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片刻,叶谷雨回身,绕着石桌,坐在曲阳的对面,“说什么?”
私心作祟,自从知道了曲阳对自己的心思,她潜意识有点抵触跟他独处,她现在曲阳的为人,不会对嫂子做什么不敬的事,但心中总会莫名的紧张,生怕他说出什么话来。
“跟二哥在一起,幸福吗?”问这句话时,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杂念,目光清澈。
“幸福,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之一。”心里打起小鼓,曲阳问这些干什么?难道对她还不死心。
思及此,她沉声道:“无论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就是曲沫。曲阳,我已经成为了你的二嫂,也希望你不要再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我不想以后面对你,有太大的负担。”
曲阳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拳,强压住胸口翻滚的苦楚,他狡黠的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戏谑的笑道:“我的好嫂子,你想哪里去了,我今天是想跟你,我明天就去郸州城了,今天是过来与你道别。”
“道别……我没听曲沫说过啊,你跟曲天一道去的?”叶谷雨愕然,这个消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三哥还要帮二哥处理完事情再走,我先过去。”再不走,他的病情是瞒不住了。
“是不是因为我……你才那么急着走的?”叶谷雨懊悔刚才冲动说出的这一席话,是她自我感觉太好了,曲阳怎么会思慕自己的嫂子。
“傻二嫂,怎么会呢,是真的有事。”
二嫂,他终是说出口了,谷雨最近会躲着他,兴许就是因为这一个称呼,既然这个称呼能让她安心,多难开口,他亦会克服。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第二百零四章 曲阳的秘密(一)
更新时间:2014…8…20 13:26:26 本章字数:5150
“咳咳!”喉咙忽然觉得有点痒,曲阳用手帕沿着唇,剧烈的咳了起来。
“不舒服?怎么咳得那么厉害。”叶谷雨担心的问道。
右手轻摆,告诉她自己没事,但剧烈的咳嗽声并未停止,口腔里充斥着腥甜,温热的液体滑过他的唇瓣,沾染在褐色的手帕上。
进屋倒了杯水,叶谷雨急忙送至他的面前,曲阳抬眸看着她,掩在唇边的手帕没有移开,“不用担心,最近染了风寒,你别靠那么近,小心传染给你。”
曲阳的脸色可以用惨白来形容,每一声咳嗽,似乎要把肺都要咳出来了,风寒和感冒差不多,脸色怎么会那么差?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曲阳知晓再待下去,叶谷雨会察觉到什么,忙起身道别。奈何身子虚,猛然站起,气血不畅,颀长的身子摇晃了一下。
叶谷雨忙伸手扶住他,“你气色看上去很差,叫大夫过来看看吧。”
触碰到他消瘦的指节,她的担心有增无减,曲阳的身体一向很健康,瘦成这个样子一定是生了大病,还是……忆起上次被掳的事,她忧心忡忡的问道:“是不是上次留下的后遗症?不是请了秦老太医看过了吗?没治好?”
“没事。”眩晕还没有完全消退,身体有些发虚,没有叶谷雨的搀扶,他肯定倒在地上了。
“走,我先扶你进屋休息,比翼,比翼,去请大夫。”叶谷雨把曲阳的手臂架在肩上,吃力的往客房走。
听到叶谷雨的叫唤,比翼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看到他们后,惊了下,问道:“五少爷怎么了?大小姐,奴婢来扶着五少爷就好。”
“不必,赶紧去请大夫过来。”叶谷雨拒绝道,就几步路的事,难不倒她。
比翼见状不敢怠慢,小跑着出了竹苑。
曲阳又岂会让秦老太医过来,身子稍微感觉好了一点,他一边收回手,一边说道:“好多了,行李还没收拾呢,我先回去了。”
叶谷雨紧扣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不让他动弹,肃着脸,厉声道:“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不肯说,我直接问秦老太医,他没来之前,你哪也别想去。”
“你放手。”曲阳有不敢太用力,怕伤到她。
叶谷雨说什么也不肯放,两个人肢体上免不了一些碰撞。
“你们在干什么?”曲沫森冷的声音从竹苑的拱门处传来,俊脸如冰窖般寒冷,他现在站得这个位置看去,他们似一对恋人在打情骂俏,叶谷雨的动作是欲拒还迎?
