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不以为意，“人啊，一副皮囊早晚都是得老的，你别说我，你以为你这张粉雕玉琢的帅脸到了花甲还还会好看么。啧啧，要是哪家的女子是因为你这张脸才嫁给你，你可千万不能要。”
李隆自行化解九九的话，笑道：“你这意思是承认本王长得好看？”作势就给九九一个笑颜如花。
“……”九九直接抢过他手中的帕子，自行擦脸，看着他那一脸花，无奈道：“好吧，我承认你长的很好看，不是一般的好看。”虽然口吻有敷衍的意思，但九九是真心承认换上一身戎装的李隆更添了一层男子气概。连带着本就好看的五官更加深刻。
李隆这就笑弯了眼睛，一张俊脸使劲往九九这边凑，还不忘左右摇摆着脑袋，“那我尽量保证到了花甲，也要做个漂亮老头让你看好不。”他这样子像是又变回了过去那个调皮的六皇子，
“不，不。”九九边道边向后躲，“我这人很专一的，无论我是花样少女还是作古老妪都只喜欢年纪轻轻的俊俏公子。”
“真不知道害臊。”李弘嗔道。
打闹了半天，九九才疑惑道：“这一路你除了关心我的衣食住行，却从不问我这仗要怎么打，就好比现在你跟我东扯西扯却不问我为何突然停止了行进，让一部分人马变装”
李隆沉默了半响才道：“你让一部分人换装是想派人先进城打探消息吧。”
“嗯。”九九点点头，又打趣道：“还行啊，还不算有脸无脑。”
李隆尴尬的笑了笑，九九其实一直知道，李隆的顽劣其实是不愿意争权夺利，他不想不代表他没有智慧。只是从小备受宠爱的他已经得到的足够多，一直活在阳光下心里便没什么阴暗面，就好比现代，富家子弟就会觉得钱不是最重要的。这是他的幸。
但如今他得知了太多的阴谋，知道了他父皇母后表面和谐的夫妻关系下其实一直在暗流涌动，互相猜测，争斗。所以他被迫卷入这政治斗争中，就好比那富家子弟有一天家道中落，必须得独自战斗。这就是他的不幸。
九九不知道，他与李弘谁的遭遇算是更加不幸。李弘在这场斗争中，算是一个贫困子弟，每日为金钱发愁，一日没有就会饿死，他早已经习惯了在皇宫里争权夺势，等着有一天坐上高位。九九这一世才知道，李弘怕是没有一刻放松过，每一天弦绷得都很紧，生怕失去现在的所有。
既然知道李隆不笨，那九九也想听听他的意见，便问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做法，那你还有没有其他建议我们到了扬州城这仗该怎么打？”
李隆却遥遥头。
李隆以前有脑是不用，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兵临城下，不得不发。已他的智慧不可能什么都想不到。最少不会连点意见都提不出来。
除非他是不愿意。
九九便不说话，一直盯着他看，看他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
终于，李隆讷讷说道：“当我自私吧。”重重的叹口气，“我说过，我之所以会跟着来，只是单纯的想保护你，至于其他的我不想插手管，这场战役该怎么打都与我无关。”
“你怎么能这么说。”九九有些愤怒，“那些叛党打的是你母亲的江山 。”
“可他们是为了恢复我父亲的江山……”
“好吧。”九九万分无奈，“但是百姓是无辜的，一场战役死得可不只是两方的将士。”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我不知道在这场叛乱中我该站在谁的立场上。”这对他来说太过艰难，又道：“九九，我只是想陪着你，陪在你身边支持你，跟你一起承受这场战役带来的后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言下之意就是他会遵从九九所有的决定。
李隆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其实是，他只是来保护她，如果保护不了，他也愿意陪她一起走。
“也许，这是这辈子，我唯一能陪在你身边的机会。”
“……”
“我能给你的实在是太少，在这复杂的宫中如今我的势力还不足以与母后四哥他们对抗，我甚至不能明明张胆的支持你，不能在你出现危难的时候立刻站出来。”李隆眼睑微微下垂，像是在自责，“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任性妄为的六殿下，我可以什么都不顾的站在你身边，为了你去顶撞父王违背母后，哪怕我不当这个皇子也愿意。可现在，我身上背负了父亲的遗愿，我便不能再随心所欲。”
