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柱听得朱贵打算,这才知道史进为何让朱贵来搬林冲老小。
这朱贵在江湖上做客多年,不光阅历丰富,性子也不急不躁,为人又精细。
做这等事,正是不二人选。
一宿无话。
次日大早,朱贵便又扮作货郎,来到张教头家附近。
原以为盯梢的人会换个地方,还要费些功夫寻找。
不想仍是昨日那两人,仍在巷口茶坊。
看来高俅并不是害怕张教头逃走,而是想捉拿贸然来找张教头的人。
或者便是等梁山的人。
这几日,林冲的海捕文书已经传遍各州。
梁山接应林冲的事情虽然还没传播的太广,但想来也瞒不过高俅。
朱贵在附近卖了两样小东西,便见张教头家一个使女拎着菜篮出来。
朱贵不紧不慢,吆喝了几声,看巷口茶坊坐着的两人并不理这使女,便示意街上吃早点的史柱跟上去。
史柱先前跟着史进到东京时,也见过林冲家女使锦儿,看朱贵示意,便起身还了钱,远远跟上去。
朱贵又等了片刻,看锦儿后面没有盯梢的人,这才跟了上去。
史柱看朱贵上来,忙低声道:“有人盯梢吗?”
朱贵摇头道:“没有发现,巷口盯梢的两人也还在茶坊。我看着后面,你上去请锦儿姑娘到僻静处说话。”
“好。”
史柱点点头,便快步向前面的锦儿追去。
“锦儿姑娘。”
锦儿正在街上走着,听到一旁有人叫她,扭头看到史柱,只觉在那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疑惑道:“你是?”
史柱低声道:“我家主人姓史,三个月前我跟着他去过林教头府上的。”
姓史?
三个月前?
锦儿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来,两眼也发亮起来。
哪个少女不怀春。
当日她见到丰神俊朗的史进,心头便小鹿乱撞,只是知道自己不过一个使女,也不敢多想。
但是后来林冲出事后,史进并没躲避,反而送了一百两黄金给林娘子,又护送林冲到沧州。
史进的慷慨仗义更是让这少女倾倒,心中不知不觉便多了一个人。
直到最近才听到张教头和林冲娘子说,史进在梁山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杀的济州团练使都待罪回了东京。
她才知道那样一个翩翩公子原来是江湖大豪。
少女心中原本就美好的形象又添了许多神秘色彩,她也晓得史进多半都未曾留意过她,但是一颗芳心还是系在了史进身上。
每日只期盼着史进能再来看望林娘子,她也好再见见史进。
这几日,东京的人都传林冲在沧州杀人出逃,各州府都发了海捕文书。
张氏每日在家以泪洗面,张教头则百般宽慰,说林冲与史进有交情,只要逃到梁山,便不用怕官府捉拿。
锦儿听了,心中则思想着林冲上了山,史进会来接张氏,到时她便能经常见到史进了。
没想到林冲刚刚出事几天,梁山的人便来了。
正所谓爱屋及乌,连带着只打过一个照面的史柱,提醒了一下后,锦儿也想了起来。
锦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我想起你来了,你主人第一次去的时候,你拎着礼物在外面,当时我在院子里也看见你了。你家主人来了吗?”
史柱看锦儿认出他,开心道:“这里多有不便,我们到僻静处说话。”
锦儿一想也是,听说现在济州悬赏一万贯捉史进,要是被人知道他来了东京,那还不害了史进。
想到这里,锦儿也仿佛做了贼似的,看了看周围没有做公的,这才低声道:“好。”
史柱看锦儿答应,这才扭头寻找起僻静的地方来。
扭头看了一圈,史柱便要往一个巷子里去。
朱贵在后面看了,连忙指了指河边。
史柱虽是没什么经验,但却生的伶俐,马上反应过来。
河边人少,而且视线开阔,若是有人靠近,他马上就能发现。
而巷子里,隔墙有耳也说不定。
看到史柱和锦儿往河边走去,朱贵也没上前,继续在后面注意着周围的人。
只要不是从张教头处跟来的人,其他人便是看到锦儿和史柱在一起,也只会以为这个使女和谁家小厮有私情。
二人年纪相仿,河边更是一个有情的地方。
至于说请张教头出来,只是捎个信的事情,史柱也伶俐,朱贵还是相信他能做好这件事的。
锦儿跟着史柱到了汴河边,脸上浮起一丝红霞,倒真的好似私会情郎模样,问道:“你家主人是来带我家娘子去梁山吗?”
