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知道你不服。但论身分,萏夜毕竟是你的长辈……”慕蓉律看着面上是受教,但眼中却满是倔强的两人。眼尾扫过那冷笑的慕蓉萏夜;他微微思索了半晌,在众人期待的眼中,摆了摆手,淡声说道,“你们两个……下次可要记得,再怎么讨论事情,也不能做出有违礼貌的事情……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回去各抄族规五十遍,十天内交到老夫这儿来。让老夫好好检验,你们两个小孩子是否玩野了去了……”
慕蓉萏夜浑身一阵激灵,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左侧微微闭目养神的慕蓉律;心中满是讶异与不服──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不是在骂他是什么?而慕蓉尚莲端坐在那,虽然表现不如其它人那般地激动,心中却是也有些惊讶与宽慰。
“二族长,萏夜不服!”慕蓉萏夜冷着嗓子,拨开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慕蓉柏,走到了大厅的中央,面对依旧紧闭着双眼的慕蓉律,轻轻说道,“论辈分,他们两个以下犯上,这件事又该当何解?您这么判决,分明是罔顾族规,包庇了这两个一点都不懂得尊重人的家伙!”
“从你这么唤着自己的侄子开始……你就早已没有半分身为长辈该有的样子了!”慕蓉律微睁起右眼,长长的白眉斜斜地颤动着,“这件事分明是因你而起,你却不知检讨,还是继续以攻击到人自尊和名誉的方式漫骂而粗鄙待人──即便你三哥人就坐在旁边,你也一点都未曾考虑过他的立场,也没有想到地点与时机的不宜;只希望凡事都都朝着你所期望的方向前去……老夫认为,他们两个小辈除了不该随你起舞之外,其它的──他们何错有知?”
慕蓉萏夜面色灰败而懊悔地站在原处,修长的眼睫颤颤地看向那面无表情的兄长──只怕,连慕蓉尚莲都不愿意帮助自己了!
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墨丹害的!就是为了这小妮子的事,才会让自己大意失荆州──差点连三哥的包容都要失去了!
“萏夜。”慕蓉尚莲微微叹了一口气,面对看起来已经相当懊悔的慕蓉萏夜,静静地说道,“或许你对我教育孩子的方法有不满,但今天毕竟是商议着出世的事情……你自请处罚吧!”
除了这么做,他已经想不到要如何模糊焦点,进而帮慕蓉萏夜争取到少一些的处罚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这等同于是自己带大的弟弟,和自己的几个孩子,他都是舍不得骂的……
“是……”慕蓉萏夜也知道,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了;他咬了咬牙,认命地转身朝慕蓉律一拜,尴尬地说道,“侄子自请处罚,以敬效尤!”
慕蓉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冷冷地说道,
“老夫罚你面闭私过三月,每天抄族规十遍,交由老夫亲自检查……如此,你可服气?”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慕蓉一族的族规有多长,只要上过族学的小孩,谁会不知道?比起两兄弟十天五十遍,这都已经是相当赶了……而慕蓉萏夜却是要天天十遍?而且还是慕蓉律亲自监督?
那不就不用活了吗……?
要是自太丑,奉着〝律〞之名,慕蓉律可是会毫不犹豫地要人重写的!
“而至于出世的问题,在老夫与阿星官查了命盘与天象后,这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慕蓉律似乎不打算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他直接转身对着同样有些呆愣的慕蓉尚莲说道,“我们两个老头都没有其它意见了,你看着办吧!四月初六前,老夫要看到一切都能上到正轨上,凭你的才智……应该不成问题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讨论
修了喔~~好多错处阿(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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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吧?”慕蓉仲越拄着拐杖一摆一摆地,当着众人的面,冲到面色有些虚软的慕蓉叔瑟的身边,神色间无不担忧地问道,“那家伙有没有为难你?三叔公有没有对你怎麽样?”
慕蓉萏夜刚好落在不远处,听到慕蓉仲越的话,轻轻嗤笑了一声,神色间满是不屑。
“六爷,三老太爷吩咐咱们要护送您回屋去,还是有请您别为难小的了!”忽地,有两个身形较为健壮的男子一左一右地,出现在慕蓉萏夜的身边;声音中没有什麽多余的情绪,但那逼近的礀态,却是说明了一切。
“哼!我知道了,不用你们催,我也想赶快离开这满是污秽的地方!”看着那三兄弟,举手投足间满是相互关怀的神色与气氛,慕蓉萏夜就觉得一股无名的怒火,蹭蹭地直往上窜着!
