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这一辈的中间字为“睿”。
“祁、睿、恒!”清月清晰地读了一遍,很喜欢这个名字。
祁连修笑着搂住清月,让她给孩子起个乳名。“顺口的就行,好养活。”
“从前和大姐三弟流落在外的时候,就盼着一日三餐有米,能吃饱饭就好。我不图儿子大富大贵,建功立业,只盼着他这一辈子能和和顺顺活得快乐就好。就叫福多吧,王爷觉得如何?”清月笑问。
祁连修哈哈笑了两声,直说好听。
清月想起什么,转而打量祁连修:“王爷小时候的乳名是什么,我似乎不知道呢。”
“呃……本王看这孩子似乎饿了,本王抱给奶娘。”祁连修说着站起身。
清月笑道:“坐下!奶妈就在那边儿,用得着王爷动手?不许逃避,快和我说说。”
“……”祁连修尴尬的看一眼清月,只笑不言。
“要听!”清月揽住祁连修的脖子,主动亲了他脸颊一口。
祁连修难得脸红了,抱着清月不肯撒手。一想到清月还没出月子,祁连修就不得不安耐下心中的□□。
祁连修喉咙动了动,嘴唇凑到清月的耳边,声音低低地:“你在挑逗本王?”
清月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俏皮的侧着脸,在祁连修的耳际蹭啊蹭。
王爷,您也有今天!
“清月,停下来。”祁连修声音低沉地唤一声。
清月停下来,转头笑嘻嘻地看他,“王爷想说了么?”
“好养。”
“啊?”清月感觉自己听错了,又问他一遍。
“就叫‘好养’。”祁连修冷着脸尴尬道。
清月愣住,紧接着不停的抖着嘴角,最终忍不住掩嘴笑起来。“噗!”
“很好笑么?”祁连修挑眉看她,双眸发亮。
“谁起的?”
“老王爷。”祁连修口气无奈道。若是当时换作老王妃起,他也不至于有个这么丢人的乳名。
清月勉强忍住了笑,好心安慰祁连修道:“妾身虽然没见老王爷,但似乎有些了解他的性情了。你们父子倒还蛮像的!”
“本王像他?别开玩笑了。本王可比他走心,儿子的名字打从你怀孕开始,我便费心琢磨了。他呢,随随便便。”
“大名可不随便,很好听。”清月强调道。
“哼!”祁连修摆出一张冷面,显然不领情。
清月见他耍性子,又乐了。她没想到祁连修生气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卸下了大肚子,清月身子轻快了许多,少不得修养享受几日。不过坐月子久了,总闷得慌,想去外头走走。因有忌讳,她最多也只能在府中后院遛一遛,出不得大门。
太后见过小世子,万分高兴,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和稀罕物,还特意下了懿旨赞叹清月贞淑贤惠。
清月不得机会去看她,便问传话太监:“老太后的病情如何?”
“时好时坏,身子不爽利的时候,连口汤都不愿用。比起太后,太子妃更厉害些,三日不沾一粒米了。”
清月皱眉:“这样严重。本妃怀孕那会子,还去瞧过她,当时气色还算好,御医也说了,再养个把月就能痊愈。”
“是呢,那会子是那么说。而今病情却急转直下,宫里头的人都传——好不了了。”太监压低声道。这话他平日可不敢说,因晋阳王妃和善,素日给他的赏钱又极大方,他才敢吐露真言。
清月一惊,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她打发走了太监,便去书房找祁连修。祁连修正弯腰伏案绘画,宣纸边上还放着另一幅画,瞧着有些眼熟。
清月忽然想起来了,前两日祁连修也曾拿过一卷画进屋,后来去看祁黛娥再回来的时候,那画就不在了。
清月悄悄地凑近仔细一瞧,祁连修并不是在临摹那幅画。清月便转而看那副成品,一眼辨认出了是她当初送给祁黛娥的蒲松子的画作。
祁连修画得极为认真,一笔一划,线条恰到好处,十分到位。细看起来,清月倒觉得祁连修画的山水更有意境。
清月退到一边坐着,顺手拿了本杂记翻阅。
祁连修放下笔,随手拿起桌山的帕子擦了擦额角,纵观整幅画作,满意了。他抬手跟高德禄要茶,忽见清月在,笑了。“你属猫的,走路没有声?”
