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两个奴才是跟着武格格去了西苑,这个府内来往的奴才不少人都瞧见了,这两奴才也就排除了嫌疑。至于剩下那三奴才的去向却没人能指认的出来,这就使得案情一下子就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翠枝侃的痛快,边说边手舞足蹈,这就导致了她时不时的牵扯到后背的痛,龇牙咧嘴抽凉气的看的张子清都替她痛。指指茶几旁的椅子,小曲子几步过去搬了过来,翠枝嘿嘿一笑谢过后,又目光灼灼满脸生辉的接着讲。
“剩下的三个奴才嫌疑都很大,毕竟期间没人见着他们到底去干了什么,任谁都会怀疑他们三那段时间出去的动机。其中两奴才是在一起的,一个武氏屋里,一个李氏屋里的,两奴才平素就好赌这一口,这个他们俩屋子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那日李氏武氏都不在,他们两个臭味相投的就躲了懒,找了个没人能找得到的偏僻地又赌上了,其中一个奴才手气不好,连棺材本都输的精光,回屋后心情抑郁还与他屋里的一个奴才抬杠起来,这点倒是有奴才可以作证。但是仅凭这点也不能洗干净他们俩的嫌疑,福晋这厢刚想再问呢,主子您猜怎么着?谁知那满胜突然噗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冲着福晋的方向嘭嘭嘭直磕了三个响头,连福晋在内的满屋子的人全都没对他这一举动缓过劲呢,只听他高声道‘一切都是奴才造的孽!是奴才对不住福晋,福晋的恩情奴才下辈子再还’,这后面的一个字刚说完,只见他突地跳起如鹘,速度快的像一阵风,呼的一声就从奴婢几个眼前飞过,碰得声,就撞了柱子……”似回想起了什么画面,翠枝咽咽唾沫,有些欲言又止。
小曲子接口道:“可不是,当时奴才几个都吓懵了,就看他那人整个脑门都凹陷了一大块,奴才们吓得魂都飞了一半,浑浑噩噩好半会都没回过了神。福晋更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场变故,更何况那奴才还是在她屋里在她面前脑门撞裂,脑浆子哗哗流了一地,血喷溅的到处都是,有几处更是飞溅上了福晋的手背上……福晋差点晕了过去,胆小的奴才早就昏死过去,更有些奴才受不住刺激尖叫起来,甚至还有往外逃的,场面混乱的打紧,也亏得刘嬷嬷在旁帮着撑着,要不然还不知要乱成何样……这大过年的正月还未过,皇上下个月就要御驾亲征,咱福晋屋里竟出了这等子讳忌事,瞒肯定是瞒不住了,奴才们都在想着,福晋这回怕是有的受了……”
张子清听罢兀自沉思之际,李氏也听了她丫头春桃描绘的当时情景,她可没有张子清的好定力,抚着胸口当场吐了出来。
“主子,是奴婢不好,不该让你得知这么骇人的事。”春桃急急忙忙个她主子端来痰盂,帮着抚着她主子的背。
吐了好一会,差点将胃吐了个干净,这才止住了那阵阵袭来的恶心感。喘了好一会气,才苍白着脸道:“无碍,还受得住。这次的事是真的闹腾大了,别说福晋有麻烦,恐怕爷都得多少受些牵连。爷这回怕是不恼火都不行了,这回爷出手可不就光是打板子的事了,你让底下的奴才注意点,别给我惹事,你也盯紧点,看见哪个不对头,赶紧来报于我。”
春桃应了声就要端着痰盂出去,李氏瞧着她一瘸一拐的身影心里对她生出了一丝亏欠,叫住了她:“你的身子也要注意些,别落下病根。我这里有些好的伤药,先前给了张氏一些,我还留了些,你都拿去用吧。”
春桃心里暖和了不少,连心底那丝隐约的怨怼都消散了不少,嗳了声转身出去,连脚步都欢快了不少。
武氏的情况大同小异,苍白着脸听完,比李氏强些的事,好歹听完后没有大吐特吐。
“梅香,近来神经绷紧点,开年就要见血的,看来不是个好兆头。”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狂叫:不要问我,没有三更,米有,米有,这个真米有……学某人满地打滚,不要催更,不要催更,不要催更!
37
37、v章 。。。
后院的这一出又凶又猛;可谓重拳出击都不为过,消息传到四爷这里时;四爷正翻阅着户部多年来留下的陈年旧账,乍然听闻这一出;四爷深敛的眸子刹那间凝聚起狂风暴雪,厉喝了声抬脚踢翻了书案,这是苏培盛自跟着他的爷起第一次见爷勃然色变。
“满胜,满胜;好一个忠心为主的狗奴才!”
