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士孰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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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士孰妃-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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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我看她是想嫁人了!”潇娟随声附和:“那小子,有这么大福分吗?”
  “嫁人也好,不嫁也罢!”潇璇抬头望天,悠悠地说:“我不高兴的事,谁也勉强不了!”
  “‘掌门人’一脉相承好几代了,我们怎么说也是嫡支,又无过错!看看那些被废的太子,哪一个有好下场。”潇月摇头轻叹:“在其位,不谋其政。等旁人接掌门户,我们还有活路?”
  潇璇莞尔微笑:“我不接任掌门,可没说让旁人执掌门户!”
  二女一怔,一齐望向潇璇。潇璇又自斟自饮一杯,看着潇月问:“师父,还有救吗?”
  师父尚在病中,徒弟妄言生死,实在是大不敬。二女又是一愣,潇月也自斟自饮了一杯,长长吐出一口酒气,望着天说:“功夫是废了……师父若有意求生,再精心调理三、五年,或许还能下地走路。至少也能开口说话,比现在强!”
  “师父若能开口说话,为什么不能复任掌门?”潇璇轻捋秀发,淡然微笑:“男人都好面子,即使做个‘甩手掌柜’,也不失光彩。我看那十三位长老各怀异心,就算再争一个月,也拥立不出“掌门”来。”
  潇月闻音知雅,却难以置信:“师姐是说‘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不是……”
  “喂!我们可一起发过誓的,要过能随便‘喝酒吃肉,穿花裙子’的日子。你想反悔呀,那我让你当掌门好了……”潇璇瞪眼质问:“师父待我们的确亲厚,纵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也不过如此。可俗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最后**,那才算圆满。”又自斟自饮一杯,接着说:“我们若真落了个好归宿,自然相夫教子,亲他敬他,竭力帮衬山上,也算全了着二十年的师徒情分……若把我们送进那些豪门公府,给人做‘续弦’、‘填房’,那和养‘瘦马’有什么区别!”
  未嫁女本不该谈论婚姻大事,只是夜深人静,又有烈酒壮胆。三个人羞容渐去,只剩一腔热情。潇娟也自斟自饮一杯,点头赞同:“师姐说的有道理!”
  潇月却问:“那我们该怎么做?”也算默认潇璇的说法。
  “山上的嚼用全靠各地铺子的利银支应,上半年又是用钱打本的时候,我想他们手上也没闲钱。”潇璇不由冷笑:“一派掌门,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趁着长老们吵得热火朝天,我准备下山去加把火,新掌门就更难产了!”
  潇月点头赞同:“我们就常侍师父左右,定能让他老人家早些好起来!”一人一语,一口一杯,说得十分尽兴。
  潇璇内功深厚,一张脸虽被烈酒激得滚烫,还十分清醒。潇月已先趴在桌上,潇娟搭着潇璇的肩膀,越说越不靠谱:“师姐,我觉得那小子还是挺好……好拿捏的……你跟他过,至少吃不了亏……”
  潇璇听得直皱眉头:“从来只有姐让别人吃亏,谁敢让姐吃亏?”白了她一眼,不住好笑:“他好不好,我还要你说?”一手搀起一个,拖进楼中。
  次日清晨,容辉独自登山观日,见东方红霞惨淡,遮天蔽日,乘风压来,尤为壮观,不由看了半晌。回去和万荣值班,自觉拿出牛皮纸,背过身去,坐到小桌前包红糖。
  万荣穿来新绣的半臂春衫,明艳中更显精致。见没人过来,就用手肘撞容辉后背,神秘兮兮地问:“诶,你姐为什么不当掌门?”不待回答,又自编自画:“我还看不出来吗,又是送钱送衣,有是给你请师傅的。而且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我瞧她是为了你!”
  容辉听着直皱眉头,“这种事越描越黑!”只好另起话题:“师妹,你这身衣服可真漂亮。”
  “是吗?”万荣饶有兴致,扬起袖子说:“还是你姐会穿衣裳,别人都说我以前精致多了!”两个人一言一语,说起穿衣打扮来。
  容辉头都大了,还得拿话撩他。所幸常和潇璇见面,也没见她穿过同样的衣饰。回想起来,心中颇有谈资。正说得高兴,燕玲来了。
  她也穿着半臂春裳,胸前斜绣着一丫桃枝,枝上花开灿烂,灼灼其华。她也穿着百褶罗裙,裙上百蝶穿花,争奇斗艳。春意盎然,彩绣辉煌。人在街上走,如在画中游。
  万荣眼前一亮,连忙转出柜台,围着燕玲上下端瞧,乐得合不拢嘴:“这样的衣裳,也只有画上才有。花而不乱,繁而不复,怎么绣的,得花多少功夫。”
  燕玲看了容辉一眼,微笑说:“据说这是陈都的新花样,我也觉得好看,提前绣好了,自己先穿几天!”又原地转了一圈,裙摆飘扬,枝舞蝶飞。
  万荣叹为观止,啧啧称赞:“这要是挂到市面上,得多少银子!”
