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阑的身影缓缓落下,风雷在暗处轻轻抬手,所有的隐卫瞬间收起手中的兵刃,看着石阑一步步走向寝殿,寝殿一片漆黑,和外面恍如两个世界。
她纤细白皙的玉指轻轻推开寝殿的门,冰冷的大殿,没有一丝暖意,只有那透骨的寒冷,她的手不自觉狠狠一缩,掩藏住所有的情绪,她在黑暗中轻轻唤了一声,“帝师。”
黑暗中,没有回应,只有她的声音在回荡,石阑的脚步很轻,缓缓走过去,直到床边,她依然摸不到他的身影,心尖狠狠一抽,仿佛一根针狠狠扎在心头上,令她一阵窒息,她的声音止不住地轻颤,那是她的恐惧,“神棍?”
他不在,这房间,是他住过的,居然寒如冰天雪地、腊月寒冬,那么他呢?他的寒毒……
她对此无能为力,突然感觉那般无力,寒毒,她查阅过,根本无解,千百年来,没有人受过千年寒毒的侵蚀,也没有人找到解毒的办法,他的医术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都素手无策,可见此毒的顽固。
他能去哪儿?去温泉?还是浴池?石阑的脚步转移,直奔东宫内那传说中的暖玉浴池。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议论声,似乎是红玉和风雷的声音,她立马躲在房内,屏住呼吸,掩藏自己的气息。
“你在这做什么?”红玉有些职责地质问道。
“我似乎看到郡主的身影。”风雷的语气憨厚朴实。
“怎么可能,还是你觉得郡主会不顾名节,偷偷潜入帝师房间?她对帝师是什么心思?”
……
外面的问话却句句都在石阑心尖狠狠盘旋着,她对他什么心思?他是帝师,她是他的谁?凭什么半夜偷偷潜入他的房间?石阑自嘲一笑,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酸酸的,难受。她悄然消失在窗边,恍如没有来过。
风雷和红玉看着石阑悄悄离开,红玉有些伤感,叹了一口气,“帝师说她的心只为一个人而生,可是我怎么越看就越感觉这个人正是帝师本人呢?”
风雷不赞同,“她七岁,也就是八年前,那时帝师还没有苏醒,怎么可能是帝师?”
红玉狠狠一脚踩在风雷的脚上,似乎这些动作都是和石阑学的,她冷哼一声,“一心只为一人生,可是你没有发现郡主的心是为帝师而生吗?帝师的预言从不会出错,只是八年前,和五年前,天知道这其中的奥秘呢!”
风雷被她一脚踩得脸都涨红,疼,咬牙忍着,就是不肯叫出来,憋得脖子都通红,红玉用脚跟狠狠碾了碾他的脚尖,气不过又哼了一声,转身昂头离开。
风雷在她转身那一瞬间,终于忍不住勃起脚跳了好几下,喃喃道:“关于白眼狼的事情,不说了。她就是我的扫把星。”
他似乎有些埋怨,有些委屈,可是却有疑惑了地歪了一下脑袋,又补充了一句,“似乎这白眼狼有些心了,懂得回来看帝师。”
可是他一想,又觉得石阑没心没肺,不可能那么好心,“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有所求。五年,八年?”
他憨憨掰着手指,可是怎么数,还是差三年,他恨不得将那三年抹去,可是再一想,还是不要管关于白眼狼的事情。
红玉走到浴池殿外,在门口轻声唤了一句,“帝师,她走了。”
浴池边烟雾缭绕,他静静靠在池边,墨发垂落,没入池面,在水面旖旎成一幅美丽的画卷,水面倒映着那张绝美的容颜,那张令山河失色的玉颜,他轻轻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所有的情绪,只是性感的薄唇似乎又抿紧了一分。
她为什么来了?遮住了眼中的喜悦和纠结,可是他的心跳却出卖了他。
尹小王爷不断运功注入他体内,感觉到他的心跳,时快时慢。听闻石阑莲花苑中来了一个红衣男子,唐念,世人夸之公子世无双,多少女子趋之若鹜的美男子。他的心跳就全乱了,听到她潜入他的房间,他的心跳几乎无法控制,狂乱如那狂奔的虎豹,却又渐渐消失。
尹小王爷将这些都记在心里,眼中有些湿润,“帝师,如果喜欢,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就算有一年,你可以给她留下一世的回忆,值得她回忆一生。”
水面上依然平静如镜,倒映着他的容颜,剑眉只是又蹙紧了一分。
“先祖以为自己没有几年的寿命,想放弃凤国公主,可是他却不知凤国公主想要的,只是陪着他走完生命中最后的时刻。最后,他们共度三十年。”尹小王爷眼中满是期待,希望帝师也能拥有一断美好的爱情。
却不知这句话让他想起炎王那晚的质问,那般痛心疾首。他的皇弟用自己的血脉,守住这片疆土,企图为他留下他的遗言,每一句都是他的生活,却句句都是遗言,无法当面与他倾诉。他甚至不愿意和自己心爱的女子有子嗣,用这样的方式保护心爱的女子不受伤害,不让她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厮杀中死去。他宁可扼杀对自己孩子的爱,也不愿意遗弃他对他的手足情,“够了!”
