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赛的首领是个女子,一身深绿色的藤蔓编织而成衣衫,出落得大方端庄。夷赛的身子轻轻抖了抖,旋即坚定的大声道:“是的,我们夷蔓部落要退回南国丛林。”
夷赛的话令一旁的豹霸怔了怔,豹霸立即站起了身,“夷赛,为何要退回南国?”
夷赛轻笑了声,答道:“不为什么,出了南国才知道,天大地大,却无处容身,唯有南国,才有我夷蔓族的一席之地。”
“夷赛,当初攻打西楚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我豹族部落与你们夷蔓部落共进退,你现在要退回,那我豹族怎么办?”豹霸越说越怒,火气蹭蹭的涨了上来。
“你们豹族可以留下与其他部落一起,我夷蔓族退回南国是我的决定,我们夷蔓族在南国虽是大部落,但不善作战,与其与你们一起引起南楚大战,不如我夷蔓族退回南国以求一席之地,只望他日你们为王时不要为难我们夷蔓部落。”夷赛的一席话说的甚是诚恳,只是除了豹霸外,另外三个部落的首领眼里满是不屑和鄙夷。
“南国有什么好的?丛林里除了瘴气便是毒虫毒蛇。”豹霸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南国的确不好,就连这西壑郡的一半都不及。”夷赛轻叹了口气,顿了顿又道:“可是,南国再不好,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那里的多泽湖,还是很美的。”
“哼,所以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畲响天的眼里尽是鄙夷。
夷赛将各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打算说什么。
“你…我…哎…”豹霸更是气结,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了,豹霸,你天不怕地不怕,只是一个女人来了而已,至于要随着胆小的夷蔓部落一起退回南国吗?别忘了当初我们可是约定好了的,等夺下西楚江山后,我们可各自为王,不用再呆在那个满是毒虫瘴气的丛林里了。”风狼齐笑吟吟的说道,那笑意却看得令人不禁心生寒意。
豹霸迟疑的看向了夷赛,有些踌躇。
夷赛只是淡笑着没有说话,随即便起身离席,只留下了轻飘飘的一句话:“我们夷蔓部落退回南国,西壑郡西部划分的地界你们分了吧,但要记得善待百姓。”
豹霸见夷赛毫不迟疑的退出了战局,他更是焦急,他也知晓夷蔓部落的族长不是世袭的,而是从族中年轻女子中挑选出最优秀的女子来胜任的,却在无意中知晓了夷蔓族族长的继承人会被传承通灵的能力,因为通灵,所以夷蔓族部落在这弱肉强食的南国并没有被覆灭,而是偏居一偶,安于现状。
“没有夷蔓族部落更好,不好战的他们只会拖我们的后腿。”畲响天冷哼道,“豹霸,你就不要拖拖拉拉的了,跟着夷蔓族有什么好的,还不如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我…我回去想想清楚。”豹霸扔下句话后便追着夷赛出去了。
风狼齐看着豹霸离开的背影冷笑道:“妇人之仁,难成大事。密达赖首领,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呀,小娘子可真是细皮嫩肉啊…比起咱们部落里的那些婆娘…不知道强多少倍…”席间再次响起三个男人粗犷的调笑声。
“小赛,等等我。”豹霸追在夷赛后面喊道。
夷赛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豹霸问道:“可有事?”
豹霸擦了把汗,一把拽过夷赛问道:“小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要退回南国。”
夷赛淡淡的扫了眼豹霸,冷笑道:“并不知道什么,只是不想再看这场战争了。”
“你撒谎,你肯定知道了什么!”夷赛的态度令豹霸很不舒服,想是夷赛在生他的气,是因为他在席上的犹豫不决。
“诺云一旦介入,这场战争便毫无意义,继续战争,只会令南国覆灭而已!”夷赛的声音异常清冷,恬静素颜的她,此时如那降临人间的神使般,神圣不可侵犯。
说罢,夷赛丢下呆愣中的豹霸转身离开。
战争,那所谓的战争,只是为战,为争,只是因战,也因争,却要用多少人的生命去换取那一点微末的胜利?!
