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眉开眼笑道;“六小姐尽管放心好了,精细的活儿我们干不了,这粗活我们可是天天干的,有的是力气,六小姐尽管吩咐便是。”
傅清玉笑笑:“那以后就要辛苦你们几位了。”
关于制作方面,自然有请来的两位略有些香脂香粉研制经验的女师傅负责。而那些看似简单,又敏琐无比的工序,如采集露珠,采集花瓣,挑水,清洗,捣碎,晒干……等等工作就由田二夫妇负责。
田二夫妇、两位女师傅,以及屋子里的几位帮工齐声道:“六小姐尽管吩咐就是。”
傅清玉又查看了一下作坊四周,果然,一切都按照她画好的图纸,请了泥水师傅镶砌好了。并且四周都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看来田二夫妇真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傅清玉满意地点点头:“趁着大伙儿兴致高涨,现在就开工吧。等晌午的时候,我请大家到京城南街的醉仙楼聚一餐。”
一听说到“醉仙楼”聚餐,大家顿时欢呼起来。说到醉仙楼,那可是京城最有档次,也最有品味的一家饭馆,就连京城的一些达官显贵,如果真的要宴请什么身份尊贵的客人的话,自己的府里若是不方便,一般都会到“醉仙楼”里来。
那里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想吃什么有什么。当然,价格也不便宜。听说有的时候一顿饭可以花上一百两银子。一般中等水平的人家是不敢到那里去的,何况这些乡下的人呢?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这位“香味园”的老板傅六小姐出手如此阁绰,不仅开张当天每人给了一封十两银子的利是,还要宴请大家到“醉仙楼”去饱餐一顿,大家又怎能不欣喜若狂呢?自然,对于这位六小姐满是感激之心,做起事情来也格外卖力起来。
傅清玉笑笑,看来银子用得好的话,真的能使大家都开心的。她也不太计较银子的花销,反正这银子总是赚得回来的。再说了,她的原则一直是,银子总是赚得回来的,也不要太苛刻自己,人生苦乐,及时行乐。
当然,为了能逍遥自在,及时行乐,这银子还是必须得储备一些下来,以备应急之用及跑路的费用。
回去的时候冬蕊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她一直担心着二弟一家的生计,不想这位六小姐一下子就解决了她的难题。对于这位六小姐,她的心里又多了几分感恩与敬佩。
晌午很快到了,傅清玉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姐,不好出头,便让田二夫妇代劳,在“醉仙楼”代为招呼作坊里的一帮人。冬蕊则过去帮忙打点一下。
晌午过后,冬蕊从“醉仙楼”回来了,笑得更是开心,傅清玉给她拿去付账的二百两银子分文未动地拿了回来,看得傅清玉十分讶异。
“冬蕊,这银子,那家酒楼的老板不收吗?”傅清玉纳闷道。
“店老板说不收的。”冬蕊呵呵直笑。
“为什么?”傅清玉更纳闷了,“难道今天是京城所有酒肆大赦天下的日子,所以分文不收?”
冬蕊笑道:“哪有这样的好事而且,这大赦天下的事情,也只有皇帝才有的特权呀。”
“那么说,这醉仙楼的老板是你的亲戚?”这回是冬梅问道。
“呵呵,即使是亲蹙,也不能做这样的亏本买卖吧。况且,又不是什么小数目。”冬蕊呵呵笑道,“真是越猜越不着边际了,还是我说了吧,这顿饭,是赵二公子请的。”
“赵子宣?”傅清玉讶然地看着冬蕊,“你们在酒肆里遇到了赵二公子?”
“结账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他。”冬蕊笑道,“我们今天的菜肴十分丰盛,很多是我们没有点的东西。问了店里的伙计,伙计说是有人送的。等吃过饭后,我琢磨着起码得一二百两银子,到前台结账,那个老板的头摆得跟拨浪鼓似的,死活不肯收我们的银子,说是他们的老板吩咐过了,这顿饭钱免了。”
顿了一下,冬蕊又道:“后来我们追问他们的老板是谁,问了许久他们才悄悄告诉我,他们的老板就是赵二公子,这家酒肆,就是赵家的产业。”
“这毕竟是赵家的产业。”傅清玉沉吟道,“待会还是把银子送过去吧,免得赵二公子难做。”
冬蕊摇摇头道;“赵二公子哪里会在乎这些银子?后来我们出去的时候,看到他就在附近一个雅间与几位秀才模样的人在吟诗喝酒呢。我看到他身边的小厮阿海站在外面,便拉他过来,把银子给他。阿海说,赵二公子在柜台上放了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鸿通柜坊的凭信,一早就把我们的饭钱算进去了。他还说,这是二公子早早就交待了的。”
傅清玉翻翻白眼,这位赵子宣,怎么动不动就让她欠他的人情呢?
