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仪本来是不会穿衣裳的,但是这几天,她不仅学会了穿衣服,还学会了把头发梳成两个麻花辫,像卢暖一样,垂在胸前。
穿了衣服下床,脚一穿到鞋子里,踩在地上,就疼的玄仪:“嘶……”疼了起来,抽气一声,在呼气,然后才东倒西歪的走到连翘身边,见连翘对着镜子发呆,小声问道,:“连翘,你说,阿暖的嗓子会好吗?”
连翘闻言,回过神,想了想才说道,“会好的,好人有好报,一定会好的!”
连翘说完,越过玄仪,走出屋子,朝卢暖的房间走去。
也不知道柳玉墨是怎么安排的,把她和玄仪安排在一起,却把卢暖独自安排在隔壁的屋子,还有专门的丫鬟伺候,她们虽然也有丫鬟,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不像卢暖身边的惠儿,叽叽喳喳,吵的很。
连翘边想边走,却见柳玉墨带着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老者走进卢暖的屋子。连翘怕错过什么,急忙跟上。
柳玉墨似乎发现了连翘,回头看了连翘一眼,朝连翘微微点点头,然后扭头进了屋子。
连翘站在原地,感觉脸有些红,抬手摸了摸,惊觉脸很烫。
呼出几口气,跟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卢暖坐在床上,看着柳玉墨,好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都沉默下来,任由着大夫替她把脉。
半晌后,大夫才收了手,沉声说道,“姑娘莫要担心,你的嗓子只是裂开了,只要好好休养,不出半月就能痊愈,不过这期间,姑娘也要记住,千万不能开口说话,不然再次扯坏了嗓子根,恐以后会变哑!”
卢暖闻言,心一顿,连忙点点头。
柳玉墨说道,“阿暖,你放心吧,我一会给备上笔墨纸砚,你想说什么,写下来就好,至于惠儿这丫头,你看着要是喜欢,就带走,不喜欢就留在这里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惠儿一听卢暖可以带走她,立即跪下,“姑娘,求你带惠儿走吧!”
卢暖怔了怔,连忙摇摇头,示意惠儿起来。
惠儿,她不能带走,想了想才朝柳玉墨示意,自己想写字。
柳玉墨立即吩咐随安把笔墨纸砚送进来,随安目不斜视的把笔墨纸砚送到屋子递给惠儿后,又退了出去。
惠儿端着笔墨纸砚走到卢暖面前,卢暖拿起笔,写下,“谢谢你,柳公子!”
“阿暖,不必客气,那天就算不是你,我也会救的!”
卢暖点点头,笑了笑,才继续写道,“为了感谢柳公子,我准备和柳公子合作美容!”
柳玉墨瞧着,立即唤道,“随安,来请大夫去大堂为卢姑娘开药!”
随安立即进来,请大夫离去。
屋子里,就剩下卢暖惠儿,柳玉墨和连翘。
柳玉墨本想让连翘也出去的,但是想着连翘和卢暖同生共死过,也就让她留在屋子里。
“阿暖,你慢慢写!不急”
卢暖点点头,看向连翘,写道,“连翘,你打算怎么办?”
连翘看了以后,想了想,才说道,“阿暖,你愿意让我跟着你吗?”
跟着她?
卢暖第一个想法是想拒绝的,可看着连翘,不知道为什么,卢暖就是觉得她孤苦无依,也不像奸细,点点头,“不过,你跟着我,你就要听我的,决不能做出伤害我,伤害我的家人,我朋友的事情来,连翘,你能做到吗?”
“可以,阿暖,我能从魔窟逃出来,都是你的功劳!”
卢暖摇摇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连翘,没有你,没有仪儿,我们谁也逃不出来,所以,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姐妹,以后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一开始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排连翘,不过现在卢暖已经知道要怎么安排连翘了。
她可以把连翘培养成自己的左右手,毕竟连翘会武功,胆识也还不错。
连翘点点头,站在一边,心中有些美滋滋的。毕竟天大地大,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去的地方,再不用流离失所了。
卢暖再次看向柳玉墨,写道,“柳公子,麻烦你带个信去京城一品楼,通知一下我的家人和徐少爷,就说我已经平安无事,让他们派人来接我,另外,你再帮我带封信给徐少爷,让他转交给玄煌!”
