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显那老家伙被百姓戏称为“泥塑六和尚”中的一员,平素只在吏部衙门喝茶下棋,从来无甚作为,偏偏父亲也喜欢阁臣和六部首脑挂名不办事,自己也不好那他们开刀,昨日早朝后自己只不过轻轻问了句张宁的下落,并说此人忠直接、可用,但不宜为京官,尹尚书这么快就把提拔他的折子送到了他的案上,效率不可谓不快啊!
汀州知府?那是福建汀江上游一个古城吧?应该是个不错的地方,而且距离京城也相当遥远楚玉满意的提起朱笔在题本上批下了一个“可”字,心想若是回府去,不经意地在那个小丫头面前提一提,不知道她会高兴成什么样。。。。。。
门外忽然起了骚动声,似乎有太监在拦着什么人,一个女人的喝骂声传了进来。
楚玉的眉头深深锁起,只要住在宫里,固安公主从来没有一次不出现的,简直比府里那一堆姬妾还要麻烦十分。
太监们是拦不住长公主的,他弃了笔长身而起,干脆直接出了大殿。
“楚玉!”固安公主看见大殿内走出来的俊挺身影,激动地叫着跑了上来,太监们只得退到一旁。
楚玉冷眼打量她,一身轻薄的冰绡宫装,发上*种金饰闪闪,脸上描画了精致的晚妆,将她原本坏清秀的一张脸弄得带上了几分艳俗,还在额间贴了花钳,人未近,香先到,心内更是烦躁,淡淡问道:“秋风已起,公主不冷么?”
“你不是喜欢喝天池茗茶么?我特地命人从最好的姑胥天池茶中挑拣了几日,才得了一小盅送来与你,还让御膳房的主厨给你做了护国菜和猴脑汤,我知你不喜欢大鱼大肉,只弄两个清素的给你做宵夜,可好?”固安公主一脸的讨好之色,实在没有半点长公主的尊严,整个身子挨到了处于身侧,似乎恨不得将自己挂了上去。
楚玉不着痕迹地拂开固安公主的手,“多谢公主费心,夜已深了,还是请早点回宫歇息吧。”
固安公主哪里肯就此回去,撒娇道:“我来的时候亥时还未到呀!再说我为了你费了这么大的心思,你就不请人家进去坐坐么?”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此时公务繁忙,公主还是回去吧。”楚玉微微一点头,就想甩下她回殿中去。
固安公主哼了一声,紧紧跟了上来。
对于这个不知廉耻一味纠缠的公主楚玉头疼无比,想起昨夜她胡搅蛮缠到三更多天,害得自己一宿没睡,忽地就停住步子到:“公主既然要进去坐,就请先坐,我去去就回。”固安公主不知是计,难得楚玉这样爽快地应承她,笑得合不拢嘴。
娇声道:“那你快去快回哦!汤会凉了呢!”
楚玉“恩”了一声,疾步出殿。
贴身服侍的几个太监忙跟了上来,陆子高忙着给他披上披风,秦子陵轻轻地用询问的口吻叫了声:“王爷。”
“回府!”楚玉吐出两个字。
身后的太监们互相惊异地看了一眼,却不敢多说什么,小跑跟在疾步如飞的王爷身后向御马监走去。
出了正阳门,纵马疾驰在廊房四条街上,迎着清凉的晚风,两边商埠中人都惊奇地探出来观看这一奇特的马队和为首如仙如画的男子。知道马队过去许久,人们的执着猜测还不绝于耳。
都说正门只走龙车凤辇,何况这样的时分,宫门早已关了,不是尊贵的人根本就不能进出了吧?那么这个人是谁呢?难道是皇帝?
也有人说走进京朝觐的封地亲王,梓然也有人猜到是襄王,道:“都说是襄王废除了宵禁,刚才那个,莫不是他?”
一个老京城商户道:“可不是,除了号称莲花玉郎的襄王爷,谁能有那样的风采。。。。。。”本已渐趋宁静的商业大街上,因这支马队又沸腾了起来。
楚玉一路疾驰回到王府,心中浮起一个念头:不知那个可爱又可恶的小丫头此时在做什么?究竟睡了没有!想到这里,他脚步轻快了起来,只消一刻工夫便已经站在澹怀殿前。
殿内一如既往地燃着灯火,造型多姿的油灯伸展着枝枝叶叶,跳动着美丽的火苗,似她特意为自己留下的光明。
他一挥手令其余人都止步在外,跨进子大殿。
是该轻手轻脚地进去,还是该惊悚她起来呢?
