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林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头也不抬的打断。
“拿块玉符自己进去,危机时捏碎玉符。”看来他不是不知道二人的到来,只是这件事的重大程度不如手中的竹简。
林琳走进殿堂,大殿中阴森森的穿堂风发出呜呜的回响,正对门口的是一扇悬浮在半空中的门。左手边的桌子上凌乱的摆放一堆玉符,看起来时日够久的。她挑出两个品相不错的,递给张笑山一个,学着张笑山的样子把自己的那个绑在腰间。
“师父的神识一直在关注我们,不会有事的。”难得从大师兄口中听到一句安慰的话。林琳冲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率先走入试练之道。
那扇大门似是有形更像无形,穿越它,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石盘镶在地上。盘面上被划分为十二个格,每个格中央有奇怪的图画。看起来像是雨滴,太阳,云朵之类的图形。
林琳向前迈出一步走进石盘。她的双脚还是在原来的位置,脚下的石盘却开始转动,仿佛她只是漂浮在石盘上。石盘由快到慢,最后停在林琳脚下的是一片树叶的图形。
树叶?没待她思考片刻,一阵晕眩袭来,白光挡住眼前的景色,石盘正在把她传送出去。等待林琳的是她自己转到的木之道。
五行,木为言触也。乃春生之性,阳气跃动,触地而出。其中所含生机乃五行之首,同时,木曰曲直。木之特性,能屈能伸,阴消阳长。
她右手执天震杖,左手祭出镇魂灯。镇魂灯感受到四周蓬勃的生机,灯芯跳了跳,发出晕黄的光芒笼罩林琳全身。
十二条试练之道难度相当,分别有两个关口,闯过这两个关口后试练者回到石盘,进入不同的试练之道。最后六关乃是十二条试练之道逐一走遍的人方能进入,近五百年来,门派中只有一人闯过十二道进入最后的六关。正是这个人,丧命于此,从此试练之道无人试练。
不用她打量周围的环境,所有的景色一目了然。除了脚下所踏的一根手臂粗的藤条,她四周什么东西也没有。林琳用神识一扫,脚下那黑乎乎的一片就是名副其实的万丈深渊。而她,就在万丈高空之中,所有的依仗不过是这根不见头尾还来回逛荡的藤条。
估计朝哪头走应该都行,行风步此时毫无保留的使出,林琳在藤条上向一端飞奔。第一步刚落地,脚下的藤条像是被人挠痒痒了一样一抽,吓得她急刹车停在原地,一只脚伸到藤条下面向上一挑,踩在另一只脚的脚背上,算是把自己固定住。
藤条抽动一会渐渐恢复常态,再次变为随风摆动的一根绿绳。
这回她可不敢大意了,小心的挪动双脚侧着移动一小步。脚下的藤条和鞋底一摩擦,又开始抽抽的摆动起来,仿佛一个被挠到痒处的小孩嘻嘻哈哈的翻滚,只是这次抽动幅度比前一次小的多。
林琳算是明白了,这一关就是让她在这根怕痒的藤条上移动。藤条只要一被碰就毫无规律的胡乱抽动,要想平安通过,要么就是走一步等半天,要么就只能在它抽动的时候仍然移动。她不知道没关有没有限定时间,不过看藤条这个长度,恐怕用第一种方法通过的时间要以月记了吧。
翻翻储物袋找出一根绳子一端绑在自己身上,一段她打算用意念力控制悬空套住藤条不接触到它。小心的弯下腰,尽量不让脚下晃动,林琳把绳子从藤条下面绕一圈回到自己身边,打了个猪都拱不开的结。
她刚打算往前走,突然发现绳子的状态不对,低头一看,绕过藤蔓的那段竟然断开了,相当于她不过是把自己缠了圈。看来这小孩不但怕痒还不允许别的东西咯着,真是个傲娇的藤条。
没有其他办法,林琳只好运起行风步,准备在抽搐的藤条上移动。
迈出第一步,落地,藤条果真又开始抽抽。这回她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跑得更快,大步流星的向前窜去。
只见她双脚来回倒腾的快,脚下的藤条抽动的更快,原本胳膊粗细的藤条已经不见,赫然变成一条半米宽的绿色小道。那是藤条来回晃动的太快所产生的虚影,林琳要做的,就是在每一步落下的一刹那,判断出藤条的具体位置,踏在藤条上才能不落空。
眼睛已经不够用,不知不觉中,她发动阴阳卦,将六识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快速卜算,算出藤条的具体位置。