李隆自顾的说着，抬起一双水眸微笑的看着九九，“只有这一次，我随你远离长安，可以一路跟随着你，看着你，可以在你有危险的时候保护你，一切听从你的安排，如若我们成功，功劳便全是你的，假如这次我们失败了，我会替你扛下所有的错，这怕是现如今我唯一能替你做的。”
“李隆 ，你没必要这么做。”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感激我，故意与你讨好，是请求，请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为你做些事。”
九九在他这一双眼里再看不到一丝对自己的欲=望。九九明白李隆是决定放弃自己的感情了，只是想再在陪伴自己走一程。
“李隆，我一直很想问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那时候，你发现白雀楼是四王爷的，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是九九唯一一次对李隆的怀疑，甚至认为那是李隆故意害她，她对李隆那些许的好感，也就在那一天全部消失。
李隆刚才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太过真挚了，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假意。九九不想再误会他，也不想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倒不如今天问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虽然迟到了，但也请接受龙的祝福吧。
☆、第88章
如果一个男人愿意拿性命陪你赌；他还有什么道理来害自己。
李隆暗淡了双眼，苦笑道；“原来你一直都不信我。”
“没有……”九九有些自责，她一直没问过，一直没想过要听过李隆的解释；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只想着怎么救自己，怎么救上官家；却从来没想过因为自己；别人过的好不好。
如今九九只能说，“对不起。”
“不怪你；是我那会太稚嫩了；做什么事情都太过随心所欲。”李隆惨笑，“人总得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些代价。”
至于原因，李隆不觉羞愧得摇摇头，“那个时候，我见你一心助母后，曾又心系四皇兄，我嫉妒，怨恨，我自以为是的认为，你是被母后蒙蔽了，不知道母后真实的野心，和四哥幕后为了助她篡位做的那些有违天理的事情。所以我想告诉你，告诉你他们背后的野心，让你离他们远一些，因那时候在我心里一直认为，母后和四皇兄所做的事情是在逆天，逆天而行必定不会有好结果，你能相信我么……”李隆目光真诚，急切，“我本意真的是想救你。”
九九默不作声，她承认，如果她不知道前世今生，如果她站在李隆的角度来想这件事情，她也同样会这么认为，也或许会采用同样的方法来救自己在乎的人。
见九九未怪责，李隆接着说道：“待后来，我才想明白，我当初的做法太过草率，很容易让母后猜疑你，堤防你甚至会杀你灭口，我那草率的做法不但不会帮到你反而会害了你。”李隆自责得声音都跟着颤抖，“后来从你对我的态度中，我已知道，你在怪我。”
初入政坛的李隆也是稚嫩的，而谁不是从真嫩中走过来，从错误中成长。而他们也同样都为自己曾经犯的过错而付出了代价。
九九不禁问，“那后来呢，既然你想明白了，为什么不找我解释？”
“待我想明白时，你已经走远了。”李隆无奈的感叹，“我曾做过最后的努力，任性得想不顾父皇的嘱托，抛下所有的纷乱，提前出宫去封地，递给了母后一封求赐婚的折子，想带着你远走高飞，远离这宫中是非。可等来的却是你被册封成公主，我看着你为了助母后带领百姓三劝登基，看着你大开公主府为母后歌功颂德，我看着你选择亲自出征为母后平叛乱，我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选择站在母后这一边，我才不得不相信，你早就选择了母后。”
余下李隆再说什么，九九都听得模糊了。九九知道，李隆对她的感情，在坦白的这一刻就再没有了。
他们已经站在了相对的立场上，他跟她之间再无可能。
在李隆的眼中，她做的全是错事，可他却从未怨怪过她，李隆是真的喜欢她，而他能为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宁可冒着被李氏所有族亲背叛的风险，也要陪她上战场，保护她。