似是感受到他那过度锐利的视线,慕蓉仲越倏地抬起头与之对上──那一双珀色而远比鹰虎更为直接、且富满野性的眼神,让慕蓉萏夜身躯微微一阵──便是仓皇地转过身,毫不用人催地,迅速往自己的院落奔去……
“二弟,你又怎麽了?”慕蓉柏明显地查觉到慕蓉萏夜神色间的不对,不明所以地问着已经转回头的弟弟,好奇地问道。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方才那麽一阵对看,让慕容萏夜是相当地惧怕……
“没什麽,他是心虚罢了!”慕蓉仲越淡淡地说着。伸出健壮的臂膀,拉起了慕蓉叔瑟,抬头朝慕蓉柏温暖地一笑,“只是,我想让他知道,我家三弟。是个什麽样的存在──敢让他吃闷亏。那麽就得小心被报复!又不是能力有多麽的出众,还敢到处肆意批评别人……不让他吃点苦头,那可是说都说不过去的!”
“大庭广众下的,这样可不好。”慕蓉柏微微一笑。虽是训斥,却是听不出那温和的语调中,有着半分威吓与调解之意。
“无所谓。”慕蓉仲越耸耸肩。野性的视线环伺着身边还未散尽的族人们。但凡接触到他的视线,没有人不惊惶地逃窜着──不消半刻,便是人去楼空──整个议事厅内与门外。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你看吧,还说没有什麽!”慕蓉柏笑了笑,“这不是人都跑光了,半个都不敢留下来同你对视?二弟阿……把你那眼神留着战场上用,说不定,下次就不用派那麽多人去打仗了──只要你站到前头,眼睛一瞪。咱们就什麽事儿都不用做,原地等着收拾残兵败将就好了!”
“笑话!要是大周都出你这般心计的人。咱们才真是不用混了──什麽事都给你做就好!”慕蓉仲越满脸的不屑,“我那眼神哪里可怕了?不过就是认真而直接,哪像你──弯弯绕绕的,就是真诚有什麽用?早就不知道背後给人捅上几刀了,又是有比我好了?”
“你这麽说可就不对了。”慕蓉柏反驳道,“我这是靠智取,一切温和而不见血;做事乾净俐落,又不会让大家鬼见愁──比起你这凶将,像我这样不是顶好的吗?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守成之道,能屈能伸,能取能放的;现在,我这样可是最为匮乏的人才阿!”
“迂回、迂腐!”慕蓉仲越不屑地说道,“你想想,我这麽一冲上前去,大刀一挥,乾净俐落──就是见血,反正衣服洗一洗、或是放火一烧、或是将刀肩一擦,同样是乾净俐落阿!再说了,你那反覆的埋伏笔、牵线、让敌人放松心神……这样根本就是耗费大量不必要的资源和力气,耗时费力,成效又不见得有多好──说好听是放长线钓大鱼,往难听点想……我就是打下了整个西北,你说不定,才准备要攻下一城罢了!还敢和我比效率?我呸!”
“大哥、二哥……”慕蓉叔瑟神情尴尬地处在中间,只恨不得能一棒把两人打晕、带回房里去再好好说──无奈两人快头都比他高上许多……再加上慕蓉仲越又高又壮,即便主着拐杖──但人家可是擅长大刀的,要是把拐杖当大刀甩,他们也是半点用武之力也没有;再加上慕蓉柏虽是笑容老实,但从小到大就是没人打赢过这深不可测的大哥……即便这两年自己有到外头闯荡过,但慕蓉叔瑟对於制服慕蓉柏这点,可更是半点想法都不敢有。
“动不动就只想着动武,这又有什麽了不起的?”慕蓉柏完全没有意会到慕蓉叔瑟有说话,他环着胸,气势丝毫不让地看着慕蓉仲越,冷冷地说道,“你从小到大,就只学会如何用力气压人、只懂得用大刀摄人──但,快四十年来,你有打赢过我吗?”
“你!”慕蓉仲越被这一通说话堵得是哑口无言,好半晌,那才堵气似地说道,“你懂得迂回又有什麽用?嫂子还不是不吃这套!当初成亲,没有我和三弟直接逼上梁山地一顿相吓,能有今天这麽一堆小屁孩地在外头蹦踏吗?”