54
一米…两米…五米…十米…
她不觉得自己踏在藤条上;身体悬空漂浮在空中,迎面的风吹得她眼睛有些难受;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仿佛下一秒就拉起她飞向天空。
耳边拂过的不再是风声,而是一个生灵的浅喃低语。声音朦朦胧胧的,阻挡在一座屏障后面,她用心侧耳倾听,还是没能听清它到底想说什么。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道山崖;藤条的另一端就连在山崖下方一百米处的峭壁上。
她减慢速度;藤条的抖动也随之减小。双脚在离山崖还有二十米的地方站定;还是用一只脚勾住藤蔓踩到另一只脚的方法;气定神闲的立在原地。
如何上得到山崖?以她的身手不可能一跃而就,峭壁上也没有可以攀爬的依靠。林琳看看高不可及的崖顶,再看看四周空无一物的场景,只有把脑筋动在脚下的藤蔓上了。
像小时候跳蹦蹦床一样一蹲再借着藤条弹起来,上下起伏,以藤条的韧性在加上它的抖动,差点把林琳向两边甩出去。
她脚上增加力度,死命的把藤条往另一只脚上踩才能固定住身形保持大体上下摆动的趋势。
大约弹了三十多下,林琳估摸着能够轻松跳到山崖上,随即松开双脚,在最高点处最后借力一跃。
一条白色的身影直奔山崖,稳稳的落在崖边一米的地方,
好险!她夸张的拍拍胸口,让自己从刚才的紧张中放松过来。一张一弛才能长久,已经绷紧到极限的弓只会拉断,永远不可能射出箭去。
行到顶端就只会有下山的路。她一路走一路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明明是木之道,怎能一点树木的影子都没有?这座山除了山石就是沙砾,满目的红色。
一直到山脚,她看到那里立了块碑。这木之道第二关的任务就在其上。
上面用很绕的语言把林琳烦得直揉太阳穴。她硬撑着读完,大意是这片地方的木之本源被吸走了。植物得不到木之意的滋润,丧失生机,大片大片的死亡。她要做的就是从火之道那里抢回木质本源。
不带这样的,她有些埋怨这缺德的创始者。合着这十二条道看似彼此无关,实则息息相关。只有从火之道那里闯关成功才能拿到木之本源。八成火之道那里也需要从其他道上得到什么才能闯过。
这试练之道若是单从刚才的经过的第一关来看,确实不算难。不至于难倒一片人。但如果说每条道都要走两次的话,恐怕第二次的难度会是第一次两倍,而每个人又不得不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走。
这才是试练之道困难的真正原因。在全部重复一次时,会有人大意,会有人不耐烦,这些都影响自身的状态。而第二次增加难度的试练之道,恐怕要每个修士体力、精力、脑力均处于巅峰时才有把握通过。
想通这点,对于坑爹的十二条道林琳的态度平静许多。总归是要来的,不如好好准备一番,心平气和的迎接,没有理由自己会比旁人差。
连躲在石头下奄奄一息的小虫子都没有放过,林琳把整座山搜了一遍,看有没有可能发现其他试练道隐藏在木之道的东西。当然,她一无所获的离开。
出了木之道,石盘上的状态是未完成的暗淡无光的叶子,若是顺利完成,试练者站上石盘时叶子会发出亮光,待十二个图案都亮起时,自动开启传送至终极六关的阵法。
她想了想还是退出此地,将玉符放在那一堆杂乱的玉符上,神识一扫算出这些玉符的个数,师兄还没出来。门外的执事堂弟子这回抬起头,看了林琳一眼,很快注意力又被手中的竹简吸引。
看来闯完试练之道真的不容易!看那弟子的眼神,估计早就做好看人进去出不来的准备吧。
噢?看到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林琳心里有些意外。
“林师…叔。”沈飞飞率先打了招呼,任丘没有说话只是冲微微点头。
不知道还能说啥;林琳索性也端起师叔的架子点点头,想侧身过去。
“师叔也是去试练之道?”沈飞飞叫住她。
“我刚结束一场试练出来。”本意不想说的,但是既然沈飞飞先张口发问,“你不过炼气中期,进不了试练之道。”
沈飞飞嫩白的小脸上散发自信蓬勃的阳光“我知道的,林师叔。但是不努力怎会有进步?逆境中才能磨练自己不是吗?”