想见她的心情瞬间化成团团怒火,大步流星的向他们走去,长臂一勾,叶谷雨跌进他的怀里,顺势宣示了他的占有权。
“你怎么回来了?”揉着无辜“躺枪”的鼻尖,叶谷雨不高兴的蹙着眉,抬头看着他。
听到她如此问,曲沫更是不爽,扣在她腰间的手纹丝未动,幽深的目光看向曲阳,“看你脸色不大好,我让杜三送你回去。”
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流转,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心中有丝酸涩,他现在的身份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解释多了倒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值得欣慰的是一直笑脸迎人,从不表现过多情绪的二哥,吃醋了。
手帕依然掩着唇,朝曲沫颔首,曲阳让杜三搀着自己回去。
“诶……曲阳……别走。”叶谷雨心急的喊道。见他没有回应,头也不回的出了拱门,叶谷雨挣开曲沫的怀抱,准备追出去。
曲沫二话不说,拽着她往卧室走,刚进门,砰的一声,门被狠狠的摔上。
“你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呢?”叶谷雨揉着手腕,不悦的瞪着他。
“嫁为人妇就要有嫁为人妇的样子,你跟曲阳拉拉扯扯,被下人看到就不怕传出什么闲话。”语气低冷,此刻心中已怒火中烧,面上却只是冰凉不见怒意。
“他身体不舒服,我扶扶他怎么了,他是你弟弟,不也是我弟弟吗?难道要我看着他摔地上不管不顾吗?”叶谷雨气鼓鼓的吼道。
什么嘛,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教训她,低头看着红了一圈的手腕,还对她使用“家暴”。
“家里没下人吗?非得你自己动手?”一想到她窝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他心里就窝火得很,那个男人还是钟情于他的曲阳,看见他们的那一瞬,什么理智,什么克制,全被他抛于脑后,只想把她抢回来。
“曲木头,你再这样我生气了。”他会这样说分明就是不信任她。
“取消每个月初一十五出府的特例,以后老老实实的待在竹苑里,哪也不许去,也不能单独跟男子见面。”曲沫没有半分妥协的样子,双手搭在门上,准备出去。
不让出府等于取她小命,叶谷雨的怒火瞬间点燃,娇小的身子挡在曲沫的身前,不让他打开门,“凭什么,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我不服,不让我出府,我就不让你出门。”
“凭我是你的夫君。”她竟然为了别的男人跟他发脾气,心气儿本就不顺,现在更是堵得慌。
“你一出去就是一天,晾我一个人在家,我都没埋怨你什么,你倒好,一回来就这个不许那个不让的,我是你娘子,不是你的*物,喜欢就抱,不喜欢就扔。”说到最后,眼眶不自觉的泛红。
她也有脆弱的时候啊,身边一个体己的人也没用,每天还要被逼着喝下厌恶到极点的补药,满肚子的委屈和抱怨只能自己消化,身为丈夫不体恤便罢,还要禁足,没人性。
曲沫冲天的火气,顷刻消散,她强忍着眼泪,倔强的咬着下唇,虽谈不上楚楚可怜,却让他心痛不已。
大掌抚向她的脸颊,叶谷雨气恼的把脸闪过一边,逃开他的触碰。
“别哭。”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见着她和曲阳拉扯在一起,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既然看我不顺眼,你还回来干什么,抱着你的生意过一辈子,你管我跟谁拉拉扯扯,跟你没关系。”负气的低吼,连日堆积的怨气似找到了出口,倾注而出。
“不要说负气话,这几日冷落了你是我不对,生意之事,岂是我说不管就能不管的,这些道理你不是清楚吗?”
他的言外之意是她不够体贴、善解人意?杏眸无惧的与他对视,朗声道:“生意,生意,生意,你脑子除了生意还是生意,我算什么?买回来的*物吗?”
