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您倒不用担心,大家都需要磨练技巧,顺便设计一些更新的东西,辛苦自然算不上,反而是您最早提出这些东西的,咱们都也算是占了不小的便宜,怎麽算都是您亏呢!”渠师那阴凉的语调本该是欢喜,但怎麽听、都让人不禁背脊发凉、冷汗涔涔,愣是生不出半点同喜的心理。
“所以要麻烦您老多做些、多发明些,也能造福苍生呢!”墨丹愉悦地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向不远那沙尘猛烈飞扬之处,“咱们的老敌人可是近在眼前了,要是有办法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他们屁滚尿流地回老家去,这首功,可是会华华丽丽地计到您等的头上呢!”
“哈哈哈!您说笑了,该尽力的咱们绝不推辞,但分功就算了,只要几张设计图,咱们可是半点功劳都不想要了!而至於不费吹灰之力。。。。。。这咱们可得多试试,才知道成不成功了!”
曲洛唇角一勾,这阴凉中饱含着欢喜而雀跃的语调,却是充满了舀他人性命来做试验的肃杀之意。果然,能混到这个级别的。都不是什麽简单的人物!
“主子,一百里了!”苍看着远方挥起的旗帜,提醒着墨丹说道。
“来就来吧!咱们可也不是吃素的。”墨丹收拢了精神,动了动略微僵硬的四肢,看着下方秩序齐整,又情绪尚且稳定的众人。忍不住笑了笑。
谁说只有西图贝尔有好马、好男儿?她所以一手训练出来得大周军队。可是对不会输给他们的!
“该绑的都绑了,该带的也都带了。。。。。。希望你们这次,可千万别让我失望阿。。。。。。”
沉闷而整齐的马蹄声,在这片由沙漠所铺垫而成的天地里。悄悄地、让大地颤抖着。马匹那因为尽全力奔跑而贲起的肌肉,飞扬的鬃毛,充满爆发力的四蹄。都令人不禁为之沉迷。。。。。。一个个高大挺拔的骑士,一张张肃杀冷漠的脸庞,胸前均是用蔺草与牛皮编成的软甲。搭上腰间那锋利的弯刀,不断地反射着那由如火轮一般的夕阳的光亮──还未染血,即殷红地令人发毛。所有人的双脚,皆穿着棕黑的牛皮长靴,只见那前头还带着勾刺,稳稳地搭在马蹬上,随着马匹的跃动。人与马早已浑然融为一体。
左翼後方,一名身着墨黑铠甲的骑士。双眼闪着冷凝而凛冽的光芒。锐利的鹰眸,远远地眺望着云谷关最高点上,那一抹修长的身影。。。。。。薄唇一勾,双腿猛然一夹马肚,整个连人带马,由如飞箭一般地,迅速冲向前方队伍的中间。
他可不是之前那群老饭桶,云谷关这为新上任的军师,可真真不是吃素的;要是他们西图贝尔人还守着之前的作战方式,恐怕接下来十年之间,将是怎麽打、怎麽输──还一点都不知道所以然来!
“队形散开,後翼调中。”他转头吩咐那始终跟在自己身後的传令官。
即便马匹奔跑之间,他的命令,却未曾消逝在狂风之中。
传令官举手示意,表示收到了命令;只见他举起胸前的号角,长短相间、呜呜地用力吹了起来!
墨丹站在城头上,一双灿亮的眼眸倏地瞠到最大;只见她小嘴微张,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有可能会吃到满嘴的风沙。。。。。。
“这群家伙,今天是吃错了药了吗?”
看来敌方换了个了不得的主将。而且,还颇有魄力与见地。这种以中翼突刺的队形,唯有骑兵、再搭配上强而有力的武器,才能显现出它的效果。西图贝尔最不乏人高马大,只要再舀出个惊喜,他们肯定会守不住!
“你的称赞,人家恐怕未必愿意领受。”曲洛看着墨丹,忍不住说了她一句。
“。。。。。。反正我也没那个意思。”墨丹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地说道。随即,狠狠地瞪了身边的人一眼,便是翻身落下,公然地对曲落保持了距离。
曲洛看着墨丹那看似忙碌,实际上却是充满挑衅的动作,一张俊脸慢慢地阴沉了起来。而其他人则无不是抬头看天、低头缩地、左顾右盼地。。。。。。就是耸着间、抖着身、憋着内伤,也万万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候去触曲洛的霉头。
墨丹可没心情管上头那些人在完哪出,她实实在在地巡视着大周的军队、检查着所有人的装备,又调派着兽医以及一般的大夫,去尽可能把众人的情况调到最好。虽然她只能象徵性地检查几个人的,但这些实际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无比感动。
他们这个年代,观念还是建立在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阶段,像墨丹这般带头厮杀、甚至是频频巡视、又是嘘寒问暖的。。。。。。这等待遇,放眼大周,他们可是独一份阿!
