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说道,“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阿暖妹妹床上这身衣裳,真真美呆了,让姐姐我都移不开眼,以后可不能和阿暖妹妹出去,不然那些贵公子定瞧不见姐姐我,满心满眼全是妹妹了!”
玄灵说着,呵呵呵笑了起来。
越发仔细打量静静站在那里的卢暖,不说话,那通身的气派,与那大家小姐无疑,不,比大家小姐还多了一份稳重。
就是这份稳重,让玄灵决定,以后要和卢暖做朋友,绝不做敌人。
一个十二岁的女子,就能得到二哥徐少爷的另眼相看,能是个没有本事的吗?这话说出来,玄灵自己都是不信的。
“灵姐姐,你折煞阿暖了,灵姐姐端庄大方,又灵慧动人,心肠又好,玲姐姐的好,岂是阿暖可以比较的!”卢暖边说,边走向玄灵,挽住玄灵的手臂,继续说道,“灵姐姐,阿暖初来京城,都不知道京城的小姐们梳什么样的头,还请灵姐姐多多指教!”
玄灵闻言,噗嗤一笑,“好了好了,你就拐弯抹角,要我给你梳头呗,走吧,走吧,让你瞧瞧,你灵姐姐我的梳头手艺,那可是一流的,一会给你好好打扮打扮,出去定能把我二哥和徐少爷惊呆了!”
玄灵说着,拉着卢暖就走,小鱼立即拿了首饰盒子和鞋子,跟在后面。
看着鞋子上精美的荷花,再看看因为走动,卢暖衣裳上,那随风摆动的荷花,小鱼忍不住想,什么时候,她也能拥有这么一件漂亮的衣裳。
虽然明知道是在做梦,可有梦也是好的。
卢暖被玄灵拉到屋子,按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玄灵让丫环小鱼先给卢暖擦干了头发,又给卢暖梳顺了发,才接手替卢暖梳了一个双平髻,拿了徐子衿准备好的花朵玉钗,轻轻插入发间,又拿了耳坠帮卢暖戴上。
本来准备给卢暖抹些水粉,卢暖立即说道,“灵姐姐,我没用抹过胭脂水粉,不太适应,能不能不抹?”
玄灵一笑,“阿暖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女为悦己者容,咱们虽然还未出阁,可是依旧得打扮的漂漂亮亮,赢得男子的青睐,那样子上门求亲的人才会多,可以从中挑选家世人品,寻一个最好的。若是每日蓬头垢面,那些世家公子决计不会多看你一眼,更不会上门说亲,岂不是白白错失了好的姻缘!”
“可是,我还笑,没打算这么早嫁人呢!”卢暖说着,见玄灵已经用手指挖了胭脂,在自己脸上涂抹,顿时有些泄气。
她可以义正言辞面对别人的冷眼,却不能拒绝别人的示好。
最后也只得由着玄灵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半晌后,玄灵才兴冲冲地大呼一声,“好了,阿暖妹妹,你瞧瞧,镜中的人儿,你可认识?”
说着,让丫环掀开铜镜伤的的遮布。
卢暖看着镜中唇红齿白,双霞飞彩,明艳动人的姑娘,有些不相信那就是自己。
抬手轻轻摸摸脸庞,细腻的触感,不由得感叹,年轻真好,真的很好。
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十二三岁的她就得忙着做家务,带弟弟妹妹,羡慕的看着弟弟妹妹去读书,而她只能跟着那些厨子走街串巷,帮着洗碗,顺便学做菜,赚些钱补贴家用。
可尽管如此,她的妈妈依旧不曾给过她好脸色,她的赌鬼父亲,几乎不跟她说话,一开口就是他赌博输了多少钱,叫她还债。
从来不懂童年快乐为何物。
扭头朝玄灵伸出手,玄灵立即上前握住卢暖的手,两双完全不一样的手握在一起,竟是这般契合。
“灵姐姐,谢谢你!”
卢暖说着,有些哽咽。
玄灵闻言错愕了,愣了愣才扭开头,鼻酸不已。
她作为锦亲王府的郡主,那怕是庶出,那身份也是不同,从小到大,阿谀奉承,感谢的话听了不知道多少,可从未听见过这短短的三个字,却撼动了她的心。
“傻丫头,你唤我一声灵姐姐,还说什么谢谢的客套话,再说了,这衣裳首饰耳坠鞋子,都是徐少爷准备的,我只不过借花献佛罢了!”
