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能那样帮衬?”
见沈氏若有所思,舒月朝趁热打铁,又道:“我以前就听说啊,这男人跟女人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呢,眼里啊,那就只有自家丈夫孩子,心小着呢,家人好了,也就好了,可男人呢,要建功立业,要有一番作为,都想着要往上走呢,我想着,大爷也该不例外吧。”
沈氏这一听,就舒服多了。
是了,老大是个有野心的,一直想要往上走,可这官场不易,可不是要借助了各方助益?老大家的娘家那么大实力,他能不注意着点?
舒月朝知道,单只说这些,沈氏未必能回转过来,这些话以前不是没说过,生死可不是一直没听?就又说起昨晚的事:“我也听二爷说了昨晚的事,要说大爷那也是太赌气了,外面都黑着呢,怎么就能回去?又不是府里谁等着他一定回去,不回去不行,何必摸黑回去呢?赶在城门关之前,那可不是要快马加鞭的走,还不得累着啊。”
沈氏听着冷笑:“那还用说,肯定是俞家那女人,逼着他回去呢。”
舒月朝半天没说话,末了,才幽幽说了声:“母亲,大爷现在就这样给嫂子脸面,您要再跟大哥僵着,您说,现在大哥能为了嫂子摸黑打马赶回去,后面,还会做什么?”
一句话,把沈氏堵在了那里,沈氏还没来得及仔细想,就又听舒月朝加了一句:“您说,嫂子在后面,会不会跟大爷说什么?当然了,大爷也不是那随便就能被枕头风给吹动的。可话又说回来,这一天两天的,自然没问题,这天长日久的……您又不在一边,这凡事,都架不住个万一,万一大爷真叫嫂子给哄住了……”
沈氏蓦然冷下了脸,死死捏住了拳头……
俞锦妍去了庄子的第二天下午,庄子上派人来传了话,说是沈氏打算带着莫飞景一家回来。俞锦妍也没二话,叫人把他们的屋子给收拾出来。
莫含章很奇怪:“你不是在里头耍了什么手段吧?”不然,就他知道自家母亲的脾气,能那么简单低头,灰溜溜地回来?
俞锦妍只笑他傻:“你母亲转不过弯来,旁边人都是傻的,都不知道劝?你母亲忍得住住在那乡下,你当别人也忍得住?”
莫含章听不惯她那冷嘲热讽的样子:“你别阴阳怪气的,我知道你说的二弟,可他不是那眼皮子浅的。”
俞锦妍嗤笑一声:“不是你二弟,那就是你弟媳妇,人家夫妻一体,有区别吗?行了,你也别这里跟我争,你自己心里清楚,就你母亲那脾气,下人是劝不住的,能把她给哄回来的,除了那两个,没别人了。”懒得再说这话题,叮嘱他,“我跟老太太说过了,这次她既然肯先低头回来,应该能安分段时间了,我出去这段时间,你该没问题,不过你也注意点,别不小心给着了道,孩子一定可不能没问题。”
说的好像沈氏他们回来,这莫府就变成虎窝狼穴了一样,莫含章不高兴,懒得理会她:“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翌日,沈氏莫飞景一家回来,莫含章去给请安,果然,沈氏没给好脸色,倒也没摆脸色,随便说了两句,就打发他回去了。
身边丫头婆子也约束的紧,轻易不找他,也不跟他多说话,颇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莫含章也乐得如此,送了俞锦妍出门去办差,大家各过各的,倒也还过得去……
85第八十五章
每年的西山围猎自太祖开国起,延续到现如今,已然是皇室的一个传统了。太祖本意,是想要后人保持先人开国时的勇武,不可因为平和日子而变得懈怠——当然,到了现如今,这个意思早已被抛去良多,已然是皇帝率领群臣每年游玩的一项节目了。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能够陪着皇帝一通参加围猎,要是表现好了,还能在皇帝跟前出彩,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可对俞锦妍来说,西山围猎,是会让她夜半惊醒的梦魇。
她永远都忘不掉,那一年,报信的下人惊慌失措的脸,她匆匆赶回晋阳侯府的时候,就看到她的大哥浑身是血的被人抬了回来,一支利箭穿胸而过,曾经俊美神采的脸庞,惨白的没有一丝人气……
俞琮言当年,就是在西山围猎时,救驾而亡!
