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蔡京、高俅这样的奸臣来说,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蔡相府、太尉府都堪比一些皇家宫苑,不同的是蔡京是侵占百姓房屋,而高俅是侵占军营。
林冲刚刚吃过早饭,藏了一把解腕尖刀,正准备出门。
听得有人叫门,出来打开门。
史进看开门的人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猜想是林冲。
林冲看到是一个面生的俊俏公子,疑惑道:“我便是林冲,不知小官人有何见教?”
史进抱拳道:“久仰教头大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冲侧身道:“失礼了,小官人请。”
史进从史柱手里拿过礼物,道:“你们去巷口酒家吃酒吧,我有事时自去找你们。”
“是,那小的告退了。”
史柱也知道王毅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应了一声,领着王毅往外面走去。
史进拿着礼物,进了林家院子,笑道:“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果是一个巴掌大的院子,还不如梁山给头领准备的院落大,
林冲连忙道:“素昧平生,林冲如何敢收小官人礼物。”
史进笑道:“小人史进,多曾听师父王进说起教头武艺,因此特地来讨教一二。”
林冲听得王进之名,有点意外的道:“小官人说的是曾经和我同为教头的王进?”
史进点头道:“正是,师父被高俅责难,在东京安不住,因此带了老娘去延安府投老种经略相公。”
二人正说话间,林冲娘子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
史进看过去,这张氏倒非十分绝色,只是气质温婉,自有动人之处,作揖道:“史进见过阿嫂。”
张氏微笑着向史进道了一声万福,对林冲道:“丈夫如何不请客人到屋里去,只顾在门口说话。”
林冲之前不知史进来路,现在听得是王进的徒弟,便道:“失礼了,小官人里边请。”
史进跟着林冲进了屋子,分宾主坐定。
林冲娘子自去一旁伙房安排茶汤。
林冲问道:“刚才说到王教头要去延安府,不知后来又如何了?”
史进道:“师父母子走到华州时,路过我家庄上,便在我家借宿。不想当晚师父老母心疼病发作,刚巧我爹有个医心疼的方子,便让师父母子住下,让庄客撮药来。没五七日,师父老母便好了。
师父便收拾要走,到后面看马的时候,正看到我使棒,忍不住说了句,我的棒也使的好了,只是有破绽,赢不得真好汉。
说来不怕林教头笑话,我自小好武,经了七八个有名的师父,之前在华阴县也少有敌手,自觉也练的很好了。听得师父之言,便要和师父较量。不想被师父一棒便打翻了,我才知自己真的赢不得真好汉,便向师父请教。
师父看在我爹的份上,便留在庄上教了我半年,然后才往延安府而去。”
林冲突然道:“你莫不是梁山的九纹龙史进?”
梁山之事已经传遍江湖,他之前听得史进之名也只以为是同名同姓而已,梁山之主该不会来寻他。但是听到史进是华阴县的人,正和那梁山之主一个地方,他如何还想不到。
史进点头道:“正是,小人不得已落草,但也不敢伤害良善百姓。教头若是不便,小人这便告辞。”
林冲虽觉有些尴尬,但是想及史进是王进徒弟,又这般诚意待他,摆手道:“不妨,你若不说时,谁也猜不到你会是梁山之主。”
史进笑道:“林教头果然豪爽,那我便叨扰了,不瞒教头,我此来专为向教头请教些枪棒。”
林冲也不是不知礼的人,笑道:“不急,既蒙到我寒舍,本当草酌三杯,争奈一时不能周备。我们且上街市沽两盏,如何?”
史进点头道:“好。”
张氏看林冲要和史进去吃酒,也松了口气,直把二人送到院外。
这几日,林冲每日揣了解腕尖刀去寻高衙内、陆虞侯,她生怕丈夫做出事来,只是苦劝不住。
有一个人陪着林冲散心最好。
史进和林冲上街来,也不带史柱、王毅,二人寻了个酒店,找了一个临街的阁儿坐了。
二人说了几句闲话,林冲忍不住叹了口气。
史进问道:“教头何故叹气?”
