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声,心却漏跳一拍,宋汝文他不会这样对我。我强笑道:“容妈妈,没意思了,我和宋汝文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你没必要哄我。”
容婆摇了下头,叹道:“少爷说你害的他被杨森拧断一只手,又让他白做了王八,他恨你入骨,也恨杨森入骨,他要让你在最肮脏的地方苟且偷安,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
“是么。”我感到很累,和宋汝文之间的这场游戏,我只想赶紧结束,我轻轻地翻了下身子,对容婆说道:“那就请你日后跟你家少爷转达一下,希望他说到做到,一定不要再来骚|扰我。”
“是,我,”
容婆还没有说完,我只感觉车子猛烈地震动了一下,然后就停了下来。我忙扭头看向容婆,问道:“怎么了?”
容婆也是一脸的疑惑,正当她打开车门的瞬间,一股浓烟迎面扑来,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极精美的大床上,而跟前坐着一个穿着精美华服的男子,竟然是李少!
我挣扎着起身,肚子和头部的剧痛让我手心都渗出了凉汗。李少见我的动作艰难,忙凑过来将我按在床上,他还和以前一样,一脸的风尘纨绔相。他掏出一方精美的帕子,细细地替我擦额头渗出来的汗水。动作温柔而多情,仿佛情人温柔的手一般。我下意识想被子拉好,李少见状,摇头轻笑道:“郑姑娘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拍开李少替我擦汗的手,冷笑一声道:“那你把我掳走,意欲何为?”
李少并没有因为我的敌意而生气,他淡淡一笑,又上前替我掖好被子,看着我说道:“我是为了救你啊,宋汝文要把你送到青楼,我不忍心。”
再次听到这件事,在我心里剩下的只有到对宋汝文的厌恶,我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们果然是知己啊,他做什么你都知道。”
李少拿着方才给我擦冷汗的帕子放到鼻子跟前陶醉地闻着,他听了我的话,扁着嘴轻轻摇了下头,笑道:“我和姓宋的只是酒肉朋友,况且宋汝文心肠歹毒,我可不敢和他做知己。”
我叹了口气,一种挫败感忽然将我笼罩,原来只有我是傻瓜,天真到相信了宋汝文的甜言蜜语,到头来落得如此下场。
李少看我半天不言语,收起玩弄的表情,十分紧张地问我道:“这本就不能怨你,宋汝文心计深沉,他骗过了所有人。你别不信,想必你已经知道十二律这个神秘组织了吧,杨森是头领代号应钟,本领自然了得,此次排位第三的南吕不就被他一掌打死了么。哈哈,你猜咱们的宋大公子是谁?”
南吕也是逼我落胎的恶人,听李少说他被杨森一掌打死了的话,心中的一口闷气总算出了些。小腹依然疼的厉害,这里面也曾有个生命呀,所以我再也不会可怜别人的生死,这是他们欠我的!
李少见我不言语,兀自笑道:“人家宋公子,可是排位第二的无射!”
“什么?就凭他会是仅次于杨森的无射?我不信!”
李少摇摇头,一副就知道你是这样反应的表情,他看着我,收起纨绔之样,严肃道:“不管你信与否,宋汝文就是无射。而十二律中最神秘的就是这位无射,他武功虽然是十二人中最弱的,但智计手段确实最毒的。”
嘴角忽然咸咸的,原来流泪了呀。我毫无畏惧的看着李少,对他惨然笑道:“那他为什么招惹我?这真的很残忍。”
李少皱着眉头,那张标准纨绔子弟的脸在那瞬间好像也变得威严起来,他对我说道:“郑姑娘,为了宋汝文哭根本不值得,如果我告诉你,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失身于杨森,带你私奔只不过是找机会狙杀杨森,你还会为他哭吗?”
听了李少的话,我只感觉我的腿都开始不住的颤抖变冷。宋汝文,他做这么多事都是假的吗?这不是没可能的,从那天在悬崖上我看见他将剑捅入杨森心口时看,他果真是对杨森恨之入骨。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的城府真是太深太可怕了。
肚子又开始疼,我感觉身下开始慢慢被某种液体浸湿。李少大概是看到我的异样,猛地掀开我的被子后大喊:“来人啊!快叫朱先生来!快!”