要是欠得太多,还不起的话,那不要她拿自己去抵债?
这样的想法毫无前兆地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时,傅清玉呆了一下,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的?
脸上蓦地有些发烧。
“小姐,这个应该怎么办?”冬蕊扬了扬手中的鸿通柜坊开出的凭信。
鸿通柜坊是京城最大的一个钱柜,拥有多个联号。大额的银子不方便带在身边的话,放在家里又不安全,都可以存入鸿通柜坊里。京城里发生大额交易的时候,通常不以现银作交换,都执着柜坊开出的凭信就可以成交,然后凭着凭信去支银子,只认凭信不认人,所以也方便许多。
在临近晌午的时候,傅清玉就是拿了柜坊的凭信给冬蕊,让她去结帐的。
“既然我们不提银子,不进行交易,那这笔钱入了作坊的帐目里吧。”傅清玉收起有些尴尬的神色,“这样总欠着人家的人情不好,以后,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他吧。”
冬蕊点点头,按傅清玉的吩咐由后门出府去了。
作坊由于人数并不太多,田二夫妇又是勤劳的乡下人,请的那两位女师傅都是二十多岁已经出嫁的妇人,在傅清玉的指点之下很快上了手。终于,五天之后,“香味园”的第一批,共两百盒香脂香粉便新鲜出炉了。
傅清玉把的是最后一关,当那些成品中,各拿了两瓶给她过目的时候,当看到玉瓶里装着或红或粉红,或白色的香脂香粉时,傅清玉赞许地点点头;“色泽不错,很清新。”待揭了盒子,闻了闻里面的气味,她便笑了:“看来,这第一批的成品制得相当好,艳而不俗,香而不浊,气味清雅芬芳,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看来,要给作坊的员工们加工钱了。”
冬梅笑道:“作坊里的人等着的就是小姐的这句话。”
傅清玉笑道:“多劳多得嘛。”心下却想,这可是激励措施,要不然的话,辛苦了几天,却没有一点回报,谁会卖力帮你干活?
“当然,国色天香那边也要加加工钱。”傅清玉笑道,“我看最近兰芝表姐起早贪黑的,可别累坏了。”
“国色天香那边的营生出奇的好。”冬梅笑道,“小姐不是让兰芝表姐请人手吗?兰芝表姐说不用,大不了把自家女儿唤过来帮忙。”
“那也成。”傅清玉点点头,“自己人那是最好不过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赏桂大会
作坊步入正轨之后,供应着“国色天香”的所需,这条供应链连接上之后,傅清玉的日子便清闲了下来。
这个时候,傅清玉这才想起,七小姐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过来了。
“冬梅,你说,七小姐这段日子在做什么呢?怎么也不过来与我说说话?”傅清玉立于书房内临窗的一张书桌前,认真地描绘着一张夏日垂柳图,从阁楼的窗子望下去,可以看到后院花园里的垂柳。
冬梅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傅清玉;“小姐,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这回轮到傅清玉惊讶了,“难道说,最近府里有事情发生吗?”
冬梅看着傅清玉,笑了:“小姐,我看你肯定是忙作坊的事情忙了个晕头转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真的有事情发生啊?”傅清玉顿时来了兴趣。
冬梅看着自家小姐摇摇头:“小姐好健忘,我把那张帖子放到了小姐的案头上,小姐连一眼都没看?”
“什么帖子?”傅清玉把案头的水彩拿开,终于发现一张烫金的帖子。
“好气派的帖子”傅清玉掂起烫金帖子,赞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帖子呢。”
冬梅有些无奈地望着傅清玉;“小姐,这张帖子在你的案头上都躺了整整五天了,你真的一眼都没有看到?”
傅清玉读着金帖上的字:“忠靖侯府,金桂大会?”她转头问道,“忠靖侯府的金桂大会又要开了吗?
