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车厢
“你干什么?”谢娴撑着他的肩膀;心里紧张到了极处,这可是在闹市之中,外面就是她的丫头婆子,不一会儿栾福与元福上来,若是见到……见到……
想到这里,她手臂左右一横,用肘子用力撑着;对着常青的腹部就是一踹;常青没想到她还会武功套路,措不及防,被一脚踹开,“蹬蹬”后退了两步,低头看着戎装上的脚印;又望着气吁吁扶着车架的谢娴,忽然一笑道;“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厉害了?”
“滚!”谢娴低声呵斥,她最是要脸面的性子,常青忽然神现,还是在这青天白日的闹市里……
她要掐死他!
常青听到“滚”字,脸哗啦啦沉了下来,上前两步摁住她的挣扎道:“反了你了。”说着,就要抱住她,谢娴这个时候,哪里肯顺从,连咬待踹就是不让抱,常青本来也只是临别一吻,如今见她这种摸样,反而激起好胜之心,非要摁住她不可,两人在哪里厮打半晌,忽听栾福道:“小姐……”
谢娴汗毛都竖起来了,生平险境莫过于此,几乎本能地,脱口而出道:“别进来!”常青正从后面抱着自己,若是被人看到……自己还是自尽算了!
栾福在车帘外,听到这声音,唬了一跳,却也没敢进去,只道:“小姐?”
谢娴脑袋”嗡嗡“直响,心电转念间下了决断,道:“你跟元福在外面跟着吧,别让车轱辘再卡着,我……一个人想在这里静静。”说到后面那句话,把背后那位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栾福心中好奇,忍不住先掀开车帘瞧瞧小姐这是怎么了,却被元福拉住道:“小姐说一个人静静,你别怕点火,她这些日子心里不痛快,你又不是不知道。”
栾福听了这话,只得罢了,转过车舫,正要与元福向后面走去,忽听“吧嗒”一声,车门被紧紧关上了,吓得怔了怔,对元福道;“你说小姐这是……”
元福抬头藐了藐那车窗,摇了摇头,拉着栾福向后面走去,方才栾福没看见,她却是瞧见了,恍惚之间有个极快的身影,飘进了小姐的车舫,这便是……便是……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你干什么?发什么疯?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谢娴低低道,浑身气得发抖,因为挣扎不动,只能从眼眸里射出飞镖,一颗颗钉在常青的脸上。
“我要走了。”常青拧着眉,抱怨道:“你怎么还这么对我?”
“那要我怎么对你?”谢娴沉着脸。
“你不是答应嫁给我了吗?”常青哼了一声。
“做梦吗?常大人。”谢娴见趁着对话的空隙,迅速脱离常青的怀抱,冷冷望着他道:“快走吧,我要回家。”昨夜不去找她,却在青天白日的人群里……
一点也不顾及她的体面……
真的要逼死她不成?
常青一言不发,拽着她的裙子向自己这边来,谢娴一会儿还要出车门,自然不敢让他把裙子扯开,只得顺着又靠了过来,气道:“无耻……”话音未落,已经被常青抱在怀里,常青狠狠亲了亲她的脸颊,道:“我正要出城,正好看着你的车舫,忍不住过来看望一下。”
谢娴听到“出城”两个字,不再挣扎,低下了头。
她已经决定推掉宋濂的婚事,可是却不能立时告诉常青,因为常青若是得知真相,谁也保不住他会做出什么来,这件事还是按照自己的主意,谁也不嫁,暂缓再暂缓,等事情冷却一段时日再想法子……
想法子?
难不成自己真的在想法子嫁给常青?谢娴的眼眸出现迷茫之色,想起徐芳的神情,心头一阵惘然,正忖度间,忽见常青在细密地吻着自己,伸手一挠,低声怒喝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这样不管不顾……”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我要走了,好些日子见不到了。”常青居然理直气壮地捏着谢娴脸颊道:“让我亲两下会死吗?”
“这是白日,外面就是丫头婆子。”谢娴瞪大了眼睛,咬牙道。
“你管那么多?”常青哼了一声,道:“我若是回不来了呢?”
