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见须阶一脸的和气,心中一定,也不口吃了,拱手一施礼:“回相爷的话,来人自报家门,说是内阁的高拱高相爷和锦衣卫都指挥司佥事万文明。”(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正常的梦境
夜风甚劲,徐阶—把年纪,而赵文华只病入膏肓。上了明远楼,顿时冷得发颤。
楼檐上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乱晃,几十点灯火摇荡不息,让贡院大门明暗不定。
从上面看下去,灯光中,一众锦衣卫的飞鱼服异常耀眼,皆在厉声大喊:“开门,快快门,北衙办差,迟一步,以犯人同罪!”
更有性急的番子不待考场的衙役出来,就还是去搬挡在门口的鹿砦。
锦衣卫恶名召著,考场的衙役门都被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不多说一句废话。只是朝廷自有制度,却不敢打开考场大门。
在人群的前头,霍然站着高拱和万文明。
徐阶和赵文华同高拱本就熟悉,以前可是天天见面的。至于万文明,却不认识。
徐阁老刚才听到衙役来报说高相带人冲击考场,心中顿时一惊。这个高拱他是知道的,虽然性格激烈冲动,却不是一个莽夫,有身份尊看,断不可能做出这种匪夷所思之事,他今日搞出这么大动静,难道这考场中真的出了惊天大事?
刚要吭,旁边的赵文华就一声厉喝:“高拱,你想做什么,带这么多人马过来,须知冲击考场可是死罪!”
内阁的阁员虽虽相当于前朝的宰相,但品级并不高。阁员们一般都兼了六部尚书或者侍郎一职。说起来,赵文华以前也是尚书,品级和资历甚至比高拱还高,心中自不惧怕。
高拱大笑:“死罪,等下谁是死罪还说不清楚呢。赵文华,我也不同你多言,让徐相与我说话。”
赵文华心中本就有鬼,听到高拱着话,立即叫道:“我是副总裁,负责考场的日常事务,有话你同我讲。”
高拱吃他这一插嘴,心中恼怒:“好,立即将门打开,让我进去同你说话。”
赵文华连连摇头:“不成,依照我大明朝的规矩,科举一开,大门紧锁,不到考试结束,就算是圣上亲至,也不开门。”
旁边,一个赵文华的亲信接嘴:“对,不到考完,任何人也不能进来。高相你还是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等考完再说。或者,就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说也成。
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所谓行的正,坐得端,光明正大。难不成高相还有话不方便将,大半夜的,杀气腾腾,所来何干?”
这人本是严党的人,举人功名,如今正在考场里做书办,端地是伶牙俐齿。
高拱好歹也是宰辅大臣,明王朝核心决策人物之一,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挖苦过,顿时变了脸色,朝身边的万文明点了点头。冲击考场滋体事大,若朝廷真追究起来,也是重罪。
如今,须来个快刀斩乱麻,否则夜一长,梦就多,只能用强了。
万文明本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在带兵过来之前还犹豫过。可一旦在众人面前亮了相,报了名号,也豁了出去。
他点了点头,猛地从背上抽下大弓,喝道:“贼子徒逞口舌之到,改死!”
“咻!”一声,一道乌光拖曳出长长的尖啸飞上楼去,正中那书办的面门。
那书办惨——声,就倒在地上。
众人没想到高拱等人说杀人就杀人,毫无预兆,都同时发出大叫。
万文明又搭上一支箭,指着赵文华,狞笑道:“别动,快叫人开门,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赵文华被人用箭指着,惊得一身都僵住了,双腿颤个不停,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须臾,那本应该死去的书办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指着下面的万文明声嘶力竭地大叫:“杀人了,杀人了,造反了!”
众人看去,却见这人一张脸已经肿得像个馒头。
万文明:“刚才一箭本官去掉了箭头,下一箭可是货真价实的,再废话,立即射杀了。赵大人,不要动,乖乖让人开门!”
“放肆!”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徐阶一声大喝:“把箭放下,高拱,你怎么回事,太狂悖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同我说就是,弄出这么大阵仗,难道就不怕国法吗?”
