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再不敢怠慢,叫人拉了秦雪出去,赶忙又吩咐人去打水。一边焦急劝慰俞锦妍:“大爷且忍忍,水很快就来了……”看俞锦妍脸色越发难看,忙跑到门边大吼道:“一群杀才,都是干什么吃的,动作还不快点?!”
秦雪被人拽出门的时候还哭喊了一声“大爷”,可是俞锦妍只是冷冷一记瞥过来,那恨不得她消失的眼神,直直让她的心坠入了谷底。
大爷这是,真厌恶她了!
不,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秦雪不相信,不相信这种事,她的大爷,居然在那种中了药之后,还是不肯碰她!
这种男女之间的小情趣,明明以前也有过,可大爷,从来不是这样的反应的。
一定是太太,一定是太太说了什么,大爷才会这样对她的!秦雪的脑子瞬间活络起来,她知道,俞锦妍这次是真厌恶她了,现在她忙着解除身体的药性所以顾不上她,可等她空出时间来,自己那还有活路吗?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秦雪猛然想起个人来,对了,找沈氏,找老太太。她对大爷下药是不对,可大爷为了太太,居然连女人都不碰了,她就不信,向来厌恶太太的沈氏会善罢甘休!
只要人还在,过了这一劫,日后自己总有机会再翻身的。
秦雪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可是她的好太太,却是不能再留了。
大爷对她的感情,实在太过了。有太太在一日,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出头了!
一定要弄死“俞锦妍”才行!
第六十二章
秦雪下的j□j,是边境那边特制的,这所谓的特制,不是说效果多好,药理多强,比京里大宅门的效果还要好……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过是边境物资贫乏,很多东西也就不讲究那么多,像秦雪用的j□j,只是单纯把各项药材鞣制在一起,药效发作快,药力强,男人一吃下去很快就会热血沸腾——简单、直接、粗暴,就是这个药的头特色了。
好处也有,等药力过了也就没事了,不会有什么阴毒的后遗症,什么非女人不可,一晚上解除不了等等之类,俞锦妍浑身燥热地钻进装满冷水的浴桶里,泡了半刻钟,身上已然舒服很多,再过一个时辰爬出来,虽然皮肤都泡皱了,但浑身的燥热感总算去了大半,再喝一碗大夫给开得清心静气的汤药,稍微休息片刻,俞锦妍已经能够克制住身体的那些反应了。
喝过一杯凉水,俞锦妍这才长舒了口气。
她却不知道,就在她松口气的时候,秦雪已经跑到了春晖堂,成功挑起了沈氏的怒火来,叫她原本打算的,好好惩处一番秦雪,也叫莫含章看看他纳的妾室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的盘算彻底落了空!
其实,沈氏在最初看到秦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一进门就对着自己磕头掉泪,那是极度不喜的。
你说你啊,不知道我这边上了年纪最不喜欢看人掉眼泪吗?一进门也不说话,直接冲着自己就磕头抹泪的,晦不晦气?!
李嬷嬷看着沈氏的脸色,拉下脸喝道:“秦姨娘,你这是干什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就这么闯进来,还这幅样子,要是惊到了老太太,你担当得起吗?”
秦雪眼睛都哭红肿了,头往地上砰砰重重磕了好几下,抬起头来哭道:“不是妾我不懂规矩,只是,只是……妾求求老太太,看在我平日对大爷对老太太,都是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说着止不住就是嚎啕起来,“老太太,您救救我,救救我吧,大爷好生气,好生气,我怕大爷他会把我赶出去,会不要我了!您看在我往日伺候您,伺候大爷的份上,救救我这次吧……”
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秦雪此刻的失态痛哭,她好像什么形象也不顾了,趴在地上对着沈氏直磕头,片刻功夫,额头就磕地红肿了,脸上妆容更是早早被泪水打湿了,眼睛肿的只剩下了一条缝,声音也哑了,带着浓浓的鼻音——这一刻的秦雪,看起来狼狈可怜极了。
沈氏是老大的莫名其妙,根本闹明白怎么回事,只是秦雪这模样,也着实可怜,惦记着她话里的大爷,沈氏皱着眉,叫她先别忙哭了:“你这没头没脑的,我都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你先把眼泪擦擦,好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惹大爷生气了?大爷说要赶你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且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好给你做主啊!”