“什么?‘谢娴本来极其生气,听了这话,倒是呆住了,道:“太子不是让你……让你……”
“很难说。”常青沉吟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是人家的地盘,还要夺了人家的权,不被千刀万剐就不错了。”
谢娴浑身打了个寒战,道:“你是说……是说……”
常青见少女的脸色煞白,心中一暖,吻了吻那红唇道:“你是在担心我?”
谢娴不答,只蹙着秀眉。
“没事。”常青不忍心她担心,安慰道:“放心吧,我既然去了,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谢娴“嗯”了一声,忽然道;“锦衣卫在京城里横行霸道的很。”
“哦?”常青扬了扬眉道:“这话怎么说?”
“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谢娴沉着脸道:“我亲眼所见。”
常青没说话,只蹙着眉,忽然道:“我要走了,他们便野了,马方这货管不住他们。”
“你们本来是暗道上的,只是皇上的一支利器,现在却在街头大摇大摆,宛如出入无人之境,并且干涉其他军营之事,明目张胆地欺压百姓,常大人,锦衣卫离死不不远了,郑庄公克段于鄢听说过吗?”谢娴冷冷道。
常青脸色微变,很快笑了,捏着谢娴的脸颊道:“我家娘子如此厉害,我怎么会完蛋?”
“我说正经的。”谢娴甩开常青的手,恨恨道;“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吧。”
常青笑眯眯地把谢娴搂在怀里,亲了亲道;“放心,你相公哪里那么不中用……”说着,低声道:“娴儿,好几个月要不见了,我当时在路上见到你的车舫,竟想把你一起带走。”
谢娴扭过头,决心不搭理他这些疯言疯语。
“真的……”常青叹了口气道:“当时出谷就想错了的,应该干了你,然后跟太子殿下请娶,生米煮成熟饭,谁也没法子,只能认账!”
谢娴听到这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忽然心中厌烦起来,自己与常青果然不是一种人,有些话自己这辈子说不出来的,他居然……这么粗鲁,阿爹担心的是对的,即使千方百计在一起了,跟着这样的男子,真的就适应吗?两情相悦的时候,自然你好我好,可是过日子却不能只靠这个,象今日的事情,好端端跑到自己车舫来,自己这辈子都做不出的,他一喜欢便这么做了……
以后的日子里……
难道都是这样子?
这么想着,忽然觉得灰心了,脸色也黯然下来。
“你又怎么了?”常青见自己说了这话,谢娴不羞涩,不气愤,居然黯然,有些惊诧,道:“我只是说如果,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慢慢来了。”
谢娴不语,只把头撇过去,望着车窗。
“你又生什么气?”常青蹙着眉头,道:“若不是因为心里有你,与这么个美人相处那么久,早就……”
“好了!”谢娴打断常青的话,道:“常大人好歹也是三品大员,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粗鲁?”
常青听了这话,倒真的有些触心,铁青着脸道:“我就是穷小子,说话就这样,你瞧不上也得瞧,还要瞧一辈子呢。”
谢娴见他又说这种话,懒得再理他,掀开车窗看了看,沉声道:“谢府要到了,常大人,你准备在我们家现身吗?”
“不好吗?”常青见她居然不肯解释,也气了道:“我就跟你一起出现,把你那个爹气得口吐白沫最好!”话音未落,脸上“啪”地一声着了一下,见谢娴眼睛都红了,一字一句道:“常大人,那是我父亲,你再说一句,我立时咬舌自尽!”