高拱见到徐阶,态度一缓,道“次辅,本官得闻一件惊天大事,要向你禀告。无奈,兵丁把门,迫不得已出此下策略。请开门,让我进去。至于冲击考场之罪,等禀完此事,本官自去天子驾前领罪。”
然后又朝万文明看了一眼。
万文明将弓收了:“徐相,请开门放下官和高相进去。禀完此间情由,万文明当自缚阶下,但凭次辅发落。”
“你们凭什么就来,不许开门!”赵文华大叫。
徐阶见事情闹得实在太大,知道高拱肯定有不得了的事情禀告,再且同这次科举有关。心中微一沉吟,道:“好,高拱、万文明你们二人进来,其他人侯在外面。”
赵文华:“徐相……”
徐阶:“高相和文大人今日只带了二十来人过来,就为说一句话而已,且听他们说说又有何妨?等他们进来说完话之后,本相自然要将之拿下问罪。”
这声音说得很大,也不避着高拱和万文明。
徐阶:“高相、万文明,你们可愿进来。”
高拱:“本相胸怀坦荡,自然是要进来的。”
徐阶:“好,开门!“
门缓缓地打开了。
进了考场的大堂之后,万文明将身上的武器逐一解下来,扔到地上。
大堂里灯火通明,照得如同白昼。
刚才闹出这么大动静,三个正副总裁,十八房同考官,外加十来个外帘宫都来了,大厅堂里立即被人占满,空气也显得闷热浑浊。
徐阶轻叹一声:“高相,你这是何必呢,有什么事情不能等考完再说?”
高拱冷口兰一声:“等考完就来不及了。”
赵文华脸色一变:“高拱,有话想清楚了再说。”
高拱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小人,等本相同次辅说完话,咱们再好好理论一番。”
徐阶打断二人的话,问:“高相,有话不妨明说,这此会试的所有考官都在这里。却不知道你刚才说,等考完就来不及了是究竟何意?”
高拱一脸森然:“次辅,本相怀疑这次考试的考题泄露了。请此辅大人立即封了考场,捏查所有考生。”
“什么!”所有的考宫都惊叫出声,就连一想和蔼随意的徐阶也是面色大变。
赵文华身体一颤抖,大叫:“胡说,满口胡说!”
高拱也懒得同他解释,一挥袖子,只是冷笑。
徐阶猛地站起来,急问:“高拱,这事可不能乱说,你可有真凭实据?”
“自然有。”
“拿来看看,否则我跟你没完!”赵文华还在叫嚣。
高拱:“徐相,考题可曾发道考生手头了?”
不等徐阶回答,他摆了了摆手:“第一场的考题是不是《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故天生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焉》、《是故财聚而民散,财散而民聚》……”他一口气将第一场的七道四书题报了出来。
每报一个题目,众考官的面容就白上一分。
等到高拱背完题目,赵文华冲上前去,大吼:“一定是你刚才从衙役们口中探听到的,又能说明什么?”
高拱哈哈大笑:“你还不死心,那好,本相就报第二场的考题。第二场考论一篇,题目是《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厥贡铁、银镂、弩罄……吉日为报。“
在背诵中,徐阶早就将第二场的题目捧出来,解了封,摊在长案上。
众考官一涌而上,同时看去,却与高拱所背一字不差。
如果说第一场的七道题目,高拱还有可能在刚才向衙役们打听的话。这第二场的卷子可都是封在锦合里的,不到开考,就连考官们也不知道是什么?
高拱竟然提前知道了,这么看来,考题的确是事先泄露了。
明朝对于科场舞弊处罚极严,别说漏题了,就算是考生对考试不满,来个公车上书,考官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洪武年间的南北分榜事件,就因为北方士子不满,惹出事端。皇帝震怒,一口气将考官杀了个精光。如今的嘉靖天子也不是一个好相以的,可想而知,此事若一暴出去,大家都等着被抄家灭门吧。
高拱:“还需要本相背诵第三场的题目吗?”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脸都白得跟纸片一样,满屋都是牙齿磕击的声音。
高拱本来就怀疑赵文华,就看过去。
见到赵文华站在长案前,蜡黄色的脸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
他伸着手死死地捂着腰,身体不住打着哆嗦,也不知道是疼还是害怕。
“好了,本官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还请次辅大人立即封闭考场,停止考试,搜查考生。”
高拱凛然道。
“不,不能停考!”赵文华叫道:“考举一开,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能停,继续考试!”
