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浩闻言,慢条斯理的转身,肥嘟嘟的脸上,挂着弥勒佛似得笑,仔细打量了卢暖一番,才问道,“福婶,这是谁啊?”
“回老爷,这是卢家阿暖,我听少爷说她菜做的极好,让她教教我!”福婶说着,牵着卢暖走到徐大浩面前,自己却往后退了一步。
卢暖错愕不已,抬头看着笑得跟弥勒佛的徐大浩,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微微弯了弯身子,“阿暖见过徐老爷!”
“阿暖是吧!”徐大浩说着,在心里纠结说辞。
怕说多了,说错了,惹到家中的霸王。
“是!”
“今年几岁了!”
“十二了!”卢暖说着,疑惑的看了看徐大浩。
暗想,怎么今日,都问她年龄?
“十二岁啊,好,十二好!”徐大浩说着,手欢喜的搓了搓,乐呵呵的说道,“福婶,不是要学做菜,还不快去!”
“哎,好!”福婶说着,看向卢暖,“阿暖,跟我走吧,厨房就在前面!”
“好!”
跟着福婶来到厨房,卢暖不得不感叹,有钱人和穷光蛋的区别。
徐家一个厨房,都比自家大,更别说,案板上堆放的整整齐齐的菜。应有尽有。
收起心底的感叹,卢暖问道,“福婶,你想学什么菜啊?”
“阿暖拿手什么菜?”福婶问道。
“这个比较难定义,要不福婶,我教你几道家常菜吧!”反正也是免费,还不收钱,卢暖想着,教福婶三四道菜就好了。
“成!”福婶说着,倒想看看卢暖能做出什么美味佳肴来。
听徐子衿说他娘喜欢吃甜食,卢暖从案板上拿了山药,准备教福婶做一道拔丝山药,又见盆子里还泡着木耳,边上的盘子里还放着一个猪腰,卢暖打算做一个猪腰炒木耳。
手脚利落的切菜,切肉,刀起刀落,利落潇洒。
又炒了一个回锅肉,还炒了一个大白菜。
四个菜,一出锅,福婶就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卢暖。
想她在徐家做厨娘多年,那厨艺也算得上一个好,可今日一见,顿时觉得自己,根本啥都不是。
刀工,不行,炒菜的工序也不对,就连放盐,放酱油的方式也不对。炒出来的菜,虽说味道还不错,可和卢暖现在做的,真是天壤之别。
“阿暖啊,这些菜,我端去给老爷尝尝,你要不要一起去?”
卢暖想了想,“福婶,你们家少爷呢?”
“少爷啊,他……”福婶说着,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阿暖啊,你有事找少爷吗?”
“是有点事!”
“哦,少爷他准备要去京城了,这会肯定在收拾东西呢,要不……”福婶说着,顿了顿,看向卢暖。
卢暖闻言,以为福婶想她识趣些,说道,“那算了吧,福婶,我先走了!”
说完,朝福婶点点头,跨步朝厨房外走去。
见卢暖说走就走,福婶顿时苦哈着脸,她不是这个意思啊,这卢暖对自家少爷,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情。
一时间,福婶捉摸不透了。
穿过厨房的拱门,卢暖寻着原先来的路走,路过花园的时候,见徐子衿已经换上一身白色锦缎华裳,斜靠在一根柱子上,摇着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卢暖踌躇片刻后,大大方方的走向前,冲徐子衿一笑,“什么时候走啊?”
“一会儿!”徐子衿说着,看了看卢暖,才说道,“对了,阿暖,你准备写几个菜谱给我啊?”
“你要几个呢?”卢暖问。
毕竟徐子衿帮了她不少,他要几个,就写几个给他吧。一来还了他的人情,二来,也算是交个朋友。
徐子衿想了想问道,“你愿意写几个就几个吧!”
“那我写五个给你先拿去应急,不过说实话,光有菜谱,你那些大厨未必做的出原汁原味来,不如你这次回去,带个大厨回来,另外,把你那酒楼的调味料也带一些回来,那样子,我就能准确的搭配出美味佳肴了!”
