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的胆子还不小,得罪的是当今皇后娘娘。”
傅清玉哦了一声,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声,紧接着一名女子连拖带拽的被人从里面拉了出来。那个女子头发蓬松,半张脸被垂落下来的头发遮住。没有遮住的脸上略有浮肿,显现着杂乱的红痕,看起来像是巴掌掴的。眼睛很红,泪珠一串一串朝下掉,嘴里仍是嘶叫个不停,显然痛得厉害。而拽住她的两个无情的彪悍的太监,一边还对她拳打脚踢。左边那个一拳击在她的肚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随后,那个宫女便杀猪般惨叫起来,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而右边的那个,似乎看得过瘾,也飞起一脚,正中那名宫女的腿肚子,只听“咔嚓”一声,那名宫女又再度惨叫一声,一只腿软了下来,显然腿骨被踢断了。
傅清玉看得心都揪紧了。
但是那名走在前面的,也就是赵皇后面前的红人张庆祥,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后面的拳腿相加的声音,还有那名宫女的惨叫声一般,执着拂尘,十分悠闲地走着。
见到张庆祥没有出声制止,那两个彪壮的太监似乎更加得意了,拳腿更加密集地落在那名宫女的身上。那名宫女似乎已经筋疲力尽,声音嘶哑,叫了叫不出来,抱着头,缩成一只小虾一般,仍在低声说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这句话终于被前面那个趾高气扬的张庆祥听到了,他回过头来,一瞪眼睛:“死蹄子,死到临头还嘴硬!现在人赃并获,居然还敢抵赖!”
他猛然转过身,俯下身子,一把抓住那名宫女的头发,把她的脸仰了起来,对着自己,恶狠狠道:“没有偷吗?那为什么所有司珍房里的人都指证是你偷了皇后娘娘那枚新打制的那枚簪子呢?你要知道那是一枚多么贵重的簪子吗?凤飞九宵!你听过没有?!那是一个老金匠花了数年的心血才描绘成的图纸,司珍房汇集天下所有的人力,物力,花费了整整三年才打制出来的。你到好,走运来到司珍房,居然不安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居然把那枚金簪给偷走了!”
说到这里,他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一些,恶狠狠道:“快说,那枚金簪到底藏在哪里了?要不然的话,我就让你试试一丈红的滋味!”
那个宫女的头发被扯住,朝上仰着,垂落在脸上的散发也朝后倒去。这样一来,傅清玉终于看清那个宫女的脸了。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只是脸上有块难看的胎记,生生把一副好容貌给折损了。
傅清玉大吃一惊,这,这不是怡兰吗?()
☆、第七百三十章 识破
怡兰,是宫里面的一个下等的宫女,傅清玉以前也是不认识她的。就在上段时间,在钱太师预谋叛变的时候,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替钱贵妃送了一封绝密的信件进来给傅清玉。就是因为这封信,暴露了钱太师的兵力布置,使到钱太师功亏一馈,而皇上这一方大获全胜,一举歼灭了钱太师及其余孽。所以说,在这个事件中,怡兰的功劳是不可抹杀的。
而且,傅清玉在府中养病的时候,也曾记着怡兰,特地写了一封信,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并举荐了怡兰。后来听说,怡兰便调到了司珍房里去了。
当时傅清玉还想,这下好了,把那个宫女送到宫里一个肥水比较多的地方,也算是她仗义的感谢,这也是她应得的。等自己的身子好了以后,再入宫,帮她把脸上的胎记除了去,这也是她曾经答应的事情。
谁曾想,她还没有真正养好身子,就看到了这么悲惨的一幕。
怎么才能救怡兰呢?
傅清玉紧张地思考着,过了片刻,她一脚跨出了假山背后的藏身之处。
“小姐!”冬梅没有料到傅清玉居然会这样做,不由急了,也同时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那一伙人似乎并没有料到前面的假山后面居然藏了人,而且还藏了两个,吓了一大跳,一个个把疑惑的眼睛投向傅清玉,脸上尽是戒备的神色。
傅清玉盈盈一笑:“大家不用紧张,我原本是尚宫局司药房的司药,因病在外面养病,如今有事入得宫来,正想进尚宫局探望一番,没想到惊扰了各位爷的事情。”
“傅司药!”白净脸张庆祥正站在一侧望风景呢,听到傅清玉自报家门,不由吓一跳,回过头来细细地打量了傅清玉一番。转瞬间便换上了一副久别重逢的笑脸:“哎呀,原来是傅司药啊。傅司药的事迹都传遍整个宫里了。他们都说傅司药足智多谋,神勇双全,一个人就把钱太师的整个布局给搅了。真是厉害!”