冬梅点头道:“对啊,夏天一过,就是秋天。仙女湖区的公主府里有一个很大的金桂园,里面栽种了好几十株金桂。秋叶一落的时候,金桂花就开了,十里桂香,可香了。忠靖侯爵夫人是一个喜爱热闹的人,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大摆宴会了,还有公主府特别酿制的桂花酒……”
冬蕊也插口进来道:“小姐,听说当今的皇太后也是爱热闹的人,这次的金桂大会,皇太后肯定会过来观赏一番。小姐,我们此番前去,说不定能看到当今皇太后呢。”
“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傅清玉暗自嘀咕一句,抬起头来,问冬梅,“这与七妹妹不来我这与我说话,有什么关联吗?”
“哎哟,我的小姐,你是真的糊涂还是假的糊涂啊?”冬梅急道,“那些不相关的事情,不相关的人,像小梅啊,睛紫啊,小姐倒是挺上心的。怎么反倒对于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上心。”
傅清玉听得更是糊涂:“这忠靖侯府的金桂大会与我有关吗?”
冬蕊忍住笑道:“小姐,忠靖侯府的金桂大会,可是关系着京城数百家官宦小姐一生的幸福呢,你说与你能没有关系吗?”
傅清玉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冬梅只好道:“小姐,如今距忠靖侯府的赏荷大会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京城里的所有大小官宦家的小姐太太们都收到请柬了。这一次与往日不同,是京城里每一个官员,无论官职大小,府里都收到一封帖子,无一遣漏。忠靖侯爵夫人为什么那么早就把帖子发下来,小姐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傅清玉有些惊讶道:“是全京城里的所有官宦家的小姐们,不论嫡庶,都去吗?那不是一个盛大的选妃大会了吗?”
冬梅掩口笑道:“虽然不能说明选妃大会,但也差不多了。不同的是,这一次可不是皇上在选,而是京城里那些大小官员家的太太们在选儿媳妇。”
的确,天都里的小姐们平日里都是住在深闺之中,即使出府也不能抛头露面。单凭媒婆子的一面之词,能把丑女说成天仙一般,实在是有些信不过。所以,很多官家太太们都心照不宣,表面上看是来参加忠靖侯府赏桂大会的,暗地里就把眼睛四处瞟,物色自己看得上眼的儿媳妇。
说到底,这赏桂大会就是一个相媳妇的大会,为那些家中有儿子的官家太太们行个方便的。
当然,对于这一点,忠靖侯爵夫人也略有耳朵。不过,这位侯爵夫人反倒觉得很好,大家一方面可以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说话聊天,一方面又可以相相亲,一举两得,侯爵夫人何乐而不为呢?
傅清玉忽然想到了七小姐:“你们说,七小姐真的是为了这场赏桂大会,在屋子里做准备吗?”
冬蕊点点头:“我听七小姐屋子里的春兰说,最近七小姐可注重自己的容颜了,每天早早就歇下了。而且,还以玫瑰花瓣沐浴,弄得香香的。那些香脂水粉更是摆满了整整两大只妆盒呢。”
傅清玉怔了一下,她印象中的七小姐,一直是个十分低调的人。能不去露面的时候,多数是不去的。也不注重那些香脂香粉什么的,更不要说用花瓣沐浴了。如今怎么格外注重起自己的容颜来了?
“小姐。”冬蕊凑近傅清玉,“你说七小姐最近是不是变了呀?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挺注重打扮的,好像急着要把自己嫁出去一般。”
“这是什么跟什么呀。”傅清玉不由失笑,“女为悦己者容,七妹妹这样做,当然是为了这个傅府的面子。你们想呀,我们要去忠靖侯府参加宴会,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傅府的声誉,我们能不小心谨慎,能不早做准备吗?”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再说了,如今七妹妹已是十四岁了,再过上一年半载的,就快到十五及笄的年纪了。虽说天都不兴女儿家早早出嫁,但早做准备,那是错不了的。”
“小姐难道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吗?”冬梅急道。
“你这丫头,怎么一副想早早把你家小姐我嫁出去的样子?”傅清玉笑道,“还有一年的时间呢,急什么”
她心里想的却是,一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到那个时候,她会不会替那个可怜的林夫人,还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