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温馨天伦之乐,却钻出这么一个人来,真是坏了心情。
吴节越想越起,顿时没有说话的心思,闷头在前面走着。
走了半天,身边的蛾子突然“啊!”一声。
吴节问:“怎么了?”
蛾子:“想起来了,老爷,我想起那两人是什么人了,咯咯!”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本就生得美貌,这一笑花枝乱颤,竟有一种御姐的风韵,
吴节被她笑得满头雾水,问:“你笑什么,不生气吗?”
蛾子笑得将腰弯了下去,吴节把摔着儿子,帮将小家伙抱了过来。
但蛾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吓得吴节差点将手松开。
“咯咯,刚才那女子确实是老爷你的亲戚。你忘记了,老夫人也就是强儿的奶奶不是姓周吗,也是南京人氏,刚才那个黄周氏正是你的远房表妹。当年,老夫人还想过将黄周氏嫁给你,来个亲上加亲呢!”
“啊,不会吧!”吴节大惊,这这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初恋情人吗?
蛾子拍拍胸口,吁了一口长气:“还好,当初老夫人嫌黄周氏身子实在太弱,怕不好生养,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今日看她的模样,应该是没有生过孩子的。还好她没嫁到吴家,否则老爷你就要绝后了。”
吴节奇道:“她……权算做我的表妹吧……她生没生孩子,你怎么看得出来?”
蛾子一笑,红了脸:“自然是能看出来的,女人的事情,你们做老爷的怎么明白。对了,说起来,刚才那个姓黄的书生我记起来了,叫黄东,以前来过吴家,我见过一面的,还想得起来。他刚才没有说假话,确实是你的同窗。”
吴节被她给说糊涂了:“我以前因为身子不好,一直没上过学,什么时候钻出这么个同窗来着?”
蛾子这才说出一番话来,让吴节恍然大悟。
原来,吴节因为当时脑袋糊涂,被人称之为傻子,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可吴节父亲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忍心看他当一辈子睁眼瞎,再说堂堂吴大人,进士出身,生个儿子却大字不识一个,传出去也是面上无光。
当时他还以为吴节是因为年纪小,晚慧,读一段书,认识多了人,就恢复正常了。
就送去一个书院,可就读了两个月不到,却被先生给退了回来:“吴大人啊,你家公子实在是没办法教,请另请贤能吧。”
这个时候,吴节父亲才意识到儿子是真的傻,也就绝望了。
在这两个月中,吴节倒是有一批同学。
在吴节被退回家之后,还有人来看过他几次,其中就有这个黄东。
当时,吴节的父亲还在职,别人还会同吴节虚予应酬,以便讨好吴大人。
后来吴节的父亲死于任上,吴节也完了,这些同学自然不肯再来。
听完,吴节叹息一声:“原来如此。”
蛾子:“老爷,晚上黄家你还去吗?”
吴节:“去做什么,同学会吗?”是的,这就是明朝的同学会。
“妾身以为,老爷应该去。”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据说宗师大老爷留了关节
“为什么要去?”吴节皱了下眉头,刚才那黄东还当他是以前那个傻子吴节,举止轻佻,言语中多有戏弄。偏偏同学一场,又自重身份,不好发作。
对于这种人,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哪里还有亲自上门,自己给自己找不开心的道理?
距离应天府院试还有五天,休整两日之后,大后天就该亮马夸街,让百姓和士子们一睹未来的大主考的风范。
期间,还得同陆胖子吃回酒,同地方上的官员们见见面认识一下。来之前,吴节早早就通过驿站和陆畅通过信,说是要来南京,却没有说具体日期。一年多没见这死胖子了,还有些想他呢。还有陆爽,想起女魔头,吴节有些头大。
除了这些,亮马夸街之后,还得同南京地方上的士伸们座谈。恩,座谈应该是现代用语,按照明朝的说法,是地方缙伸过来同大考官见面,请吃。
这一切,在今天上午同王屋王大人见面时就已经商议出一个日程表了,排得满满的,哪里还有闲心去黄东那里说些不咸不淡的话,弄得自己也不痛快?
蛾子嘴一抿,眼珠子一转,似笑非笑:“老爷,难道你就不想再去会会你那千娇百媚,有过儿女情长的亲亲表妹吗?”
