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点头道:“若是能找到虎穴时。我们弟兄自杀它就是。”
曹太公和众猎户谢过二人,又问道:“不知两位好汉如何杀的大虫?”
武松指着李逵,笑道:“却是他一人杀的。”
李逵又把自己杀虎的经过说了一遍。
众人都呆了,不想还有人敢往老虎嘴里钻。
曹太公愣了一愣,才动问壮士高姓名讳。
李逵答道:“我姓张,无名,只唤做张大胆。”
曹太公道:“真乃是大胆壮士,不恁地胆大,如何敢往老虎嘴里钻!”
武松略吃了几杯酒,害怕李逵吃醉了说漏嘴,便道:“明日还要上岭,兄弟莫吃酒了。”
李逵道:“无妨,再吃些好睡觉。”
曹太公也怕李逵吃醉了,明日上不得岭,笑道:“夜已经深了,婆婆也困倦了,壮士们先歇息了,待明日我再整治好酒好肉管待三位。”
李逵看老娘真有些困了,便也不再吃酒,又胡乱吃了几口肉,便让曹太公安排住处。
当晚,三人就在曹太公庄上歇了。
次日,用过早饭,众猎户便来请二人。
二人也没推脱,便和众猎户上岭来。
这些猎户虽然不如武松、李逵武勇,但是追踪野兽上却有自己的手段。
没费多大功夫,便找到虎穴来。
却是一处大洞穴,那母大虫正在窝中给幼崽喂奶,听得外面有人来了,便跳了出来。
众猎户看到大虫,都吓得直往后躲。
武松、李逵却是不怕,挺着朴刀便上来杀这大虫。
这母大虫哪是这两个拿了刀子的大虫对手,不过一个照面,便被砍翻在地上。
李逵又补了两刀,把这大虫剁死了,便道:“我去看这虎穴里有没有虎崽。”
“小心些。”
武松嘱咐一声,自在洞外等着李逵。
一众猎户看武松、李逵杀的大虫,也都过来称赞二人武艺。
不多时,李逵便拎了两只一尺多长的小虎出来,道:“这两只畜生倒是小着呢,也不知能不能养大?”
一个猎户道:“寻常人养不得,否则迟早被他们伤了。只听说东京有会驯兽的人,别的地方却是没听过。壮士若是拿它们去东京,说不得能换些钱。”
李逵道:“谁耐烦去卖它们,既然不能养时,便给你们吧。”
说着,便把两只虎崽丢给猎户。
两个猎户抱了这虎崽,众人又寻到李逵昨日杀死的公虎,把两只老虎都抬了下岭来。
一行人抬着老虎进到村里,也引得村中百姓都来看。
曹太公庄上也早已准备了酒席,看到二人果然杀的大虫,便请二人赴宴。
曹太公并猎户人等,轮番把盏,大碗大钟,只顾劝李逵、武松吃酒。
曹太公又请问道:“不知壮士要将这虎解官请功,还是只在这里讨些赍发!”
武松害怕去衙门被人看破,道:“我们是过往客人,还要赶路,偶然杀了这窝猛虎,不须去县里请功。也不劳村中百姓破费,只吃些酒食便上路。”
曹太公道:“杀虎自有赏格,两位壮士无暇去县里领赏。我们可以代劳,两位壮士为我们除了大害,我们也不能再拿那赏格。还请两位壮士稍等,我自在村中筹措钱财,与两位壮士做盘缠。”
武松摇头道:“我们自有盘缠,若是领了赏格,便散给村中穷苦百姓吧。”
李逵点头道:“对,就当我们替天行道了。”
武松闻言,不由瞪了李逵一眼。
替天行道这词固然没错,但现在却是梁山旗号,普通百姓哪敢胡乱说。
曹太公看着李逵道:“两位壮士高义,张壮士衣服上沾了许多血污,不好上路。我自让人拿一领衣服来,让张壮士换了。”
李逵笑道:“也好,否则路上做公的见了,还以为俺杀人了呢。”
曹太公便叫下人取一领细青布衣来,就与李逵换了身上的血污衣裳。
武松吃了几碗酒,便道:“吃的好了,我们还要赶路,便请太公唤老娘出来,我们就此告辞吧。”
曹太公连忙道:“两位壮士为我们除的这大害,怎地也让我们表表谢意。若不嫌我这里粗陋,两位便再留一日,明日再走可好。”
武松正要说话,却觉脑袋一沉,便往桌上栽去。
武松咬咬舌头,看李逵时,李逵已经栽倒在桌上。
蒙汗药!
