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雪歌沉浸在与宗泽宇重逢的喜悦中。哪里还会听得出宗泽宇话里的深意,她笑着说道:“宇哥哥说笑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个恩情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的,那件事是你嫂子对我有误会。毕竟死了一个丫环,她心情不好我也可以理解,可她也没权利管我们之间的事。今日正好遇见你,说明我们还是有缘的,你说是不是?”
宗泽宇尴尬地听到周围传来几声嗤笑声,羞愧地脸都快杵到桌子底下去了。他看着众人事不关己的神情,起身说道:“曾姑娘,你一个姑娘家说话还是注意些分寸的好。什么有缘无缘的,若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有污你的名节。”
曾雪歌有些受挫,这才有了心情打量别人,见宗泽宇身边有一个身着玄色衣衫。双目迥然,面貌俊朗。却又英气逼人的男子,无论从气度还是容貌上都比宗泽宇似乎更胜一筹,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凑上前说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宇哥哥的二哥吧?要是不介意,我就称呼您一声二哥吧?”
宗泽翰微微皱起眉头,瞪了宗泽宇一眼,心里已然明白这半路杀出来的人是何许人也,也难怪路上会出了那样的事,心里越发想念起林倾宸来。
曾雪歌见宗泽翰露出一副不愿搭理自己的表情,以为是自己没有报上家门的缘故,连忙重新施礼,说道:“二哥,我爹是洪州知州,我排行第三……”
曾雪歌刚介绍到这儿,就听见邻桌的一个客人怪叫道:“哎呀,今日不利出行,竟然遇见这个扫把星,赶紧走吧,这饭不吃了。小二,银子搁到这里了,零头不用找了。”
说完,拉着同桌的人就跑了出去。
再看不远处,客人们不管刚刚吃完的还是没吃的,都起来纷纷结账,有不知道内情的,拉着其中一人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不客气地指着曾雪歌说道:“看到那个女扮男装的人没?那就是一个扫把星,昨儿个在金楼外面站了一炷香的时间,让多少小商小贩破了财,听说还有一个少年郎见了血,现在满大街的人都知道,这位三小姐生性暴虐、蛮横无理、命中带煞,以后谁家要是娶了她,定然会鸡犬不宁,今日在这里遇见她,肯定是因为出门没看黄历,所以赶紧离开吧,记得回家用艾叶煮水洗一下,去去晦气。”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小商小贩破财跟我有什么关系?……”曾雪歌气急败坏的冲了过去,指着刚才说话的人叫骂。
宗泽翰黑着脸瞪了宗泽宇一眼,丢下一句:“回去再找你算账!”转身离去。
众人也看着宗泽宇摇头叹息,跟着宗泽翰一起走出了酒楼。
留下欲哭无泪的宗泽宇,看着曾雪歌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管外面如何热闹,林倾宸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倒是找到了乐趣,起先也就是抱着打发时间的态度抽看书架上的书,看了几本她就发现,在一个小格子里,放置的全部是自己感兴趣的书,什么养生啊,游记啊,人物传记啊,应有尽有,不知不觉就看的入了迷。
长生中间过来看了几次,见林倾宸捧着书看的津津有味,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主子专门把他留下来照看夫人,要是夫人再使什么手段逃跑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到了太阳快要落山时,宗泽翰回府了,看到兀自低头看书的林倾宸,他朝正要出声的长生摆了摆手,然后坐在离林倾宸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林倾宸看完最后一页,觉得脖子有些酸痛,就放下书揉了揉,一抬头却见宗泽翰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正想回以甜甜地微笑和亲热的话语时,却发现发不出声音来,也是这时才警觉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禁懊恼地站起身,将书放回了原处。
正想转身离开时,却觉得身体被一阵熟悉而又温热的感觉所包围,她僵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这一格是我为夫人准备的,从知道她喜欢看游记的那一天开始,我就让人搜罗来自各朝各代的游记、杂记之类的书,也不知道她看见这些书会不会喜欢?”宗泽翰修长的手指顺着一本本书划过,不快也不慢。
头顶飘过的声音颇为寥落,本来就令林倾宸有些心疼,尤其是知道这些书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心里一软差点就想原谅他了,可是一想到这么快就原谅他,自己心里实在是不甘心,又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索性转过身子从他身侧挤了过去。