蛾子这一开起吴节的玩笑起来,这表情还真有些和唐宓的神似。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两个女人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三两天就要见一次面,相处融洽,估计蛾子也受了她的影响。
吴节大怒:“什么千娇百媚,你乱说什么。看我那突然钻出来的表妹,好象身体也不好,又黑又瘦的,估计也是个可怜人。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着以前完全就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情。”
“真的,今天第一次见面啊,是不是我见尤怜?”
“可怜个鬼,我有你这么好一个老婆,别的女子怎么会看在眼里。再说,我表妹也嫁人了。”吴节就伸手搂出蛾子,摸了摸她的肚子:“女人还是胖些好。”
蛾子叫了一声:“胖了,不好看了。别,儿子看着呢!”
还好附近没人,也不怕尴尬。
两人又笑了笑,这才不闹了。
蛾子突然正色道:“老爷我看你今天还真的去黄东家一趟。”
吴节:“真不想去,去了也没意思。”他却知道蛾子这一年来虽然性子和顺了许多,却是个刚烈之人。又因为将自己看得极重最不喜欢吴节他出入风月场所。一看到吴节和其他女子说话,就有些不开心。
吴节平日里也很自觉,从来不去那种地方应酬。
当然,对于唐小姐,蛾子却是另外一种态度,很尊敬。主要是因为唐宓本就是吴节的正妻,名分摆在那里。而且,唐小姐人也非常好。
蛾子突然叹息一声:“老爷那黄周氏可是你母舅家在世上唯一的亲戚啊!”
吴节立即明白古人尤其是古代读书人最讲究血缘亲情。亲戚有事找上门来,你若不理,就算贵为一品大员也会为世人所不齿。这涉及到封建礼制,马虎不得。
蛾子又道:“老爷你刚才被那黄东傻子傻子的喊,估计在气头上,也没注意看,但妾身在旁边却看得真真的。那黄周氏虽然口头说让你晚上别过去,可目光中却全是哀求,好象有事相托的样子。”
“有事相托?”吴节一怔,却死活也想不起刚才自己表妹说话时的神情,她应该是一个很老实本分的女子,日常见人都低着头。
蛾子叹息一声:“老爷你位高权重,以前流落民间的时候脑子也糊涂,这世事人情却不甚清楚明了,连这都看不出来。你那表妹估计也快二十了吧,寻常人家的妇人,到这年纪孩子都生一大堆了,她却至今没有生育过一男半女。
以前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有吴家的面子在,黄家肯定不会说些什么,也不敢怎么样。但现在老太爷去世都五年了,可想黄周氏在黄家自然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弄不好,还有可能被人家赶出门去。老爷你是黄周氏娘家唯一的亲人,也只有你能替她做主啊!”
一席话,将事情分析得透彻,蛾子又道:“当然这不过是妾身的猜测,如果不是真的,自然最好不错。如果确有此事,堂堂翰林院学士的表妹,竟然被夫家赶出家门,传了出去,老爷颜面何存?”
“况且,咱们吴家的亲戚,怎么能够任人欺负?”
