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绍举愣了愣,才笑道,“:阿暖,来坐!”
卢暖走到庞绍举面前的椅子处坐下,淡声问道,“姨父为什么突然又要见我了?”
“这个……”庞绍举尴尬一笑,才说道,“阿暖啊,你知道,在姨父心中,你是姨父姨母的大恩人,这一辈子,姨父都不会忘了你的恩情,只是阿暖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子衿的事情,姨父不能帮你,也不能帮子衿,只有你们自己解决,姨父怕你问起子衿的事情,所以姨父只有逃避!”
卢暖闻言,看着庞绍举片刻,才说道,“姨父,你放心吧,我不会多问的!”
“那就好,那就好!”庞绍举谄笑道,连忙把账本递到卢暖面前,“阿暖,你看看,这是今天一品楼的收入,本钱除外,赚了足足七万两!”
“一天就赚了这么多吗?”卢暖问。
如果是,还真是日进斗金。
“不是一天,就晚上,一顿饭的光景,说来,还多亏你那个鳝鱼和泥鳅,啧啧啧,好多包间都点了四五份,有的还预定了明天后天的,就更别说大厅了,哎呀,开一品楼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想过,一天赚这么多银子的!”
以前一品楼生意也还算好,可一天净赚七万两,也不曾有过。
自从卢暖的菜谱一上,啧啧啧,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日进斗金。
“姨父,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我先回去休息了!”卢暖问道。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又做了一晚上的菜,她的两个手臂都麻木了。
最主要还是心情。
她的心情,低落道谷底了。
庞绍举一听卢暖要走,连忙说道,“有有有,当然有,阿暖啊,这几个月呢,一品楼的收入呢,姨父已经整理出来了,当初咱们说好的,我,你,子衿,咱们三股平分,从你入股到现在,一共赚了八十七万五千二百一十九两银子,姨父先说明啊,今天的银子还未算进去,所以,这些都是今天之前的,姨父呢,三股分了一下,一个人分得二十九万两,剩下的五千一百十九两,姨父存下来,下次再分,你看如何?”
这么多?
卢暖倒是没有想到,四个月就赚了这么多。
笑着点点头,“可以!”
曾经,做梦也不敢想,赚这么多银子。
别的不说,光是人参,徐子衿断断续续带回去了五百万两,那些银子,卢暖拿来买地,买种子,买山,修房子,七七八八的算进去,也还有差不多二百万两。
那二百多万两银票,卢暖收拾妥当,藏了起来,谁也没有告诉。
徐子衿临走时给的锦盒,卢暖交给韩氏保管,一直不曾动过。
这一次出来,也只带了几千两银票。更没有想到后面的变故,所以才问南宫瑶借了银子。
如今也好,庞绍举这里的银票拿到手,先把南宫瑶的银子还了再说。
后来卢暖和庞绍举又说了一会子话,无非是说陈氏慧娟的怀着身子,要多注意,毕竟,陈氏慧娟也算高龄产妇,要多运动。
然后卢暖就回房去睡了。
连晚饭都没有吃。
三天,忙忙碌碌三天,卢暖觉得自己像一个陀螺一样,忙的晕头转向,南宫瑶没有来找她,卢暖也没有刻意去问。
徐子衿没来,卢暖虽失望,却没有过多的表现。
直到几个大厨掌握了做鳝鱼和泥鳅的窍门,卢暖才呼出一口气,退出厨房。
“掌柜,姨父来了吗?”
掌柜一见卢暖,客气的不行,“卢姑娘,当家的在楼上呢,二当家也在!”
徐子衿来了?
卢暖愣了愣,本来想不上去的,随后一想,为什么不上去,徐子衿而已,还怕他吃了自己不成?