“王爷太入神了。”清月笑,她放下手中的书,凑上前去瞧,禁不住竖起拇指赞叹,“空谷清幽,意境深远,甚美!”
“比这幅画如何?”祁连修挑眉问。
“当然是王爷画的好。”
祁连修更满意了,命人卷起画,拉着清月的手,直奔凝心苑。
可巧了,祁黛娥也闷在书房里作画。见他二人来了,她忙笑着搀着清月坐下。
“嫂子身子可养好了?我的乖侄子呢?”祁黛娥说罢,伸脖子瞅瞅,没见奶妈抱着孩子。“你俩也真是,怎不带我侄子来。”
“他刚出世不久,不宜见风。要看你去看他,天天闷在屋子里做什么。”祁连修背着手,踱步到桌案前,见祁黛娥果然在临摹一副蒲松子的画。
祁黛娥笑着凑过来,问他大哥的意见。
“虽画的细致,却也不过是临摹,毫无新意。”祁连修冷言评断道。
“我喜欢。”祁黛娥撅着嘴,懊恼的把画盖起来,不给大哥看。
“大哥又作了一幅画,比上次用心,你看看。”祁连修说罢,高德禄便将画作展开,面向祁黛娥。
祁黛娥仔细瞧了瞧,点头:“不错。”
祁连修指着桌案上那幅蒲松子的画:“比他如何?”
“大哥,你为什么非要跟他比?”祁黛娥脸色显然不好看了。
“为什么不能比,妹妹不是说这个人画技了得。大哥求进,也是人之常情。”祁连修解释道,口气已然有些发冷。
祁黛娥有些怕了,凑到清月的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问你呢?”祁连修的脸已然冷下来,口气很有压迫性。
祁黛娥委屈的撅嘴,靠在清月的肩头:“嫂子,你看大哥!”
“吓着妹妹了。”清月尴尬的笑道。
祁连修看眼清月,眸光转柔,却依旧没放弃逼问祁黛娥。“大哥画得好,还是他?”
“非要我回答么?”祁黛娥提高音量。
祁连修挑起凤眸,扬眉死死地盯着祁黛娥。这还是妹妹第一次跟自己这样说话。
祁黛娥见大哥这幅态度,更气,直白道:“你画的的确不如他。”
“你、说、什、么?”祁连修慢悠悠地问,语气里带着威胁。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祁黛娥躲到清月的身后,闭着眼睛反驳祁连修。
祁连修几步走上前,要拎出祁黛娥。
清月忙拦着,“好了,你们兄妹到底闹什么呢。”
“嫂子,我真不知道,你问大哥去。”祁黛娥差点就开口说他大哥有病了。
“有病的是你!”祁连修一屁股坐下,爽利的开口指责祁黛娥。
“大哥,你说什么,我有病?”祁黛娥气得从清月身后探出脑袋来,决不服气。
“你没病,你成天跟疯魔了似得,天天临摹人家的画做什么。画就画了,还茶不思饭不想,连眼光都变差了。”祁连修显然还在气祁黛娥否认他画作的事儿。
“嫂子,你说,谁画的好?”祁黛娥推一下清月。
祁连修也看向清月。
“这……”清月为难了,她就知道她们兄妹俩吵架肯定会波及自己。
“嫂子,你说实话!”祁黛娥强调道。
“说实话,嫂子也是觉得你大哥画得好。”清月小声道。
祁连修一听,得意了,扬着下巴,整张脸洋溢着幸福之色。
祁黛娥不高兴的哼哼两声,埋怨清月不向着她。
“你俩总要得罪一个。”清月半开玩笑道。
祁黛娥愣了下,忽然有点明白了,她笑嘻嘻道:“嫂子欣赏大哥的画也没错。反正,我只喜欢我喜欢的。”
“反了!”祁连修瞪他。
祁黛娥冲祁连修吐舌头。
兄妹二人又开始唇枪舌剑。
江清月皱眉沉思,看着祁黛娥,想了许多。
俩人吵累了,祁连修给祁黛娥使了个眼色,赶紧把祁连修拉走。
祁连修沉默一路,回屋时,才开口:“你别惯着她!太任性了,都怪本王以前太纵容她。”
“王爷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清月之前就跟祁连修提过祁黛娥的情况,王爷当时并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王爷这几日的反常,必定是因为他查到那个真相了。
☆、第99章
“你猜这个蒲松子年纪多大?”祁连修冷笑一声。
“十几年前便闻名天下,凭他娴熟精湛的画技,该有四五十岁,或者更老吧。”清月猜道。
“本王也这么想。”祁连修说罢,瞟一眼清月,“不过你擦刚不是说本王的技术在他之上么,本王可没那么老。”