卢暖和皇上认识?
还敢直呼皇上的名讳,这得多深厚的情谊才能被允许?
柳玉墨点点头,却没有吱声,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救了卢暖后,就让人带信给徐子衿,说卢暖在他这里,或许,徐子衿如今在路上了吧,想了想才说道,“阿暖,徐少爷已经带着人往这边赶,不出三日……”
柳玉墨话还未说完,一道黑色的身影像阵风一样冲进屋子,把连翘撞到一边,推开了丫鬟惠儿,打翻了墨汁,把柳玉墨拎了丢在一旁,把目瞪口呆的卢暖紧紧的抱入怀中。
一切发生几乎就在瞬间。
至少随后赶来的满月,清风明月觉得,真的只是瞬间,他们的少爷,就能准确的找到卢暖的位置,然后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
柳玉墨错愕的看着自己的衣襟,曾经他也算是自命清高,以为自己还算可以的人,可不想,他一点没有感觉到徐子衿到来,就连徐子衿拎他像拧小鸡一样,拎起丢在一边,却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错愕的看着那相拥的两人。
“阿暖,对不起,我来迟了!”徐子衿紧紧抱住卢暖,哽咽的说道。
熟悉的味道,温暖的怀抱,卢暖红着眼眶,紧紧抱住徐子衿的腰,委屈的想哭。
抬起头看着徐子衿,好几次想要张嘴说话,却只能紧紧抿住嘴唇,发不出声音。
急的卢暖眼泪一个劲的落。然后把头埋入徐子衿的腰处,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阿暖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别哭了,受了什么委屈跟我说,我给你做主,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出气,你想要他们怎么个死法,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死的轻一分!”徐子衿说着,轻轻托起卢暖的头,脸卢暖脸上全是伤痕,心疼的说道,“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还疼吗?”
卢暖点点头,指了指自己裹住厚厚纱布的脚。
徐子衿瞧着,蹲下身子,把卢暖的小脚放在手心,见上面全是纱布,脚也比以前大了好几倍,冷声问道,“他们没给你穿鞋子吗?”
卢暖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徐子衿瞧着,心都疼坏了,立即安慰道,“好了,好了,如今我赶来了,好在赶来了,你都不知道,发现你不见了,我都吓坏了,到处找你,后来收到柳玉墨的信札,得知你被他救了,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好几天都不曾眯一下眼,阿暖,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这次,开口跟我说说话吧,哪怕是骂我几句,也好!”
就是别这样子对他沉默,他慌了几天的心,真的接受不了。
卢暖见徐子衿这般,摇摇头,却伸出手抱住了徐子衿的头,然后轻轻的在徐子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这般大胆,这般的放纵,也算是间接的告白。
这个男人,她卢暖要了,不管他以后三妻还是四妾,只要他像现在这样子对她,真的够了。
徐子衿却傻傻的看着卢暖,然后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感觉有血从鼻孔里流出,抬手抹了抹,冲着卢暖傻傻一笑。
卢暖看着徐子衿这傻呆呆的模样,笑了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她冷汗直流。
却还是鼓起勇气,拉了徐子衿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睁大了盈盈美目看着徐子衿,似乎在问,我的心,你要吗?
徐子衿感受着卢暖的心跳,想也不曾想,就把心头最想说的话,全部说出,“阿暖,嫁给我吧,嫁给我以后,不管你要做什么,要去什么地方,只要你要去,你想去,你带着我,让我呆在你的身边,保护你,陪着你,我都愿意,心甘情愿的愿意。阿暖,你不见了,我一直在想,如果寻回你,我要做什么,在来的路上,我就在想,不管你心里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我都要跟你告白,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为了你,我可以拿命去拼,拿命去赌,就在我们相遇的第一次,明明是你欺负了我,还对我凶巴巴的,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对我负责到底的!”
