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了我?”凌佳慧不以为意,美艳的脸庞扬起灿烂的笑靥,“曲阳,你的手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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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苑。
曲沫抱着叶谷雨正要进内间,叶谷雨却冷声制止道:“我要躺椅子上。”
蹙眉,他不赞同的否决,“躺榻上舒服些。”
“身子舒服有何用?心不舒服,躺哪都舒服不起来。”别过头,她满脸怒容。
她不乐意,用强的也是徒劳,而且怀着身孕,他不想刺激她,依了她的性子,轻柔的把她放在贵妃椅上,弯身为她把鞋子脱掉,手指接触到她冰冷的脚板,他的眉心几乎拧成一团麻花,把她的脚放平,他动手扯掉自己的腰带。
叶谷雨见状惊了下,身子往一旁退了少许,警惕的问道:“你想干嘛?我还大着肚子……”
话还未说完,她被曲沫接下来的动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曲沫把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接触到她冰冷的脚丫时,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抓着她双脚的手却没有半点松懈。
“你这是干什么。”叶谷雨挣扎的想要抽回脚,但他抓得很紧,根本没办法动弹。
“别动。”感觉她的脚有了些许温度,他的眉心才稍稍舒展开。
见他如此,叶谷雨鼻子更是酸楚,心中刚升起的感动,在瞥到他散落在地上的腰带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力的抽回脚,她双手抱着膝,缩在角落。
“又闹什么脾气?过来!”
他伸手正要去拉她,叶谷雨也是铁了心不让他碰,他进,她就退,眼看就要摔到地上,曲沫妥协,“好,我不碰你,你别再退了。”
叶谷雨只是顿住了后退的动作,警惕的看着他,“我只问你三件事。”
“问吧。”曲沫回得干脆,墨眸一直盯着她看,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摔到地上。
“你此生是否只有我一个妻?”
“是。”
“成亲以后,你心中是否只有我一个人,对凌佳慧不曾存有它想?”
片刻的迟疑后,他坚定的回道:“决定跟你成亲那天起,我对她便不再存有男女之情。”
“你跟她可有过肌肤之亲?”
“……”这个问题出乎他的意料,那天晚上的事,他的记忆很模糊,到底发生过什么没有,他也不敢确定。
叶谷雨看着他的表情,贝齿咬着下唇,不一会儿,红唇上印下一排清晰的牙印,有细微的血丝渗出。
“为何你还要骗我。”语气中带着绝望,莹在眼眶中的眼泪悄然滑落。
“我没有骗你。”曲沫心绪有些烦躁,长指揉着眉心,“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事后,爹让我去了趟夜城,回来时已没机会询问佳慧这件事。”
“你跟她拜过堂,行过周公之理。”叶谷雨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往墨竹画走去,仅仅是几米的距离,但每一个脚印却很沉重。
猜测他们的过去,揣度他的想法,这样的日子太累,既然躲不过,如今有个了结又有何不可?
“是。”曲沫点头,他无力反驳。
“你既然心里惦记着她,为什么要娶我,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因为钟情于我而与可人解除婚约,但不是,你只是想成全大哥和可人,拿我当借口,你心里至始至终爱的都是凌佳慧。”
今日,凌佳慧走后,她独自坐在这思考了很久,当脑海中事情所有的脉络清晰明朗时,她还骗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现在看来,会走到现在这个局面,是她想得不够多。
“茶具的事是我处理得不当,可你不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周而复始的纠结在这件事上,他也感觉到乏力。
叶谷雨抬眸看着眼前的墨竹画,笑得凄凉,抓住卷轴的一角,用力一拉,“你对我的感情,就是要我天天对着你们紧紧相拥的画面,傻傻的以为自己很幸福?”
曲沫脸色骤变,“你查我?”
“我不该查吗?”叶谷雨自怀中取出一条腰带,甩到曲沫的身上,“你说过此生只娶我一人,你说过曲沫此生只有一个妻,那她是谁?”泪眼婆娑,她哽咽的质问。
“你不相信我?”曲沫冷静的凝视她的眸,深邃的眸深不见底。
“你要我如何相信?”指着他手中腰带上绣得栩栩如生的竹子,泪如雨下。
正如凌佳慧所说,这条腰带的内衬绣着她的名字,曲沫把它收在衣橱最里端,用锦盒装着,一看就知道是很宝贝着的东西。想来不可笑吗?他的丈夫在他们的寝室里藏了两件旧*的定情物。
泪眼模糊,唯独画中提的诗看得清晰,“人生几十载,难得有*,愿与卿相伴,白首不相离。此生挚爱,哈哈,挚爱,曲沫,为何要这么对我?若不是我怀有身孕,你是不是就与我和离?还是你早就知道她不能怀孕,和她早就串谋好让我为你们诞下子嗣。她的孩子没有了就可以肆意的伤害我的孩子吗?”