炎王,是他皇弟的血脉,也是他无数个子嗣当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人,对情字的伤痛,在地狱中磨练。
尹小王爷闭了嘴,却有些不甘心,又不知怎么劝,只能叹气。
“你可曾恨过自己身在皇家?”
尹小王爷一惊,看着他,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他想说恨过,恨过那个人,也恨过他,他悲剧的人生,都是因他而起,可是他却说不出口,最后一笑,笑得有些凄凉,“可是我很感激,能遇到帝师,是我一生的福气。哎呀……糟糕,收回这句话,感觉有些像女子要许下终生说的誓言。”
他又开玩笑地说着,没个正行,却越看越像他的皇弟。言行举止都像极了,他也是他的血脉,身上流着他的血。他静静看着水中尹小王爷的倒映,看到的,全是他皇弟的影子。
“所有子嗣中,你最像他!”
尹小王爷齿牙咧嘴一笑,“也许,这就是缘分,千年前,你和先祖是兄弟,千年后,你和这张脸是……是?”
他疑惑地想着,却想了很久都不知该怎么说,爷爷?帝师那么年轻,叫他爷爷,他也太吃亏了吧?而且他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爷爷的兄弟,这辈分太长真不好叫,难道要叫老祖宗?可是他又偏偏不是他们的祖先。这下自己给自己出了一个大难题,叫什么呢?
他性感的薄唇轻轻扬起一个浅浅的幅度,再次垂下眼帘。
尹小王爷见他又笑了,心中顿时释怀,撤回内力,随着他浅浅的笑意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就是帝师,就是我至亲的亲人。嘻嘻……帝师,你现在还可以维持两天,暂时镇压住寒毒,要去莲花苑看看白眼狼吗?她似乎真的想你,要不然她也不会大半夜放着唐念那个妖孽,跑来……”
他的话没有说完,却被门外的云霆打断,“帝师,查清了,刚才诱郡主出府的人,正是南宫家的人,可是他们又消失了,查不到踪迹。”
尹小王爷有些垂头丧气,却咬牙不语,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破水而出的声音,帝师的身影早已经不见,隐隐留下这句话,“暗中保护她!”
门外的云霆有些不明白,硬着头皮问尹小王爷,“小王爷,帝师要保护的是南宫家的后人?还是白眼狼?”
尹小王爷嘴角狠狠一抽,“废话,当然是那个丫头!”
“还请小王爷明示,是哪个丫头?”云霆一头雾水。
他的话却让尹小王爷一愣,哪个丫头?难道说南宫家的后人也是一个丫头?“说说看你看到的那个南宫家的后人是什么样子?”
云霆迟钝了半天,终于开了口,“超凡脱俗,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却感觉和郡主相比,不相上下。”
尹小王爷轻蹙眉头,“竟然有这种事情?南宫家的人似乎没有丑的,是个美人也是正常,不过,帝师要你们保护的是郡主,别弄错了。至于那个女子,记得抓住,帝师想要知道的事情,只有南宫后人才知。若是南宫家的后人都不知,这个世间就再无人知晓了。”
云霆想问帝师想知道什么,可是却没敢问出来,帝师想什么,不是他该越界的事情,“是!”