  燕玲是新进的绣娘,不算山下送来的大件,山上有要镶边打补的,也都找她。一月下来,林林总总,也能拿几两银子。她见万荣想买下来,就劝她:“这是上等衣料,若再粘上金粉玉屑,就得二十两往上走,都是那些小姐们游园穿的。我们穿了,可就什么也不敢做了。你若喜(…提供下载)欢,我借你穿半天。”
  万荣心花怒放,连连点头答应。容辉也觉得这套春裳十分精巧别致,不由将她当作潇璇,越看越是漂亮。转眼见两人唧唧歪歪,回过神来,才见燕玲提了个包袱过来,于是递上一大包红糖,微笑询问问:“师妹什么事?”
  燕玲直接推出包袱,示意他打开。容辉好奇问她:“是什么?”揭开布包,是一双帆布鞋,鞋帮厚实柔软,鞋面绣纹精致。他看了欢喜,又问:“是给我的?”
  燕玲瞪眼轻嗔:“哼!想美事呢!”
  容辉闻音知雅,直接问她:“说,拿什么换?”
  燕玲嫣然笑纳:“拿一包茯苓霜来换!”
  山上向来茹素,虽然养气,新人却不习惯。容辉跟着潇璇练武,体耗极大,潇璇就给了他一包“茯苓霜”开胃。后来燕玲来找他,他又分了一半给燕玲,燕玲则给他做了一双棉绒软鞋。
  那鞋子大小正好,松紧恰当,极适合练武,正穿在容辉脚上。可他那份茯苓霜刚刚吃完,新鞋子又做得十分精致,让他爱不释手。他看向燕玲,肌肤果然不如初见时光泽,人也消瘦了些,正想让他换个条件,忽然计上心头,汲汲地说:“你们等着!”转身回屋,取回两只陶罐。
  万荣好奇问他:“是蜂蜜?”
  容辉一人推给一罐,悄声说:“是山下来的酱黄豆,用猪油泡的,可香了!”
  万荣揭开陶盖,微风拂过,油香四溢,闻得她馋涎欲滴,不由伸指沾了一点去尝。手指入口,星眸灿烂,笑开了花。燕玲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养得油光水滑。”三个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燕玲也说起潇璇:“我昨天见她被一群长老护法簇拥着,众星捧月一般,当真是天仙般的人物。”
  容辉与有荣焉,点头赞同:“那当然,我只要看见她,就觉说不出的舒坦。”
  燕玲微微皱眉,接着说:“你这般福气,不知羡煞多少人。”
  “怎么?”容辉听她话里有话,索性问个清楚:“人家羡慕我什么?”
  燕玲莞尔微笑:“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门中那么多英俊潇洒,武艺高强的师叔伯,还不让你姐挑花了眼?”
  容辉一怔,转念想到潇璇也是门中长辈,又觉得她说得有理:“我早该想到,她跟我定下姐弟之谊,岂非早已说明?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又不由摇头,追着问:“又有我的什么福气?”
  燕玲嫣然轻笑:“人家要做你姐夫,还不得使劲巴结你这‘小舅子’?”
  容辉听了这话,一时间柔肠百转,摇头轻叹:“这些人没头没脑,我一份好处都没收到。这事儿你也别处处宣扬,不然坏了她的名声,可当心你的苦头吃!”
  万荣见他神色不定,醋意大生,不由好笑。燕玲索性逗她:“你还知道护食了?”说着抱起陶罐,提起红糖,转身告辞:“我手上还有活儿,改天再来,谢了!”
  万荣还眼红那件春裳,忙送她出门。容辉继续包装红糖,却想着燕玲的话,一时间心事脉脉:“我这等拙略品貌,又怎配得上她?”反复想了半晌,心疼得就要落下泪来。
  万荣看得奇(…提供下载…)怪,不由笑他:“怎么了?不高兴呀!”
  容辉心头一凛,竟忘了旁边还有个姑娘,忙使劲摇了摇头,笑着换上燕玲送来的新鞋,在地上来回踱了两圈,又上下跳了几下,只觉说不出的合脚舒适,心中才有了些许安慰。
  万荣只觉一股浊气扑来,忙捏住鼻子,指着容辉大骂:“你……还不拿出去!”
