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荣拿出手帕捂着鼻子,就连海达都不免用手挡住这味道。时间慢慢的流逝,车内静的出奇,他们不知最后的结果是如何,海达好几次都按耐不住想要下车去问,都被李达凯拉住。
达凯掏出了两支香烟点燃,将其中一支送上海达的唇间“耐心些……”他说着,他很明白海达的心情,可沉着的他更明白着急也于事无补。
手下终于回到了车上“少爷。”
“怎么样了?”
“这里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换了多少波……不过经他们回忆,十多年前经手政府改地的那位工作者早就已经去世了……”
如果不是坐在车中,海达险些会晕倒……李达凯抱着她肩膀的手轻轻拍了拍“地址。”
“当然问到了。少爷,我们现在过去?”那名手下将抄来的地址递给了李达凯,
李达凯点点头,车头一转,继续前行。
他将纸条递到海达的手中,她反复的看着纸上的地址,紧紧的将它握在手中……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车子开到一条坑洼泥泞的土路上后,就在也无法前进。两旁的砖房瓦房无规则的搭建,使得原本不宽的道路更加狭窄。车被迫泊到路旁,几个人走下去,他们四处的打量“少爷,我去找个人问下。”说完,泊好车的手下马上去找路边摆摊的小贩。
李达凯叫住了他“刘毅!”手下回头“客气一些,不要吓到人。”
只见,刘毅找到那小商贩,又递烟又上火的和他交谈起来。两个人谈到最后,刘毅往那名商贩手中不知塞了什么,只见那人利马眉开眼笑点头哈腰。
刘毅返回到三个人面前“打听到了少爷,那人的住处离这里不远,还好他们一直没有搬过家。那位工作者有一个孙女,已经成家,与丈夫和两个孩子住在这里。”
他们刚要离开,那商贩跑向他们“几位,我带你们去吧!你们头一次来这里吧!不太好找。”
在商贩的带领下,他们在胡同内来来回回的走到一个平房前“就是这里了。”他敲了敲门,刘毅拿出纸钞送到商贩的手中,他连忙摆手“这怎么好意思,刚才已经收过了!!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刘毅不容拒绝的双手握着商贩的手“收下。”他很明白,钱对这个人的重要,虽然不多,但是也够他卖几天货物的。
商贩离开后,也不见屋内有人应门,刘毅又敲了敲门。半晌,听到屋内传出婴儿的啼哭和急匆匆的脚步声。
门开了,出现在四个人面前的是位面色苍白,衣着简朴的女人。半长不短的头发凌乱的披在肩头。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儿,看着来访的人不由的疑惑。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问道“你们……”
“对不起,这里是张老先生的家吗?”
女人愣愣神“那是我爷爷,但是爷爷他老人家去世很久了。你们……”
“不好意思,我们想打听一些事情……时间有些久了……不知道……您……”李达凯歉意的笑了笑。
女人打量了门外站着的四个人,身子往门边一侧“进来说吧~!别在门口站着了。”这四个人不像什么坏人,所以女人大胆的邀请他们进门。
一进主卧,扑鼻的奶臭味道席面而来,杨凤荣回想起她带海达时候的情形,也是这样。妇人把孩子放到双人床上,请他们坐下来。她的家里很简单,窗户边上摆着一张双人床,床的旁边是一个旧衣柜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妇人端上来四杯茶水“请用。”她坐在床上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四人,穿着华贵看上去就是富家子弟。她想破头都想不出自己家会认识这样的人士。
“大概在十多年前,张老先生的工作……”
妇人点点头,李达凯继续道“十年前,这片区域早期的后山埋着很多去世的人,但是因为土地改建,政府相关部门要求尽快安排这些逝者……可是有一些没有埋葬的尸骸听说直接送到了您父亲工作的地方……而我们就是为此而来……”
妇人想了想不禁有些为难“那件事情我还记得,因为我爷爷那时非 常(炫…书…网)的忙碌……但是那些没有墓碑的死者……我也不……啊……对了!我爷爷有一次下工回来好像很伤心……从来没有见到爷爷那样难过的……手里面拿着一块腕表……你们等一下。”妇人连忙跑进里屋的房间,一通翻翻找找。
许久那妇人才从屋中走出“哪,就是这块手表……我爷爷有很长时间都拿着这手表发呆。”将手中的手表递到几个人面前。
“啊!!快让我看看!!”杨凤荣急忙抢过手表,她双手颤抖着,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是少杰的!!……这是他生日时我买给他的礼物!!!达凯,是少杰的!!!”杨凤荣紧紧的握着拿块手表,它已经很旧很旧,表盘还有破损,可是杨凤荣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这块手表……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给少杰的……”
“少杰??……您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姓……海?”