傅清玉微笑道:“张公公夸奖了,其实这些都是大家的功劳,我只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而已。”
“傅司药太自谦了。”张公公一直陪着笑脸,看向傅清玉的眼睛亮闪闪的,“皇后娘娘最近一段时间常提起傅司药呢,她经常夸奖傅司药,说是帼国不让须眉。皇、后娘娘还说了。等傅司药的身子真正康复了,就让傅司药做这个尚宫局的尚宫。”
傅清玉一怔:“尚宫?”
张公公笑道:“是啊,皇后娘娘也是一个感恩的人,她一直惦记着傅司药的一片赤胆忠心。。所以至今为止,这尚宫局的尚宫位置一直悬着,就是这个缘故。”
傅清玉心下微惊,但脸上的神色不变,微笑道:“皇后的美意。属下感激不尽。我会尽快养好身子,好替皇后鞍前马后,尽一份绵薄之力。”
张公公听得十分满意。
“不过公公……”她似作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怡兰,皱了眉,“如今在尚宫局门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张公公看了一眼地上浑身血迹迹的怡兰,冷哼一声道:“此人是钱氏余孽,对皇后娘娘心存不满,才调入司珍房没多久,居然生出豹子胆来,把皇后最钟爱的一枚簪子偷走了。如今被人揭发出来,居然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真是可恶!对于这种眼中没有主子的奴才,不打死她,还留着作甚!”
傅清玉似是很认真地听着,待张公公说完之后,马上点头道:“对啊,对于这种目无主子的狗奴才。就该乱棍打死,永绝后患!“
张公公听得心里面十分舒坦,脸上的笑容更加柔起来。
怡兰半昏迷半清醒之间,似乎听到似曾熟悉的声音,她努力睁开被鲜血模糊的眼睛,看到面前模模糊糊似乎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心中一喜,不由微弱地叫道:“傅司药……”
“狗奴才!傅司药是你叫的吗?”旁边一个粗壮的太监再次飞起一脚,正中怡兰的肋骨,只听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怡兰惨叫一声,昏厥过去。
冬梅看得胆颤心惊的,不由自主地从身后攥紧了傅清玉。
傅清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饶她是现代外科医生,经常手持手术刀,也见惯了各种事故、各种意外的血淋淋的场面,但是如今看到这一副活生生的把人的骨头踢断的场景,她还是觉得十分残忍。
她努力让自己定下神来,暗暗在冬梅的手中握了一下,示意她不太害怕。
她想了想道:“这样吧,张公公,如果那枚簪子找不到的话,就算打死了这个狗奴才,也无法向赵皇后交待。这样吧,我先把这个贱人弄醒,我们再好好地问个清楚,一定要把那枚簪子的下落问出来。”
张公公微愕了一下,脸色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但似乎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笑笑道:“傅司药请便,只要能找簪子,让老奴回去有个交待就成。”
“那好,我现在就把这个贱人弄醒,让张公公问个清楚。”傅清玉说完,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取出几枚银针来,分别刺入怡兰的几处大穴,然后轻轻转动银针。过了一会的功夫,只听得怡兰虚弱地动了一下,竟然醒了过来。
“怡兰,你如果不想再受皮肉之苦的话,就快快把那枚簪子的下落从实招来!”傅清玉厉声喝道。
怡兰可怜巴巴地望着傅清玉,用微弱的声音道:“傅司药,奴婢没偷那枚簪子,奴婢真的没有偷那枚簪子啊。”
“住口!”傅司药再次喝止她的话,“你真的不想活了吗?还不快从实招来!你要知道,只要你说出藏簪子的地方来,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怡兰愣愣地看着傅清玉,见她飞快地朝自己眨了一下眼睛,她忽然有些明白了,抖颤着说道:“在东院的红杉林的第三棵树下。”
傅清玉很满意地点点头:“还算是一个识相的!”
