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我情不自禁的喊出来,就像小时候每次梦魇那样,妈妈,妈妈的一直叫。而妈妈把我搂进怀里,抚摸着我的头发,让我感到很安心。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我被别人欺负了。”
“妈妈,我不想在这儿呆了,你带我回家好不,我要回家。”
“妈妈,我真的很想你。”
我颤抖着放声大哭,把受得委屈全部哭给妈妈听,我现在不想说话,不想动,只想在妈妈怀里哭。
“好孩子,别怕,妈在呢。”
不,这不是我妈妈的声音。
我一把推开抱我的女人,心,再一次沉到深渊,原来我认错了,我还在古代,还在这个下着雨的深秋。
屋子里男女欢爱的声音夸张地传了出来,我拼命地捂住耳朵,可那声音总能挤进我的耳道。知道了,他是故意让我听的,他是在告诉我,郑落落,那么脏的你不如一个干净的丫头能带给他快乐。
我挣扎着起身,唐姐儿忙过来扶我:“少夫人,小心点,咱们回厢房吧,你会冻病的。”
“嘘~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是一个肮脏的女人,可不是你的少夫人,哈哈~”
唐姐儿,你为什么哭?你别哭啊,你越哭就越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可笑。
“少夫人,听话啊,咱们回屋吧。”
我稳住晃动的身子,推开唐姐儿,笑的很得意:“没事,我想淋雨,洗干净自己。”
夜,为什么这么黑!我痛恨夜,痛恨雨,它们让幽魂般的我摔倒很多次,如果你问我摔倒了疼吗?我会告诉你,居然没感觉!哈哈!
如果,现在有一束聚光灯该多好啊,我会让隐藏在夜里的贪婪的眼睛看我翩翩起舞,对,跳舞吧!我笑着旋转,脚踩出朵朵水花,一个没站稳,我撞倒一个观众。
“是谁?你觉得我跳的舞好看吗?”
“郑姑娘,你怎么了?”
郑姑娘!是谁在叫我?我抢过唐姐儿手里的灯笼,凑近去看倒在水里的观众,是他,他怎么也像个游魂一样,出现在这雨夜?
常越站起身来,借着微弱的烛光使劲儿瞅我,他问我跟前的唐姐儿:“发生了什么事!”
我从未想到,一个让人讨厌的太监声音也会这般带着威严冷酷,很想亲口告诉他,我也遭受了和你一样的噩梦,可是就是说不出口来。
唐姐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那会儿听见里面不对,赶过去看时,郑姑娘就躺在了院子里了。”
我很感激唐姐儿没有对常越描述宋汝文是如何抓着我头发打,如何用恶毒的语言羞辱诅咒我,如何在我们所谓的洞房花烛夜去跟另一个女人欢爱。但我知道的是,我身上的伤好像蛮明显的,而且常越,也蛮聪明的。
常越这次没有冷笑,他转身奔进花厅,我环抱住自己,笑着对跟前的唐姐儿说:“好像下的是热雨,暖暖的。”
唐姐儿揩了把眼泪,哽咽对我说:“少爷他今天喝醉了,别跟他计较,等明儿酒醒了就好了。”
我看见常越拿了个金闪闪的东西跑出来,他听见唐姐儿的话冷哼道:“喝醉了!宋汝文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你何必哄她!”
我摇了摇头,混沌的意识开始变得清晰,我对唐姐儿灿烂笑道:“原来,只有我傻傻的不知道,哈哈,原来,大家都在哄我。”
唐姐儿脸上有点着急的神色,推了一把常越,怒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她现在真的不好!”
常越嘿嘿笑着,嘴里嘟囔着:“好,好,我少说,我做!!”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很大声,与此同时,我发现我脖子上出现了把明晃晃的剑身。忽然的变故,让我神智完全清醒,我慢慢发现雨水是凉的而不是热的,低头就着微亮的晨光看到身上暴露在外的皮肤是青紫的颜色,宋汝文,你好狠!
唐姐儿不敢上前,站在原地大声喊唐六儿出来,常越左手掐住我的脖子,右手持剑指向唐姐儿,怒喝道:“闭嘴!再吵老子扭断她脖子。”
我都笑出声了,这常越居然敢扮猪吃老虎,明明手无缚鸡之力还要装武林高手。虽然知道,但我还是不说出来,还有什么事比现在的情况更搞笑的吗?我真的很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我看见唐六儿边穿衣服边往这边跑,他体格健壮,踩的地上的积水啪啪作响,倒也有几分气势。他先是惊讶地看我,然后冷静地对常越说:“常公公,您这是要做什么?居然敢挟持我家少夫人!”