能为这种人捐躯,他们就是死、也甘愿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陷阱
琥珀色的鹰眸,在滚滚尘烟之间,轻而易举地看到了那飘立在城上的身影。墨黑的衣袍,趁着那身影愈发地纤细──彷佛,他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瓦刺的情报还真没有错,那纤细的身影,绝对就是令所有人头痛不已的新任军师!
“报告将军,那人是墨风特意弄来的军师,叫阙若澜。”嫡派的参将一面策马跟上他的速度,一面仔细说道,“咱们探过了,他身边一直都没断过人、自身警觉性又高,就算是斑鸠他们,也只能远远地跟着。这阙若澜身形修长,为人面冷心热,据说待人极好、又最是诡计多端。。。。。。只是本人实力如何,至今未有人能知晓。”
“能做到这个地步,他的实力当然也不可能多低。。。。。。”他阴骛地看着前方,冷冷地说道,“我们只能肯定阿图坦殿下、以及赞多璐殿下都在他的手里,要不是左皇后派人来通知我们,右皇后大人早就一抹脖子向可汗谢罪了!”
“但您不觉得事有蹊跷吗?”那参将一面悄悄瞅着男子的脸色,一面怀疑地说道,“为何左皇后能那麽快知道两位殿下的确切消息?她可是站在大皇子那里的,要是两位殿下。。。。。。直接获益的人是大皇子殿下不是吗?她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向我们告知两位殿下的消息?”
面对下属的疑惑,莫尔罕只是眯着护珀色的双眸,看着远方那抹屹立的身影,沉默地抿着薄唇,
“西图贝尔人本不善谋略,但前阵子开始。左皇后确像吃了什麽药似地,对政事表现出莫大的关心,甚至、还说服了不少长老,让很多原本对继承人选保持中立的老人们,摆正礀态地站到了大皇子那里去。。。。。而且,我认为两位殿下的失踪。从头到尾。就是左皇后一派的人所自导自演的戏码!”
只是主角换了人,又逼着右皇后这一派不得不倾尽全力找人。。。。。。但世事难以两全,他们派人来找,面上不显、私下可是倾尽各种门路和气力。。。。。。原本对政事耳聪目明的他们。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灵敏。而左皇后一派呢,却是突然凶猛了起来,在可汗卧病在床之际。频频对他们的人出手,还大动作地拉了不少人下台。。。。。。
换作是从前,这根本不可能是左皇后那个愚蠢的女人想得出来的!
到底是谁?想藉着他们的手。对大周宣战?
毕竟在宣战前後,他们自个儿关起门来内斗的机率,恐怕还远远大於同大周正面迎击的可能──因为战争是大事,除非左右两派统一共识,否则根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但是将军,咱们都知道这是陷阱了。。。。。。难道还真要打不成?”那参将忧虑地看着前方,悄声说道。
是阿。明知他们真要打了,不论或输或赢、也都算是中了左皇后的陷阱。。。。。。但往前一步不是天堂、往後一步却肯定是地狱。。。。。。人在夹缝之间求生存。爬得高些还好受,但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部下呢?