卢暖说的很认真,徐子衿也听得很认真,点点头道,“成,我这次回去,按你的要求,带一个大厨过来,不过,调味料的话,我和姨夫说说,试试看吧!”
毕竟调味料是一个酒楼能不能经营下去的根本,徐子衿还真不能做主,说拿就拿。
“成,我也会进山去找找,看看能不能多找到一些做菜的香料,希望你下次回来的时候,给你一个大惊喜!”
徐子衿闻言,直勾勾的看着卢暖,柔声问道“阿暖,你觉得,对我来说,什么样的惊喜,算是大惊喜?”
“我哪知道,对了,你准备笔墨纸砚了吗?”卢暖问。
徐子衿有些失望,却努力藏如心底,头抬了抬,“早准备好了,这不等你开金口!”
顺着徐子衿示意的方向看去,卢暖看见了搁在石桌上的笔墨纸砚,笑着道,“成,我说,你来写!”
“可以!”徐子衿说着,走到石桌边坐下,卢暖也跟上。
卢暖念了五个菜谱,一个个告诉徐子衿步骤,徐子衿一一记下。
“徐子衿,你字写得挺好看!”
字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老练,不轻浮。
都说字如其人,徐子衿这字看似漂亮,却暗藏玄机,每个字最后落笔处,总会轻轻的勾起,如果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也说明他,看似温润儒雅,却心机深沉,表面若无其事,笑脸迎人,心中定又另外一番算计。
徐子衿抬头看了一眼卢暖,嘴角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把写好的菜谱拿起放到一边,随手在白色的宣纸上,慢慢的写出两个字。
卢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名字,却装着不认识的问,“徐子衿,你写了什么?”
徐子衿闻言,抬起头,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问卢暖,“阿暖,你仔细瞧瞧,一定能够猜到,这两个字读什么?”
说完见卢暖纠结犹豫的表情,徐子衿顿时心疼不已。
他总觉得,像卢暖这么聪慧的女子,该是识字的,随即一想,也是自己异想天开了。卢暖家—家徒四壁,食不果腹,哪里来多余银子,供卢暖去学堂读书识字,就算要去,也是家中二弟去,怎么会轮的到她。
卢暖淡笑,不知道徐子衿的心思前,尴尬一笑,“我又不认识字,怎么会知道呢!”
“阿暖,你想学认字吗?”徐子衿问,问的真诚。
“想啊,可是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去学堂的!”卢暖说着,低下头,实则想躲开徐子衿盯着她的眼神。
那眼神,太多的怜惜,太多的心疼,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阿暖,如果你想去学堂,我可以帮你!”徐子衿说着,有些激动的越过石桌,握住卢暖的小手。
紧紧握在手心,不舍放开。
卢暖惊愕的抬头,错愕的看着徐子衿,眼眸里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镇定下来,用力从徐子衿的大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放在石桌下的膝盖上,两手紧紧的握住,沉淀心中那一闪而过的悸动。
才看向徐子衿,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用,徐子衿,真的不用,我还是那句话,我卢暖想要什么,一定会凭自己的双手,凭自己的智慧去争取,而不是靠别人的帮助,今天我接受了你的帮助,那么他日,我定会为了得到某些东西,接受别人的帮助,你的付出,或许不求回报,那么别人呢,他们帮助的背后,说不定就藏着致命的打击,与其将来后悔,不如一开始就坚守自己的原则,我相信,通过努力,我一定会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权或者财,都可以!”
卢暖说这些话,不是自己矫情,也不是装清高。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她的原则就是,不想依靠任何人,因为任何人到最后都未必靠得住。她不想,也不愿意,靠着靠着,靠山就倒了,而她再次摔入尘埃,一无所有。
“阿暖……”
徐子衿想不到卢暖会说出这番话,随即想想,从那一日,她撞入他怀中开始,她给他的印象,不就是傲气,独立,坚强,绝韧的么,再加上昨日发生的种种,他就知道,这个女子,不是一般的村姑,也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坚守的女子,值得任何男人好好对待。
抿嘴一笑,感叹道,“阿暖,能听到你这番话,我徐子衿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看你说得,我又没说什么!”