我浑身发抖,但笑看着李少后悔又焦急的面色,这不怪你,有些事情我迟早要知道的。这个虚伪冷酷世界,我还可以信任谁?还不如就这样失血死了,一了百了。
杨森,你在哪里,忽然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章开始,就是大河告别数月后回归的文字,刚开始码字时候,简直不会写了……好几天才慢悠悠地码出一章,太虐心了。。。。。
☆、踏雪寻梅
我坐在一丛开得正艳的梅花树下,看着雪花一片片将从天空洒下,逐渐将这肮脏的世界覆盖。琉璃世界,红梅白雪,多么美啊,只不过我早已没了欣赏它的心情。
肩头一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李少。他将白狐狸皮披风给我披上;这个男人的手很暖,可惜不是我要的良人。
我试图不动声色地拂开李少的手,看着地上被雪压下来的梅花瓣,缓缓出声道:“多谢你”
李少轻笑一声,坐到我身边,从袖筒里掏出一根古朴典雅的木簪,边往我头上簪边说道:“我们之间,不必言谢。这根发簪是我对你最后的祝福,千万不要弄丢了。”
我点点头,最后看了眼红的花和白的雪,起身往房间走去。不出所料,李少紧跟着我,并且熟稔地挽着我的胳膊往前行。
“为什么。”我听着踏雪嘎吱嘎吱地声音,兀自问李少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是个不祥之人,会给你带来祸患的,你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去吧。”
李少轻笑一声,戏谑道:“冲你这句话,我这十年的辛苦就没白费。”
我停下脚步,重新打量这个纨绔子弟,忽然发现我好像错的厉害。他和宋家人一样,都将自己隐藏地极深,只不过现在看起来,他没有像宋家人那样卑鄙地伤害我。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说十年辛苦?”我往后退了两步,盯着他看了半天,扯开一个很难看的笑,对他说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是不是也想像宋汝文那样利用我来杀杨森?我告诉你,做不到,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李少嘴角那永远痞痞的笑忽然凝固,他忽然抓住我的肩膀,有些疯狂来回摇晃我,问道:“为什么是他?你不是喜欢宋汝文吗?”
他抓我肩膀抓的很紧,我挣脱不开,怒道:“我头晕,停下。”
李少忽然停下这疯狂的举动,一直看着我,忽然在原地同漫天白雪一起旋转,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着。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会有这么莫名其妙地举动,正准备逃离,却听见李少兀自狂笑道:“十年了,不管沧海桑田还是物是人非,孟玉楼还是爱杨森呀!”
孟玉楼?
我忙问道:“你说清楚,这和孟玉楼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李少擦去了眼角的一抹泪,他默默地看我良久,温柔地笑道:“本来我就要将这一切都告诉你的,只是当日你身子实在不好。我不会伤害杨森,这你放心,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
“你说。”
“如果宋汝文和杨森同时站在你面前,你会和谁走?”
我愣了,我没想到他忽然会问我这么一个问题。我对宋汝文恨之入骨,打死我都不会再想和他有半毛线关系。可杨森?我真的不知道。
李少仿佛预料到了我的反应,他上前笑道:“这个先不急,走吧,你在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舒展下筋骨了。”
雪渐渐地变小了,外面也没有刚出来那么冷了。杨森,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郑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和一个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是孟玉楼,这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好像是她的戏迷。”
李少脸上居然有了似少年人般羞涩的红晕,想必是一段难忘的记忆吧。他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将冻得通红的手来回地搓着,点了点头说道:“孟先生出身贫寒之家,十岁那年家乡受了蝗灾,都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是宋家的宋红老爷不忍心见她一个小女娃就被人牙子买走,给了她钱来活全家人的命。”
“所以,高美兰当年就是用这个缘故来,”
我打断李少的话,冷然道:“来逼孟玉楼杀杨森吗?”
李少诧异道:“这事不会有别人知道,你是如何?”