  容辉讪笑着提鞋出去晾晒,又打水洗了手,才重回药房。没过片刻,潇璇也来支领红糖。她穿着白棉深衣,带着珍珠头面。白白净净,看得人心生凉意。
   

第十七章 骤雨初歇
更新时间2012…1…3 14:50:01  字数:3954

 容辉照例给她包了三份红糖,万荣一眼看见她的腰带上围着一圈“茶花”图纹,克丝环结,勾成花蕊。花瓣纯白,竟是镂空出的底色。端是独具匠心,精裁别致。纵是细枝末节,也让人眼前一亮。她满心欢喜,忙去给潇璇上茶。
  容辉好像碰见一个骗子,哪还注意这些?神色怏怏,淡淡地递出红糖。潇璇神色不动,却朝他眨眼睛,左眼两下,右眼三下,意在“二三其德”,是相约“晚上练功”的暗号。
  容辉心里正乱,直当没看见,转身坐下,一心去包红糖,头也没回。万荣倒茶回来,见潇璇已去,不由嗔怪容辉:“你留住他呀,我还有话要说呢!”
  天上风云际会,片刻后下起雨来。夏雨如豆,倾泻而下。滴瓦相击,“哗啦啦”清脆悦耳。屋中随着升起一阵热气,燥得万荣挥袖扇风,来回踱步。容辉临窗独立,见水幕漫漫,雨滴幽幽,不由触景生情:“她,回去了没有!”一颗心好似飞出了身体,任凭雨打风吹,只有悲从中来。
  骤雨初歇,已是掌灯时分。天边云层相激,电光闪烁,又传来滚滚惊雷。檐下雨水落地,“嘀嗒”有序,更衬得夏夜幽静。容辉思绪默默,独坐窗前,不由瞻前顾后。
  他们先前约定,下雨不去练武。眼下不到戌时,正是相约时间。可大雨初停,地面尚湿,林中更不适合练武。他经白天一遇,心中忽有感触,自觉无需再去找潇璇练功,免得徒惹伤心。待想“先发制人,主动撂下,好歹不被她轻瞧。”又有些不舍,只好自我安慰:“先去瞧瞧,她去了固好!若没去,也不知道我去了。只说明我连让她沾湿鞋底都不配,索性撩开手划清界限!”柔肠百转,患得患失。
  容辉走在路上,一时盼潇璇风姿悄立,站在山石林边。一时又盼石林草间空无一人,得个水落石出,倒也痛快。他从林中窜出“太极门”,身上已沾湿一大片。行不多时,来到约会的林边,只见石间草旁空无一人。胸口似被大铁锤猛击了一下,心如刀剜,肠似尖绞,脑中嗡鸣作响,几欲摔倒。
  他愣了一会,蹒跚到一处矮石上靠着,脑中一片苍白,眼角情泪暗滴。忽而盼望潇璇再过片时就来,又盼她再也别来,自己伤心一场,此生再无遗憾。
  云销雨霁,月华乍现。容辉仰头望月,月落西山,疏忽间两个时辰已过。他伤心失望以极,反而心境平复,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转身就走。迈出几步,忽听一声哀叹:“怎么不等我了?”语声温婉,微微颤抖,不是潇璇是谁?
  容辉又是一惊,胸口又似被铁锤猛击一下。心头一颤,缓缓转过身来,只见月光下白裙飘飘,正从山石脚边转出。空山寂静,夜凉如水,更衬得伊人如鬼如魅。
  他胸口热血上涌,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感动,却不知说什么好。潇璇巧步轻移,走到他身前柔声问:“什么事不高兴?”
  容辉见她目光灼灼,纯真无瑕,心中又羞又愧,暗怪自己多心。不由实话实说,摇头轻叹:“自惭形秽!”
  潇璇凤眼如星,上下打量他,嫣然轻笑:“我又不嫁你,你惭秽什么!”
  容辉本觉一股热血在心头滚流不定,听了这话,胸口又似被铁锤一击,脑中嗡鸣作响。恍惚片刻,忽觉灵台空明,身体轻飘,说不出的清醒。微微一笑:“我学好医术,练好内功,强身健体就好。那些刀兵拳脚,不学也罢。”
  潇璇觉得他今天十分奇(…提供下载…)怪,“竟然不学武了!”心头也是一震,又仔细端瞧眼前这个家伙,忽然见他脚上穿着一双精致的帆布绣鞋,不由赞叹:“这鞋真好,谁做的!”
  容辉据实以告:“我用一罐酱豆,和一个师妹换的!”
  那酱豆是她亲自买上山的,他居然拿去和别的姑娘换鞋穿。莫说一罐酱豆也换不到这么好的鞋,也没有哪个姑娘主动给旁人做鞋。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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