秦雪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只顾着哭,哭得都有些打嗝了也不知道停一停,声音又嘶哑难听,旁边的人都皱眉了她也不知道,来来回回反复说着:“大爷不要我了,大爷不要我了……”
沈氏再忍不住,拍着桌子大喝道:“好了,别在这里号丧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大爷怎么就不要你了?是不是你做错什么事了?!”
秦雪听罢,却真的是停住了哭嚎,含着泪露出凄楚的笑容来,低头惨笑道:“大爷现在有了太太,我算什么台面上的人物,大爷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了,怎么还会对我有怜惜?是我蠢,一直没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太太身份高贵,有那般明媚动人,我一个平头百姓出来的,规矩仪态都不好,也没有太太那样雍容贵气,大爷有了太太,怎么还会愿意多看我一眼呢……”喃喃说着这些,秦雪咬着唇,无声落泪,整个人,竟是痴了。“大爷只要太太一个人,我就是多余的,多余的……”
沈氏越听心里越是烦躁,不止秦雪无休止的眼泪叫人心烦,她话里的那些意思,更叫生气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她儿子只要太太一个人,什么叫她比不上太太,大爷看不上?难道她儿子还能叫那个狐狸精给迷晕头了不成?!哪怕事实如此,从秦姨娘一个妾室嘴里听到这些话,沈氏心里也是不乐得紧。
看秦雪还自哭哭啼啼,沈氏耐心也告罄了,拍着桌子冷笑道:“你既要我救你,就把话说囫囵了,若是连话都说不清楚,就少在这里戳我的眼,李嬷嬷,把人给我拉出去,什么晦气的东西,别脏了我的地儿!”
李嬷嬷答应一声,果然上前去拉秦雪。秦雪不过就是想要装装可怜,哪能真让人拉出去,否则,她这般苦心作态,可不都白费了,忙忙挣脱了李嬷嬷的手,又给沈氏磕了个头,慢慢收拾了眼泪,脸上也现出了难堪尴尬的神情。
沈氏撇撇嘴,一声冷哼。贱骨头,不打不动,就那么点三脚猫的伎俩,也敢在自己跟前显摆。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沈氏淡淡问道:“现在冷静会说话了?行了,到底什么事,说吧!”
秦雪一路来的时候就打好了腹稿,沈氏如今问起,她便小心措辞着,避重就轻说道:“自打太太有孕起,妾、妾已经久不见大爷了,妾不是抱怨什么,只是偶尔,也会想见一见大爷……今儿妾做了大爷最爱吃的菜去了书房,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大爷见我,也有几分笑脸,可谁知道,谁知道后面……”秦雪本还要哭,沈氏不耐烦地咳了两声,她就不敢出声了,抹着眼泪,哽咽着支吾道,“我和大爷往日在边关的时候,也有些和乐的时候,妾想着讨好大爷,所以就想再来一次,也好叫大爷回忆起往昔,好歹怜惜妾两分,谁知道,谁知道大爷却是连看都不看我……大爷现在心里,除了太太可再没别人了,妾在他眼里,倒是那毒蛇猛兽,连碰一下都不肯了。”
沈氏听着还有些不清不楚,皱着眉问:“什么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我怎么还没听明白?老大怎么你了?你说他心里只太太一个?你且把话说清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雪哪好意思说?再者她干的事,也不是那能放到台面上的,低着头支支吾吾,就是没个完整话。
这时候前院里伺候的人也来报信了,李嬷嬷出去接的话头,一听就给吓到了,回屋里的时候瞥着秦雪的眼神都不对了,小声在沈氏耳边一说,沈氏脸瞬间就铁青了,抄起桌上的茶杯劈头盖脸就泼了秦雪一身,指着人声音都抖了:“你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居然敢做出这种下作的事,你还有脸在这里跟我扮可怜?呸,你个下贱种子,来人啊,快,快把她给我拖出去。”
李嬷嬷看着情况不对,早就让伺候的下人都退出去了,听得沈氏这般惊怒,对着秦雪冷着脸道:“秦姨娘,你也别为难小的,自己出去吧?”