苏培盛哭着爬到四爷脚步:“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眼瞎看错了这背主的狗东西,奴才死不足惜!只是爷金尊贵体,这动怒伤身;奴才见着爷为那地底下的泥巴一般的狗奴才费神伤身;奴才瞧着心疼呐……爷息怒,这等背主的狗东西,就是死了阎王爷也饶不过他,爷不值当为那狗奴才伤神,可得为咱皇上为咱大清朝保重自个的身子骨啊——”
四爷面罩寒霜依旧是恨意难平,无怪乎四爷发这么大的火,原来这满胜是四爷安插在福晋院里的人,也就是隶属于四爷的嫡系。对于子个的嫡系班底,四爷平素最是信任不过,放心不过,对于多疑的四爷来说,这份信任何其难得?可满胜这一出,无疑是大咧咧的践踏了四爷的一片信任,在四爷的心头上明晃晃的插了把刀。作为龙子皇孙,向来都是心高气傲的主,自个放心托付的奴才却让他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收买了去,这种耻辱好似大庭广众下的一个巴掌,扇的四爷的一半脸火辣辣的,心头上那窜起的股股怒火更是难消寸毫。
这时,外头奴才战战兢兢的禀告,福晋在外头候着,请求见爷。
福晋无疑是过来请罪的,爷一片信任托付给她让她去查罪魁祸首,她信誓旦旦的向爷保证过,定要揪住这幕后使坏之人,除了这府里暗藏的蛆虫。可没成想,没成想查到最后却是她屋里的奴才下的黑手,于那么多奴才们面前这个该死的满胜承认了自己的罪过倒也罢了,孰料最后还要以死明志似的碰了她一屋子的血,尤其是他死前的那句‘忠主’的话,不啻于一口黑锅直接扣在了她脑门上,直接压的她百口莫辩,想翻身都不能。
福晋的脸从那刻起就一直是面如土色,那么多奴才都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如今这个时辰怕是整个后院都传的沸沸扬扬,她乌拉那拉氏的贤惠名声也算是坐到头了。爷想必也是知晓了吧,也不知道爷会怎么想,若她解释不是她做的,爷会一如既往的相信她吗?还是会认为,她这是在砌词狡辩?
刘嬷嬷也心乱如麻,可福晋已经颓丧的快要撑不住,她不敢再将心底的慌表现在面上,给福晋再增加压力。若说福晋心里还存着那么一丝希冀,刘嬷嬷却对此不存在一丝一毫的侥幸,无论爷到底是怎么看待此事的,爷对福晋的失望却是注定了的。
果然,前头通报的奴才小心翼翼的回来传达爷的话,爷不想见福晋,让福晋禁足十日思过。
福晋的整个身子都在哆嗦,像是大病一场的人淋了场冷雨,天地间空荡荡的就剩下了冷和眩晕,恨不得能有什么密不透风的遮挡物能将她从头包到脚,严丝合缝,帮她抵御外界的寒。禁足十日并不算长,可放眼整个阿哥所,被禁足的福晋,她是头一份吧……
一阵寒风卷着雪屑砸来,福晋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福晋有喜了!