九九看着李隆，如果一切还可以重头再来，那么上一世当我第一次踏上大晟这片土地的时候，我会选择转身，去看看在我后身后揪我辫子的那个六皇子。
得一真心人，相守不分离，他们这一辈子，是注定了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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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过后，进程打探的探子回报，整个扬州城已经被叛党占领，城内聚集的兵马远不止五千人，足足有三万人之多，或者更多。
看来最初的情报有误啊，谁误传的情报九九已心中有数。
兵临城下，九九却不敢进去，自己此时如若带领这两三千人生闯进去，那她这点人都不够喂狗的。
就算等来了她五哥上官惊涛那万八千的人马，她们在人数上也是落后的。按时间算，上官家的大军还得等月余才能赶来，待那时，扬州叛党的三万兵马估计都变成三十万了。这战事的结果还得跟上一世一样，虽胜如败。
那这仗怎么打？一般人第一个想法当然就是请求援兵，而最近的兵源就是镇南王李鹤。
但女帝刚开始都没派人家出来，现在更不会，私自请兵，镇南王怕是也不会出手相帮，原因很简单，他是李家的人。
九九坐在帐内与众将领分析着如今的形式。
六品校尉赵岭坦言道：“如今形式，怕是只能回报朝廷了，让朝廷加派兵马，直言上奏，扬州城内叛党远不止五千人，我们抵抗不了。”
九九摇摇头直接回道：“不妥。”这情报是李弘给的，先别论女帝是相信谁，就说已李弘的计谋，他定然会想到，他们一到扬州城定然会知道情报错误，他肯定早有后手，到时候又给自己出些乱七八糟的难题，自己还得一个一个的解决，倒不如化繁为简，直接对付扬州叛乱这一件事。
赵校尉见九九未想就反驳，不易察觉的轻哼一声，却正色道：“属下不明白为何不妥，如果要是因此耽误了战机，让叛党得逞朝长安挺近，怕皇上会降罪于公主啊。”
嘴上说着为她着想，但九九知道，他心里想的定然是认为她不自量力，自以为可以凭借几千人马就能对付人家几万大军，打赢了好去邀功。
九九也不怪他，她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女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打赢这场仗。
也不想与他们争辩，九九突然道：“先不谈请援兵的事儿，先说你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将领，我问你们，如果你们是叛军，这仗你们会怎么打？”九九想着这正面解决问题，怕是解决不了，那她接着反过来试试。
“公主可不敢啊，我们怎么会是叛军。”话因未落，几个人噗通这就跪下了，抱拳同道：“我几位对大昭忠诚之心，天地可鉴，愿为大昭赴汤蹈火，定不会与叛党同谋。”
“哎呀，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们快起来。”古人啊说开放的时候真是开放，说榆木的时候真是死脑筋。
几个人面面相觑，磨磨唧唧的站起来了，齐声问道：“公主到底是何意。”
“我只是让你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这扬州叛乱是你们发起，手上现在已经聚集了三万大军 ，这仗你们会怎么打，还会想出什么招数扩大自己的力量与朝廷抗衡。”
“公主是想预测他们的行军走向，提前阻截？”军师吴世庸回问。
“嗯 。”总算有个聪明人，九九正色道：“各位都是久经沙场的将领，行军作战你们最熟悉，你们大可不必避讳，把你们的想法都说出来。”
“晤。”众将领终于都明白九九的意思了，便一齐开始皱眉凝思，把自己转换成叛党，想着与朝廷抗衡的办法。
赵校尉再先开口道：“如果我是叛党，我第一步便是要扩大军队的士兵人数，毕竟三万人根本不足以跟朝廷抗衡，他们现在还在扬州城内迟迟不动，估计是还未得到确切的消息，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派了多少军队，他们现在定比我们更紧张。”
的确如此，他们这边有难解之题，叛党那边也是不好过，毕竟是犯上作乱，与朝廷为敌，也算是以卵击石，他们需要解决的问题一点都不比九九少。
九九便开口问：“那如你所说，你会用什么方法来补充军队。”
赵校尉回道：“如果是我，那么我第一步就会释放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