夷赛不知道要为何而战,她只知道,她要做的,是保全整个夷蔓部落,诺云会因为她的退出,而给夷蔓部落一席之地的。她知道,那个女子,一定会因为她的选择而让她们活下去的。
……
墨色的夜,于诺静静的站立在北尹城城门的角楼上,抽出袖中的那支短笛,目光所过之处,一片暖意,嘴角噙笑,纤指轻柔的抚过短笛的每一寸笛身,尔后将短笛靠近唇边轻柔的吹了起来。
婉转灵动的调子绕过北尹城的每一处角落,直直往上盘旋,似是要穿透那厚重的夜色,撕开黑夜,在为那远方的人指引一条归途。
“咕咕…”角楼的的顶杆上,响起了鸟的低鸣声,笛声突然间便中断了,于诺手一扬,一只鸟儿落在了她的臂弯上,是一只全身漆黑的鹞鹰,与于诺肩上的那只雪白的雪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鹞鹰眨着琥珀般的眼睛,亲昵的蹭了蹭于诺的脸,像极了许久未见面而撒娇的孩童,于诺轻笑着揉了揉鹞鹰背上的羽翼,随后从鹞鹰的腿间解下了管信,信上是用摩萨文写的一句话:狼投北,挑战端,豹应合,求苟且,蔓退南,求保全。
摩萨族其实并未覆灭,只是隐逸在了南国的丛林里,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三年前的南国叛乱,于诺孤身潜入南国,才得知摩萨族在四百年前从西域雪原迁徙至南国,隐姓埋名,成了南国多部落中的一支小部落——夷蔓部落。
而摩萨族的祖辈为了延续摩萨族的血脉,更是用自己的精血将自己的通灵之术所封印,留下执事长老,只为帮继承族长之位的女子开启通灵之术。
历来拥有这些逆天能力的人都是被神诅咒的人,摩萨族也不例外,经历了几十代人的覆灭,他们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所拥有的能力并不是被这个世间所允许的力量。
想到这里于诺苦涩的笑了起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是那被诅咒的逆天之人。
依稀记得听大哥说过,自己出生的时候,临渊的天上飘着大朵大朵的血云,疑是血光之灾,不想尘封在于家祠堂的顶上,那沉寂了四百多年的方天画戟突然响起了一阵金铁之鸣,而自己便是在那血云和金铁之鸣中降生的,这也是为何说自己是被战戟选中的人。
也罢,是生是死皆是命!人生短短几十载,做一回逆天之人又有何妨!
看罢信后,于诺的笑意更盛之前。肩上的雪鹞也受到了情绪的渲染,也“咕咕”的一阵乱叫。于诺笑着拍了拍雪鹞的背道:“你们许久未见,也去叙叙话吧!”
于诺从角楼上跃下,一黑一白两道影子欢快的追逐着没入在了墨色的夜空里。
“整装出发,向西壑郡行进。”于诺的声音如天籁般响起,嘴角微扬,噙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漆黑的夜里,一队队大军井然有序的往西壑郡进发,一场大战,在天明时分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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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若梦正文 第二十八章 铁血镇压
'更新时间' 2011…09…01 14:30:00 '字数' 3288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于诺已出现在西壑郡的城外,依旧是一袭简单的白袍,束着男子的发髻,手持古铜色战戟,安然的坐在马背上,这张绝美的容颜并没有因为一夜的行军而显出疲倦之色,相反,粗布白衫却显得英姿帹爽,令人看后有种说不出的舒适和惬意的感觉。
西壑郡内的叛军见西楚大军一夜之间便直逼城门,城内之人先是大吃一惊,一阵慌乱后,便打开城门,冲出了三队人马。
密达赖、畲响天和风狼齐各率一队人马从城中冲了出来,密达赖先是色迷迷的将于诺打量了一通后,转过头对畲响天道:“老响啊,瞧瞧…三年未见,这小娘们长得是越生好看了,哈哈…看的兄弟我口水直流啊…”密达赖摸了摸嘴巴,咂巴了几下嘴又狠狠咽了口唾沫。
“哈哈…的确生得好看,即使是一身男装也掩饰不住她那张绝世的容颜,啧啧…美,真是美…”畲响天毫不掩饰的赤/裸/裸打量着于诺的脸,那双原本昏暗的双眼顿时变得神采飞扬,就连一旁的风狼齐也在垂涎于诺的容貌,只是又不敢表现得太外露。
于诺绝美的脸上带着清冷的笑意,环视了对方的人马后,淡淡的问道:“密达赖,噶方是怎么死的?”