卢暖听着这世间最美的告白,早已经感动的泪流满面,除了一个劲的点头,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她傻啊。
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对她,只是同情,只是怜悯。
却忘记了,面前这个男人,他根本没那么多同情心,那么多怜悯。
刚想点头,才发现,屋子里,其实站了好多人,饶是经历了两世,卢暖还是瞬间红了脸,拍拍徐子衿的肩膀,要他注意。
徐子衿见卢暖一直不开口,心中有了疑惑,扭头看了看屋子的人,才看向柳玉墨,站起身,伸出手,满月立即把准备好的衣裳递给徐子衿,徐子衿给卢暖披上,才看向柳玉墨,说道,“柳兄,不管曾经有多少误会,从你救阿暖那一刻起,都烟消云散了,我徐子衿没什么本事,但是,知恩图报这点还是懂的,我只是不解,阿暖为什么不能开口说话?”
柳玉墨闻言,“额,额,额!”几声,才从徐子衿的告白,卢暖的胆大中回过神,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才说道,“她逃跑的途中,由于长时间未曾喝水,嗓子已经干燥上火,她为了呼救,扯开嗓子大喊,才伤了舌根,我已经请了大夫给她瞧过了,只要按时吃药,修养半个月后,就能痊愈!”
徐子衿点点头,一把抱起卢暖,说道,“那我现在可以带走她了吗?”
他那里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伤药。
再一个,他有很多疑惑,需要解开,很多仇,也要去报。
只是就是不知道,那些人能不能承受得起……
柳玉墨见徐子衿这么一说,连忙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她伤的有些重,路上不能颠簸了,还有……”
徐子衿看着柳玉墨,柳玉墨忽然噤声,最后才说道,“我让人把药方拿来,你拿去看看,我知道你手底下奇人异士很多,或许根本不需要,可我和卢姑娘,也算是合作伙伴了……”
徐子衿闻言,看向怀中的卢暖,见卢暖脸上毫无愧对之色,打趣道,“想来,我错过了些什么!”
卢暖点点头。
想要告诉徐子衿她的打算,一想到自己的喉咙,呼出一口气。
那可爱又不甘的摸样,逗笑了徐子衿,“好了,好了,不管你们要合作什么生意,但是现在不行,你的身体不允许,等你伤好了,再说!”
柳玉墨听徐子衿这么一说,也不再多说什么,附和道,“也是,阿暖,等你伤养好了,我去卢家村找你,如果刚好,我们或许可以结伴回去,路上也能有个伴!”
徐子衿一听,就要拒绝,可卢暖淡笑着点点头。
指了指连翘。
徐子衿看向连翘,凭着本能,徐子衿在连翘身上看到了杀气,眉头微蹙,问卢暖道,“要带她一起走?”
卢暖点点头。
“也好,那就一起走吧!”
然后抱着卢暖走出屋子,清风明月快速的去准备马车了,满月跟着柳玉墨去拿药方。
连翘跟在徐子衿和卢暖身后,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更想不到,像徐子衿这样子的人物,都喜欢卢暖,也想不透,卢暖到底有什么,让他们都喜欢。
尤其徐子衿的告白,简直推翻了连翘对男人的所有看法?
男人不都是自私,娶了妻子,就要求妻子在家中,相夫教子,三从四德,更别说,出去行走做生意了。
“徐子衿……”
一声娇呼。
徐子衿扭头看去,只见玄仪才丫鬟的搀扶下,一蹦一跳的跳过来,那满脸的喜气,让徐子衿好笑。
“你,你,你是来救我的吗?”玄仪问徐子衿,却忽略了徐子衿怀中的卢暖。
徐子衿摇摇头,“我是来接阿暖回去的,救你,只是顺便!”
无情,淡漠到冰冷的声音,让玄仪有些受不了,眼眶一红,才说道,“我说了,等我长大嫁给你的,你怎么,你怎么……”
如果那个姑娘是别人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阿暖。
让她想抢,都下不了手。
“凤仪,还是那句话,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感情,以前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我喜欢的女子就在我怀中,我会呵护她一辈子,不让她受一丁点伤害,这一次是我——大意了。但是绝对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第二次,但凡伤害她的人,我不会管此人的身份,地位,定会十倍百倍,千倍的讨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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