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玩这么大?
如玥瞬间萎了,笑嘻嘻地打诨:“其实也不用这样啦,只要你朝着‘变丑’的方向不懈努力,等到齐郡王的婚事告吹,就可以再变回来了。”
荒淫无度的人十有八/九是色鬼,一旦齐郡王不幸看到苏如雪改造过的尊容,他如果还敢娶苏如雪,那绝壁是真爱。不过真爱这种高大上的东西,目测跟齐郡王这个混球是八竿子打不着边了。
“三妹妹。”苏如雪秀眉微微攒起,一股子弱柳扶风的娇弱,“若是被其他大夫看出来可如何是好?”
如玥捧起茶盅品了一口,自信地笑道:“这事儿你就放心吧。”
也不知道为何,苏如雪看着这个分明小了自己两岁的妹妹,总觉得很是信任,只要她说没问题,好像再大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似的。
末了,如玥又嘱咐了苏如雪几句,便让她拿着胭脂和茶包回去了。
送走苏如雪,如玥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回苏府后,自己一直忙着应付钟氏,都没有机会锻炼身体。她让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去,美其名曰:姑娘我要思考人生,请安静。
几只鸟外带一块中药(茯苓)依言下去了。
美妙的上午,早餐消化完,午餐还没吃,正是锻炼的大好时机。
她换上让白鹭抽空做的一套运动衣,将右腿翘在炕边上,弯腰压腿。运动衣其实就是古代中衣的改良版,把袖口和裤脚收了收,变得更加合身了些。
这件衣服是浅绿色的,看起来清爽自在。
如玥把头上繁复的发饰都去了,幸好百合髻没有长发累赘,倒也方便得很。一头乌黑的秀发,一身浅绿的中衣,衬着她风情十足的倾世容颜,有种禁欲的美感。
前提是忽略她在矮杌子上跳上跳下的不雅动作。
忽略她气喘吁吁大口喝茶;
忽略她撩起衣摆胡乱擦汗;
忽略她……
除了那张脸之外,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了。
经过大概四十分钟的有氧运动,如玥可算是香汗淋漓,通体舒畅啊!她身体成大字形躺在炕上,让兴奋的心脏稍微消停点儿,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更完美地解决苏如雪的事了。
重点是信息。
她现在需要最可靠的信息来源,以便于把“胖挫丑”的苏如雪推到齐郡王的视线里。其实想想也知道,齐郡王必然会很经常地去青楼妓馆体察民情,慰问失足少女的,但问题是她们都进不去啊。
苏承沣?不行不行,自家老哥早就跟圣贤书勾搭上了,怕是不能理解她这种前卫的思想。
苏承泽?不可不可,大哥哥本就偏中立,更何况新婚燕尔的,他的注意力应该都在炕上。
要不就苏承宇吧?
这货古道热肠,嫉恶如仇,关键是他曾经作为京城纨绔子弟的主力,和纨绔前辈齐郡王相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如玥唤了白鹭进来,让她服侍自己沐浴更衣。
水温适中偏凉,浴桶里还飘着几片花瓣,淋着精油,端的是富贵奢靡的享受啊。一切收拾停当,用了午饭,如玥悠悠闲闲地踱步去了凌韵院。
要出府就一定得给钟氏报备。
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就低头。如玥身着素绒绣花小袄,银白闪珠缎裙,披着胭脂色灰鼠毛边斗篷,怡然自得地踏进凌韵院。
一般来说,自己的状态是和敌人的心情呈负相关的。
所以如玥一直在钟氏面前保持优良到不能再优良的精神面貌,恨不得敲锣打鼓地开唱:姐很滋润别羡慕!你丫苦逼不解释!黑狗喂!
当然,如玥现在很端庄。
她优雅地道万福,行云流水般的恰到好处。
脸上恬然闲适的微笑独具风情,但落入钟氏眼中,就是十足的挑衅。钟氏死活都想不明白,如玥既然为云姨娘所生,美貌也继承了云姨娘,但这性子怎么会半点儿都不像?用“睚眦必报”来形容绝不为过!
其实她也不再往深处想想,“报仇”这个词是相互的,若无人陷害,又何来复仇?
不过人总是朝自己有利的方向思考,比如钟氏就笃信:死丫头虽然看起来强横不饶人,那一定是太夫人调/教的,所谓本性难移,自己再加把劲儿,还不把云姨娘生的小贱种玩弄于股掌之间?
