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阑也随之暗暗松了一口气,石青书虽然不务正业,可是他对孝王的心,大家都有目共睹,毕竟孝王对他关爱有加,极少让他受庞王妃的管教,心思纯正,不像那个石发,成了庞王妃的小走狗,无恶不作,整日为非作歹。
庞王妃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压抑住撕碎身边这个少女的想法,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笑得温和,“石阑,既然你回来了,就留下来,别三天两头跑,让你父王担心,你父王如今还未愈,虽然表面看上去对你不冷不热,可是你在他心中毕竟还是他的女儿,而且外面的那些流言,有辱孝王府和你的名声,听母妃一句,留下来,我已经命人将你的院落打扫如初,你住得也踏实。”
流言蜚语是她散播的,现在,石阑回来,正好中了她的计。
石阑岂会不知庞王妃心中的这些计谋,她就是想要请君入瓮,来个瓮中捉鳖!上次她故意不给她面子,就是为了让这一次的归来,看起来是被迫的,她不带任何目的回到王府的,这样,庞王妃对她的警惕性将会减弱。她想要查出她母妃中蛊毒一事,就可以不受太多防备。最主要的,她笃定,蓉姑姑一定会潜入孝王府找庞王妃,告发孝王吸取她巫术灵力的目的!她正好可以守株待兔。
至于庞王妃将要做些什么,她会全部奉还。
她红唇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如那寒冬的梅花绽放,美丽而寒冷。
“好!”
庞王妃一听,脸上扬起一个胜利的笑容,却阴狠至极。
莲花苑依旧,满池莲花盛开,石阑站在池边,这里一切依旧,却不是庞王妃说的那样,由她一手操办,而是由孝王每日打理,不许任何人进入这里。庞王妃虽然很恨莲花苑,但是她也不能公然和孝王闹脾气,只能忍着这口恶气。
石阑当然知道这些,她现在担心的,正是孝王,她的父王,不知伤势如何?她打下那一掌,只用了一层的内力,可是孝王借机吸取巫术,损伤自己的体质,难免会变成重伤。
“小姐。”霜儿回来后,弱弱开口唤了一句,她不明白石阑为什么又回来了,在幽兰山庄自由自在,除了帝师偶尔的捉弄,也没有别的,可是这里却明枪暗箭不断,她有些担心。
石阑垂下眼帘,她脸上的担忧却难以掩饰,“去看看我父王的情况。”
霜儿迟疑了一下,“小姐,那这些人要不要留下?”
石阑点了点头,“莲花苑原本就是父王的人在看守,留着吧。”
霜儿点了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去看看王爷。”
石阑转身回了自己的阁楼,旧时的记忆,那个美丽的女人,她的娘亲,如果她父王真的能用圣雪灵花救活她,她真想知道,这些年父王将她的娘亲放在何处?难怪没有人知道她娘亲的坟墓在哪,原来它根本就不存在!
孝王啊孝王,你含辛茹苦,背负着十年的苦难,原来为的就是圣雪灵花,说你痴情,可当初却又多情,是否是因为失去才懂得珍惜,不顾一切追悔?不过,她娘亲一直深爱这孝王,不存在失去她的爱。
这让她想起炎王,她苦笑,她不是她娘,她娘亲能接受的这些观念,她接受不了,三妻四妾,实在难以和她现代女性思想结合在一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娘亲选择了这条路,才有了她,她选择自己的路,才有了今日冷酷的她。若炎王如她父王这般挽回幸福,十年,折磨着自己,她是否会回心转意?
石阑想到这里,心中依然一片凄凉,她不得不承认,她没有她娘亲那般大度,突然感觉自己当真有些缺陷,不完美。耳边依然记得那日东宫中,帝师说的那句话,正因为她没心没肺,才要练就她用心看人,他又一次拒绝了给她药引子。他总是拿捏得当,给她服下‘死得快’,防止了她寻求其他门路治愈双眼。
“用心看人?”石阑喃喃自语,斜躺在榻上,静静思索着这些日子。
心?她唇角一翘,仿佛在说自己根本没有心,爱情,不过是一场绚丽的烟花,炎王就如那黑夜的烟花,绽放过后,不留下一点痕迹!若他诚心挽回又如何?他拿走虎符,不就暗示着他对皇权的渴望?他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她还有必要回去尝试吗?就算回去,她也没有最初的那颗心,何必再去摧毁过去的幻境?