宗泽翰想伸手拉她,手举到半途中却有无力地垂了下来。
林倾宸在书房的走廊上遇见随后而来的宗泽宇,宗泽宇正想跟她打招呼,却被林倾宸狠狠地闪了一耳光,以一种怨恨与委屈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我可没把你怎么着吧?”宗泽宇捂着脸,之前被曾雪歌气得半死的脾气也随之爆发出来。
将自己强拉回来不说,还让自己口不能言,还叫没怎么着?林倾宸最讨厌宗泽宇这副把大事当小事,把小事不当回事的神态,可她现在一肚子不满说不出来,只能用手势和行动表示了。所以在宗泽宇还在那里捂着脸申辩时,她又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脚上。
“哎哟,你吃错药了!”宗泽宇抱着脚不停的叫喊着,却又不敢对林倾宸动一根手指头。
林倾宸这一脚可踩得不轻,本来想就此打住的,可是听见宗泽宇骂自己话时,这火气就又上来了,反正她把自己落到现在这番处境的责任全部推给了宗泽宇,一副“你活该!”“你倒霉!”的架势,对宗泽宇左右开弓。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求你别打我了!”宗泽宇抱着头一边跑一边求饶。
林倾宸正打的眼红,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直追的宗泽宇满院子乱跑,闻讯而来的护卫见状正要上前解救他,就见长生给他们打了一个手势,他们见状连忙退了下去。
长生站在宗泽翰身边,小声问道:“主子,夫人这是在干啥?”
宗泽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说道:“在发泄,憋闷了很久,总要找个人发泄一下。这样也好,省的憋出病来。”
看着她追着宗泽宇满院子跑,宗泽翰竟然有些微微吃醋,虽然这样的行为跟感情无关,可是他宁愿林倾宸追打的是自己,而不是一声不响地离开自己。
第一百零五章 输赢
无论古今,男人的战场就是职场,不管是商道还是官道,亦或是朝堂之上,而对于女人来说,有一个珍爱自己的男人携手走过此生,就是最大的胜利。至于当今天下由谁来主宰,林倾宸觉得跟自己并无多少关系。这么说,不是说她不爱国,也不是说她就是叛徒,而是要看这个国家是如何对待百姓的。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光干活不吃草的牛。当天邺王朝的当朝者用两百个和亲新娘来作为两国邦交的一种手段时,林倾宸就已经开始对这个国家失望了,但是她还没有将国家拱手让给他人的想法。可是当竞争者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都从百姓的生计着想,每一步都考虑的如此周全,她的信心也渐渐动摇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她在书房看着出来进去的人,听着他们与宗泽翰商讨各地的情况,她越来越佩服金萨国的皇帝,也就是自己的公公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有这么大的耐心和胸襟做到今天这一步呢。
一场秋雨让天邺王朝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国土,一场秋雨,让金萨国不费一兵一卒和平接收了五个州,要不是她现在就身在这里,她肯定会以为这是天方夜谭。
刚才又进去了几个人,林倾宸送茶进去的时候,听到了几句,好像是来汇报各地收粮情况的。林倾宸今天赶上大姨妈来,也不想在这里久站,就悄悄退了出来。
看见长生时,打了一声招呼:“我去雅荷院转转,要是有事叫人喊我一声。”
长生笑着答应了。
是不是很奇怪?
林倾宸嘴角微微翘起,大模大样的走出了书房的大门。
这么特殊的待遇还要从那晚追打宗泽宇说起。
当她追打的气喘吁吁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嘴巴一张就冒出来一串话:“你错了?你要是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这世上就不会有人犯错误了。你凭什么把我掳进来当下人?我是欠你的还是欠他?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这还不算,还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不让我说话,你以为不让我说话你就可以耳根清静了?我告诉你,想要耳根清静,你就去当太监,否则像你这样的花蝴蝶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知少女呢?我告诉你,赶快把我的东西给我交出来,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除非你有本事永远不到这里来!”