慕蓉叔瑟忽地双肩一耸,正想接口打岔,但颈肩汗毛直竖的感觉,却是告诉他──晚了!慕蓉仲越已经很狠地采中了慕容柏的雷区,而且,是踩得如此毫不留情!
“你有种是吧?”慕容柏依旧笑得温和,但慕蓉仲越和慕容叔瑟,这回却是只有乾涩陪笑的份了……
“大、大哥……有话好说阿!”慕容叔瑟苦哈哈地开口,企图缓冲一下气氛。
“是阿……是我一时口误阿!”慕容众越此时也顾不得舀什麽拐杖了!双手合十,双眼充满诚恳地看着那依旧微笑着的慕容柏,不住讨好地说道,“咱们谁不知道,大哥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了?就连嫂子也是被你的诚心和追求给打动的,关我们这两个小屁孩又怎麽有事呢?”
慕蓉叔瑟闻言,不禁在心中哀嚎着──完了这笨蛋!一时因为太过紧张,居然是更深入雷区了!
“我〝亲自〞追到你嫂子?”慕容柏轻声地复述着慕容仲越的话,“二弟是否太过谦虚了一点?方才,不是还来邀功着,说我没有你和三弟的帮忙,是根本取不到你嫂子的吗?而且,不是有人说,依我那迂回的手法,在你先驰得点的时候,恐怕才刚沾上人家的衣角的吗?我说二弟阿……做人嘛,也不带这般迅速改口、又是这般谦虚的吧?”
完了!慕蓉叔瑟直叹着气,团团地在旁绕起了小圈子,直想赶快把自己给摘出来……
“我说好二哥阿……咱们应该快点想着该如何帮丹丫头才是……这点小事,都是兄弟这般的久……别计较了好不?”慕容仲越人虽粗直,但该有的灵光却是半点都没忘!看到慕蓉叔瑟在一旁焦急地画圈,他是立即讨好地说道。
骗子!装着那张脸!慕蓉叔瑟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於心里头骂道。
想想看,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居然有如哈巴狗地,半蹲在那儿讨好着另一个男人……粗旷的脸上,满是硬挤出来的笑意──还把铜铃般大的眼睛,硬是眯成了小缝;就怕这神情不够讨人喜欢,还把那爽朗的声音给缩小又压低了──愣是给弄出了一副不三不四、又是充满乞怜的样子……
而且,还该死的站在最紧要的点上!
慕容柏神色有些阴沉,毕竟面对慕容仲越这般做法──虽然满心咒骂,却又是不得不接话!因为墨丹的处境堪忧──早已远远不是他们这般嬉笑怒骂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虽然被人踩着雷区很不爽,但该做的事情也还是要做;况且,为得是那未曾谋面的孩子──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要倾尽全力相帮才是!
当年的事,孩子们根本就是无辜的;就是因为他们的无情撒手、上一辈的纠葛,才会造成他们今日既是无奈、又是危险的局面!
“哼!今天暂且饶过你……”
“嗳!谢谢大哥,咱把伤养好後,会第一个冲进宫里好好保护丹丫头的!”慕容仲越闻言,放松地一笑,咧开了嘴,整个人愈发显得没个样子了起来……
慕容柏微微冷笑,一顿软绵而阴冷的话,硬声声地将慕容仲越那来不及笑出的声音给死死地压回了喉咙里,直噎得他好一顿呛咳,
“喔,别忘了……我可是会好好记得你做过得事儿,而那该讨的债、也还是得讨回来的!现在毕竟正是危及时刻,我就暂时先不同你计较了……你最好把你承诺过的话都给我牢牢记着,该出力的时候就不要给我装死……否则……哼哼!可有得你好受了!”
“大、大哥……”慕蓉叔瑟心惊胆颤地看着你来我往的两个兄长,在一旁是恨不得能找个角落躲起来,好避避灾难……
但天不从人愿,慕容柏向来喜欢连坐罚──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整人出气的机会,他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弟弟,忍不住笑道,
“我说阿瑟阿,你可得好好学学你二哥,是多麽地肯尽心尽力为族里多做点事!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可得尽快将七星楼的具体事项呈上来给我喔!否则,四月初六就快要到了,我得舀什麽东西出来帮丹儿呢?”
“呃……我马上回去写!立刻……呃不……是现在就去做!”慕蓉叔瑟立时弹跳了起来,根本来不及和其他人多做招呼,是立刻给闪得毫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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