“玥儿快起来吧。”钟氏尽量笑得和蔼可亲,“你想去侯府看望太夫人?”
如玥站着道:“祖母年纪大了,我绣了一套软绵的中衣,想给祖母送过去。”
钟氏继续走慈母路线:“不过也不在这一会儿,母亲也有一些绣品要孝敬太夫人,不如玥儿帮母亲捎过去?”
“但凭吩咐。”如玥坐到一旁的花梨木圆交椅上,双眼直直地盯着钟氏。
钟氏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笑吟吟地道:“绣品还差一点针线,我这就去补上,玥儿稍微等个一盏茶的功夫,可好?”
如玥点点头:“好。”
在钟氏面前,如玥早就熟练掌握了“一秒钟变苏承沣”的技能。
一个身穿莹绿比甲的丫鬟端着茶盘走上前,规规矩矩地给如玥跟前的茶盏里添了点儿茶。如玥突然起了恶趣味,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小丫鬟没想到三小姐会突然问话,愣了一下后道:“奴婢贱名碧萍。”
“那凌韵院的丫鬟中有没有叫碧池的?”
“有。”
“碧莲呢?”
“没,没有。”
如玥挥挥手:“嗯,你下去吧。”她继续端庄地挺起腰板坐在圆交椅上,目不斜视,表情严肃,但一小会儿后却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画眉瞥了眼自家姑娘,心中了然,姑娘一定是又想什么歪点子了。
她这次可冤枉如玥了,如玥想的是:真是钟氏啊!“不要碧莲,果真碧池”神马的。
果然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不过如玥压根儿没动那盏茶就是了。卢妈妈提着一个绣了红梅的锦缎包袱,里面鼓鼓的好像装了些东西,径直走到如玥跟前,道:“夫人亲手给太夫人绣的雪帽,麻烦三小姐了。”
“不麻烦。”如玥并没有让画眉接过,而是转头对钟氏笑道,“母亲可否借我一个丫鬟?画眉粗手笨脚的,怕是会把母亲的绣品弄坏,到时候女儿可就难辞其咎了。”
万一这雪帽经过自己的手出了差错,那就有几张嘴都说不清。
嗯,她得提醒一下祖母,这顶帽子还是拿来烧成灰比较保险。
没想到钟氏居然相当通情达理,唤了方才添茶的小丫鬟道:“碧萍,这雪帽就由你献给太夫人吧。”碧萍诚惶诚恐地接下了。
如玥见钟氏如此好说话,心里踟蹰了一下,事有反常必为妖啊,看来得多留点儿神。
她走后,卢妈妈愤愤地朝如玥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这死丫头次次都气得老奴胃疼,这次有她好受的!”
钟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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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马车直奔长兴侯府。
如玥有些心绪不宁;如果这是杞人忧天的话,倒不如说是一种对危急的强烈第六感。她盯着碧萍手里捧着的包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其实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
钟氏会亲手绣雪帽给太夫人吗?才怪!
钟氏有那么通情达理好说话吗?放屁!
那钟氏让她在凌韵院等那一会子功夫是为哪般?总不能在茶水里面投毒吧?如玥摇摇头;这种低段数的法子钟氏应该不会再用了。
想不通;想不通……
如玥端着黄底蓝边的青花茶盅;看着微微漾起圆圈状涟漪的茶水出神。
当一切都没有头绪的时候;不妨以敌方的最终目的为切入点。钟氏此生最恨如玥和苏承沣,苏承沣已经有了大出息;她一个内宅女子实在很难动手;所以她必须是把如玥当成突破口;干掉如玥后,再等苏承沣心绪大乱时趁虚而入。
怎样才算干掉如玥呢?
按照钟氏以往的行为模式;是想给如玥找一个很垃圾的丈夫,比如浪荡子卫宏林。
但现在显然卫宏林这条线走不通了,而且经过苏如莹的事,钟氏对如玥的恨意应该更盛,那么一个小小的浪荡子已经达不到她的要求。
还有更坏的吗?