楚玉想:我在才朝上累死累活,小丫头在家必然除了吃就是睡,今天就大喊一声让她起来好好服侍服侍自己!
他嘴角噙着一抹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笑意走到东梢间,东次间近在眼前,他已经感觉到了里面并没有她的气息,炖了一顿,忽然加快了脚步,猛力推开了门。
她的卧榻上被褥整齐,空无一人!楚玉长眉轻轻一掀,又走进自己的卧房看了一眼。
果然是没人!
他心火腾腾就冒了上来,大胆的丫头,自己一不在王府就开始耍花样!这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
楚玉一阵风似地来到大殿上,高呼道:“来人啊!”
王爷的口气很不好,在外头等待的太监,包括刚刚得到王爷回府的讯息一路整理着衣服小跑过来的王绅,齐刷刷抢进来跪在了大殿上。
与此同时,泠然昏昏沉沉间只觉得喉咙干得难受,似乎睡了几天几夜那么长久,软绵绵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一只干枯的手摩挲在她的脸上,令她莫名地抖了一抖,极力睁开眼睛来。
八二 冲冠一怒
昏暗的灯光下,守院老头饱经岁月洗礼的脸似被放大了无数倍,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那诞皮赖脸的笑容使得他看上去猥亵无比。
泠然一个机灵,骤然清醒了不少,嘶哑着嗓子斥道:“你。。。。。。你做什么?走开!”
老头反而挨得更加近了,向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一指,笑嘻嘻地道:“你从了我,我就让你喝药,没有药就这么烧下去,你只有死路一条。”
泠然拼命想拍开他渐渐放肆的手,却连自己的手都抬不起来,勉强挣扎着挪动了一下位置,道:“你就不怕王爷怪罪!你不想。。。。。。不想活了么?”
“少搬出王爷来唬我了,你真要是王爷身边的丫头,还能被送到这里来?你恐怕不知道吧!大丫头们生病了不过是躺在自己的房里头歇几天,主子自然还是会让请大夫吃药的。说什么侍奉王爷,我想不过是跟我一样,你认得王爷,王爷认不得你吧?哈哈。。。。。。好滑溜的皮肤!没想到我贺老八半截入土了,上天还这么厚待我。。。。。。”
他的手再换摸上了泠然的脸,并且有往脖子里摸去的趋势。
泠然又羞又怒,猛然一咬牙,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就滚下了床。
贺老八一手叉腰,一手摸着自己的下身,一副极度猥琐的神情,道:“还大丫头呢,我这就叫你见识见识被压是什么滋味!”
泠然终于站了起来,踉跄着跑过去开门,手刚一触到木门,后腰已被贺老八圈住,晕睡了一天,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很轻易就被拦腰抱起掷到了床上。
“救命”泠然用尽吃奶的力气叫了起来,刚叫了一声,就被贺老八骑在了身下,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疼得她骨头都快裂了,所有的喊叫都卡在喉咙,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让你叫也无妨!此处远离王府其余的房子,你叫起来我却更加兴奋了。。。。。。啊!小美人。。。。。。既然你不愿意,我就 来一次霸王硬上弓,牡丹花吓死,做鬼也风流啊!”贺老八越说越兴奋,张开臭烘烘的嘴就要亲下来泠然已经满眼都是泪花,手脚乱踢乱蹬,恨不得一头撞死了干净,可是两人的力量悬殊,不到一会,她的双手也被捉住摁在头顶,贺老八的臭嘴亲过来,虽然她极力躲避,但还是落在了两边的脸颊上。
“王爷。。。。。。救我!”感觉到贺老八一只手已经在扯着她的领口,泠然绝望地哭了起来。
“还王爷!现在叫天王老子也不管用啦!”贺老八淫笑着,手上力度更大了,“撕拉”一声已经撕去了她胸前一大块衣服,露出里头的亵衣来。
泠然急怒之下正想用尽全身力气咬了舌头,只听“哗啦啦”一声巨响,那扇木门好像被飓风刮碎,无数块木片飞舞了进来,外面一股强劲的风瞬间灌进了室内。
贺老八惊疑不定地回过头,只见楚玉携着漫天的寒气,似一道炫目的闪电出现在房中,浑身衣袍被他带起的罡气鼓荡着飞舞弃,目呲尽裂,状似夺命阎罗。
他五指一张,贺老八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急速被吸了过去,砰地一声撞上泥墙,那堵墙“轰”地一声破了一个大洞,贺老八就跌进了洞里面,整间房子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眼见随时可能倾倒。
泠然心里一喜一松,眼泪又淌了出来。
楚玉瞬间掠过来将她卷进黑色的披风里疾步出了屋子,刚转过身,那间小平房就轰然倒塌下来,显见他刚才吸走贺老八用了多大的力道。
泠然软软地靠在他身上,脚上发抖站立不住,却被他轻轻揽了。
院内站了几十个太监,高举着各色灯笼,楚玉胸膛起伏,气息不定,只觉得怀中的小丫头滚烫吓人,稍稍解开披风审视,见她以上基本完好,安安虚了一口气。
边上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半点声响,只有那跌进土墙的贺老八被覆下来的瓦石埋在里面,品名地挖着拱着想往外钻。
楚玉面如寒冰,盯着那拱起又落下的地方,知道看见动静渐渐小了,忽然道:“挖出来!别让他这么死了!”