高拱也不理赵文华,只拿眼睛看着徐阶:“次辅,你是这次会试的大总裁,你的意见呢?”
徐阶缓缓地点了点头:“封考场,搜查考生,快马急报天子。在圣旨没有下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贡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抓到作弊的了
不行!赵文华身体一颤,大叫:“来人啦,抬着本官的棺材,封住大门,本官就坐在贡院门口,任何人若想离开,得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众考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文华也是急火攻心,大骂:“高拱,徐阶,万文明,你们三人扰乱国家轮才大典,罪在不赦,本宫当上表弹劾。”
高拱面色一变,又朝万文明看去,目光中带着杀气。
他高阁老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没入阁在地方做官时,也是个敢作敢为胆大包天之人,立即动了真怒,准备使用强迫手段,命万文明将赵文华拿下。
万文明今天随高拱一道冲击贡院考场,可谓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不犹,脚一钩,就将解在地上的绣春刀勾起来,就要一刀鞘挥过去将赵大人打翻在地。
徐阶却是一声长笑:“不劳赵大人上表弹劾,本相身为今科会试大总裁。又是内阁次辅,执掌礼部,考题泄露,本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这就写折子向皇帝请罪。”
说完话,大步走到案前,提笔一挥而就,写了一份百余字的请罪折子。
“各位司仁,本相已经写了请罪折子,你们可愿与我一道署名?”
“愿伏罪。”
“愿受国法惩处!”
众人这才醒过神来,与其将来朝廷追查下来,被人捉拿下狱,还不如现在就同徐阁老一道联名上请罪折。如此,有徐相在前面担待,或许还能有所转机。
想到这里,大家都是心中感激,纷纷走上前去签下自己的名字。
万众一心,赵文华只觉得腹中有剧痛袭来,趔趄几步,软软地坐在椅子上,喉头又有猩热的液体涌上来。
一骑锦衣缇骑带了折子,如风一般从贡院出来,一路高喊:“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直奔西苑。
声音凄厉响亮,随着这一声声喊,所经之处,不断有灯光点亮。
此刻已是黎明,古人醒得都早,大街到已经有人了。更有无数官员坐了轿子或者车马赶去早朝,今天这种阵势,都是心中大惊。
这情形他们并不陌生,上一次还是蒙古人大军杀至京城时。
也一样有快马在街上狂奔大叫:“紧急军情,十万火急!”
“难道是蒙古人又杀过来了!”
“不对啊,塘报上怎么没说?”
无论官民,都停了下来,议论纷纷,惊疑不定。
与此同时,满贡院都是兵丁跑动的声音。
火把烧得僻啪乱响,兵丁们一个个满面杀气,手中的兵器上已经粘满了清晨的露水。
“所有考生听着,停止考试,坐在椅子上别动,听到命令,什么东西都不许带,走到考舍门。!”
“怎么回事?”
“怎么了?”
考生们都忍不住叫出声来,有人走到栅栏前想看个究竟,却被一枪杆子戳了回来。
只得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几乎每排考舍前都站着两个衙役,拿眼睛虎视耽耽地盯着考生,稍有异动,就是几枪杆子捅过来,有人就被捅得满口的牙血淌了一地。
考场里的骚动一阵接着一阵,如同潮水一般连绵不绝。
人上一万,无论出了什么状况,都是无休无止,没有一两个时辰安静不下来。
……
吴节就是在这一片喧哗声中被惊醒的。
第一场考试的头一天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惨痛的经历。
先是在搜身的时候被赵文华一阵喝骂,被分到十三号考舍之后,又莫名其妙奇妙地牵连进考生的骚乱之中,被赵大人假公济私判了个差。
后来在抄卷子的时候,又被吴伦骚扰,不小心在卷子上留了个黑点。
这个错误可犯得不小碰到有洁癖的考官,人家根本就不会看你的卷子,直接就扔到了一边。
被判了个差已算是倒霉,如今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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