海达站起来抓着妇人的肩膀“他是我父亲!你知道他??”
看着海达眼中激动的泪光,妇人让海达坐下“嗯,我知道的,但是我没有见过他,是爷爷!……我的爷爷带我们这一家很辛苦,因为我们实在太穷了,爷爷在那边工作的工资根本不够开销,我父母为了赚钱,去外地打工很少回家。就把我托给爷爷带,每个月也只是把赚来的钱寄过来。爷爷养活自己就很辛苦了,又多了一个我……不怕你们笑话,爷爷平时会去各家各户收些废品来卖掉,才仅够开销……爷爷经常和我提到一个人,说那个人心肠很好。对他嘘寒问暖,有时候爷爷到他的家中都能喝上一口热乎的茶水。那个人知道爷爷生活困难,常常会借钱给爷爷,从来都不要爷爷还……有一次,爷爷在路上突发心脏病,还是这位好心人救了爷爷……原来……原来这是……那个好心人的遗物……怪不得……怪不得爷爷会这么难过……”
海达想起来了,那个来家里面收些废弃物品的老人家……见到她的时候,满脸沧桑的面孔总是堆满笑容……
“你们等等!!”妇人想起什么的冲出门外,海达几个人疑惑的对视着,终于找到父亲的线索了,海达从杨凤荣手中接过那块手表……反复的看着……
妇人再一次出现在四个人的面前,手中多了一个……骨灰盒……杨凤荣和海达激动的站起来,看着妇人,那妇人点点头“……手表和这个骨灰盒一起被爷爷带回来的……我记得爷爷说这是这个人的遗物……在爷爷临终的时候,多次告诫我,一定要留好,……不能有任何闪失……因为爷爷知道,一定会有人来寻找他……让他入土为安……”
海达身形有些摇晃,接过海少杰的骨灰盒跪倒在地“谢谢……谢谢你……”她紧紧的抱着父亲的骨灰,生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样……爸爸……我们终于找到您了……让您久等了……对不起……爸爸……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回家了……
“快别这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父亲是我爷爷的救命恩人哪!……快起来!!”
妇人连忙要将海达扶起,在她看到海少杰骨灰盒上的泪痕后,不禁她的眼眶一热流下两行热泪。海达无声的哽咽,止不住的眼泪滴落“爸爸……爸爸……”这一刻多么的不易,海达终于没有任何遗憾了……长久以来的心愿终于完成了。
杨凤荣跪在地上抱住海达拥住了她怀中她前夫的骨灰盒,颤抖的手反复的在盒上轻抚“少杰……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啊……”
看着抱头痛哭的两个人,李达凯连忙转过身背对着她们,悄悄的擦去眼中的水痕,他身边的刘毅则毫不避嫌的用衣袖擦掉眼泪。
李达凯转过身对着妇人道“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谢谢……”他的声音明显的颤抖着。
妇人摇摇头“这也是了却我爷爷的心愿吧……”
“如果有什么难处请随时开口。”李达凯由衷的说着,取出自己的烫金名片交给她。
“不用这么客气!爷爷在那边也可以安心了……”她抽泣了下,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快别让她们这么跪着了!地上很凉,快起来吧。”李达凯与那妇人将两人扶起,海达还是紧紧抱着父亲的骨灰盒不肯撒手,杨凤荣掏出手帕为海达擦去满脸泪水“达凯,她是我们家大恩人,我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
他点头,眼神是坚定的“我明白,妈!……但是我们要先让伯父入土为安才行,您……”
“叫我袁娟就可以了!”她抱起又开始哭闹的孩子轻轻的哄着。
达凯笑了下“不好意思,我们先办理海伯父的事,一切都处理好后,我会再来拜访。”
袁娟没有在多说什么,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说服他们这一家人,出门将他们送走后,关上了院门。摇着臂间的宝宝,亲了亲她嫩嫩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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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