“王爷怎能跟凡人相比。”清月马屁拍得正好,令祁连修心里大为高兴。
“天下之大,本王做到的,一样有人能做到。”祁连修当然不服自己技不如人,但那个蒲松子的画功他还是肯定的。“他是三年前辛未科的状元,张锦。”
清月回忆了下,想起来了,“使了,就是那个百年难见的年轻状元。”
祁连修点头,接着说道:“金榜题名时二十一,而今年二十四,在翰林供职。他十七岁时娶妻,已生有一子。”
清月听祁连修说到他家中情况,自然反应过来他的暗指。祁黛娥痴迷蒲松子到了一定程度,应该是早就查过他的背景。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她是先见了那个人,才迷上他的画。
“如已娶妻生子,便早早的和她说明便好。”清月觉着祁黛娥是个心思坚强的孩子,应该能挺住。总不能让她堂堂郡主委身给人做妾。如果硬要做正室,便更加名不正言不顺,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祁连修见清月面色难堪,叹一口气,“你该明白我的但有了吧。”
清月沉重的点点头。
“虽说他的妻儿都死了,但凭他的身份怎能与黛娥相衬。”祁连修叹道。
“妻儿都……死了?”清月纳闷的看着祁连修,斗了斗嘴角。王爷说话能不能不这样大喘气?
“怎么了,难道你以为他妻儿死了,他就配得上了?”祁连修质问清月。
清月见祁连修正在气头上,便摇了摇头,等他冷静冷静再说。清月正好趁机叫人去查了张锦的情况,平日都做些什么,日常德行如何等等。
过了两日,祁黛娥主动来找清月,说是看小世子,却是一脸愁容,闷闷不乐。
清月问她怎么了。
祁黛娥鼻子一酸,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嫂子你说,大哥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发现什么?”清月反问她。
祁黛娥欲言又止,犹疑了半晌,才委屈的握着清月的手,“嫂子我错了,我不该瞒你这么久。”
清月看着她,等下文。
“去年太后寿辰,我在慈安宫中翻出一幅大臣的献礼,画的是寿星公送桃,我一眼辨认出这画是出自蒲松子之手,而画的落款却是……”祁黛娥说道最后犹豫了。
“张锦。”清月干脆帮她答了。
祁黛娥闻言,立马捂住脸:“嫂子果然知道了。”
“事后你又见过他?”
祁黛娥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百官贺寿的时候,我请公公帮忙指认了。本是想瞧一瞧画出那样精妙绝伦画儿的人会是什么模样。不想这一瞧,竟……忘不下了。”
祁黛娥说到后面有些羞涩,脸红了,低着头。
清月起身,抱住了她。
祁黛娥很快察觉的大嫂的反应不对,忙拉着她的手,眨着善良的眼睛看着她。“嫂子,是不是大哥他……”
“你大哥知道了,还不太理解。不着急,咱们可以慢慢来。”清月拍拍黛娥的脑袋瓜儿,笑着安慰她。
祁黛娥却脸色大变,哭着摇头说不可能。“嫂子,你该了解大哥的,他认准的事儿谁都拦不住。这可怎么办,我担心他会被大哥赶走。”
清月忙去安慰她不要多想。祁黛娥却放心不下,哭红了眼。清月见她似乎真心喜欢那个蒲松子,心里也有些犹豫不定了。
“两个人过日子,未必会有你想的那般好。我是说一旦你嫁过去了,他依旧心系亡妻,对你不管不顾,你该如何自处?又或者娶你是另有所图,你也愿意?”
清月问这些话并不是想质疑张锦的人品,她只是想通过这些问题来看黛娥的反应。如果她的回答冲动又任性,便说明黛娥并没有深思熟虑过现实的事情。如果黛娥对于蒲松子只停留在幻想中爱慕和喜欢,清月就不会打算帮她这个忙了。
“我想过这些,也劝过自己该矜贵自持,不要乱动妄念。可嫂子,我控制不了自己,总忍不住去想他,琢磨他,似乎只有那样我心里才会舒坦些。”祁黛娥皱眉解释完这些,才正面回答清月的问题,“既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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