林倾宸骂的口渴,旁边正好递过来一杯茶。她接过来就喝,喝完将杯子递回去时才发现居然是宗泽翰,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很精彩。心虚、气馁、死不认输,总之五味杂陈,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很烂的借口,“都是他。害的我自由日子过不成,跑到这里来当下人,还把我的包袱给克扣了,害的我身上的伤没有换药,估计又要加重了。”
“怎么回事?快让我看看!”屋外光线有点暗,宗泽翰上前将林倾宸拦腰抱起走进书房。小心翼翼地放到凳子上,上下其手开始检查起来。
林倾宸左右躲闪,还是让宗泽翰发现了手臂上的鞭伤。看他这么紧张自己的表情,心里又软化了几分。
“怎么弄得?这么不小心?”宗泽翰细细打量林倾宸手臂上的伤,只见一条又红又粗的疤痕,虽然已经结了血痂,但还是能看出这伤不是普通的擦伤。
“被疯狗咬了一口!”对于这件事。林倾宸不想多谈。
但宗泽翰显然不想这么简单地放过,他让长生取来一瓶伤药。亲自给林倾宸抹上,然后抱着她久久不愿撒手。
“宸儿,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你不知道这几天因为担心你,我都老了好几岁。你怎么那么残忍,说走就走,连个字条都不留给我,害的我像失了魂一样到处找你,无论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心里念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你。下次我若是再惹你生气,你也可以像刚才那样追着我满院子跑,我心甘情愿给你打,好不好?只求你别再这么一声不响地离开我了。好不好?”宗泽翰抱着林倾宸的双手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
林倾宸被他勒的喘不过起来,就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只听见宗泽翰闷哼一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林倾宸。
“别以为你那花痴弟弟将我找回来,我就会乖乖就范,告诉你,我现在要自由!自由!你懂不懂?”林倾宸很不客气的朝宗泽翰喊了一嗓子,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算了,这里到处都是她的人,通过一天的体会,林倾宸发现自己装傻充愣也没占到啥便宜,倒不如这么光明正大地欺负他来的痛快,这也是从他刚才的那番话里得到的启示。却没想到她的这番话就像是警报解除器一样,立刻让宗泽翰阴霾了好几天的心情又有了重见光明的希望,当时就抱着她在脸上狠狠地啵了几口。
林倾宸一把将她推开,举起小拳头威胁道:“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的,否则我还是会离开的。”
宗泽翰笑着保证:“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绝对不敢有异议。”宗泽翰相信,只要这一关过去了,他的妻子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对待自己。这段时间,只要让她把这口气理顺了,一切烦恼都将烟消云散。
所以,林倾宸现在就算在府里横着走,也没人敢给她脸色瞧,为啥,就是因为咱上面有人,懂不懂?
“张可兄弟,你这是去哪里啊?”刚走出书房的大门没几步,就见黑武雷捧着一沓子账册走了过来。
经过三天的另类培训之后,黑武雷被文管家留在了身边,白启明和另外一个被派去了外院,还有一个则被派到书房供林倾宸使唤,凡是林倾宸愿意干的就自己干,不愿意干的尽管交给他去干,这是林倾宸自己下的定义,虽然那个叫做何光远的很不服气,可是在林倾宸耍横无赖的态度之下,以及他状告无人的情况之下,只好委曲求全地听林倾宸差遣了。好在林倾宸除了干活以外,在各方面都很照顾他,慢慢地何光远对林倾宸反倒是生出了些许的敬佩之心,称赞她在主子面前说话面不改色,神色自若。
林倾宸为此偷偷乐了很长时间,因为有些事是不能拿出来吹嘘的,所以她只能告诉何光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主子再厉害也还是一个正常的人。
另外,她最开心的就是,经过那天晚上,宗泽翰解除了自己的禁足令,将不许出书房的院子,改为不许出文府,这样一来,她想去的地方可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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