“什么?谁不能怀孕?什么孩子?谷雨,你再说一遍。”双手紧扣着她的肩,曲沫沉静的眸中似有风暴袭来,阴晴不定。
叶谷雨的肩快要被他捏碎了,但这点痛都不及她心中半分。
“曲沫,我们和离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非娶不可?
更新时间:2014…11…3 14:30:26 本章字数:7988
“曲沫,我们和离吧!”
曲沫默然,布满阴霾的脸上泛起骇人的冰寒,黑如子夜的眸盯着叶谷雨满是泪痕的娇颜。
“我对你而言就那么不重要吗?我们的婚姻对你们来说是儿戏吗?和离这样的话,你怎么能常挂在嘴边。”松开她,他眸中带着哀不解。
叶谷雨捻着丝帕拭干眼角的泪水,说得随意,“对,我从始至终都是在玩儿,对你的认真,对你的穷追不舍,只不过是满足我的虚荣心,绵阳城的曲家二少心仪于我,这是多少大家闺秀梦寐以求的,而我,不费气力就办到了。”
心如刀绞,即便知道这样说不对,伤人的话却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或许她真的不够爱他,才会在受伤的时候如此伤他,捂着胸口,痛得无法呼吸。
“叶谷雨!”连名带姓的冷声喝道,他的怒气昭然若揭。
“你还想要我如何?你敢说听到她不能怀孕的事,你没想过要补偿她?”凌佳慧敢拿他们的旧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搬出来说,正是抓着曲沫念旧重义的性格,这件事上,曲沫的态度只要有一点点的摇摆,日后这个问题就会无休止的纠缠下去。
“……”他心中是有动过补偿佳慧的念头,逼她走到今天的下场,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心里没有她,又怎么会一直随身带着她送你的东西,你若心里没有她,怎会抛下我追她而去,你若心里没有她,与她相比的我,不是更没有份量?”
“你一定要这样比较吗?”曲沫严肃了神情。
“比较?曲沫,你是我的丈夫,你要我如何假装看不到?她一再的挑衅你看不到么?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会不知道每天发生了什么事?你纵容她,只因为你愧疚,你要补偿,还要我继续说吗?”
面如死灰,面对她的质问,他竟然手里冒冷汗,正如她所言,很多事情他是知道的。
“无言以对?还是已经厌烦了解释?”抓起绣篮中的剪刀,一刀一刀的把自己绣制的腰带剪碎。
“你这是干什么。”曲沫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剪刀,被剪碎的腰带散落在地上,针线绣成的竹子支离破碎,每一片叶子似乎都在嘲笑叶谷雨的用情。
“孩子我不会给你们,你休想分开我和我的孩子。”
曲沫看着她赤红的双眸,眉头紧锁,缄默,片刻之后冷静的开口,“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说罢,大步走出房间,不曾有一秒的停留,直至他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叶谷雨瘫软的倒在地上,低低的哭泣。
曲沫出了竹苑后直奔西厢,凌佳慧似乎料到他回来,已经温好酒水在院后的小亭子等着他。
玫红色的锦衣衬托她姣好的容颜,一笑倾城的美貌仅是一个回眸便能摄人心魄,但曲沫仅仅是瞟了一眼,径自走进亭子。
凌佳慧拎起小炉上温着的酒壶,为他斟了一杯酒,“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坐下来我们再慢慢谈。”
曲沫落座,拿起酒杯一饮为尽,睨着凌佳慧的眼神,复杂纠结,能看到最多的情绪,是怜惜。
“那一年也是这个时候,我、你、还有曲阳也是在这里一起喝的酒,那时候的我们多快乐,你掌心的温度我到现在都还依稀记得。”凌佳慧饮了一杯,轻声娓娓道来。
“已然是过去。”曲沫暗叹一声,物是人非,只剩下声声轻叹。
凌佳慧低低的笑着,溢出的笑声如一首哀伤的情歌,悦耳却揪心,“我们的结局不该是这样,不是吗?你在这与我承诺过,此生会照顾我的……”
“我的承诺我会兑现,只要你愿意我会照顾你一生。”
凌佳慧暗喜,会心的笑靥还未来得及上扬,曲沫的后话浇熄了她的喜悦。
“唯独娶你,我无法答应。”他既然已负了她,不能再负了谷雨。
凌佳慧眼含泪水,仰头,连饮两杯,“你就如此爱她?还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
曲沫默然,双眸盯着火炉蹿动的火光。
“我也怀过你的孩子,你是不是也该对我公平一些?”骄傲如她,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只能卑微的去乞求他的关心,真够讽刺。
“……”曲沫惊愕的接不上话,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如果知晓,他当年不会就这样放她走,“这件事你当时为何不说?”