林冲道:“如今想来,王教头去边关效力,日后一刀一枪也搏个封妻荫子,胜似我在这京城受这般腌臜的气。”
史进听得林冲这般说,也知道林冲妻子多半还是被**了,道:“我听得师父说高俅原是帮闲出身,诸般杂耍倒是在行,并不通兵事,又心地狭窄。这般人做了殿帅府太尉,正人君子如何能有出头之日。”
林冲道:“那厮上任后便把兵事废了,营中将士倒有大半向他交了钱,免了校阅,都做买卖去了。剩余的都是些工匠和诸军缴队,工匠给他家做杂役。官家校阅时,便用诸军缴队表演,好不热闹。这东京繁华须有高俅不小功劳。”
史进自然知道林冲这话是反语。
诸军缴队便是军中艺人,让艺人表演,乍看上去战斗力必然是远超军士演练的,但若真厮杀起来,只怕艺人的花活就玩不出来了。
林冲吃了一杯闷酒道:“他把兵事废了,我等倒是也得些清闲,大半时日都在这酒店消磨。只是那厮父子不为人……”
说到这里,林冲突然闭口不言。
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史进今日刚刚拜会林冲,也不好打问,只能道:“在那等腌臜小人管下,免不得受些闲气。莫看他们今日猖狂,久后必得报应。”
林冲也不再说高俅之事,二人又说些闲话。
二人说的入巷,林冲也把史进的身份抛之脑后,问道:“兄弟是第一次来东京吧?”
史进点头道:“恩,生平第一次,昨日在城外看到这般壮阔城池,便看呆了。”
林冲笑道:“东京城可说古往今来第一城,我们上街闲玩一遭,也领你看看东京风土人情。”
“最好。”
二人出了酒店,林冲领着史进玩了一日。
到的傍晚,才往家来。
看看快到巷口,见一条大汉,头戴一顶抓角儿头巾,穿一领旧战袍,手里拿着一口刀,插着个草标儿。
瞥到林冲过来,便自言自语说道:“不遇识者,屈沉了我这口宝刀!”
史进远远看到这厮偷眼看他们,便知道是高俅派来的人了。
倒不是他一定要林冲上梁山,而是高俅要害林冲时,他也只能救的林冲一命。
这里提醒了林冲时,高俅必然还会有其他招,林冲又在高俅管下,可谓防不胜防。
这里多事,也不过是拖延些时日,因此史进便装作不知道。
林冲不知见过多少商贩自夸了,也不理会,只顾和史进说着话走。
那汉看林冲不理,跟在背后道:“好口宝刀,不遇识者。”
叫了一声,看林冲只顾和史进说话,那汉也急了,叫道:“偌大一个东京,没一个识的军器的。”
林冲正和史进夸东京壮观,哪受的这般激将,回过头来,便要看这汉子卖的什么军器,也敢这般无礼。
那汉看林冲回头,飕的把那口刀掣将出来,明晃晃的夺人眼目。
林冲看的这般好刀,不由叫道:“将来看。”
那汉看林冲入彀,便把刀递将过来。
林冲接了刀,和史进看了,只见这刀清光夺目,冷气侵人,失口叫道:“好刀!你要卖几钱?”
那汉道:“索价三千贯,实价二千贯。”
林冲点头道:“值是值二千贯,只没个识主。你若一千贯肯时,我买你的。”
那汉故作为难的道:“我急要些钱使,你若端的要时,饶你五百贯,实要一千五百贯。”
林冲摇头道:“只是一千贯,我便买了。”
那汉也怕林冲不要了,叹口气道:“金子做生铁卖了。罢,罢!一文也不要少了我的。”
林冲道:“跟我来家中,取钱还你。”
说完,回身对史进道:“贤弟,我们还家吧,你阿嫂该准备了酒饭了。”
“好。”
史进在一旁听着二人熟悉的对话,颇有些看水浒传的感觉。
三人回到林冲家,将银子折算价贯,还了那卖刀汉子。
那汉子拿了银子自去。
张氏果然准备了丰盛的酒宴,待史进好不热情。
席间林冲和史进又翻来覆去看了那刀,果是一口好刀。
吃罢晚饭,史进便告辞。
林家也没个留客的地方,夫妻二人告个罪,把史进送出门来。
史进又和林冲约了明日相见。
第三十章林冲下狱
次日,史进用过饭,看看日头高了,才往林冲家而来。
到的院外,喊了一声,女使锦儿就开了门。
林冲和娘子也从屋里出来。
见过礼,张氏便问道:“叔叔用饭没有?”