史柱道:“恩,我主人已经去接应林教头了,早晚林教头一定会去山上,所以派我们来接林娘子。只是害怕张教头不肯,我们想找张教头说说此事,只是巷口有人盯着,我们不好直接找上门去,所以想让你捎话给张教头,请他出来和我们见上一见。”
锦儿听得史进没来,也有些失望,不过想到到了梁山便能经常见到史进,心中也欢喜,笑道:“这事容易,那我这就回去。”
史柱连忙指了指锦儿菜篮道:“你买些菜再回去,免得被人看出破绽。”
“哦。”
锦儿吐了吐舌头,走下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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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张教头的思虑
锦儿兴匆匆的下了河岸,买了些菜便快步往家走去。
巷口茶坊盯梢的魏景看着锦儿小跑着往家去,怀疑道:“这使女莫不是有事,走的这般急?”
一旁王耀喝着茶道:“许是内急也说不定,便是她被人拐跑了,也不关我们事,我们只看着林冲娘子便是。说来这林冲娘子也是想不开,衙内为了她,已经把林冲刺配出去了。她还不肯随顺,又惹出后面这许多事来。”
魏景道:“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张教头也痴呆。林冲已经休了他女儿,太尉又三回五次托人情去说,他兀自不肯。和他一般的教头,有多少人想巴结太尉,却寻不到门路。他倒好,连着推脱了几次,前日居然告老辞了教头的差事,让太尉好不难堪。”
王耀突然道:“你说这厮会不会得了梁山贼寇银子,否则东京这般耗费,他如何便舍得辞了那月月支钱的差事。”
魏景点头道:“有可能,照那董超、薛霸说,梁山贼首史进一直从东京送林冲去了沧州,二人想来交情不浅。史进那厮又是个挥金如土的人,在山东也不知散了多少金银,对林冲应该也不会吝啬。如今想必都落入张教头手里了,他有许多金银受用,又何须每日去应卯当差。
可惜董超、薛霸那两个呆子,一路都没察觉同行的人便是梁山贼首,否则路上哪一处州府都能拿了史进那厮。人赃俱获,林冲也难逃死罪。到时有济州的赏银,又能得太尉的看承,正是飞黄腾达。”
王耀道:“确实可惜了,那董超、薛霸也愚蠢,那许多日子都没看出一点破绽来。亏得太尉还留他们在东京,等着捉史进。史进那厮便是再大胆,也不敢再来东京第二次了。”
魏景摇头道:“便是他敢,也没必要了。他结交林冲,无非也是想拉林冲去梁山入伙。前番他在董超、薛霸手中救了林冲,又一路护送到沧州去,这般恩情也够了。林冲说不得已经去了梁山了,史进再来东京作甚?他随便派几人来,若是能把林冲娘子弄去梁山,林冲自然感恩戴德。若是弄不去,推到太尉身上便是。”
王耀点头道:“说的也是,董超、薛霸二人再想建功只怕也没机会了。”
为了捉拿梁山人马,茶坊里的人已经全部换成做公的,两个承局也不怕被人听到,肆无忌惮的说着。
再说锦儿进了家门,拎着菜篮便跑到里屋。
正愁肠百转的张氏看到锦儿一脸喜色,不悦道:“你又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若是往日,锦儿看到张氏这般表情,也就马上低头认错了,今天却是仍旧喜笑颜开的道:“夫人听了这个消息一定开心,刚才我见到史进官人身边的小厮了,他说他家主人去接应主人了,还派他来接我们去梁山和主人团聚。”
张氏听得林冲消息,马上站起来道:“你看真切了?是史家叔叔身边的人?”
锦儿点头道:“不会错,史官人第一次拜访时,我看到他拎着礼物在门外的。”
张氏听得锦儿这样说,顿时满脸欢喜,也不再问下文,跑到外间,对正吃茶的张教头道:“爹,有官人的消息了。”
张教头放下茶碗,道:“刚才锦儿得的消息?”