她不爱了,他做什么,她都看不到,眼看不到,心,也看不到。他的一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不想左右摇摆不定,更不想让炎王觉得还有希望,让他浪费精力在她身上。
正当她想要休息之际,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石阑的黛眉猛然蹙起,神棍?这孝王府和莲花苑的隐卫居然毫无察觉?就连在院落打理的那些丫鬟都没有看到他?这个人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
“陪本宫下棋!”他直接用命令的口吻,撩人摄魂的美丽紫瞳扫了一眼着她半开的衣领,伸手轻轻拉起她的衣领,那般不经意,仿佛就是随手拂过而已。
石阑根本没有在意到自己的失态,刚才准备休息一下,解开了衣领透透气,都说夏天能穿多少就穿多少,可是这古代却不允许这样的思想,非穿不可。捂出一身痱子也得忍着的古代,万恶的封建礼教。石阑又伸手扯了一下衣领,又敞开了。
她的屁股挪动了一下,脸上那冰冷的神情中带着一分诡异的狡诈。这个天然空调来了,她也就凉快了些许,她将昨日之事抛之脑后,不愿意想起,可是她一想到凉快的代价就是要被他轻薄?她的脸色就不怎么好,却还是靠近他,斜躺下来,“登徒子神棍!这是我的闺房,不是你的东宫,也不是你的幽兰山庄!直接闯进来还要对我下命令?下棋?别忘了,我是个瞎子,除非,药引子!”
“下棋!”他依然固执地开口,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慢条斯理在小桌上摆起棋局。
石阑不依,随他怎么下,她都不管,耳力好的她,听清他落子的方位,可是她就是不肯动手。
“坐起来!”他一把将她拉了起来,非要她下棋,她的耳力和感官都不一般,他棋盘上都是一个个小小的沟壑,每落一子,都会发出声音,这种魔音告诉着石阑这棋局中已经放了一子在正中央!
石阑被他拉了起来,很不满意,他的手一松开,她就想没有骨头一样,又躺了下去。
他剑眉轻蹙,看着她难得地耍无赖,他伸出的大手不自觉地将在空中,目光渐渐温和,“若下赢了本宫,药引子归你。”
石阑两耳一竖,“真的?”
那绝美的玉颜被一抹名为温柔的浅笑取代,眸光如柔和的月色,将她深深笼罩,无处可去,仿佛要将她宠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离去,只是‘嗯’了一声,却那么好听。
石阑被他绝美的音色迷得有些晕乎乎,一想到下赢了他就能拿到药引子,她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坐起来,兴致冲冲笑着说:“那你就等着输吧!我下棋,还没有输给谁过,就连念哥哥那货都被我杀得片甲不留!”
她不想说她输给了炎王,她不提起关于炎王的所有事情,却唯独说起那个‘念哥哥’。
空气中似乎有眸中气氛在蔓延,酸酸的,那紫眸早已经随着这句话变寒,念哥哥?是什么人?
石阑兴致冲冲落了一颗,他丝毫没有考虑,随着她落子就落下白色的棋子,只是剑眉有些紧锁,他倒是要看看她的未来,她命中注定的夫君!到底是何方神圣?!
石阑心中有些不安,这神棍的棋艺远远胜过炎王,她不是炎王的对手,怎么可能跟他斗?岂不是自不量力?可是念哥哥那厮不是斗过炎王吗?和炎王下了五局,赢了三局,难道念哥哥忽悠她?该死的!她怎么就没有想过那个腹黑的男人耍她?她还沾沾自喜了很久,每次都大言不惭说他是她的手下败将?他却只笑不答,也不辩驳,宁可天下人都知道他被她石阑打败,也不争什么棋圣的位置!
念哥哥啊念哥哥,你这下可坑死我了,若是知道我就这点料,我就会好好学,你那般轻易输给我,让我骄傲自大,没有好好学习,这下,可被你害苦了,药引子只怕是没戏了!
“不下了!”石阑撅起小嘴,咕咚一下又倒了下去,懒洋洋躺在榻上。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这牌棋局,却只看到无心人,三个字!果然是他的白眼狼,无心人?