史进笑道:“多谢嫂嫂忧念,我吃过了。”
二人是约了去较量枪棒的,林冲听得史进用饭了,便对娘子道:“我与史家兄弟去校场使棒,晚些再回来。”
张氏看丈夫不再去太尉府寻事,也十分开心,笑靥如花的道:“好,晚些我准备酒菜,丈夫和叔叔到家来吃。”
林冲摇头道:“不用了,我和史家兄弟在街上吃,也带他领略一下东京风土人情。”
正说话间,两个承局走到门首,叫道:“林教头,太尉钧旨,道你买一口好刀,就叫你将去比看。太尉在府里专等。”
“又是甚么多口的报知了。”
林冲听得,低声说了一句,转头对史进道:“兄弟你看,太尉传唤,不好不去。不然兄弟在家中坐坐,我去应付一下便来。”
外边承局看林冲只顾和史进说话,催促道:“太尉有诸般事务,林教头莫让太尉久等。”
林冲看二人面生,又嘴脸不好,应道:“好,我进屋换了衣服便去。”
说完,又对史进道:“贤弟进屋稍坐,我去去便来。”
史进笑道:“教头有事,只管去忙。我便到巷口吃些酒,也看看市井百态。哥哥回来的早时,便在巷口寻我,若是迟了,我明日再来拜会哥哥便是。”
林冲抱拳道:“也好,那我们再会。”
史进和林冲夫妻拱手告辞出来,在巷口找了一个酒店要了些果子酒菜。
酒菜还未上齐,便见林冲带了昨日那口刀和两个承局匆匆而去。
史进便在酒店里一边小酌,一边看着巷口动静。
不到一个时辰,便见林冲娘子啼哭着带了女使锦儿出来,脸上满是惶急,显然是得了消息了。
“店家,还你钱。”
史进随手扔出一锭五两的银子,便往外面而来。
掌柜接了银子,估摸有五两左右,怀疑的咬了一口,旋即大喜,追出店外高呼道:“客官慢走。”
“阿嫂,这是怎地了?”
张氏看到史进,哽咽着道:“刚才一个和丈夫交好的人来说,丈夫带刀行刺高太尉,被人拿到开封府去了。奴家一时六神无主,正要去寻阿爹商量。”
史进皱眉道:“林教头还约了与我较量枪棒,如何会去行刺高太尉?此必是遭人陷害,我陪阿嫂走一遭,若是需要效劳时,我也可以出些力。”
张氏梨花带雨的道:“多谢叔叔厚意,那我们这便去找我阿爹吧。”
史进跟在张氏、锦儿后面,不多时,便来到张教头处。
张教头家中还不如林冲家中,院墙全无,只是一间瓦房。
听得女儿在外面哭喊,连忙出来,问道:“我儿这是怎么了?”
张氏也稍微镇定了一些,挂着泪珠道:“昨日我家丈夫买了一口刀,今早两个承局来喊他,说高太尉叫他带刀去比看。不想方才和丈夫交好的李牙将来府说,丈夫带刀误闯节堂,被高太尉以行刺之名拿下了。若不是丈夫叫屈,殿前诸多牙将又帮腔,高太尉便要斩了丈夫。现在丈夫被送到开封府了,只怕高太尉仍不放过丈夫,还请阿爹想个主意,救我家丈夫一救。”
张教头听得女儿说完,疑惑道:“高太尉虽不曾重用你家丈夫,但也相安无事。他如何便来陷害你家丈夫,莫不是中间有误会?”
张氏羞愤道:“想是那高衙内从中作梗,上月二十八日,我和丈夫去岳庙烧香,正撞着那花花太岁。他上来和丈夫问礼,眼神便有些无礼。没几天,陆谦请丈夫去樊楼吃酒,却让人来哄说丈夫得了急病,赚我去了陆谦家。高衙内在那里候着,亏得锦儿机灵,跑了出去寻到丈夫,才不曾被那厮点污。只是丈夫却不肯善罢甘休,把陆谦家打个粉碎,又每日揣着尖刀去太尉府前等候高衙内和陆谦。若不是这两日史家叔叔来拜会,只怕丈夫还在太尉府前堵着呢。”
张教头听了,也骂道:“陆谦那厮平日和你家丈夫称兄道弟,不想这般不为人。这般说来,只怕是你家丈夫把他们逼急了,才设下这毒计害人。”
张氏听得,又啼哭道:“还请阿爹想个法子。”
史进道:“我们不妨先往开封府去,打点上下,免得林教头在衙门吃苦。”
张氏点头道:“叔叔说的是,还请阿爹快去衙门打点打点。我刚才六神无主,也没带金银,阿爹若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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