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我答应你就是了,但是以后看回信可不许再哭了。”宗泽翰需要林倾宸的保证。
林倾宸知道宗泽翰说话算话,心里有感而发,“爹爹和母亲一直都将我当做亲身女儿,有了他们我才有了娘家的感觉,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
“再等等,会见到他们的。”宗泽翰将林倾宸拥在怀里,嘴角微微翘起,日子每过去一天,弘帝就更加难过一天,而他们金萨国的胜算就多一份,这个年对弘帝来说,过的并不轻松。
首先,年关将近,各处没有安顿好的灾民烧杀抢掠的折子就一直没断过,下面官员阳奉阴违,朝廷根本无暇顾及。
其次,与金萨国联合开发的四大矿山开采至今,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而现在出现了两种说法,一种是已经开始出矿,一种是还没有出矿,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是意义却完全不一样。前者,天邺王朝和金萨国是要将出矿利润三七分成的,而后者不仅不能分成,还要分担相应的前期费用,比如工人的工钱、伙食等,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所以,时间一长,两方就起了争执,不是一方嫌另一方的工人光吃饭不干活,就是一方嫌另一方的的管事拿着公家的费用补贴自己的工人,整日闹得不可开交,自然也就没心情干活了,终于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动起了干戈,据说是天邺王朝的工人将金萨国的几个工人约出去斗狠,但从那以后,金萨国的工人就失了影踪,两方矛盾顿时激化。事关两国利益,金萨国负责管理此时的官员自然不敢担干系,立刻就给金萨国送了信。
弘帝接到消息后,通过太子布置的暗线连夜彻查此事,得出的结论正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除了洪州的麻子岭,位于涿州的灵崖山、森州的孤峰岭、云州的望乡山,双方人马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别说是在一起干活了,只要是处在三步之内,都能把对方给吃了。
开矿之事,不提则以,如今既然已经开始着手进行,再轻易放弃,损失肯定不会小。而且工部派出的官员对矿山已经探查清楚,这几处的矿藏确实很丰富,如今天邺王朝正是国库空虚之时,若不用矿藏这一块来充盈,恐怕三五年是缓不过来的。
所以,弘帝只能选择再退一步。
可是,金萨国这一次却是以前所未有的强势态度来解决这件事的。年后,金萨国派出四皇子宗泽辉前来谈商谈此事,只是这一次与前几次的相互联盟不同,这一次可是带着精兵五万驻守在两国交界的海边,其行为耐人深思。
一切,就要看四皇子此次和谈的结果了。
雅荷院内,兰萱已经是第五次出院子打探情况了。
“怎么样?五爷到底是出府了还是去了书房?今日可是十五,怎么着也应该回来过节的。”郦嫣然一身盛装,在屋子里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又是几天过去了,五爷自从自己的病好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在雅荷院内出现过,不是宿在前院就是宿在书房,让她的计划也没法实施。
“小姐,奴婢虽然没打听到五爷在哪里,但是奴婢却看见府里张灯结彩的,说是二夫人让人准备了花灯和谜语,让晚上不能出府赏灯的下人猜谜语玩乐。”兰萱说道。
郦姨娘脚步一顿,随即不耐烦的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还是赶紧去打听一下,五爷到底晚上回不回来?”
兰萱见郦姨娘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就上前说道:“小姐,您自从大好后几次去如意院给夫人请安,夫人都推脱身子不舒服,既然她今晚要出去,就说明她已经大好了,您何不乘此机会和二夫人交好,然后有她这个当嫂子的出面,将五爷和二爷聚到一起,过一个团团圆圆的节日,以后她在老夫人面前也能讨巧啊!”
郦嫣然闻言一怔,果然是自己有些太心急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没想到?可是一想到上一次林倾宸拒绝自己时说的话,她又有些犹豫起来,“二夫人是个认死理的人,不会过问五爷的事,说了也是白说。”
兰萱却笑着说道:“二夫人是不好管,可是今日是上元节,吃了今天的团圆饭才算是过完年。趁着这会二爷在如意院,小姐过去稍微透露一下这个意思,二爷难不成还会驳了王爷的面子不成?”
