是与公司业务有关的事,他现在一概都不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到市经委干什么去了?”
“梁小,你就别问我了。”尚哲义将她的行李放到桌上,“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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