“曲阳和伯父都知道,你会不知道?”凌佳慧挑眉,不相信他的说辞。
“爹和曲阳都知道?”曲沫愣了下,脑海中努力回想当年的情景,确定这件事曲阳对他只字未提。
“我的要求不高,只想陪在你的身边,你不答应也就罢,为何要我把我推给曲阳?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的心思、脾气你很了解,我这一生唯一的心愿就是跟你长相厮守,如今我是残花败柳之身,也不能为你延绵子嗣,强留在你身边会让你成为笑柄,这些我都明白,只要你明说,我立刻就走,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我当包袱推给曲阳,我是因为爱你才回来的,不是要你们兄弟的怜悯。”声泪俱下,她一字一句的控诉直击曲沫内心最深处。
她要报复不假,她恨曲家也不假,可她对曲沫的真情亦不假。
每每她绝望想自我了断时,是他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咬紧牙关挺过来的,她恨那些欺负她的男人,所以在她成为杀手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们,让他们跪在地上求饶,一刀一刀的凌迟至死。她原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直到他婚约定下,她才发现,她麻木的心竟然会痛。
“我不值得你如此。”她的遭遇让他心痛,面对这样的她,他又怎么忍心再一次推开她。
“我不勉强你,给你三日时间,等你想好了给我答复。”悠然起身,凌佳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痛苦的愁思在水眸中翻腾,对视着,她眼中的他依旧是当年的翩翩少年,可心却已然不是她的。
莲步轻移,纤手捧起他的俊脸,俯首,冰冷的红唇印在他的眉心。
曲沫身子一震,抬眸,凝着她久久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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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谷雨当晚就搬到了南厢,二少爷没有阻止,福伯也只能照办,匆匆打扫,很多东西都没有备齐,福伯本打算让下人快点整理,比翼传话说二少奶奶乏了要休息,福伯只能带着下人先行退下。
“大小姐,先泡泡脚暖暖身子。”鹊芝端着热水进屋,低头瞧着叶谷雨冻红的脚,心疼不已。
她们一回屋就看到大小姐光着脚坐在地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见到她们,大小姐只说了要搬到南厢,之后就这样光着脚丫走到南厢,任她们怎么劝阻,大小姐似丢了魂一般,自顾自的往南厢走。
只听闻二少爷去了趟西厢后,就呆在书房避而不见,眼下看来两位主子是真的吵红了脸,这可急坏了她们两个。
“不用,你们下去吧。”翻身上榻,撩过被子,背对着她们躺下。
“大小姐……”比翼担忧的唤道。
鹊芝拉住她,摇了摇头,下巴点着门外,让她跟着出去。
望着大小姐的背影,叹了口气,两个丫鬟为主子放下chuang帘后退了出去。
接连几天,曲沫忙于生意三天两头往外面跑,有时候甚至不回家,对叶谷雨亦是不闻不问,府内的气氛瞬间冷到冰点。下人们纷纷揣测,曲府的当家主母会不会易主,而这些传闻或多或少传到了叶谷雨的耳中,但她却充耳不闻,每天吃完就睡,睡完就吃,权当什么也没听到,加之天气渐冷,索性连门都不曾迈出一步。
鹊芝和比翼看在眼里,却只能干着急,前几天比翼不小心说了句二少爷,正在用膳的大小姐什么也没说筷子一放,进屋躺着去了,连晚膳都不用睡到了第二天,至此她们谁也不敢在大小姐面前提到曲沫的名字,就怕大小姐生闷气把自己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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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品轩,雅阁。
穆臻端坐在靠椅上,双眼盯着正在泡茶的曲沫,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六爷,我脸上长花了不成?”被同为男人的穆臻这么看了大半天,心里毛毛的。
穆臻颔首,道:“嗯,好大的一朵花,还是一朵大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