秦雪自知不好,哪里肯走,闻言微微抬起身子,却不是往外走,反而一把扑向前抱住了沈氏的腿,大哭求饶道:“小的来自边关,没读过什么书,很多事都一知半解,只知道怎么讨丈夫主子欢心,以前小的和大爷在边关,也有过这些事,大爷都是喜欢的啊……老太太,我只是想讨大爷欢心,太太怀孕那么久,大爷谁都不沾,我也是一片好心啊。”
李嬷嬷听着脸都臊红了,见沈氏不说话,一把拽着秦雪往外拖,啐了一口,呸道:“姨娘快别说了,这些个没廉耻的话你好意思说,我还怕污了老太太的耳朵呢。快些放手,赶紧出去吧。”
秦雪只死死抱着沈氏的腿不松手,任李嬷嬷气得往她身上拧了几把也不管了,哭着哀求道:“老太太只大概看在我伺候了大爷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我真没旁的什么心思,大爷以前,也喜欢这些我才做的……我以后再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沈氏被她拽得腿都疼了,喝着李嬷嬷:“没用的东西,你就这么看着她啊。”一边伸出手要掰开秦雪。
秦雪当然不会束手待毙:“老太太,我真的知道错了,您救救我这次吧,大爷看着气急了,肯定不会饶了我的。”
沈氏死活掰不开她的手,气得狠了,扬起手就给了秦雪一嘴巴,打得她脸都偏过去了,怒道:“你敢给我儿子下药,还有脸叫我救你?不要脸的贱胚子,还不给我撒手!”
秦雪哭着道:“我知道自己不对,我也是好人家出来的,要不是没了办法,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老太太,太太怀孕这么许久,可大爷眼底里,就再没容得下旁人,之前就久不来看我一眼,后来握在太太屋里见到大爷,大爷也对我爱理不理的。其他漂亮的丫头打大爷跟前走过,大爷也眼角都没一个。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太太。我是真慌了啊,老太太。小的这辈子,只有大爷一个人,实在是爱慕大爷啊,大爷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一切,我不能失去大爷啊。太太那么好,家世高贵,人又漂亮,我是怕大爷爱上了太太,此后就容不下我了,我才做出这种糊涂事来……我以后再不敢了,老太太,您饶了我吧,您打我,您骂我,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让大爷不要我,我不能没有大爷的啊……”
大抵所有为人母,尤其是有儿子的,听到女人对自己儿子百般迷恋舍不得,总会有骄傲的情绪在,沈氏虽然怒火冲天,可听秦雪这般直白说离不开自己儿子,心里也是得意,面上却还是疾言厉色,喝道:“好个不要脸的东西,这种话也敢肆无忌惮说出口,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听着污了耳朵。”
经过一番挣扎,秦雪是头发也乱了,妆也花了,早是狼狈不堪,听沈氏这般老大不客气,她脸上闪过羞愧和难堪,低头道:“老太太说的是,小的是不要脸,是丢人现眼了,小的也知道做得不对,看小的,真的是没办法了。”大哭着叫起来,“大爷不知事眼底没了我,那是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在太太屋里见面,大爷看我就跟看普通丫头似的,明明对着太太还那么轻声细语,嘘寒问暖,可对我,就好像我没有在他身边伺候那么多年一样……我真是只想要大爷怜惜怜惜我一次,哪怕想到过往,对我有一丝丝的情义也好,可是大爷明明都那么不舒服了,却还是不肯碰我一下……大爷这是在为太太守身呢。老太太,我知道做错了,您怎么发我都行,就是别叫大爷赶我走,我这辈子就认准了大爷,要是赶我走,您还不如直接让大爷打死我算了,我宁愿死啊……”
秦雪再怎么凄厉哀嚎,沈氏已经都听不见了,她脑海里,只来回徘徊着“大爷这是在为太太守身呢”这一句,脑子里就跟被雷劈过了一般,整个人都傻了。
秦雪再怎么出身贫寒,到底富贵了那么几年,根本不是李嬷嬷的对手,纠缠拖延了那么许久,到底还是叫李嬷嬷掰开了手,一把擒住了双臂往后一抓,拖着人就要往外头拉:“秦姨娘,你且老实点,别在这里给老太太添堵了。”
秦雪斗不过李嬷嬷,看着沈氏连连凄惶叫道:“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啊……”
“住手。”怒到极致,沈氏反而冷静了下来,两害相权取其轻,对比秦雪思慕自家儿子做下的蠢事跟宿敌俞锦妍之间,她当然选的后者,让李嬷嬷把人拖回来,沈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