若可以,俞锦妍真不想来这一遭。
可惜没办法,她现在升了官,恰好做了这御前侍卫,大概是想要嘉奖她上次立的功劳吧,她现在还是个小队的队长,底下四五号人,如今被分配了一起来西山护驾,却是想躲都不行。
艳阳高照的天,俞锦妍不得不坐在马上,忍受着太阳高照和路上飞扬起来的灰尘一路往前,京城到西山,平日打马过去,也就是两个多时辰,可如今大队车马前行,御驾和太子车架,并群臣皇子宗室后妃,队伍已经到得后面,肉眼都看不清了——这么长的队伍,那根本不好赶路,满打满算,早上从皇城出发,怕是要到晚上才能到西山行宫了。这还是第一天,等到十天后,御驾回京,还得再来一遍……
俞锦妍觉得自己两腿磨得都要受不了了。
旁边同僚见她脸色很不好,低低笑起来:“怎么了,莫大人,瞧着脸色不很好,难道是昨晚上没睡好?怎么骑马才这么几步路,就受不了?”这还是比较友好的。
那些个看着她不顺眼的,直接就低笑起来:“还是惦记着家里,嗯?舍不得了?”说着挤眉弄眼地看了周围,旁边诸人俱都心领神会的笑起来。
舍不得家里还是舍不得家里的婆娘?谁说男人不八卦的,男人凑一块儿,荤段子说得都叫人听不下去。不过这里这人这般打趣俞锦妍,显然不怀好意,离不开家,离不开女人的裤腰带,对个武将来说,那就是j□j裸的侮辱了。
俞锦妍怒皱起眉头,冷笑一声:“于大人你说的这么头头是道,怎么着,有过切身体会?”旁边的人登时又是一阵笑,那个于大人脸都青了。
俞锦妍懒得再理会他们,催动身下的马儿,往前头了,擦身而过的时候,她还能听见那些个“同僚”在那里不满地冷哼。
俞锦妍有些头大。
升官上任那么些日子了,她跟同僚的关系,还是处得不很好。御前侍卫这职位,说起来,派系分得还是很清楚的,要嘛,是真正有能力有本事的,被层层选拔了来护卫皇城,当然,这些人,一般都出身普通富户人家——穷文富武,要是家境一般,那也学不起武——但比较起来,这些人,能走到今天,大多是靠着自己的本事。
有本事的人心高气傲,自然而然的,就看不大起那些凭着家世进来的。
御前侍卫这职位,说来不过是五品官,但却有个好处,那就能很容易在皇上跟前露脸。你说这朝堂上,小朝会非四品以上不得参加,大朝会每五天才一次,官位低的,在正殿前头的天坛里都排到最末尾靠着台阶的位置了,皇上高高在上坐着,那也看不见你啊——这比起来,做御前侍卫,比一般衙门里的五六品官员可都体面多了,更有向上爬的机会——你说要是哪天遇上了皇上,好好表现一番,叫皇上记住了,那升官发财,还在话下?
勋贵人家对着一般子弟,就爱把他往宫里一塞,好好锻炼两年,自家再活动活动,不愁找不到露脸的机会。
这一来,那有真才实学却无门路的哪受得了?半点本事没有,就一些花拳绣腿功夫的软脚虾,靠着家世好,就把露脸的机会全给占了,自己这些劳心劳力的,却半点好处得不到?心里不满,才干派私下里,就故意刁难着那勋贵派。
勋贵派里多是富贵人家子弟出身,哪能受这委屈?他们本事是一般,可家里有的是人。受了刁难,自然是要狠狠反击回去的,私下银钱开道,家里长辈搬出来,才干派的好些个人就都吃了挂落。
一来一往的,矛盾便越级越深。
按说俞锦妍也是富贵人家出身,还是晋阳侯府的姑爷,算是勋贵子弟出身,又是真正打战场上活着下来的,真才实干也不用说,在御前侍卫里头,该是混得风生水起的才对吧?