常越把剑重新移到我脖子上,我感觉他的抓我左臂的手有些颤抖,尽管如此,他仍然派头十足地冲唐六儿喝道:“屁个少夫人!我看是宋汝文玩完不要的破烂货吧!”
心狠狠地绞痛,是,我被抛弃了,我是宋汝文嘴里所谓的破烂货,你偏要宣之于众让我再次受到羞辱吗?我扭头看常越,对他笑道:“既然知道,那你这么做还有意义吗?要是伤了杀了我,宋汝文估计还会感激你吧,来,别手软,一剑毙命,快,我都等不及了。”
常越冷哼一声,并不搭理我,直接对唐六儿说:“去把马棚那匹千里马给老子牵来,你家少夫人神智不清,你却不傻!常公公为了活命,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后面出来的洪孝往我们这边走来,他脸上一副不屑的神情,对常越喝道:“你有种就动少夫人一根头发试试,看你还能活的出去么!真是条没良心的狗,也不想想你快死时少夫人怎么对你的!”
我看见唐六儿忽然拦住洪孝,冷冷道:“别说了,万一真伤了少夫人,依少爷整人的手段,咱们都吃罪不起!听他的,去牵马吧。”
洪孝哼了一声,快步往马棚那边走去,常越则挟持我往大门口走去。从来没有做人质的经验,果然步步惊心,却也很好笑,依照唐六儿洪孝的身手,常越根本不能占到什么便宜,可他们却步步退缩,真是奇怪!
看到宋汝文的千里马,常越抓我的手更紧了几分,我知道他是太过兴奋了,毕竟自由就在眼前。他把洪孝驱逐开,又仔细地查看了番,确定周围并没有埋伏,然后凶狠霸道地指派我往马背上爬。
我好笑地看着他,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常越却有些着急了,目光闪躲,想要对我说什么似的。这时,唐六儿忽道:“你别伤害我家少夫人,姐儿,你去扶少夫人上马!”
唐姐儿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边走边对常越说:“刀剑不长眼,你别胡来啊。”
直觉告诉我,唐六儿有意让常越挟持我逃跑,而在唐姐儿把我弄上马后,我手里多了个硬邦邦的东西,好熟的触感,对了,是令牌!小王爷的令牌!
常越见我坐稳了,也翻身上马,嘿嘿一笑,带我策马而去。这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唐六儿夫妇,是故意放我们离开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一缕白发
天还未亮,古阳驿街头却早已有出来做买卖的人家。卖早点的大叔掀开笼屉,蒸雾顿时散开来,他将刚包好的包子挨个儿放进去后,回到案板前与朴素的老妻再包下一笼。年轻的小伙子正在往车上搬花儿,娇嫩的花瓣尖正往下滴水,昨夜的狂风骤雨并没有把它摧残,它反而盛开的更美更艳!
千里马驰骋虽快,可我却把看到早市画面定格在眼中,贫苦的生活,我可以过,起早贪黑我也愿意。只不过,宋汝文,拜你所赐,我再也没机会了。
到冬天了吧,冷风顺着襟口直往里钻,将袍子吹的鼓鼓的。我努力将头埋进吹乱的发丝里,因为我不想让路边仅有的几个人看到我的惨样。
城门还未开,早有百姓等在边上,身后的常越猛地把缰绳拉住,我能感觉到他非常急躁,只要城门不开,宋汝文带着他的狗腿子就能分分钟追出来。
“快开门!知道大爷是谁么,就连你家驿丞见了我都得掂几个过儿!”
守城的小将拔剑指向常越,怒喝道:“哪里来的泼皮!下马!”
常越胸口起伏,我知道他并不是生气那小将有眼不识泰山,而是现在的每一秒都非常紧张!
在发丝间我瞧见守城小将已经一脸狐疑地持剑上前。也是,我和常越两个人皆衣衫不整,身上带着新老伤痕,任谁否要起好奇疑惑之心。
我忙把小王爷给的令牌掏出来,低声对已经到我们马前的小将道:“认识吗!”