卢暖摇摇头,说道,“灵姐姐,我谢你,不是因为这个,我从来不敢想,在我贫穷时,能够打扮得漂漂亮亮,都说悦己者容,虽然家穷,可我也曾幻想,有一天打扮的漂漂亮亮,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这是曾经的梦,没有重生之前的梦。
可是,待她长大了,有钱了,想要追寻童年那个梦,才发现,似乎难如登天。
所以,她一边工作,一边报了很多很多补习班,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虽不说样样精通,可皮毛还是学到了的。
这些东西,至少在丈夫和小三捐款潜逃时,陪着她度过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时光。
重生之后,她已经不去想那个童年的梦,因为她有可爱的弟弟妹妹,疼她的韩氏,那个梦和家人比起来,已经微不足道了。
“傻妹妹,快别这么说,你这么一说,让姐姐都惭愧极了!”玄灵说着,拍了拍卢暖的手背,继续说道,“快把鞋子穿上,咱们去前厅,让姐姐显摆显摆,姐姐在杰作!”
小鱼立即把鞋子放到卢暖脚边,准备帮卢暖换下鞋子。
卢暖连忙说道,“小鱼,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说着接过小鱼手中的鞋子,自己换上。
大小刚好!
卢暖站起身,在地上走了几步,鞋子的舒适程度完全超出她的意料。
她原本以为,徐子衿送来的衣服合身,是一个意外,那么这鞋子,定不是意外了。
“走吧……”玄灵说着,牵着卢暖往大厅走去。
大厅里。
玄耀和徐子衿斗嘴,斗得正凶。
只是几番功夫下来,徐子衿都是略胜一筹,可一牵扯到卢暖,徐子衿立即逊色不少,玄耀何其聪明,心知卢暖是徐子衿的软肋,更是乘胜追击,把徐子衿击得连连败退。
徐子衿被逼至角落,摇头叹息道,“玄耀,见过卑鄙无耻下流的,就没见过比你更卑鄙无耻下流的!”
“啊哈哈,子衿兄,你错了,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为了长命百岁,我还是做坏人罢了!”玄耀说着,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只是半天没听到徐子衿的反击,错愕的看向徐子衿,却见徐子衿失神的看着前方,玄耀扭头看去。
只见一袭草青色衣裳,衣裳上朵朵粉色荷花或含苞或怒放,各具姿色。
而让玄耀错愕的是,穿着衣裳的主人——卢暖。
早些时候,就知道卢暖大了,定是一个美人坯子,却不想小小年纪,一番打扮后,竟是如此姿颜无双。
一步一步走来,款款生姿,嘴角含着淡淡,恬静舒心的笑,更是把荷花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节操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终归的不一样的。
徐子衿好本事,好眼光,竟然在那么小小的卢家村,寻得这么个无双姑娘,真真是羡煞了他。
若不是朋友妻不可欺,他还真想卑鄙无耻下流些,抢了过来。
如果卢暖心无所属,这何尝不可?
就徐子衿而言。
他很早很早第一眼看见这套衣裳的设计图时,就觉得,卢暖穿上一定好看,那时便二话不说便买了下来,一直想着要以什么样的借口送给卢暖,却不想这么,连借口都没用,就送了出去,这让徐子衿兴奋不已。
尤其见卢暖穿着衣裳,那如九天玄女入凡尘的美,让徐子衿失神的移不开眼。
不知不觉的站起身,情不自禁走到卢暖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俯身在卢暖耳边小声说道,“真美!”
卢暖闻言,一笑,抬头对徐子衿说道,“谢谢,衣裳很漂亮,鞋子也是,而且还很合身!”
卢暖不知道,为了做好这件衣裳,徐子衿在心中幻想了多少遍,卢暖的身形,脚的尺码。
那时候想破了头,如今一句谢谢,已经让徐子衿满足的咧嘴一笑。
打趣道,“可有谢礼?”
“这个?”卢暖想了想,点点头,俏皮一笑,“自然是有的,不过,我还没有想好送你什么呢!”
徐子衿闻言,立即摆手,“这事不急,不急,我记下,阿暖答应送我东西,一直记着!”