徐子衿立即打断卢暖的话,摆手道,“不不不,阿暖,这次你千万别谦虚,有句话说得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今日才算明白,靠人不如靠己,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一定要脚踏实地,努力拼搏去争取,不过阿暖,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我徐子衿虽无大志,但一诺千金,这点还是可信的!”
瞧徐子衿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卢暖没忍住,噗嗤一笑。
徐子衿立即横眉道,“阿暖,我说真的,你别笑啊!”
见卢暖还是一个劲的笑,又有些憋气,憋得脸都红了,无奈叹息,“算了,你还是笑吧,看你憋的难受!”
卢暖闻言,努力镇定心神,让自己淡定下来,对徐子衿说道,“徐子衿,别说,你刚刚的样子,还挺逗的!”
“那请问阿暖小姐,子衿刚刚搏你一笑,可有奖赏!”徐子衿说着,眉毛轻挑,含笑的看着卢暖。
卢暖摇摇头,“木有!”
“小气!”徐子衿抱怨一声,见菜肴配方墨迹已干,整理在一起,叠好,放入怀中,对卢暖道,“阿暖,这些配方你准备收我多少银子?”
卢暖想了想后,摇摇头,“我没打算要银子!”
徐子衿错愕,“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从京城帮我带些东西,如果你帮我带回来了,就算抵去这几个配方的银子吧!”
见卢暖不像是在说谎,徐子衿抬手抚摸着下巴,“帮你带什么?”
“其实,我要的东西很多,这样子说吧,京城是一国的帝都,所有吃的,肯定会运往进城,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些种子回来吧!”
卢暖想着,如果有种子,她就可以摸索着种出来。
“什么种子?”
“凡是能吃,可以种到泥土的,都可以!”
徐子衿想了想,叹道,“阿暖,依你这么做,这笔生意,我可是赚到了!”
“未必!”卢暖高深莫测的看了徐子衿一眼,拿起石桌上,徐子衿写好的名字,想了想道,“徐子衿,你能不能帮我买一套文房四宝,在买些上等的宣纸啊!”
如果有宣纸,她可以把乘法口诀,三字经,唐诗什么的,写一些下来,让二弟三妹四妹可以先学学。
“可以啊!”
见徐子衿答应,卢暖站起身,“那徐子衿,我先回去了!”
徐子衿点点头,却发现自己连站起身送送卢暖的勇气都没有,目送卢暖身影越来越远,慢慢的走出徐家。
低下头,看着石桌上的笔墨纸砚,连砚台价值几许都未细想,徐子衿想着,可以先送给卢暖,一手拿宣纸,一手拿砚台毛笔,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卢暖走出徐家,准备往家里走去。
“嘘嘘,嘘嘘!”
卢暖疑惑的扭头看去,只见三壮藏在徐家大门口的石狮子后,不停的朝她挤眉弄眼。走向三壮,问道,“三壮,你怎么在这?”
三壮闻言,不停的搔着头,像做了什么坏事,又怕被人知道,面红耳赤,小声道,“阿暖,我没事到处走走!”
卢暖见三壮支支吾吾,懒得去管他的花花肠子,问道,“那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去你家,我娘还在你家呢!”
“那走吧!”卢暖说着,走在前面,三壮闻言,呼出几口气,连忙追上。
笑着对卢暖说道,“阿暖,你真厉害!”
“我厉害什么?”卢暖问。
“昨天的事啊,我跟你说,现在村子里的老少爷们都在议论你呢!”
卢暖闻言,看向三壮,问道,“议论我什么?”
“说你厉害,了不得,你昨天说的那些话,他们活了一大把岁数都没琢磨出来,你一个丫头片子却知道,一个个都佩服你呢!”三壮说着,眼眸里满满的全是得意。
“我还以为说我像一头母老虎,又凶又狠呢!”卢暖说着,噗嗤一笑,见三壮头上顶着一根杂草,说道,“别动,你头上有根草!”
“在哪里?”
“我帮你拿下来!”卢暖说着踮起脚,抬手帮三壮拿下头上的杂草,在三壮面前晃了晃,丢在地上。
想着三壮虽然比她小三岁,但是个头却比她高,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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