郦嫣然一听,眼睛一亮,立刻找出一套精致的头面作为回礼去了如意院。
“二爷,夫人,郦姨娘求见!”小丫环在外面禀报道。
宗泽翰正在捡拾林倾宸准备的谜语纸条,闻言问道:“她天天来找你?”
林倾宸撇了撇嘴,刚刚洗了脸,正在对镜理发鬓的手停了下来,转身说道:“我这几日托病也没见她,今天看来是逃不过了!听雨,你听清楚没?是见我,还是见二爷?还是两个人一块见?”
宗泽翰摇头笑道,“这又有什么说道?”
林倾宸在镜子里将他斜了一眼,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这里面说道可多了!有些事你能做主而我不能,有些事我能做主而不用你插手,还有些事要我们夫妻二人一起出面才能圆满,所以还是问清楚的好,将来见了弟妹我也不会愧的慌!”
“那就你去吧,我一个大男人见弟弟的小妾好像也说不过去。”宗泽翰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嘴角却忍不住向上翘起。
想起宗泽宇对这位姨娘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再看宗泽翰今日的淡然,林倾宸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给忽略了……
第一四五章 郦氏(中)
茶碗的盖子磨得茶碗“呲呲”作响,发出渗人的声音。
郦姨娘有些坐立不安,喝着不知是何滋味的茶水,心想该如何开口才不会让二夫人心生反感。
再一次见到林倾宸,又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满屋子丫环婆子拥立着,而且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但是只要她一抬手一扭头,就会有人送上茶水或是温热的擦手布子,每一件事都做得是那么自然,可是又觉得有些碍眼。
对,是碍眼,碍眼的让她心生嫉妒。
在外人眼里,她的父王是皇族子孙,头上有着响当当的王爷称号,可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幽王”这个称号,其实是对父王此生境遇的一个描述:被幽禁的王爷。一个被幽禁的王爷能有什么作为?她不知道,但是从小到大,她都知道,她不是世人眼中令人羡慕的皇族公主,她只是一个小妾生的女儿。因为在幽王府中,除了幽王被称作一声王爷之外,王妃被称为夫人,没有什么侧妃,只有一个姨娘,也就是她的生母。唯一的世子也被成为少爷,而且还是夫人从娘家过继来的。王府每日三餐简朴的令人心里发酸,早饭是一小碗白粥,一碟咸菜,一碟鲜菜,午饭和晚饭一荤两素一汤。一年四季每季两套换洗衣服,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不能超出这个份例。
有一次,家里来了客人,带着一个比自己大了四五岁的小姐姐,她穿着一身漂亮的衣服,让她好生羡慕,后来她央求姨娘给自己也做一身,姨娘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就去求夫人。夫人看着她露出古怪的笑容,让她去求父王。父王知道后,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最后告诉自己,既然做了她的女儿,就要耐得住清苦,如果想要这些,就自己去争取。
她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从那以后,父王就不怎么待见她。姨娘对着她也常常愣神,可是她却记住了父王的话,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自己去争取。所以,当她看见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宗泽宇时,才会使了一些不光明的手段。
她以为,自己受了委屈,父王就该站出来为自己争一回。可是没想到,父王对着五爷深深一揖,说他没有教好女儿,从此此女与他再无瓜葛,生死也与他无关。就这么,她被五爷带了回来。就这么她莫名其妙的成了五爷的小妾,一切跟她想的都不一样了。
这些日子,她将这些年父王的举动都仔细想了一遍。她知道父王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兵力成就今天的局面,看见他对五爷如此的礼遇,她知道这一定跟五爷身后的文家有关,而且五爷是文二爷的亲弟弟,文二爷身后是富甲天下的文家。将这一切联系起来,她知道父王仰仗的是什么了。她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所以,她要争,她要争得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郦姨娘一回神,看见林倾宸抱着暖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连忙出声解释:“夫人这里的茶真好喝,让我感到一种家的温暖。”
林倾宸嘴角弯翘,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吗?”