“谷雨,我不想跟你吵架。”他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再这样争吵下去,也讨论不是一个结果来。
“是你跟我吵的。”白了他一眼,她用力的踩着步子进了内间。
曲沫无可奈何的一声轻叹,拉开门,撩着衣摆迈出房间。
他和谷雨都需要冷静,不得不承认,他今天的反应有些过激,暗叹一声,若不是因为在乎她,他又怎么会如此,这个傻丫头每次都学不会服软,非得对着干。
穿过一个院落,再拐了两个回廊,书房出现在眼前,推门而入,曲天面色凝重的坐着,见他进来,缓缓起身。
睨着曲天的脸色,曲沫慢声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脸色那么难看。”
曲天紧绷着脸,“二哥要我查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什么事?”曲沫在书案前坐下,拿起账本细细翻阅。
默了许久,曲天疾步上前,手掌压住账本,曲沫抬头,幽深的眸分不清喜怒。
“曲阳中毒了,是任敏下的毒,此毒用药刁钻,秦太医到现在还没有研究出来用的是何种毒物,秦太医说,找不到解药的话,曲阳活不了多久。”曲天沉痛的说道,近日来曲阳的种种反常,他竟然看不出来,当初他若查得及时,曲阳也不会被任敏下毒。
曲沫脸色一沉,眸光变得犀利,“此事是否属实?”
“秦太医亲口所说,是真的。”
联想到娘亲的表现,曲沫心中明白了几分,难怪娘不肯让曲阳到郸州城,她早就已经知道了曲阳的病情,兹事体大,为什么娘会帮着隐瞒?其中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
“这件事娘也知道。”曲沫背靠着椅背,十指交握,冷静的剖析整件事的脉络。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爹?”爹的人脉比他们广,兴许能找到隐世的名医为曲阳治病。
思索片刻,曲沫低吟道:“你去说,这件事不能隐瞒。用我们的人脉查一查,有没有对毒药比较有研究的大夫,只要能治好曲阳的病,条件任他开。”
“我这就去办。”曲天颔首,半刻也没有停留,急忙出了书房。
看着桌上绘有竹子的茶杯出神,曲沫眉头紧锁。
忽然想起救曲阳他们回来的那一天,大夫说过谷雨的体内余毒未清,需要好生调理。后来也有找大夫诊脉,并没发现有何不妥,任敏既已给谷雨下毒,又怎么会轻易给她解药?
曲阳跟任敏做了什么交易?难道是以自己的性命相抵?
他可以为曲阳做任何事,只要曲阳喜欢的,他都愿意奉上,唯独她不行。
心绪复杂,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翻腾。
第二百零五章 曲阳的秘密(二)
更新时间:2014…8…20 13:26:26 本章字数:5066
待曲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曲琰倾后,两人去找曲阳时,他人已不在曲府。预感不妙,曲天召集下人去寻曲阳。
“曲天,出什么事了?”韩雪梅刚回府,听到前厅有动静,水都没喝一口便急忙过来。
“哼,你干的好事,你还问出了什么事?”曲琰倾气得不行,那么大的事她竟然闷不吭声,若不是曲沫她们察觉了,她是否要瞒到曲阳毒发身亡?
“老爷……”韩雪梅一怔,一时间猜不透曲琰倾的意思。
“娘,曲阳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曲天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责备道:“我们是一家人,曲阳是我的亲弟弟,你这样瞒着我们,倘若曲阳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们几兄弟如何自处?”
“你们都知道了……”睨着丈夫阴沉的脸色,韩雪梅心绪烦乱,幽怨的开口,“你以为娘想这样吗?曲阳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不顺从他的意愿,他躲起来,到时候在什么地方毒发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那么做。”
“你以为这是在救他?你在害他,毒药多存在体内一天,对他的伤害便多一分,你平日里的精明都到哪里去了?”
成亲那么多年,曲琰倾第一次如此严厉的责备她,韩雪梅心里亦不好受,坐在椅子上暗自饮泣。
“曲阳不在府里,娘,跟我说实话,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曲天问。
韩雪梅剧烈的晃动着脑袋,带着哭腔,拽着曲天的袖子,焦急的说道:“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曲天,快派人去找,没有秦太医的药,他会痛死的。”
虽然心有埋怨,见娘亲如此焦急,曲天放软了语调,“我现在就去找他,你要是知道他在哪,或是可能去哪,一定要告诉我。”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韩雪梅哭出声来。
“曲天,你先去找人。”曲琰倾低眉看着哭惨了的韩雪梅,气归气,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曲阳。
曲天安慰了娘亲几句,叫杜三去通知曲沫,他则带着下人出府。
绵阳城曲阳混得熟,他若真心想躲起来,要找到他并非易事。曲天直到傍晚都没有找到曲阳,也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城门的官兵说并未发现五少出城,他应该还在绵阳。”岳伟向曲沫禀报。
“他身上带有秦太医的药方,叫下边的人知会各药房,一有消息立刻回报。”揉着眉心,曲沫疲惫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