随便整理了一下衣裳,卢暖才上了楼。
一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庞绍举的叹息劝阻声。
卢暖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抬手,放下,然后继续抬手,再放下。来来往往好几次,才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
卢暖推开门进去,就见徐子衿站在窗户口,单薄的衣裳,单薄的身子,寒风从窗户外吹进来,把他的头发吹乱。
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徐子衿。
徐子衿也扭头看向卢暖。
惨白的脸,裂开的嘴唇。
如果真要用一个词形容徐子衿,卢暖觉得,鬼比较适合。
才几天的时间,他倒也本事,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徐子衿见卢暖眉头轻蹙,以为卢暖还是关心他的,张嘴想要唤卢暖一句,卢暖却扭开头,走到庞绍举面前,徐子衿一愣,失望的扭开头,看向窗户外。
又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真冷。
卢暖走到庞绍举面前,扭头看了一眼徐子衿,见徐子衿看向窗户外,心一横,小声说道,“姨父,如今那几个大厨已经能掌握做鳝鱼和泥鳅的方法,火锅我也教了好几个大厨,我准备明天离开了!”
“离开……”庞绍举重复了一句,扭头看向转了身子,看向窗户外的徐子衿,小声问道,“回卢家村吗?”
“不是!”卢暖说的斩钉截铁。
“那你要去哪里,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庞绍举急了。
“不知道去哪里,走到哪里算哪里吧!”卢暖说着,勾唇淡笑。
“那你要把清风明月带在身边吗?”庞绍举问。
卢暖摇摇头,“不了,清风明月,我打算让他们回卢家村,如今就要过年了,工人们的工钱也要结算一些,让他们好回家过一个安稳的新年!”卢暖说完,朝庞绍举伸出手,“姨父,把银票给我吧!”
“这……”庞绍举犹豫了。
这笔银子,本来就是卢暖的,如果卢暖带着清风明月,他会毫不犹豫的给卢暖,只是卢暖一个人只身离开,带这么大一笔银子,会不会太危险了?
就在庞绍举犹豫的时候,卢暖撇撇嘴,“算了,姨父,就先存在你这吧,我先回房收拾东西了!”
卢暖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徐子衿却快速的闪到卢暖身边,拉住卢暖的手臂,嘶哑着嗓子,“阿暖……”
两个人背对背,谁也看不见谁的脸。
卢暖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徐子衿的脸,小声说道,“明天一早,我在城门口等你,如果你不来,以后都不要在寻我,如果你来了,以前的一切,我都不去过问,当作一场往事,随风而去,再也不去计较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卢暖说完,用力推开徐子衿的大手,走出屋子。
徐子衿回头,看着卢暖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
庞绍举走到徐子衿面前,“子衿啊,去吧,不管你还有多少日子,不管她要去哪里,跟她走吧!”
徐子衿闻言,摇摇头,“姨父,你明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她一个人离开,慢慢的就会忘了他,重新开始她的生活。
以后会有一个比他更好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身边,爱着她,守护着她。
“如果你真这么想,姨父无话可说,只是子衿啊,有的东西,失去了,想要寻回来很难,想阿暖这样子的女子,这世间绝不会有第二个,一旦错过,将是永远错过,你的毒,只要你想,随时可以解去,只要你愿意,要多少姑娘没有,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庞绍举劝道。
劝道最后,不免叹息。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爱绵绵无绝期。
明明那么深爱,为什么要折磨自己,折磨心爱的人。
“我不愿意,真不愿意!”徐子衿说的有些急,一说完,便咳嗽起来。
看来,那个大师的预言是真的,他真的活不过二十一。
如果为了活命,要和那么多女子有肌肤之亲,没有感情的结合,他不会快乐,只会觉得恶心。他曾经说过,他的一切都是卢暖的,只属于卢暖。他的心,他的人,绝不容许第二个人沾染,一丁点也不行。
“哎,劝不动你!”庞绍举说完,拍拍徐子衿的肩膀,“随你吧,我把这银票拿去给阿暖,但愿她带着这么多银票,不会被歹人瞄上!”
“我会派人暗中保护她!”徐子衿说道。
“百密总有一疏,但愿你能够保证,能保她一世安好!”庞绍举说完,下了楼。
走到卢暖的院子,却不见卢暖。
一问之下,才得知卢暖出去了。
“她一个人吗?”庞绍举问。
“不是,卢姑娘带着一个赶马车的伙计出去了!”