莫尔罕无奈地苦笑,原本锐利的鹰眸,也缥缈了起来。。。。。。
但一阵细微、却突兀地"嗤"声,却令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蓦地清澈了起来。
“报!前方有不明数量和程度的陷阱!”一名气喘吁吁的旗手,狼狈地窜到了莫尔罕面前,凄厉地说道。
他们西图贝尔人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平日的草原民族之争,断手断脚的,也不见皱眉。。。。。。但眼前那分明是人高马大的好好一个旗手,却是整个人顺间萎缩了下来,苍白着脸,豆大的汗珠顺着本应粗犷的脸庞,如瀑般地不断落下。
“细说!别再给我抖了!”莫尔罕沉沉低喝了一声,声因伴随着内力,将那早已发懵的旗手给硬生生阵回了理智。
“属下无能,前方的黑卫於奔跑间似乎掉落了敌人的陷阱!属下眼睁睁看着他们前脚才踏上那块地、却是瞬间连人带马地都陷到了地里,只闻马匹司司哀鸣、还有看着勃然喷发出的血雾。。。。。。而右翼的人,则是掉到了是先挖好的沟里,还被那木桩给硬生生刺过了。。。。。。”
那旗手大概地说着,发白的脸,明显是心有余悸。他也是打头阵的人,运气好没和身边的人一块儿掉了下去;但亲眼看着没多久前还一起大笑欢愉的弟兄,下一刻就凄惨地死在自己的眼前。。。。。。那如肉串般捱在木桩上的马匹和夥伴。。。。。。抽蓄的四肢。。。。。。双眼前便是一片模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那参将闻言,脸色隐隐发白地看着接连来到他们身边的旗手们,看着大夥儿脸上都是一样苍白而发冷的表情,不禁咬得牙关嗑嗑作响。
“让所有人都先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赶紧整队,待我重新下达指令!”莫尔罕冷下了脸,彷佛方才那暗恼着国内情势的自己根本未曾存在过;他紧握着缰绳,倾刻间,便是连连发出了几十道命令。。。。。。
“启秉将军,那先头的弟兄们。。。。。。”一名面色苍白依旧,但情绪以经开始慢慢缓过来的旗手,缓缓问道。
虽然不用问,也知道不可能为他们收屍;就算人没死全,但谁又知道旁边有没有虎视眈眈的大周人?
不论人死透没,他们是不可能再去救人、抑或为他们补上最後一刀,甚至是帮他们收屍了!
“。。。。。。去吧!只要不要越界,能救下多少人。。。。。。就救吧。。。。。。”一阵沉默之後,莫尔罕那沙哑的声音,回荡在众人之间。
“您、您没在开玩笑吧?”那参将抖着嗓子,诧异莫名地问道。
他也心痛失去的同袍,但这种要紧时刻,谁还能顾得及死者以及那些半死不活的人?
莫尔罕缓缓地侧头看向自己的部下们,那一双双惊惧的眼眸,令他的心一阵紧缩、一鼓怨气更是腾腾地自心底直往上窜。
那些在坑里的,都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人阿!
“他不会的。”莫尔罕低低地说着,沙哑的声音里,有着一鼓令人安心的味道,“阙若澜以保下自己不下的命为第一要件,他不可能还让人手在洞边伺机行动的。毕竟这里离云谷关还有上一段距离,他们要是不回去,只怕危险性比我们再往前还大!所以他根本不会留人在那里,我们要收屍,恐怕对他们还是好事。。。。。。”
屍体不收好,可是会引发疫病的;这些陷阱,明显的是一个吓阻──迂回的表达墨丹其实并不希望有战争,也是明显的告诉莫尔罕,她的底线在这里!
但真的能就这麽算了吗?
“那我们明天该怎麽办才好?”那名参将忧虑地问道。
他们来势汹汹地冲到云谷关外,却是在百里之间被卡得动弹不得,还折损了几千名士兵!扣掉死去的不说,失踪的人,恐怕就占了总人数的一半──只留下无主的战马於场上哀哀嘶鸣,却是怎麽样,也唤不回那雨他们同生共死的夥伴。。。。。。
云谷关就在眼前了,他们却是进不得;而要是掉头回西图贝尔,不但找不回两位殿下,甚至还会被左皇后一派置上死罪的由头。。。。。。
莫尔罕也在自问这个问题。
对手的把戏层出不穷,他可以肯定,阙若澜还会有後招──而且越接近云谷关,也只会愈加可怖罢了。要怎麽做,才能达到他们此形的目的?
莫尔罕并没有忘记,就出阿图坦二皇子和赞多璐三公主,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所在。虽然知道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甚至还好吃好喝的在关内生活着,但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让人接近到两人身边,也就根本没有机会探听到这些大周人的目的!
如果能兵不血刃地将两位殿下带回西图贝尔,那就算没有打起仗来,左皇后一派也没能说什麽。。。。。。可是真要能那麽简单就好了。。。。。。
“先就地扎营。”莫尔罕微哂,也知道所有人都身心俱疲了,“派人先把弟兄们都安置好,留下可用与可辨明之物。。。。。。一把火送了他们吧。。。。。。”他看着所有人黯然的眼神,继续低沉地说道,“请诸位给本将一晚的时间,明日,将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们的人里面,肯定左右两派的人都有;但就算要等他们传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