武松想拔腰刀时,药劲已经发作,扑在桌上。
几个吃的酒多的猎户也都栽倒在桌上。
一个不吃酒的猎户惊道:“曹太公,你这是作甚?”
曹太公笑道:“你道他们是甚壮士?原来是梁山贼人,这个黑大汉便是岭那边的黑旋风李逵,这个雄壮汉子是打虎武松。我已经让人去县里报官,不消多时,县里的人就来了。”
猎户道:“太公如何知道?”
曹太公道:“这李逵的老娘说的,今早你们上岭后,我去和她说话。她说漏了嘴,说他们就在岭那边的百丈村住,自家儿子姓李。我一猜便知道他是官府最近拿的黑旋风李逵,故意和她说十分仰慕梁山好汉。她便说了这李逵和武松的姓名,此事当不会错。”
这猎户道:“原来是打虎武松,他在景阳冈上赤手空拳也打死了一只大虫,难怪不怕大虫。”
另一个喝的少些的猎户,道:“梁山兵多将广,听说前番郓城县就是因为捉了宋江,他们才发兵打破了郓城县,杀了捉宋江的都头。太公捉了他们,却不是为村中惹祸。被梁山知道时,恐怕他们会发兵来打。”
曹太公笑道:“梁山离这里有几百里,他们如何能够来这里。再说拿的这武松和李逵都有三千贯赏钱,我领了赏钱便去沂州去住,梁山也打不得州府。他们又是好汉,想来不会迁怒于你们,你们大可放心。”
几个猎户虽然心中害怕,但也不敢说让曹太公放了武松、李逵。
曹太公害怕武松、李逵醒了,又叫人把武松、李逵绑起来,这才让人救醒一同被麻翻的猎户。
第一百一十五章朱富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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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太公让人绑了武松、李逵,这才暗地里让儿子去县里首告。
先前他和猎户说已经报官只是稳住这些猎户,他也不知道武松、李逵什么时候杀了老虎回来。
万一他报了官,做公的赶来时却和这两人打个照面,或者被这两个杀神察觉了,他是不信那些做公的能打过这两个杀大虫如杀鸡的凶神的。
一旦被两个凶神杀起来,只怕他满门老小都会被屠戮个光,所以曹太公并没急着报官,而是悄悄准备了蒙汗药下在酒里。
这厮害怕周围人露出破绽,都没告诉家里下人,因此武松也没察觉出来。
曹太公儿子到的沂水县衙门时,知县刚刚去后面休息。
他也害怕时间久了出事,便和做公的说捉到李逵和武松了,请他去禀告知县。
做公的听说捉到反贼,也不敢怠慢,连忙到后面禀告知县。
沂水县知县一时想不起武松来,但却不会忘了新近缉拿的李逵,听得有人抓到李逵,连忙升厅问道:“黑旋风拿住在那里?这是谋叛的人,不可走了。”
曹太公儿子道:“现缚在我家,为是无人禁得他,诚恐有失,路上走了,不敢解来。那武松也是个厉害的贼子,曾经在景阳冈上赤手空拳打死大虫。”
一个做公的看知县似乎想不起武松来,便道:“这武松先前是阳谷县都头,后来杀了三人。逃到梁山去了。我们也接到过阳谷县海捕文书的。”
武松打虎、为兄报仇之事早已在山东传的人尽皆知,虽然为兄报仇之事犯法。但是这在世人眼里却是孝顺的好汉勾当。
不知道的也只有那些不问世事的官员了。
知县听得武松居然也是剧贼,随即叫本县都头去取二人。
就厅前转过一个都头来声喏。这都头生的面阔眉浓须鬓赤,双睛碧绿似番人,正是青眼虎李云。
当下知县唤李云上厅来,分付道:“沂岭下曹大户庄上拿住黑旋风李逵和武松,你可多带人去,速速解来。”
李云领了命,下厅来点起三十个老郎土兵,各带了器械,便奔沂岭村中来。
沂水县却是个小地方。城中也没什么大事,如今突然发了这么一件大案,没一盏茶功夫就被衙门做公的传到外面去了。
这样的答案瞬间就哄动了这小小的县城,都说:“有人麻翻了闹江州的黑旋风李逵和景阳冈打虎的武松。如今差李都头去拿来。”
朱富听得这个消息,慌忙来后面告哥哥。
朱贵听了,变色道:“史进哥哥怕这李逵闹事,特意让我和武松陪他回来。武松也是个精细的人,我想有他陪着也不会有什么事,才在你这里盘桓。如今他们两个都吃拿了。我若不救得他时,怎的回寨去见哥哥,似此怎生是好?”