那小将眼睛忽然瞪大,将目光从令牌重新移向我,我不等他再次怀疑,忙喝道:“肃王家的事是你能插得上嘴吗?小王爷昨晚才走,我没说错吧!”
若我掏出令牌他怀疑我是大胆作假,可搬出小王爷可就不一样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小王爷昨晚离开时,这个小将是见过他的。只见那小将冲我恭敬地抱了下拳,然后向后指挥开城门。
常越拉缰绳的手又用上力,临出门前他冲那小将下命令道:“正午之前,不许放任何骑马的人出城。”
还是常越聪明,宋汝文来追,必定骑马,如此下令,等于又给了我们时间逃跑。我一直渴望的自由,就是这个吗?那么代价未免也太惨重了!身体上的伤,时间久了自然会痊愈,那么心里的伤呢?
我和常越一句话也不说,颠簸在尘土之中,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带着我,出了城就把我扔下,他还能跑的更远。其实,说实话我不想跑,我累了,想回去,想让宋汝文给我一个交代。我一遍遍可怜的说服自己,他只不过喝醉了,记不起以前的事,只要酒醒了就好,可是,现实告诉我:郑落落你真可悲!还妄想着原谅那个男人!他昨晚就没醉!他是故意的!
正在我又一次自责,自嘲之际,常越忽然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大喊:“闪开!闪开!!”
我往前一看,路中间迎面站着个高大黑袍男子,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被那个叫银狐的人伤了吗?
黑衣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常越无奈将缰绳往后一拉,忽然的停止,让我紧贴在常越身上,要不是他在后面,恐怕我早都掉下去了。
常越冲那黑衣人怒喝道:“闪开!不想要命了竟敢劫太平山大王家压寨夫人的路!误了吉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听了这话,我不禁失笑,这常大公公的谎话真是信口拈来,其实他并不讨厌,还挺可爱的。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指着我,淡然道:“放下她让你走。”
我心一惊,从那晚开始,我一直觉得这个黑衣人就是冲着我来的,而且我好像认识他!
常越仰头哈哈大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骂道:“我呸!他娘的还真有抢女人的!兄弟,后面还有更漂亮的!那腰,那小脚,你等下一拨吧!告辞了!”
泪,砸到手背。我哭了,我竟一直错看了常越!因为宋汝文的关系,我总觉得这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太过贪婪,一肚子坏水。但是,今天我发现自己真的错的厉害!他没有把我扔下,两次危急,古阳驿一次这里一次,他都没扔下我!
常越嘿地低喝了一声,纵马向前奔去。我眼看着黑衣人鬼魅似的从前方消失,常越想必也看到了,但他仍纵马狂奔,风呼啸着从耳边吹过,我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狂欢,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新奇又刺激!
正在我享受湿冷的空气在脸上肆虐的快感,常越的声音忽然从脑后传来:“妈的,这是人是鬼!”
我扭头向后看去,但那黑衣人双手背后,如鬼似魅地紧紧跟在我们身后。宽大的黑色斗篷里飘出一缕白发,我猛地心惊,想起那晚上宋汝文唐六儿他们说起江湖传奇人物千面公子是个老头子,现如今从露出的那缕白发看来,想必我们身后的必定是那传说中的人物了!
“快!常越!那是个大魔头,杀人不眨眼,快跑!”
常越听了我的话,爆喝一声,狠尽挥鞭催马急驰。我心跳的极厉害,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逃过此劫。忽然,马猛地厮叫停止奔跑,前蹄朝天,将我和常越摔下去。
落地时,我并没有感到疼痛,因为有常越这个人肉垫子。而那匹把我们摔的骨架都散了的马,厮叫着向前绝尘而去。
常越一面拍打着地一面大叫:“嘿!回来!回来!爷爷给你买糖吃!”
我忍不住笑出声了,越到后面笑的越开心,边笑边朝那匹马也喊道:“奶奶也给你买!”
常越听了我这话,忽然躺倒在地四脚朝天大笑,我也躺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笑,笑红尘,笑人生,笑苦难,笑流年,笑一切可笑之人,笑一切可笑之事!
我们相视,那种感觉竟像就别重逢的朋友。我再一次重新打量常越,感觉他比我见过的那些臭男人更优秀更有侠气。
黑衣人这次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站在边上,看我们发神经。我笑着对常越说:“你看那个人,听说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