张氏点头道:“恩,史进叔叔派人去接应官人,又派了身边的人来接我们去梁山。”
张教头想了想道:“这般说,你家丈夫还没去梁山。林家世代武官,你丈夫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如今虽然做出事来,也未必就愿意落草为寇。若是他不愿去梁山,我们却去了梁山,岂不是逼他落草?”
张氏听得父亲这般说,不解道:“爹爹也说了,现在各州府都发了海捕文书捉拿官人,他不去梁山,又能去哪里?”
张教头道:“中原是呆不得了,如今想来也只有去南边了。可惜这次闹的大了,军中又多有认识他的人,否则和王进一样换个姓名去西边效力,说不得也还能谋个出身。”
张氏道:“官人脸上有金印,如何能躲得过沿途州府盘查去南边。女儿寻思,官人还是去梁山时候多。史家叔叔替天行道,也不是寻常草寇,待官人又好,官人如何会不去。”
张教头摇头道:“谁也不知你家丈夫会不会去梁山,我们还是安心在这里等他消息。那日你丈夫当众写了休书,如今他便是惹了再大祸事,官司也追不到我们身上来。高俅那厮要顾着军中影响,也不敢太过威逼我们。等有了你丈夫消息,我再送你去与他团聚不迟。”
后面跟来的锦儿听得张教头不愿去梁山,她也不敢多说,只能寄希望于梁山来人了,禀道:“史官人身边的小厮让我传话,请老爷去与他们说话。”
张教头点头道:“恩,一会我让他们回去,免得他们被高俅派来的人拿了。”
张氏也没了主意,脸上的开心也都消失,只剩担忧。
张教头劝道:“女儿不用忧心,你丈夫一身武艺,便是在教头里也没几个对手,寻常做公的哪能捉到他。他寻到落脚的地方,自然会有书信来。到时不管天南海北,我总送的你去与他完聚。”
林冲被刺配后,父亲便让她在家中躲避高衙内纠缠。
她也知道父亲为她承担了很多压力,前些时日为了躲避高俅为难更是告老在家。
如今又听得父亲这般说,顿时泪如雨下,泣道:“女儿不孝,让爹爹为我这般操心。”
张教头摆手道:“我只生的你这一个女儿,如何不心疼你。当日也是我看林冲武艺高强,为人朴实,是个过活的人,才把你嫁与他。你们成亲后相敬如宾,我也看在眼里,只当你终身有了依靠。不想高俅父子不为人,害了我那女婿。
刺配时,他还想着你。害怕高衙内拿他威逼你,又念着你青春,给你写了休书,任你改嫁。你若能忘了他,我带你离了这东京,总能躲开高衙内那厮。”
张氏哭道:“我与丈夫成亲三载,不曾有半点面红耳赤,他也待我极好,我怎能忘了他。”
张教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团聚,荣华富贵也是一世,缝缝补补也是一世,只要你开心便好。女儿莫哭了,早晚得了消息,我便送你去和我那女婿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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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逃出东京
张教头向锦儿问了史柱衣衫模样,又在家中坐了一阵,才走出家门。
出了巷子,张教头便直接进了魏景、王耀盯梢的茶坊,问道:“可有林冲的消息了?”
张教头在这巷子里住了多年,巷口的茶坊变化自然骗不过他。
何况他久在军中,高俅身边的人便是不识,总也面熟。
魏景、王耀二人在茶坊坐了一日,他便知道二人是冲着他来的了。
彼时林冲在沧州杀人出逃的事已经在东京传开,魏景、王耀也知道他们瞒不过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的张教头,便说奉了高俅之命,抓捕梁山来人,希望张教头配合。
张教头还笑着说,他也怕梁山贼寇把他女儿劫走,只要梁山贼寇真的来了,他一定会向魏景、王耀报信。
每天张教头还会到茶坊询问有没林冲的消息,让魏景、王耀好不难受。
魏景摇头道:“没有,说不得他已经上了梁山了。也许再过几日,他就使人来搬令爱了。”
张教头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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