事实却截然相反。
皇帝为了掩饰十四和长宁郡主落水这件事,压根没提王恒和俞锦妍救了十四皇子的事,只是随便编了个借口,就把两人给拔擢了。在外人看来,那是俞锦妍也不知道使得什么手段,明明不过一个詹士府的六品府丞,却叫皇帝青眼,格外优渥,直接跳了两级,给弄到了宫里来,还一来就是个小头领——多少侍卫混了好几年都没混到这份上呢。
对于勋贵一派来说,那自然是感觉自家嘴里的东西被人叼走了,这要是正经晋阳侯府的人也就算了,可俞锦妍,不过是娶了个好媳妇才有的俞琮言帮衬,落在他们眼里,那就是靠女人吃饭,他们碍着晋阳侯府不会对俞锦妍怎么样,可要多热情,那也就没有了。
至于才干一派,要是当年俞锦妍从战场上下来就直接做了御前侍卫他们还不会说什么,可那不俞锦妍为了适应先去了詹士府嘛,那就是从武职调到文职去了,人就要怀疑了,你要真有实力,当初好好的,调文职去干什么啊?本来就不服气这样的天降奇兵,现在找到了借口,自然对着俞锦妍冷嘲热讽不断。
大家彼此接触又不多,虽不至于对俞锦妍怎么样,下绊子什么的暂时还没发生,可俞锦妍知道,要是自己不能尽快展现自己,叫他们心服,背后小动作,很快就会来了。
俞锦妍很有些大开眼界的感觉——一直以为,后宅里头女人的小心思就很多了,没想到,到了官场,这些男人的小心眼,也一点不少。
可即使这样,到底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事,俞锦妍心里,还是没个底。
这种事,是要有契机的,俞锦妍再着急,此时此刻,也只能耐心等着了。
到得中午,日头越发高了,队伍停下来埋锅造饭,俞锦妍也算有了个喘息的机会,去营房给端了饭来,见如今的同僚都是一堆堆扎堆一块儿,而且摆明不欢迎自己,俞锦妍也不去触霉头,自拿了饭菜去一边。
挑了个景致比较好的地儿,俞锦妍找了块大石头把饭菜放好,自己又给捡了几块小的石头给坐下,才开始慢慢用饭。
饭菜很简单,也就几个馒头和两盘小菜,味道倒也罢了,就是这饭菜的模样,看着实在一般,俞锦妍慢慢撕着馒头往嘴巴里塞,并没有多大胃口。
旁边有人来回走动,看见她坐一边吃饭也没人管,一会儿还要赶路呢,时间紧张,一堆的事要做,谁有心思管一个御前侍卫在哪里吃饭啊。
一个穿着六品补服的官员本也是这样的,一路匆匆走过了,脑子才突然一个灵醒,倒退了两步回头一瞧,笑了:“这不是莫大人吗?怎么坐这儿一个人吃饭?”
俞锦妍回头一看,还是老熟人,却是当初去詹士府第一天就投了她的许琳,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补服,那熟悉的图案,可不是自己当初穿过的,也笑起来:“是老许啊,多日不见,你升官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给你贺喜?”
许琳上得前来,听着就笑起来:“哪是不想啊,这不也才升官几天呢,我本想着得专程去了府上拜谢大人才行,可是大人如今事务纷忙,后面马上就是这西山围猎的事了,我就也没顾上,这里下官谢过大人!”说着,还给俞锦妍作揖道谢。
“这可使不得。”俞锦妍一肚子莫名其妙,忙忙拦住人,“我现在还迷迷糊糊呢,我怎么帮着你了,要你给我行这么大礼,我可受不起啊。”
许琳一脸感激:“大人你还是这么谦虚,要不是您在宋大人面前给我美言,您升职后留下的缺,哪轮的到我啊。就冲这个,大人以后但有吩咐,我眉头皱一下,就不是人!”
俞锦妍脑子里努力回想,还真记起来,当初他要走,詹士府少卿宋大人对他,还真是客气的紧,问了他好两句这后面府丞谁来顶替才合适,这不他在詹士府里也才初来乍到,认识了解的人不多,就把许琳给推出来了——没想到啊,宋大人真就拔擢了他。
俞锦妍后悔了,自己那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宋大人按着他的意思把许琳给推上去了,哪怕自己再不乐意,这人情,可是欠下了。
失算,真是失算了。
当着许琳的面,俞锦妍也不好展现自己懊恼,甭管心里多后悔,场面话还是说得漂亮,只道:“我在詹士府带了那么些日子,你的办事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你啊,有能力人又聪明,宋大人拔擢你,那是他的眼光,我啊,不过就是顺嘴那么一说。”
一番话,叫许琳更加感激起来:“如今公务在身不得闲,等回京了,还请大人赏脸,容下官敬您一杯水酒,聊表谢意。”
俞锦妍自然不会推脱,含笑答应了,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