我想起那晚梦见的画面,一幕幕十分真实地在我眼前划过,我冷笑道:“我梦见了,我看见高美兰用孟玉楼的这件往事来逼孟玉楼杀杨森给宋老爷报仇。孟玉楼深爱杨森,自然不会杀自己的情人。可是恩人宋老爷却被杨森所害,两难之下,她只有自尽了。”
李少叹了口气,并不言语,我知道我梦见的就是当年明明白白发生的事情,于是接着问李少:“我梦见的毕竟不多,你能否告诉我,孟玉楼为什么会成了宋老爷的妾,还有,我绝不相信杨森会杀宋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孟先生当年果真没有骗人,她果真在十年后会回来。”李少情不自禁地摸着我的侧脸,喃喃道:“我也没想到我还能真的再见到你。”
“什么?”
李少放开我的脸,兀自朝前走去,他笑道:“十年前,孟先生在当着杨森的面给自己心口来了一刀,临终前,她告诉杨森让他等着她,十年后她会回来。”
听了李少的话,我浑身一片冰凉,原来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可是,我再出现在这个世上,目的究竟何在?
李少见我挺下脚步发呆,他走过来环住我的肩膀,这次我没推开他,任由他实现自己的思念。良久,只听他娓娓叙述起当年的过往:“夕月国与东国之间常年战乱,当年,东国王上听信了谗言,将自己的小王子杨森‘流放’到夕月国,命他完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杨森虽出身高贵,但一天都没享受过一个王子应有的荣华富贵,相反,他时刻都要面临死亡的威胁”
听了李少的话,我想起那个浑身散发着冷漠和骄傲的英俊男子,不禁脱口而出道:“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出身,怪不得我初次见他,就觉得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高贵神秘气质。”
李少走到一株梅树前,拂去花枝上的积雪,折下一支对我笑道:“放在你房里,怎样?”
我笑着点点头,和他往“暖风亭”走去。将我安顿地坐暖后,自己也坐下,接着方才说的继续道:“杨森屡次被人暗害,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哼,东国那些宫里人还是不愿让他活呀。”李少说到这儿,叹了口气,眼睛望向远方。我看得出来,这个纨绔放浪的李少居然流露出敬仰之色:“他不相信任何人,只信权利和手段,除了一个女人。”
李少看向我,我的心忽然跳的很快,脸不自觉地发烧起来。李少又露出那坏坏的笑,眨着眼对我说道:“杨森初来夕月国时被人追杀,重伤到快死。也是缘分,就被孟先生给救活了。”
我忙道:“那当时孟玉楼已经唱戏了吗?”
李少点点头,怜悯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把我当成了孟玉楼,时至今日,我早已和孟玉楼分不清你我了。只听他说道:“孟先生那时候刚被卖进戏班子,只做些粗使活计,如此,杨森硬生生在戏班子藏了有半年之久。也是这半年,他们就生出了纠缠一生的情分。后来,杨森知道自己身单力薄,没有能力保护孟先生。所以他便离开了,说再次回来,一定要让孟先生成为最尊贵最幸福的女人。你知道,杨森后来去哪儿了?”
我揉着梅花瓣儿,看着汁水染红我的指尖,也不抬头,冷冷回答李少的话道:“去哪儿了?应该是去金叶子那里了吧。我曾听宋汝文说过,什么老一代新一代的千面公子,你倒给我说说。”
李少笑着打趣我道:“杨森只不过是利用金叶子,并不爱她,你吃的哪门子飞醋呀。”
我吃醋了吗?一想起那个红衣绝色女人金叶子,同性相斥的天性就让我莫名的讨厌她。
我白了一眼李少,冷冷问道:“我没吃醋,金叶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我看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呀。”
李少点点头,笑道:“不错,金叶子是老一代千面公子的女人。你想想,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生生霸占着如花似玉的少女,哪个女人都会受不了的。所以,当杨森出现时,就像一把火照亮了金叶子枯死的人生。他二人合谋杀了那个狠毒淫|邪的老头子,从此江湖就有了新的千面公子,再后来,杨森就坐上了十二律的头领的位子,呼风唤雨,莫敢不从。”
忽然有一股悲伤包围了我,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