朱富道:“大哥且不要急。这李都头一身好本事,有三五十人近他不得。还有那些土兵帮忙。我和你只两个,断然劫不回他们。”
朱贵对朱富的转变并没什么意外,自家兄弟也是义气之人。碰到这种事情少不得也弃了家,帮他救武松和李逵回来。
朱贵皱眉道:“若没法子时。拼死也要救他们。只要松了武松哥哥手脚,多少个做公的也不是他对手。”
朱富摇头道:“只怕我们近不得武松。此事还是智取的好。那李云平日最是爱我,常常教我使些器械,我却有个法子对付他,只是道义上有亏。”
朱贵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后来又在梁山落草,为了避免牵累朱富,也没有和朱富通过消息。平日他在梁山也不说籍贯,除去山上头领,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因此沂水县官府也没拿朱富。
他却是不知李云和朱富的事,闻言道:“李云既然是你师父,你害了他时,道义上却是有亏。史进哥哥慷慨仗义,若是知道时,也必然不喜欢。”
朱富道:“可救不得他们时,哥哥也不好回去。梁山好汉替天行道,也不算辱没了他。不如我们先劫了武松、李逵出来,再请李都头一起上山,也不至让罪过落在他身上。”
朱贵想了想,咬牙道:“如今也只有这样了,事后我再给他磕头请罪。”
朱富道:“师父也是个大度的人,武松、李逵又都是梁山好汉,想来他不会太怪罪我。”
二人又说了几句,朱贵才问道:“兄弟有何法子救武松和李逵兄弟?”
朱富道:“我们弄几十斤肉,将十数瓶酒,把肉大块切了,却将些蒙汗药拌在里面,叫两个火家挑了,去半路里僻静处等候他解来时,只做与他把酒贺喜,将众人都麻翻了,却放武松和李逵哥哥出来,如何?”
朱贵知道此计关键还是朱富是李云徒弟,否则别人无事献殷勤,李云必然也提防,当下点头道:“事不宜迟,可以整顿,及早便去。”
朱富道:“做了此事,我也只好随哥哥上山去了。且叫两个火家觅一辆车儿,先送妻子和细软行李起身,约在十里牌等候。”
朱贵点头道:“兄弟放心,史进哥哥慷慨仗义,对我也甚看重,你去了必然也能做个头领,强似你在这里卖酒。”
朱富笑道:“没想到我也要做梁山好汉了。”
当下朱富便叫人去觅下了一辆车儿,又叫浑家打拴了三五个包箱,捎在车儿上,家中粗物都弃了,分付两个火家,跟着车子,只顾先去。
且说朱贵、朱富煮熟了肉,切做大块,将药来拌了,连酒装做一担,又拿一个担子挑了二三十个空碗,若干菜蔬,也把药来拌了。恐有不吃肉的,也教他着手。
朱富叫两个火家挑了担子,他和朱贵自提了些果盒之类,便来到僻静山路口坐。
等到午时,才见李云一干人行来。
最前面李云坐在马上,后面三十来个土兵扛着五花大绑的李逵和武松,李逵老娘则被监押着往前走。
李云在马上看到朱富,也有些奇怪,不过并没十分戒备。
朱富上来拦住,叫道:“师父得此大功,小弟特来祝贺。”
桶内舀一壶酒来,斟一大钟,上劝李云。
朱贵托着肉来,火家捧过果盒。
李云看朱富是来道贺的,跳下马,向前来,说道:“贤弟,何劳如此远接。”
朱富道:“聊表徒弟孝顺之心。”
李云却是不吃酒。
朱富劝道:“小弟已知师父不饮酒。今日这个喜酒,也饮半盏儿。”
李云推却不过,略呷了两口。
朱富便道:“师父不饮酒,须请些肉。大伙行了许多路,肚里也饥了。虽不中吃,胡乱请些,也免小弟之羞。”
当下,就叫火家在路边把酒肉摆开。
众土兵看有免费吃的酒食,顿时都口中生涎。
李云皱眉道:“知县相公还候着,若是让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吃酒时,恐怕有责罚。”
朱富赔笑道:“师父便让大伙胡乱吃些又何妨,左右也没多少酒,每人几钟也就没了,不会吃醉了人。”
李云听得朱富这般说,也不好叫朱富再挑回去,便对众人道:“大伙快些吃,吃完有了力气也好走路。”
一众土兵听得李云这般说,大喜着道谢,然后就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