“怕赢不了本宫?”
“废话!”石阑冷哼一声,闭目养神。
他耐心起来,又将她拉着坐起,她就像没有骨头一样,随他怎么摆布她就是不坐直,不下棋。他将手将她揽入怀中,石阑顿时想跑,却被他禁锢在怀中,“不是没办法坐起来吗?这样就好!”
石阑狠狠挣扎了几下,用手肘狠狠顶着他的心窝,他却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只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居然用了十层的内力击他的命脉?
他大手紧紧钳住她的双手,无心人,当真是无心人,他的白眼狼!
“若将这局棋下完,你那本宝贵的书还你,如何?”
石阑这下舒坦了,“真的?不要赢也能还我?”
他另一只手狠狠扣紧她的腰肢,不让她又歪倒下去,“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好,我下!”石阑这下又有了兴致,她想要坐起来,却被他紧紧禁锢在怀中,“神棍,你再不放手可别怪我赖着不走啊?”
听到她没好气地说,他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却拥有着俘获众生的魅力,令人陶醉其中,冰冷完美的下颚轻轻摩挲着她的额,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溺爱流淌其中,她赖着不走岂不是正和了他的意?
石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却舒适得令人不想离开,她没有想过,他的身体为何一天天变冷,只想着乘凉。
他修长的玉指拾起一枚黑子,放在她手心,她并不知道,每一颗棋子对他而言都代表着非凡的意义,石阑随着感官和回音,还有她的记忆里,将刚才的棋局都印在脑海之中,隐隐感觉这棋局似乎不像棋局,更像一个人,她认真窥视着这棋局中蕴含的意思。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黑子白子满盘,却没有所谓的胜负,石阑愣了一下,她似乎隐隐看出其中的意思,大惊,“神棍!你居然给我算命?”
他的紫瞳早已经随着最后落下的棋子结了冰,冰冷刺骨,无心人变有心,却一心只装一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七岁那年,背她的人!
“神棍?帝师?”石阑感觉到他的气氛似乎变了,心头有些不安,弱弱唤了一句。
“七岁那年,谁背了你?”他眼中的醋意毫不掩饰,只可惜她看不见,他勾起她圆润的下颚,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石阑根本不知道他在窥探天机,窥视她命中注定的夫君,只是觉得奇怪,这帝师干嘛要知道她小时候被谁背过?背过她的人多了去了,她哪里记得?
“七岁,太深远了,我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想不出,书就一直在本宫手里!”他那不容置疑的语气,预示着这句话,他说到做到!
石阑一听,头皮猛然一炸,刚才是谁说君子一言的?他可没有加这个附加条件,他居然敢食言?气得她顿时抽风,“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就是小女子!我要让你知道,你这个神棍食言是什么后果!”
她一个转身一把将他按在榻上,整个人骑在他身上,一拳下去,却被他掌心包住,她看不到他那张白皙俊美的脸上似乎有些泛红,也许是这附近红纱帘的缘故吧。
“本宫说给,可没有说什么时候给你!你若不说出是谁,这本书到你手上,只怕是遥遥无期!”他的声音冷淡,带着怒气,醋意,杀气,仿佛要找到那个人,毁了!
石阑哪里听得进去,她见过最无赖的人就是兰笑书,可是没想到这个男人,比起兰笑书,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简直就是极品,腹黑恨过念哥哥,无赖胜过兰笑书,她气得蓦然低下脑袋,在他肩上狠狠咬下,将她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
霜儿回来时,看到红玉站在阁楼上,心智帝师一定在,可是这里是石阑的闺房,帝师怎么可以?霜儿急得立马跑了过去,红玉想拦住她,却没能拦住,大门一开,红玉和霜儿顿时傻了眼,只见石阑扑倒了帝师,似乎在轻薄帝师!
两个人几乎顿时石化,下巴几乎都掉了。
石阑狠狠咬着,直到那冰冷的血液流了出来,这一次,她没有心软,也不松口,反而咬得更狠,听到他难得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别的。
她终于松了口,似乎有些得意,“痛了吧?下次再敢黑我!我会让你更痛!”
她得意洋洋地起来,却还是坐在他身上,仿佛一个胜利的小将军,沾沾自喜。红唇沾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