吴节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弄不好事情真像你所说的那样,要不,我们晚上就去赴这个会,蛾子你见了我表妹,顺便打听一下,看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回事。若不是这样自然最好,若真,黄家理屈,自然要问他们要个公道。”
吴节现在的记忆中还有在这个世界那个母亲的音容笑貌,至今回想起来,心中还是一片温馨。母亲家就这么一个亲戚,自然要认的。
而且,作为这一科的主考官,他也觉得有必要同以前的同学们见一次面,打听一下应天府考生的情形。
吴节的同学同他一样都二十出头,以年纪来推算,应该都没有功名。就刚才那个黄东身上的衣服来看,也没穿秀才澜衫。一个没有功名的读书人的家宴,与座的肯定也没有功名,这些人大约都是要参加本期院试的。同他们说说话,这也是了解地方典情的好机会。
如此看来,今晚还真不能摆明身份,免得让言官们知道了,上一道折子弹劾我吴节在做主考官期间同考生结交,有互通关节的嫌疑。
再说了,这就是走走亲戚,你摆出一副官架子给谁看呀,这不符合吴节的道德观和行为习惯。
回到住所,就看到连老三拿了一堆礼单过来,说是地方缙坤前来拜访,因为老爷不在,就放下礼物告辞了。
吴节接过礼单一看,吃了一惊,好家伙,出手真大方啊,什么希奇古怪玩意儿,珍宝古玩什么的都有,还有人直接送钱票。
这才是开始,过几日还有个宴会要同乡坤们座谈,到时候免不了要收不好。
考完之后,被录取的秀才们还要拜师、谢师恩。这一趟走下来,估计好几万两是能看到。
这些收入是合法的,大明朝的规矩如此,可以放心收了。
吴节这才想起自己在参加会试以前嘉靖同自己说过,要派自己一个美差的话。
心中有些感慨:这个常年服用药的瘾君子皇帝对我真的不错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今日良宵会
由此可以看出,吴节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嘉靖这人为人深沉偏激,对你好时,将你捧到了天上。一旦恨一个人,手下却是狠辣无情。
吴节这次来南京主持院试,自然是皇帝的极大恩宠。
为了掩人耳目,吴节记得在选拔考官的大考差试以后,别的考官早早的得了圣旨,下地方去了。他却一直没接到消息,反被派了一个校订《永乐大典》的差,本以为这事已经黄了。可等其他考官都离开京城之后,直到要吴节立即出京的那一天,才知道自己中了试差,驿船就在通州等着了,命吴节今天必须出京。吴节来不及收拾,就匆忙带着老婆儿子和连老三南下。
“这是皇帝的的障眼法,虚则实之,等到别人以为我吴节已经落选,却突然派到南京这种一等一有油水的地方生发,防备的就是有御使或者其他心怀嫉妒之人生事。也防备有人事先找我吴节说项,也好做关节,一不小心坏了名声。说起来,皇帝老头,还真是爱护我吴节啊!”
当然,主持院试不过是一件小事,皇帝意思就是让他来发财的,算是对吴节的酬劳。只要他能办好那件大龘事:督促胡宗宪尽快结束东南战事。
这才是关键,若做得好了,吴节自然更能得到皇帝信任,甚至大用。若做得差了,搞不好连以前的情分都要尽数夺去。
嘉靖皇帝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一想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吴节心中有些紧张,对于军队那一套,自己确实不太了解。
前世也就在电视剧里看过几部军事题材连续剧要想督促**督,变相地担当一个监军的任务谈何容易?
捧着那份礼单看了半天,吴节在书房坐了半天,想了许久,连老三就过来禀告:“大老爷时辰已经不早了。听说大老爷今天晚上要去走亲戚,不知道需要准备些什么礼物?”
“这个倒不用太铺张,随意包两样礼物就是了,不要太好,就一些日常用得着的东西。”
“是,老爷,刚才蛾子夫人也说了,来的时候走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出京,就在刚才士绅们送来的礼物中选两样。”
吴节点头:“蛾子管家,由她吧。我这就过去,还真有些饿了。”
连老三:“是,老爷,我这就去准备车马。”
“不用,这一阵子坐船坐得身子都要散架了,反正黄东家离这里也不远索性走着去,老连,你就别去了,留在家里带孩子。”南京城乃是留都,满城都是锦衣卫和应天府衙门的人,治安好得很。特别是在内城都是达官贵人的宅子,用路不拾取遗,夜不闭户来形容也不为过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老爷放心,定然将小公子侍侯好。”连老三一听吴节提起强儿,老脸上就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他女儿身子不好,将来很有可能不能生育。而老连又最喜欢孩,就将一腔慈爱落到吴节儿子身上平日里一看到小公子,就忍不住笑。
既然是走亲戚也不用什么排场,吴节依旧是一身布衣。
蛾子也同样穿了一件松江布薄衫,衣服都是南京织造的御制式样。不过,这种衣裳都是给有诰命在身的夫人们,或者宫中的女官穿用的,讲究的是大方得体,也没什么样式。真比拟起来,有点像后世的职业装,和时装也扯不上关系。看起来,自然显得普通,甚至有些老气。
蛾子手上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大约也就一尺见方,估计是给吴节表妹准备的礼物。
吴节一笑:“没换衣裳啊,怎么才这么点东西,是不是寒酸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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