心中开始期盼,卢暖将来送他的东西。
他希望不是吃的,而是可以长期保留下去的东西。
只是当卢暖后来把东西送与徐子衿时,这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男人嚎嚎大哭,不知道吓坏了多少人,也笑坏了多少人。
玄灵见卢暖和徐子衿的互动,有些错愕徐子衿的表现,不过,想着,倒是明白了一些东西,朝徐子衿微微福身,开口说道,“见过徐少!”
徐少,是京城诸多商人送与徐子衿的小号,或许有些人不知徐子衿,但一定知道徐少,这个年纪轻轻,出生不凡,才能卓越的少年。
“灵郡主不必多里,阿暖初次来京,我本想让她住我府中,可想到家中并无与阿暖同龄的姊妹,怕她闷得慌,便让阿暖住到锦亲王府来,还请灵郡主多多照佛!”徐子衿说着,朝玄灵还礼。
徐子衿这番话,让玄灵更错愕和惊异,要说徐少并无嫡亲姊妹,但是家中堂姊妹众多,而徐家本家,对徐少这一个后生晚辈,那是相当看重,如果他领一个人回去,早已经开始没落的徐家本家,定会热情款待。
想来,徐少还是不愿意单纯的卢暖沾染了徐家那浑浊的气息。
见徐子衿对卢暖如此庇护和在意,玄灵抿嘴一笑,“徐少,这你就错了,我刚刚可是认了阿暖做妹妹,姐姐照顾妹妹,那是理所应当,你可千万别说这些见外话!”
“呵呵呵,灵郡主说的是!”徐子衿说着,见卢暖头上的发钗歪了,随即抬手帮卢暖把发钗扶正。
边说道,“看你,连个发钗都能戴歪了,说出去,丢不丢人?”
“你不是帮我扶正了吗,还唧唧歪歪?”卢暖说着,没好气的看了徐子衿一眼。
眼眸平静无波,也无情意绵绵,但是徐子衿却极其受用。
因为他明白,卢暖对他的不一样,对别的男子,她是恭敬有礼,有礼中带着一些疏离,更不会给别的男子白眼,也不会一副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表情。
或许她还不懂自己的心,但徐子衿深信,以后,卢暖定会明白的。
他愿意陪着她长大,慢慢的等着。
“这不是看你一个丫头片子进城,怕你丢人现眼,想提点提点,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哎,算我白操心了!”徐子衿说着,无奈一笑,从袖口拿出一把漂亮的绢扇,递给卢暖,“看看,这扇子可配你那身衣裳?”
卢暖闻言,接过绢扇,一手握住扇柄,一手轻轻打开。
入目便是朵朵用丝线秀出的荷花。
“哇,好漂亮的扇子哎!”玄灵在一边夸奖着。
心中那些怀疑和疑惑,顿时了然。
也更加决定了一些事情。
卢暖点点头,想了想说道,“好看是好看,可惜少了两句诗!”
“怎么说?”玄灵立即问道。
这绢扇在京城可要一百多两银子一把,一般都是绣上漂亮的花卉,还从来没有人在上面题诗作词。
而这绢扇又是徐少的私人产业,徐少送一把绢扇给卢暖,倒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灵姐姐,你看!”卢暖说着,把扇子递到玄灵面前,指着扇子一边说道,“你看这一池荷花,漫延而生,像不像和天边接轨,若是配上两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是不是很有意境?”
玄灵闻言,怔了怔,错愕的看着卢暖,疑惑的问道,“阿暖识字?”
卢暖一震,随即点点头,“在村子里,跟俆伯母学习了一阵!”眼角却偷偷的看向徐子衿,希望他不要戳穿自己。
“徐伯母?”玄灵微愣。
随即想到,卢暖口中的徐伯母有可能是徐子衿的娘亲,倒也释然。
想当年,陈氏在京城,那可是出了名的才女,能把卢暖教成这样,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想不到我娘对阿暖你,还真是倾囊相授啊,哎,就连我这个儿子,也要靠边站!”徐子衿说着,故意在话里带了些酸,也顺便让卢暖放心,他岂是那种卑鄙小人。
“好,好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管家,备纸墨,一会让徐少把这两句诗给写下来!”玄耀夸奖的说着。
心里多少失落只有他自己知道。
随便一副话,张口便来了两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等才情,京城几个女子能比拟。
管家闻言,立即下去了。
徐子衿却不解的问,“为什么是我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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