转过头来。看定张公公:“我在尚宫局里待过,对于里面的环境熟悉得很,我带公公进去找找吧。我看这个狗奴才也不像扯谎。看来是真的。”
张公公疑惑地看着傅清玉,脸上似有些为难之色。傅清玉也不理他,退后半步道:“张公公请。”
傅清玉虽然说话声音不大,但无形之中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张公公看了看她。猛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位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份却非同一般。一则她是当年赵皇后极信任的人,又救过赵皇后,是赵皇后口中常挂在嘴边的人,不久的将来的尚宫;二则她与赵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忠靖侯对她也是一副十分赏识的态度,其兄长又是当今的吏部尚书。日后有可能会嫁入赵家。这样的人,他当然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
张公公的确是一颗有着八面玲珑心的人,仅仅半分钟的时间,他就把个中的利害关系分析得一清二楚。回过头来的时候,笑容已经全堆在了脸上,殷勤道:“那就劳烦傅司药帮忙找找了。”
傅清玉笑笑,朝着值守的侍卫道:“我陪张公公进去看看。”
那些值守的侍卫也是在宫里面混了多年的。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收集小道消息,也早就听说。这尚宫局里尚宫的位子悬虚着,就是为了面前这个小姑娘留的。所以一看到传说中的傅司药回来了,他们马上恭恭敬敬道:“傅小姐,里面请。”
冬梅一看到自己小姐要进尚宫局,生怕有什么闪失,也加快脚步跟了进去。
傅清玉一边走,一边随意说道:“张公公,你可不要小看我,我虽然来尚宫局没多久,但是对于这片地方的每一个角落。我都熟悉着呢。”
“嗯。”张公公似乎有些心不在蔫,低着头走路。
傅清玉也没多大搭理他的反应,自顾自说道:“张公公,我想,这个怡兰嘛,她也才来不过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面,她也不过是司珍房一个副手而已。按尚宫局的规矩,一个刚来不久没有正式位子的副手,根本就不可能进得到司珍房的仓库里面,更不可能有机会看到皇后娘娘钟爱的那枚簪子……”她转过头来,看着张庆祥,“张公公,你看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张公公用衣袖摸了一下自己额头上渗出的薄薄一层的冷汗,下意识应道:“是啊,没有什么可能……啊,不是,不是的,……”说到这,他的话嘎然而止,话题一转道,“我是说,这可能是她偷了库房的钥匙,然后趁人不备进了库房,把赵皇后的簪子偷了出来…… ”
傅清玉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也对,张公公说得极在理。这个贱人狗胆包天,居然想方设法把仓库的钥匙给偷了过来,实在是太可恶了。不过,我想啊,这管仓库的一般都是两个人管的,她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能够搞定两个人呢?说不定是管仓库的那两个人也是同伙!这件事情依我看,必须禀告于皇上,让皇上派大理寺的人前来进行一番彻彻底底的调查,彻底查出背后那个主使之人才对!”
傅清玉的语气越来越重,而在一旁听着的张公公只觉脊梁骨一阵发寒,冷汗如黄豆般冒了出来。
“傅司药,这个事情,咳咳……不用这么紧张吧?”张公公又举起手来,用衣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就算是赵皇后,她也不希望因为一支小小的簪子,让百忙中的皇上再腾出精力来……
傅清玉对上张公公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张公公则下意识地避了开去,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张公公,你看,那是什么?”傅清玉忽然大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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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公正想着自己的事情,被傅清玉这么大声一叫,吓得一哆嗦,忙抬起头来,问道:“看什么?”
“看那边。”傅清玉的手指指住不远处那殷红的一片,“那里就是红杉林。”
张公公似乎根本就以为怡兰是随口胡诌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红杉林。如今听到傅清玉这么一说,他的脸上的表情十奇怪,愕了一下,茫然道:“红杉林?”
“是啊。”傅清玉点头,“怡兰说,那枚贵重的簪子就藏在红杉林里。”
张公公带着疑惑,朝傅清玉手指的 地方看去,果然有一片小小的红杉林。
虽然时值冬季,但是那片红杉林依然火红一片,红得极其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