“我说错了。”常青见谢娴这种摸样,知道惹急了。
谢娴一言不发,沉着脸道:“还不走。”
常青想走,可是有些舍不得,何况不知为什么,又吵起来了,这样便象是口袋里的缝隙,缝不上总让他心里不安生,忖了忖上前搂住谢娴,道:“我舍不得你才……”
谢娴厌烦地把头摆到一边。
“我方才都说错了,还不行?”常青叹了口气,道:“娴儿,你可要等我,不许嫁人,太子这家伙虽然答应了我,难保不出什么鬼主意,跟他谋算还要费心的。”
谢娴的心一跳,转过头道:“你……”
常青眨了眨眼,道:“他答应得太轻易了,让我有些疑心,毕竟你曾经是他选中的正妃,当然,这个对他这种人来说也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一种直觉,这里面好像有诈,可是又看不出什么来……”
谢娴嘴唇微微发抖,道:“你觉得太子会……会……”
常青沉吟道:“今儿我跟太子辞别,他忽然跟我开玩笑,问我抄家的时候迷上了谢家女,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
“你怎么说的?”谢娴瞪大了眼睛。
常青一笑,抚摸着谢娴的脸道:“为了保护你,我没多说,只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悠闲的月见草”亲的雷雷,鞠躬~~~
☆、第100章 圣旨
话音未落;忽听车舫“嘎啦”一声停住了;谢娴瞪大了眼睛;惶恐地望着常青;见常青低低道:“别怕,你出去就是,我有法子躲开车夫的眼目”说着,拧过谢娴的脸颊;深深一吻道:“娴儿;等我。”
谢娴脑袋“嗡嗡”直响;满心怕别人发现常青,待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出了车门;被栾福元福扶着下了车,栾福见她头发散乱,衣襟不整,正要说话,忽被元福捏住手,元福上前悄悄诶谢娴整理了下前襟,低低道:“小姐,走吧。”
谢娴被丫头婆子扶着进了门,却在迈进门槛的刹那,回头望了望那车舫,见车夫已经带着拉着车舫向后院走去,吓得心砰砰乱跳,不知常青能不能逃脱,若是两人冲撞起来,会不会有冲突?若是常青狠性一发,把车夫伤了或者杀了,那……那……
一路提心吊胆地回了自己院子,更衣盥洗,本来该去给谢母禀告的,可是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便让元福去后院,说要给车夫赏,元福是个精细的,也不问缘由,径直去了,不一会儿功夫回来禀道:“李贵欢天喜地,谢大小姐的赏呢。”
谢娴端着茶盏,低着头,望着清茶里的碧影,道:“车舫都放好了?”
元福道:“我瞧过了,小姐,妥当着呢,只是大小姐也太宽待下人了些,那李贵拿着赏银便去吃酒去了。”说着叹了口气。
谢娴这才放心,想着常青大概已经从那车舫抽身了,此时正在出城的路上吧,也不知他……忽然把茶盏放下,站了起来,正要去里间,听元福道:“小姐,你还没去给老太太回话呢。”
“正是。”谢娴心道自己真真昏头了,回来也不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忙带着丫头去了谢母的院子,跟她说了说徐家的情形,谢母听说徐家老太太没见谢娴,哼了一声,道:“我们谢家纵然退了,也是清流里的领袖,他们这是巴结上了新上,这就不认人了。”
谢娴笑道:“老太太这就想窄了,如是您去她不见,自然是这等情形,我不过一个孙子辈的毛丫头,她又身子不爽利,有什么可见的?”
谢母这才罢了,见她神色疲惫,只吩咐她回去歇息,待谢娴站起来要出屋,忽然又叫住,道:“我知道你是个守礼的,可你表哥也不是外人,如今又要定亲,没得生分的了,我听说你爹如今退下来,很多事情还麻烦,要用着他呢。”
谢娴听了这话,心道难不成表哥还在谢母面前告状了?面上答应道:“是。”顿了顿又道:“表哥是做御使,如何管到了礼部?”
谢母摇头不语。
谢娴忖了忖,脸色微变,也不再说话,只道:“老太太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先去了。”
谢母点头,谢娴带着丫头婆子回到了自己院子,对栾福道:“你去打听一下表哥住在哪里?什么时候走?”栾福答应一声出去了,不一会儿道:“今儿表少爷来过,听说小姐出去,便被老爷叫去了,过了一会儿子便出去了。”
谢娴想了想也没什么,表哥帮助谢家是理所应当,便不再去理会。
自从去寿清宫,她就再也没安顿过,如今心中有了谋定,婚事又要重新安置,嫁妆的事情先不用搭理,便拿着书靠着椅子看了会儿,抬头见元福侍立在旁,想到这丫头处处得力,忽然好奇开口道:“元福,你希望我回乡下,还是留在京城嫁人?”
元福见小姐忽然这么问,抬头见谢娴神色,沉吟了许久道:“我希望小姐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
“按照自己的本心?“谢娴眯起眼,想起宋濂说起谢灵的话,忽然“噗嗤”笑了。
元福见小姐笑了,也笑了,却再也没说什么,走过去把茶壶端起来,道:“我给小姐换茶。”
“你怎么好好的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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