“还有,关注一下这个唐念,可查到白眼狼和这个唐念的关系?特别是郡主七岁时的事情。”尹小王爷走出房门。
云霆点了点头,“只是查到一小点,还么有来得及向帝师回报。”
“先说说。”尹小王爷百无聊赖理了理衣袖。
“郡主八年前在那场陵城瘟疫中染了瘟疫,为了不传染给身边的人,她选择了离开,唐门少主找到她的时候,她似乎遇到了什么高人,治愈了她的瘟疫,她最这患病期间的事情,一无所知。”
尹小王爷撇了撇嘴,“是那个公孙发骚打探到的消息吧?”
云霆知道他和公孙长琴不和,抿嘴不语,不否定,却也不肯定。
“这种事情多半是她扮演黑夜公子和公孙发骚把酒言欢,酒后畅言,说起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尹小王爷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看模样又莫名其妙和自己过不去了,气得不轻。
云霆只感觉头皮发麻,公孙长琴和尹小王爷这般不和,何时是个头啊。他硬着头皮追了一步,“小王爷,这个消息是你告诉帝师?还是属下去?”
尹小王爷虽然很不喜欢与公孙长琴有关的所有事情,可是关乎帝师的大事,他宁可放下自己的恩怨,却还是闷闷地说道:“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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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一起沉沦
尹小王爷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香囊,大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仿佛那不是一个香囊,像是一个女子,值得他这般温柔对待。
郎有情而妾无意,又能如何?当他答应与她义结金兰那一刻,她已经将自己的心意表明,他却只是顺着她的意,随着三鞠躬,他的心被活活撕裂,却强迫自己笑着,给她一个宽慰。
以为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却没想到,遇到公孙发骚那个家伙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他狠狠咬牙,“公孙发骚!”
云霆听到尹小王爷边走边怒骂公孙长琴,替公孙长琴感到不值,无奈摇了摇头,“公孙公子这罪名,实在是太不值了。”
红玉用手肘顶了一下云霆的胳膊,“小王爷怎么知道是公孙长琴得到的消息?”
云霆白了红玉一眼,“这件事情似乎只有白眼狼才知道,想必是和公孙长琴喝酒的时候说的。”
“嗯,说的也是,不过,小王爷老说公孙发骚,可是公孙公子温文尔雅,和发骚似乎……不怎么沾边啊。”
云霆忍不住笑了,“谁让公孙公子风度翩翩?迷倒了小郡主的心,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红玉撅起小嘴,“那又如何,公孙公子再好看也没有我们帝师好看!”
“公孙公子没有,可是这个唐门少主却有!”云霆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着。
红玉立马蹙眉,“你刚才说郡主七岁时,这个人也在郡主身边?”
“公孙长琴是这么说的。”
红玉脸色大惊,“那么他会不会就是那个背着郡主的那个人?你想啊……郡主大病刚愈,他发现了这个时候的郡主,会不会背着郡主离开?”
云霆撇了撇嘴,“那你怎么就没想白眼狼身患瘟疫时,是谁救了她?这个人既有可能就是背着她的人!”
红玉倒吸一口冷气,“嘶……这个人似乎更有可能,完了完了,不管是谁,也不能排除唐门少主!”
云霆一脸严肃,盯着红玉,幽幽开口道:“红玉,我觉得你还是叫红娘最合适。”
红玉脸颊一红,两眼冒火,“你才叫红娘!哼!”
她愤怒转身离开,又突然停下脚步,“那个唐念真有传说中那么好看?能和我们帝师相提并论?”
云霆抿唇不语,若非亲眼所见,他只当是谣言,“还是差那么一点!”
红玉一脸怒气,在她心里,无人能与帝师媲美,事实也是如此!“把那个一点去掉!”
云霆见她较真,不再说一个字。
孝王府,明月郡主早已迫不及待等着庞王妃,“母妃,听说莲花苑有人偷偷潜入,是谁?”
庞王妃一提到石阑和莲花苑就瞬间变脸,“帝师来无影去无踪,一个小丫头起夜时看到帝师潜入莲花苑,之后我命人一直守在莲花苑外一直守着,确定了,正是帝师。不过,昨夜又来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一身红色锦袍,器宇轩昂,一看就并非凡人,应该是唐门少主唐念!”
明月郡主一听,脸色一变再变,嫉妒,却说得很不对味儿,“帝师怎么会来那个贱人院落?”
“我也以为不会,所以才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