郦姨娘就趁势说起在家中时,和家人相处时的情景,当然,这里面有很大的水份,她的目的就是想将话题带到家人团聚、兄妹相处融洽的事情上来。
可是,林倾宸是个很好的听众,只在适当的时候说一些“是吗?”“真的?”“不错!”“有意思!”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话语。
这一聊就是一个多时辰,期间,林倾宸抱歉的起身,解决了一下内急,回来之后,继续抱着暖炉听郦姨娘讲述父慈母爱、姐弟情深的故事。
郦姨娘讲的口干舌燥,心想这个二夫人不是城府太深就是一个榆木疙瘩,自己都讲了一下午了,她难道就没有想着将小叔子叫回来一起过节吗?
宗泽翰呆在屋子里,将林倾宸写的谜语都看完了,谜底也揭开了,可是还没见她回来,心里有些纳闷,不是不待见那个女人吗?怎么聊到现在也没见回来?好奇心一上来,就有了听墙角的兴趣。
听了半天,终于听出郦姨娘话中的意思了,可是他聪明的妻子却在那里打起了太极,不紧不慢不痛不痒的跟对方闲聊着,大有一见如故,看看这天色,难道还有秉烛夜谈的打算?难道今晚不去看花灯了?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出手解救一下妻子了,于是派了一个小丫环如此这般的吩咐了几句。
小丫环转身进去,一脸急色的对林倾宸说道:“夫人,二爷正在发脾气呢,您快去看看吧!”
郦姨娘正讲到和宗泽宇相识的的话题中,猛然被小丫环这么一打岔,心里有些不满,可是二爷都发火了,她也不好拦着林倾宸,只好起身告辞,那句想要林倾宸发挥嫂子风范,在过节的时候将一家人拉拢到一起的话始终没有机会说出来,礼物自然也被林倾宸刻意无视了。
这一趟,让郦姨娘费尽了唾沫星子,便宜没捞着,反倒泄露了不少自己的私密。
林倾宸回到屋子,看见宗泽翰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喝着上好的普洱茶,立马就扑了上去,“幽王想干啥?你们想干啥?”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宗泽翰满眼的笑意,将林倾宸拉坐在怀里。
林倾宸伸出手指细数起来:“第一,弟妹表现的很大度,虽然种种迹象表明她也在吃醋,可是只有了解她的人才能看出来,她其实是在避嫌,最后选择离开,不是对小五失望,而是想给那个女人一个上蹿下跳的机会。第二,小五前后判若两人,不知道的以为他在担心弟妹,其实他最近一直忙着在布置什么。第三,那个女人好歹也是幽王的女儿,即便不受宠,也不会沦落为一个小妾这么惨,要么她在幽王面前不像外界传的那么吃香,要么就是幽王故意将这个女人送来给他做眼线。可是通过幽王的行事风格,他应该没有这份心思,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恐怕也只有你们知道。所以,我只好陪着她一起玩了。”
宗泽翰看着林倾宸半天没有说话,但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扩大,他就知道妻子和弟妹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如此布置。
“既然她的生母是弘帝安插在幽王身边的暗线,为何没有及时将幽王谋反的事密保给弘帝?”知道郦姨娘生母的事情之后,林倾宸不解的问道,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合理。
宗泽翰用手指沾了茶水在书案上写了四个字:偷梁换柱。
原来,郦姨娘生母送出去的情报,早就被宗泽翰派出的人给换了,所以,弘帝至今都不了解幽王到底是如何一夜成就大业的。
“她毕竟也是幽王的亲身骨肉,他又何必呢?”就因为这个,对女儿的事不管不顾,林倾宸倒是对这个幽王有了不好的印象。
宗泽翰冷笑一声,“你认为弘帝会让幽王有自己的子嗣吗?当年,幽王被发配的同时,弘帝就已经给他暗中下了药,他是不可能有子嗣了。”
林倾宸有些吃惊,没想到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居然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将她最后的一点愧疚感也驱散了,给这样的皇帝做臣民,也太掉价了!
在她消化这件事的同时,宗泽翰又告诉她幽王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不过因为跟她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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