这个劲爆的消息犹如一道疾风,迅速刮遍了四爷整个后院,席卷了后院每个女人的耳膜,尤其是怀孕了五个多月的李氏,更是觉得这风吹鼓的她的耳膜嗡嗡作响,透着一丝疼。
抚着自个凸起的腹部,李氏蠕动着唇,几近音不可查的喃喃:“福晋这胎来的不赶巧,却正是时候,爷欣喜坏了吧,这么多年盼嫡子,总算盼来了……可没用的,给爷剩下大阿哥的是我,福晋赶不上的……”
诚如李氏所说,福晋这胎来的不赶巧,若没有与满胜那出前脚接后脚,四爷定是会高兴的很,且不提他盼嫡子多年终于盼来,就单单大战在即爆出了这等喜事,也是极为吉利的,待他皇阿玛凯旋而归,他这嫡子多少也能让皇阿玛看重一些。可如今紧脚赶着满胜一出,虽是喜事,搁在心里多少有些膈应。之所以说这胎来的是时候,那是因为毕竟是四爷盼来了嫡子,怎么说还是欢喜的,没瞧见向来言必行的四爷首次收回了金口下达的命令,解了福晋的禁足不说,还百忙中抽空特地赶过来守在福晋炕前。
福晋这胎有点险,前头受了惊吓,后又吹了冷风,已经是动了胎气见了红,太医反复嘱咐,莫再让福晋情绪波动的厉害,切莫要放平了心态仔细养着,如今胎像不稳,稍微不慎,怕这胎儿难以保全。
四爷让太医斟酌着开药,这一胎他势必要保住的,不光是因为这是他多年所盼的嫡子缘故,更是因着这胎卡在这当口,往深层里想,他还是想挽回一点在他皇阿玛心中的印象的,所以这胎无论如何也要保住。
福晋任由四爷拉着她的手关切嘱咐,直到四爷说完了,方泪眼婆娑的望着四爷哽咽道:“爷待妾身是没的说的,可妾身却终究辜负了爷的期望……”
眼见着福晋的情绪又有起伏,不得已,四爷只得如实相告:“福晋莫要自责,前头也是爷迁怒了福晋,此事与福晋确实没有多大干系。若爷算的不差的话,这事怕是与前朝人事有关,特地针对爷来的,福晋也是防不胜防。更何况那满胜……福晋也别再纠结于这个狗奴才,他本是爷的人,也是爷用人不当,才害得福晋受此惊吓。福晋也是受了爷的累,爷哪里还能再怪罪,你就放宽了心罢,如今你也不是一个人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最后一句四爷说的很严肃也很郑重,福晋不难从中听出四爷对她这胎的重视,也不敢马虎,慢慢将浮动的情绪压了回去。听到满胜是爷的人,福晋吃了一惊罢,转而释然,不得不说像是一块巨石瞬间从她的胸口搬开,让她得以长长的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尚未喘的匀,听到前朝有人针对四爷,也难免替四爷担心。
“那爷,你可得小心……”
“爷也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此事定不会这么算了的。”对于前朝的事他向来不对女人多说,简单一笔带过,进而转移了话题:“如今你定是操劳不得,这后院内务,依福晋来看,暂且交由谁来处理较为妥当?”
福晋也明白,此时非彼时,任何事情都不及她的肚子重要,这次倒也痛快的放权:“妾身这些日子瞧着,张妹妹人稳重了很多,后院内务交由她处置,妾身放心的很。”关键是懂规矩,没野心,脑袋还一根弦,这才是福晋放心的原因呐。
四爷听罢表情不变:“福晋说好那必然就是好的,不过福晋的身子容不得丁点马虎,就别再让刘嬷嬷分心,让她全心全意在你跟前伺候着吧。”
福晋心头一滞,知道上次的事情瞒不过爷,不过这次她这胎的确险,没刘嬷嬷在旁时刻看着点,她的确不放心。况且,张氏两次怀孕两次意外流掉,这样没手段的人放在她眼里根本不够看,放权给张氏,她的确很放心。
四爷离开后,刘嬷嬷端着刚煎好的安胎药进来,想着福晋辛辛苦苦盼嫡子盼了这么多年,如今上苍开眼可算让福晋给盼来,却惟独是在眼下的这种状况下……一时间,是又喜又悲,滋味难明。
“福晋,您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有了嫡子,日后任谁也撼动不了您的位置,福晋也可大安了。”
福晋接过安胎药,也不嫌苦,吹了吹药汤上的热气,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含上刘嬷嬷递上的蜜饯,福晋往后背靠着引枕,低头看着自个尚未显型的小腹,轻轻牵动了唇角:“这孩子是我的命,说什么我也要平安把他生下来,后院哪个不长眼的敢动他,我就要她的命。”
刘嬷嬷见着福晋眼里一闪即逝的厉光,轻声安慰道:“福晋放心,有嬷嬷在,嬷嬷定会将福晋的衣物吃食都一一仔细着把关,丁当不会让那些宵小老鼠们钻了空子。”顿了会,刘嬷嬷迟疑问道:“福晋,别怪老奴说道,哪怕这张氏暂且看着于咱们没威胁,可若让她大权在手的指不定哪日心就野了,到时候咱要拾掇一番怕是要费些力气……福晋何不将权放给柳儿?咱院里的,能就近看着不说她家里头人还在福晋手里拿捏着,权在她手心里放着,她势必是不敢兴风作浪生出个什么不该有的作死念头,怎么着也放心不是?”
福晋闻言沉默了好一会,沉下的脸色在室内光线中显得晦涩阴暗,有种不知明的情绪在她的脸上浮动,刘嬷嬷尚未捕捉到那丝情绪所代表的意思,福晋这时幽幽的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她,淡褐色的眼里滑过阴厉之色。
“嬷嬷,你可知我前个夜里做了个什么梦?”
刘嬷嬷纳罕:“老奴也奇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