“哈哈…噶方?那个老不死的也早就该死了!哼!”密达赖冷哼了声,说起自己的父亲,异常的不屑。
“如果他该死,那你就不该死?”于诺似笑非笑的问道。
密达赖的额头青筋直跳,看着眼前这个有着绝世容颜的女子,他的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恨,当年,若不是她,他们南国大军早已占领了西楚的大半江山;当年,若不是她,他们也不会呆在这满是毒虫瘴气的丛林里出不来。
“只有你才该死!”密达赖的口中缓缓吐出这几个字,他对于诺,有着近乎疯狂的恨,他们所受的苦,皆是眼前这个女人赐予他们的。
只是他们却忘了,离了南国,他们什么都不是,那生养他们的多泽湖就这样被他们无情的抛弃,他们只会沉沦在纸醉金迷中无法自拔,直至堕落成魔。
“很好,那我今天就替他教训下你这个不孝子。”于诺策马缓缓行了上来,马步慢行,不急不躁,只是于诺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战意。
风狼齐见状对密达赖道:“密达赖首领,这个女人口气好大啊,敢替你家老爷子教训你!”
密达赖听罢扬起手中的长枪,策马冲了上去,横眉一竖大怒道:“就凭你一个女人也敢教训老子?噶方那老不死的怕你,我密达赖可不怕你。”
“单挑?哼,有些胆量,当年噶方也是如此,只是这次我绝不会手软。”于诺轻笑着,满眼里都是讥讽,密达赖,今日若不杀你,我于诺如何能镇压南国的叛乱?如何才能大灭前来挑衅的北鲜?很好,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便拿你的鲜血为战戟开封吧!
西壑郡外,一抹白影,一抹黑影,枪戟相接,激起无数沙尘。
持枪之人面色通红,越战越怒,又是羞又是恼,自己苦练多年的长枪,那凌厉的攻势却只是被面前之人轻巧化去,而她的战戟却越舞越令他心惊,三十几个回合下来,他已有了明显落败的迹象,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输掉,三年来,他害死自己的父亲,残害自己的同胞兄弟才坐上了蚁族部落的首领,他不甘心自己付出的一切付诸东流,他死也不甘心!
于诺看着密达赖越来越黑的脸,只是冷笑着,战戟一转,攻势更是凌厉,一刺一挑,如长枪般灵活的战戟,刹那间,密达赖一个淬不及防,战戟的枪头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左胸,于诺手腕一转,战戟的两侧的刀刃也随着刺入了进去。
当战戟两侧的刀刃刺入时,密达赖才发觉,那战戟不知是如何打造的,薄而狭长的刀刃上布满了倒刺,锋利细小的倒刺,身体每往后退出一分,倒刺便会带出一些碎肉,疼痛深入骨髓,就连他抡枪反抗的力气都在慢慢流失。
密达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眼前那个有着绝世容颜的女子,此时的脸上依然挂着之前的笑容,清冷的笑容,却令他不寒而栗。
密达赖张嘴气息有些微弱:“诺…诺云…放我一马!”
“哦?”于诺眉角轻挑,笑道:“放了你有什么好处?”
“我…”密达赖嘴唇嚅动,不加思索道:“我们…退回南国…”
“仅此而已?”于诺知晓密达赖是在拖延,这弑父戮兄之人的话,绝不可信!
“十年内…决不踏出南国半步!”密达赖看到于诺眼中的不信任,为了苟延残喘,他什么承诺都做得出来,承诺只是随口答应罢了,对他来说,并不算数!
于诺扬起嘴角,清冷的笑意更是明显,却又带着嗜血般的残忍:“十年内?如果我杀了你,那将来百年内也不会再有南国叛乱吧!”
“哼…好大的…口气,我蚁…族勇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密达赖怒吼一声,眼中涌现出了浓烈的不甘。
满眼的不甘霎时被内心的怨恨所覆盖,只见他左手一把抓住战戟双刃中间的寒铁枪杆,将战戟从自己的身体里狠狠的退了出来,退出的戟刃带出的是一片片血肉模糊的碎肉,密达赖的左胸是一块触目惊心的缺口,边角早已被战戟的倒刺磨成了细碎的小粒。
密达赖不顾左胸的伤口,扬起长枪对准于诺的面门,狠狠刺了过去。
战戟,这种结合了矛和戈两种兵器的格斗冷兵器,在对战中,对上于诺这种能将戟法使得精湛无比的人,即使长枪枪法再精湛,攻势再凌厉的密达赖,也只能当输家。
戟起戟落,只见清冷的寒铁在清晨的日光中散发着寒冷刺目的光,于诺分毫不差的将战戟刺入密达赖的腹部,紧刺,挑起,体重足有一百七八十斤的密达赖被战戟挑起,高高抛出,轰然落下,砸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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