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时时能放在身上。因为总公司的事务性工作少,除了开会和庆祝圣诞的各种活动,其他时间费聿铭都能舒舒服服歪在个地方练字,进步明显快了不少,她让手写的日记也从一句变成了两三句。虽然还是以流水帐为主,但是交差是绰绰有余了。
过了美国的感恩节,欧洲各国的圣诞月节日气氛愈发浓郁。他转做技术以后五六年都是在同一家公司,部门里熟人很多,大家混得很熟,感情也不错,平日里看起来死板自律的德国人,私下也有跟他谈得来相当豪放不羁的朋友。
下班费聿铭和几个玩车的熟人在酒馆聚会,撤了席大家喝酒闲聊,谈起他在中国近一年的生活,同样干技术出身的安德列亚斯狭促的问了句:“怎么样?找了几个中国女孩了?感觉如何?”
费聿铭以往不介意说这类话题,因为卿卿的缘故,现在觉得反而很隐私,只想自己藏了慢慢品,不想刻意说出来给谁知道。
“现在还算是一个人。”他回答的很低调。
“怎么可能?就你!骗谁呢!”安德列亚斯给了费聿铭一拳,追问起细节。
他始终不愿多提,最后只说了一句实话:“回去准备长驻,就该是两个人了。”
“我就说吧,半年不见你玩车,肯定就是有事情。”
大家都对他的中国娃娃很好奇,被问烦了,费聿铭撩下杯子起身走人,出了酒馆就给卿卿拨了电话。
调回中国本来是看重国内市场,开始根本没想过感情的问题,如今有了她,他不再是以往那样潇洒不羁走到哪都毫无牵挂。动不动就想听她说话,问问她做什么呢?
电话刚响了两声,算算时差,可能正是她起床时间,他又马上挂上了。回去继续喝酒,到底也没有跑过一圈审问,被朋友灌得大醉,最后问他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不是吧,你素食了?”朋友们一听三四个月还没实质进展都替费聿铭汗颜,“不像你风格啊?”
“认真了这次?长什么样?身 材好吗?”大家一个接一个问题抛过来,他没话说,只嚷了句“滚!”
他容不得别人这么评论她,虽然大家一再打趣此次回去务必要彻底搞定,可费聿铭也没有急不可耐。
该见的朋友见了,回到家里看望父母,把过节的东西买了,有时间就拿出小字典翻翻认两个字,随身老带着纸笔。因为卿卿时有查岗,后来费聿铭晚上也不怎么出去和朋友喝酒,想到回去还要有一番“大事业”,他找了家离家不远的健身房,最后两周集中锻炼了一下身体。在现有四块复肌的基础上,练出了六块结实的肌 肉,力求派上用场时能有脱俗表现。
早上听着广播里播报德语的基民盟新闻,费聿铭站在浴室里刮胡子,望着镜子里的人,他感觉出自己变了,复肌一天比一天结实,俯地挺身能连续作一百个以上。回国的日子稳稳的倒数到个位,卧室墙上上百张记事贴上大大小小的汉字认了多一半,写会了少一半,日记也找人帮忙检查过语法错误了,怎么看,这次回去她都得好好奖励他,让他如愿以偿了。
没有一天不按约定的电话短信,没有一天脑子里不在想她。就在费聿铭忠心耿耿一片赤诚盼着回国的时候,卿卿正在忙碌另一件大事情,倒与她和费聿铭的事情关系不大。
因为日子实在太闷,她三不五时的拉着糯米出去,次数多了,给她和小哥搭线的念头又慢慢从卿卿心底升起来。虽然自己的感情问题还没解决,但丝毫不影响卿卿撮合小哥和糯米的积极性,她绞尽脑汁的制造着机会,等穆洵从香港出差回来以后,就把之前想出来的六七套方案通通拿出来逐个尝试。
请糯米到家里吃饭,约着糯米和穆洵一起去看电影,因为男方警惕性比较高,见了三次面只有糯米单方面来电,最后卿卿转而用了隐蔽战术,通过杨新的关系拿到了石榴园酒吧每周三场驻唱的场次安排,借着排遣费聿铭不在身边的郁闷,隔天就要生拉硬扯穆洵送她去石榴园看次表演,一两次之后,见是很多年轻人的场合,音乐也不错,又为了接送她方便,穆洵索性也留了下来,和她们一起泡在石榴园到大半夜。
第一周,他和糯米也就打招呼,第二周,开始说些短句子,越到后来越熟悉,聊得也多,最后他从只坐在卿卿身边,换到了两个女孩中间,一看就快到十二点。卿卿觉得时态是乐观的,更积极的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这上面。
这晚依然是固定场表演,饭后穆洵骑摩托带着卿卿,糯米自己打车,在石榴园门口碰头。
卿卿还是习惯坐在离舞台较近的一桌,身后有电炉,喝些小酒,浑身都暖融融的。糯米正和穆洵在聊台上表演的德国DJ,卿卿竖着耳朵,听得不是很专注,因为费聿铭一天没来电话,她老有点心神不宁。
正考虑着要不要给他打过去,后台幕布后面闪出一个人,举着杯饮料穿过层层听众冲卿卿的一桌走过来。
一看是杨新,她很自然把旁边空椅上的大衣书包拿起来,给她腾出地方。
杨新是自来熟,一屁股坐在卿卿旁边,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像往常一样和她熟络的攀谈起来。
卿卿刚从体育馆带着孩子们彩排回来,手里还是圣诞汇演的各种道具,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把孩子们交给糯米,唯独小虎还跟在她身后,趴在办公桌旁边等她接电话。一看乱码一样的来电显示就知道是国际长途,除了他不做其他人考虑。平日他很少在她工作时来电,但因为时差的关系,卿卿有了时间,又往往是费聿铭最忙碌的时段。
“喂?”