太监们一听,连忙涌上去搬的搬挪的挪,转眼就将成了一个泥人的贺老八从里面提溜了出来,掷到楚玉脚下。
贺老八忍不住呻吟呼痛,想是摔断了胳膊腿,跪也跪不住了,歪倒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楚玉,杀猪般地叫起来:“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不知这位姑奶奶真的是您房里的人啊。。。。。。饶命,王爷~~~~~”
“狗东西!瞎了你的狗眼!”王绅惊惧不定,怕连累到自己身上,连忙冲出来骂道,“大奶奶和三夫人命人送她来养病,你竟敢如此不敬!死十次也不为过,王爷怎么能饶你!”
泠然靠在楚玉身上说不出半个字来,大惊过后更是脱力,只觉得楚玉的手臂紧紧箍着自己的身子,竟是无比安全,眼泪似断线的珠子一般淌在他微微糙着脸的素纱上,真想就此晕过去。
“王爷饶命!“贺老八拿头鸡啄米般撞着地,撕声叫着,”奴才真的不知啊!”
楚玉从齿间挤出一句话来,“不知?本王明明听到她在悔。。。。。。王爷救我!”说到后面四个字,他心头一酸,浑身竟微微发抖寒声道:“将这老匹夫送到相府邢房去,一寸一寸割下他的肉来喂狗!若行刑者割不满三千刀就叫他死了,同坐!”
众太监听见王爷来自地狱般的命令,皆全身一震忙齐声答应道:“是!”
王绅面上肌肉一哆嗦,他是自小侍候王爷的,从没见过他发如此的雷霆之怒,想着是自己让泠然搬出澹怀殿的,只怕火烧到自己身上,忙一挥手,几个彪悍的太监冲上来提起贺老八就走。
贺老八到此吓得连叫也叫不出来了,被太监一提起,裤裆下就湿了一片,滴滴答答地一路拖了过去。
泠然心头感动无比,各种情绪交集,眼前一黑,果然如愿晕倒。
楚玉一惊,将她轻轻抱起,说了一声:“宣太医。”就往澹怀殿走去。
王绅躬身追在王爷身后暗暗下决心:这个丫头以后可绝对不能得罪,必须把她当那些夫人一般奉承,哦!不,必须比对她们更加小心十倍、百倍地侍候,几曾见过王爷为了哪个夫人动过一点气,费过半点心思啊?
澹怀殿内灯火通明,太监们里里外外忙碌了一夜,宫里的太医被召了一波又一波过来。
天色微明之际,楚玉歪在正殿的紫颤木大榻上聆听着太医们的病情分析,玉面上一直罩着一层严霜。
领班的太医拱手道:“王爷尽管放心,这位鬼大人玉体强健,虽然一时退不了烧,但照药房服药,过个三五日慢慢就会痊愈的。”
楚玉冷冷哼了一声,不予置评。
另一位太医有些揣测到王爷的心思,提醒道:“王爷,自古来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等才疏学浅,只能依循医家千年传下来的古法治疗。若是想让这位贵人早些痊愈,我们没有办法,不如您向相爷要一些神药,也许明日就好啦!”
楚玉双眸微微一睁,似乎刚想起这一层。
站了一夜的王绅察言观色已久,忙献殷勤道:“奴才,奴才马上跑一趟。”
楚玉点了点头,也不再看那些太医,径自走进里间去了。
几个太医站在大殿上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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