如玥首先想到的是齐郡王,但可惜,钟氏把手伸在了苏如雪身上,况且如玥尚未及笄,还没把她彻底玩坏之前,钟氏是不会轻易插手她的婚事的。
那么,就要想想钟氏会怎么玩坏她了。
下毒这招已经用过并且失败了,以钟氏的谨慎程度应该不会再用,那她会怎样?再结合今日出府的情况……
糟了!
如玥猛地把茶盅搁到小几上,钟氏这货绝壁是在她等的功夫安排了什么事!
她瞬间脑洞大开:杀手?刺客?还是车祸?
“噗。”如玥不禁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的脑洞都快开成黑洞了,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车祸嘛~
结果真的是车祸。
马车的木头轱辘突然断裂,右边的轱辘一下子飞了出去,车厢向右边倾倒,车里的东西“刷拉”一下全部倒了下来。画眉眼疾手快地打掉了扑向如玥的物什,冲到如玥身旁把她扶稳,但倒霉的碧萍却一脑袋撞到车窗上,晕了。
钟氏在马车上动了手脚!
如玥意识到时,一阵剧烈的撞击,她由于惯性向后倒去,车厢地面上是一地的碎瓷片渣子。如果真的倒在满地的碎瓷片上,不死也能落个半残!
她下意识地护住脸,尽量让自己的屁股先着地。
妈蛋,虽然屁股也很重要的说,但尊贵又可爱的臀部不仅肉厚而且动脉少,起码危及不到生命啊摔!
与此同时,三个坐垫以几乎是一瞬间飞落到那堆碎瓷片上,刚刚好接住了如玥倒下去的身子。非常漂亮完美帅!如玥除了鬓发乱了些,居然毫发无伤!
“姑娘,你没事吧?”大功臣画眉连忙将如玥拉起,朝车帘处警惕地一看,“我们得赶快出去!”
晚了!
又是一阵撞击,这次直接把马车给撞散了架,这马车简直称得上是“假冒伪劣之杰作”,车身上的榫接更是“粗制滥造的典范”,两次撞击,就能让马车变型,松散,土崩瓦解!
头顶的木块一块接着一块地往下砸,画眉就是再武艺高强,也挡不了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
更何况她只是会些拳脚,压根儿就算不上武功超群!
粗重的横梁朝头顶狠砸下来的那一刻,如玥闭上眼,心里突然变得十分淡定:钟丛巧,如果你丫这次没整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不活活地玩死你我特么就不叫苏如玥!
一声骏马的长嘶突然响起,如玥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扯出破碎的马车。
落入一个怀抱,温暖安全,却略显僵硬,充满雄性霸道气息的怀抱。
如玥脑子一懵,下意识地抓住男子的衣襟,但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顿时觉得又是一股天塌地陷——这次是精神层面上的。
大庭广众!搂搂抱抱!
她苦心孤诣努力维护了七年,纯洁的就像白开水的闺誉,这次怕是要毁完了!
难道这特么才是钟氏的最终目的?
如玥睁开眼,抬起头,看到一个弧度完美的下颚,顺着脸颊向上看,是那双堪称绝美却又充满冷冽煞气的凤眸。
——顾景逸!
第一个滚入脑海的念头竟然是:幸好是他。
第二个乍现的念头:钟氏应该指使不动他。
第三个念头却莫名其妙地转换成:卧槽,这匹黑马好高大,视野好宽阔有木有!咦?黑马的眼睛真好看。
然后她无意识地抚摸上了黑马的脖子,顺滑如绸缎的感觉,还透着暖暖的体温。黑马享受地眯起漂亮的大眼睛,打了个舒服的响鼻。
“翻羽很喜欢你。”
大概有好多年都没听到的男声响在耳畔,如玥却觉得无比熟悉。
“它叫翻羽?行越飞禽,果然是匹好马!”
“嗯。”顾景逸凤眸一凛,眸中的煞气乍现,让原本围观的叽叽喳喳的平头百姓都默了。多年边关历练,他杀过无数人,受过无数伤,原本那张白净的贵公子面庞已经染了风霜之色,变得棱角分明。
绝美的脸仿佛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戾气,真不愧“玉面杀将”的名号。
他比以前更沉默了,也更生人勿近了,金色的明光铠仿佛泛着血色,虎头肩,长朱缨,周身的霸气在举手投足间就能让人胆寒,让人惊惧,让人不敢逼视。
果然是穿越尸山血海历练出来的真男儿!
如玥的心忍不住砰砰砰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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