任丘被沈飞飞的光芒迷住,不自觉的移不开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身前的可人儿。
“话虽如此。但门派中有规定…”
“有我在这里,自然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任丘打断林琳的话,“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修为一日千里提升的那么快。但是用旁门左道拔苗助长只会自食恶果。”
林琳顿时被噎着了,这孩子中二病太严重了,自己做不到就断定别人是用旁门左道做到的。转念一想,自己也确实是被元嘉用旁门左道提升的修为。好吧,冷静,这孩子不过是被宠得不太会说话。
“任大哥别这样说,林师叔能在短期内突破,自是有一番奇遇的。当初是我把师叔害成那般境地,能从绝境中走出一条生路,单是这点就值得我们敬佩学习。”沈飞飞劝住任丘。
“嗯,”林琳颔首,冲沈飞飞一笑“我有事情先回去了。”
圣母的光环此时笼罩到她身上,感觉不错,她真该庆幸自己遇见的女主是白莲花,不会处心积虑的谋害别人。除了偶尔拖累自己,好像…还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正这男人她也不想要更不会去争。
“林师叔慢走。”
“谨慎为重。”她乐得提醒,没有理会一旁任丘若有所思怀疑的眼神。
“只要一出紫宵殿,清静二字就和我无缘了,唉——”
这次碰见的是殷向阳,在一个无人偏僻的角落里专门在等她。见到林琳出现立即往四周布下隐形结界。
“我记得紫宵殿我也是出入自如呀。”殷向阳很认真的回答。
“呃——你这么鬼鬼祟祟的,不会是又惹什么事了吧?”她用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殷向阳,这厮穿得正常,容貌正常,至于作风…她回想之前的两次见面——也正常。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绝世天才这个称号我早就说要让给你了,怎么还因为这个记恨我?”
“…”
“所以说,现在你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说话了。”
“我只想把你扔出去,扔到广大受压迫的人民群众面前。”
殷向阳连忙摆摆手,“这可不行,你今天没见过我,你一定要记住这点。”
“是,我见到了一只长舌头鬼!”她决定赶紧结束插科打诨,整张脸往下一板,恢复严肃的神情,“说吧,有什么事?或者说,你出了什么麻烦?”
“这个…”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林琳很想知道为什么一对着殷向阳就有忍不住想要咆哮的心情“你一个大老爷们装什么羞涩!有话快说…”
“之前沈飞飞那件事…我也被暗算了一把。”
“很好,那么你、我、沈飞飞有什么共同的挡路者?”
见她没有问他如何被暗算,殷向阳松了一口气,又紧紧的悬着。
“我吗?视我为挡路者的人多了,可惜我一个也没记住。”
那些人好失败,瞥见他无辜的表情,林琳心里同情他们。那么咬牙切齿的盯住一个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费尽心思寻找他每一处失误,企图让他永不超生,到头来对方不但没还手,压根就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个臆想敌的存在。这不知是殷向阳的可悲还是那些人的可悲。
“那么我呢?”
“你有什么得罪过的人你自己还不知道?”他很奇怪,这女人不像是不记仇的那种,相反,你要是惹上她,她会记你一辈子。
“你这个八卦天才不是应该比我还清楚这些事吗?”她反问。
殷向阳摇摇头,“我没有找到这个人。有能力布下这种陷阱的人按理说不会让我们轻易躲过去。”
“除非说他根本不想让我们因此遭罪。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何费了一大圈的力最好还讨不到一点好处?”
“你怎么知道他讨不到好处?只是我们没有察觉,以他的手段,绝不会做白费力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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