卖马车的地方。
“姑娘,你真的要买马车吗?”一品楼伙计小声问走在前面的卢暖。
“是啊!”卢暖点头,走了进去。
围着各式各样的马车挑挑选选,终于选中一辆比较宽大的,马车后面可以放一个大箱子,马车内里还有隔层。
虽然价钱贵了些,卢暖还是很爽快的付了银子。
“来,教我驾驶马车吧!”
“啊……”一品楼伙计吓坏了。
让他教卢暖驾驶马车,这,这,这要是被当家的知道了,会打死他的。
“对,就是教我驾驶马车,你没听错,我也没有说错,来吧!”卢暖说着,跳上马车,一品楼的伙计没有办法,只得跳上马车,教卢暖拉了拉马缰绳,轻轻的甩了甩马鞭,马儿轻轻的走了起来。
其实,驾驶马车,也不是很难,真的不是很难的。
把马车停在一个卖被褥的店门前,卢暖跳下马车,进了店里,买下好几床棉被,放在马车内,还买了枕头。
又去衣裳店,买了适合自己和徐子衿的衣裳。
卢暖在赌,赌徐子衿明天会来,跟着她离开。
不管去哪里。
回到一品楼,庞绍举就把银票递给卢暖。
卢暖愣了愣,接过,点了十张递给庞绍举,说道,“姨父,帮我把这些银子教给南宫瑶!”
“这……”庞绍举疑惑了。
卢暖淡笑“我问她借的,如今有了银子,应该还的!”
庞绍举错愕,然后伸手接过。
南宫瑶,庞绍举是见过的。牙尖嘴利,出手毫不留情,把皇上的妃子一个个收拾的服服帖帖,谁要是敢惹她,十倍还之。
如今在宫内,横行霸道的无法无天。
想不到那么凶悍的人,和卢暖是好友,还好到,随便出手,便是十万两银子。
第二日一大早,卢暖就驾驶着马车离开了一品楼,马车后面,卢暖准备了小锅,两个小碗,还有一个筐子里,装着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一个小炉子。
这个样子的她,就算露宿荒野,只要不要遇上野兽,都是可以生存的。
把马车停在城门口。
卢暖下了马车,站在寒风中,任由寒风吹乱自己的发丝,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他应该会来的吧……
徐府
徐子衿喝了一夜的酒,原本以为自己会醉的,只是,喝了那么多,却越来越清醒。
卢暖要走了。
他的阿暖要走了。
终于还是要分离了么。
也好的,真的,分离也好的。
“少爷,真不去追吗?”满月站在一边,小声问道。
徐子衿闻言,抬起迷蒙的眼,“追,怎么追,满月,如果我没有中这该死的毒,如果我不是就快要死了,我会让阿暖伤心吗,不会,绝对不会!”
徐子衿说完,拿起酒壶,就要猛灌。
一道俏丽的身影跑进屋子里,一下子就抢走了徐子衿手中的酒壶,然后把酒壶里的酒倒在徐子衿的头上。
“徐子衿,你醒醒吧,再不去追阿暖,你就真的要失去她了!”
徐子衿闻言,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娇俏可人的女子,摇摇头问道,“你是谁啊?要你多管闲事?”
“你……”玄仪气死了。
她在南宫瑶那里得知了徐子衿和卢暖的事情,然后马不停蹄,偷偷跑出宫,来找徐子衿。
希望徐子衿去追卢暖。
好吧,曾经她是喜欢徐子衿,但是,还没喜欢到爱。
后来出现了卢暖,如果是别的女子抢了她喜欢的男人,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这个人是卢暖,玄仪只得默默祝福。
可偏偏……
玄仪走到徐子衿身边,劝道,“徐子衿,去追吧,你的毒可以有千万种解法,可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一个卢暖,失去了,就再也寻不会来了。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和阿暖被抓,逃跑的时候,阿暖的脚上全是血泡,我问她,你害怕吗?
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她说,害怕,但是,她还没来得急跟心爱的男人说一声,她喜欢他,她爱他,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一生一世。
我那时候就在想,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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