没有凹凸不平的土地,没有大大小小的坟包。这里有的是神圣与庄严的气氛,没有人会因为走进这墓园而感到恐惧,一排排整齐的墓碑记录着一位人的生辰与逝去。
周围种满了树木,因为是冬季,树上挂着残雪。李达凯为海少杰举行了一场严肃又庄严的葬礼。
李达凯、海达、杨凤荣身穿黑装,看着海少杰的骨灰下葬。海少杰没有留下什么照片,他墓碑上的遗像,是海达从珍藏多年的挂坠中取出的。
杨凤荣三人将手中捧着鲜艳的菊花放在海少杰墓碑旁,心中沉重的不发一语。
风起,吹落树枝上的残雪,天色渐渐阴沉。达凯揽过杨凤荣与海达道“回家吧……明年,我们在来扫墓……”
杨凤荣看着海少杰的遗像,对儿子道“你们先去做准备吧,我想和少杰说说话。放心,没事的。”
李达凯没有拒绝,拉过海达冰凉的手离开,看他们两个人走远,杨凤荣蹲在墓碑旁,掏出手帕反复擦着崭新的墓碑,生怕会有一丝灰尘
“少杰……多少年了……没想到得到你的消息之后,却是阴阳两隔。是我害了你啊,但是,我知道,很卑鄙的知道,你是不会恨我的……如果你还活着,也会让我不要道歉,你啊……就是这么善良的人。我很愚蠢,以为我离开后你就会过的很好,是不是太天真了?就因为想得太简单,让你受苦,让女儿受苦,这些都是我弥补不了的,不过,我发誓,向你保证,不会再让女儿受到任何委屈和痛苦,加上你的那份,我会尽心尽力的去照顾她爱她……”
黑夜代替了白昼,朦胧的月悬于空中……温度迫使杨凤荣拉高了衣领“少杰,看来我把女儿伤的很深啊……无论我做什么,拼命的想去得到她的原谅都是惘然,女儿甚至不愿叫我一声妈,少杰……我该怎么做……”
杨凤荣出神的对着海少杰说话,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很久的两个人,海达双手紧捂着自己的口鼻,生怕哭出声来。
李达凯解开自己的外衣,将海达拉入怀中,用着自己的温暖安慰着她。
海达泪眼朦朦的看向父亲慈祥又温柔的笑脸,他好像在对海达说着……我的女儿……爸爸……永远爱你……
星夜头牌
夏彦军的精神高度的紧绷,没有由来的,下意识的。草草结束与宋遥的交谈,将手机扔给一旁的小弟,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店内每一个角落,并不是他多疑,神经质,这段时间里心中有两块大石压着他。
一个,是海达与他的谈话。只怪他自己这方面的神经太粗,观察不到太多的少女情怀,漏掉了宋遥眼中对他的浓浓爱慕。他头疼,对于宋遥,他不讨厌,喜 欢'炫。书。网'……他只知道与这个小丫头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非 常(炫…书…网)愉悦与畅快。海达对他告诫过后,他一直在想,一直在考虑,努力的想要看清自己真正的心意,这些都是徒劳。他非但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反而弄的自己异常的压抑。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的事情风险非 常(炫…书…网)大,朋友也好情人也罢,都应该远离自己,这样才能安心。
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大哥,郑青慈。聪明的小军本以为找过海达了解清楚海达的情况之后,郑青慈会释怀一些,不必每天紧绷着脸,不用每天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这些问题,在他得知海达的消息之后已经解决,青慈的脸上有时也会露出淡淡的笑意。新的问题又来了,他的一个决定打的小军措手不及,摸不到头脑。他印象中的郑青慈是一个凡事都会经过深思熟虑的,一些得不到好处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小军以为自己是了解他的,但是,他又一次的高估了自己。他不了解,从始至终从来不了解。
小军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