“周五的飞机,你那边的周六早上到,来机场!”他一开口就是不容商量的口气,似乎迫不及待。
因为走的时间久了,卿卿不敢老问什么时候回来,怕越问等得越着急,失望太多,她劝自己放下心,忘了他走了。不过即使这样,每天睡前,她依然在床头的罐子里扔一颗孩子们用彩纸叠的星星,数着他离开的天数,期盼着早些回来。两周以后,学校的圣诞假期就要开始了。
“怎么不说话?不想我回去!”他明明能猜出她的样子,偏要把话反着说。
“没有。”卿卿瞄瞄托着下巴的小虎,他还在冲她傻笑,玩着办公桌上的几张跳跳虎贴画。卿卿只好把声音降到更低,脸别到另一边,小声埋怨,“在班里呢!一会儿说。”
“那算了,不说了。”
他做势要挂电话,卿卿一激动,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喂了好大一声。
一屋子孩子都看过来,连糯米都吓一跳。桌边玩贴画的小虎以为是自己做错事惹她生气了,吓得缩回小手背到身后,几张跳跳虎噼啪掉到脚边,也不敢蹲下身去捡。
教室里气氛很凝重,好在送简报的前台阿姨经过,进来探了个头。糯米赶紧去哄胆子小快被吓哭的肯尼亚小女孩,卿卿也顾不得告别直接挂了电话,帮小虎捡起贴画。
“Miss77,喜欢叔叔,不喜欢小虎。”
小虎说的慢慢吞吞,揪着围嘴的边儿,上面也印着一只脏兮兮的跳跳虎,无精打采的捂着眼睛,像是失恋的表情。
自从知道他们的关系以后,小虎也是患得患失的丢了魂一样,抬眼时,眸子里含着满满的水气,跑过去抱住卿卿,带妆彩排的红脸蛋就贴在卿卿脸颊旁使劲的蹭了几下,嘟着嘴。
“小虎乖,叔叔坏。”
卿卿搂着他圆鼓鼓的身子,满心歉意。
当晚,在石榴园听音乐,穆洵没跟在旁边,卿卿和糯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学校的事情,杨新端着杯子凑过来,就座在圆桌空下来的位子上。
“下一周石榴园有圣诞演出,来不来?”
“不好说,这两天正在排幼儿园的摇滚魔鬼,最后一周还有两次圣诞歌会,可能比较忙,时间不太多。”卿卿掂量着费聿铭回来之后的生活,不敢给自由活动安排太多时间。
“哦,那就来平安歌会吧,请了一个电子乐队,很不一样的……”
杨新本来还要继续介绍,看到校园门口站的翁卓清,马上起身过去招呼。卿卿也注意到,所以坐了不多久,就拉着糯米推说第二天有课提早离开了。
因为和翁卓清相处不咸不淡,几乎不怎么打招呼,就是在费家碰到了,也是点个头而已,所以卿卿没想到出了门他会在后面叫住她。
“亲亲!”
回身发现杨新也跟在他身边,卿卿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杨新倒是很随意的女孩,笑呵呵跟在旁边,糯米比较呆,一下子没认出翁卓清来,扯扯卿卿的袖子。
“新年前我要回国了,平安夜有空来听歌会吧,告别party。”他说完也没有久留,又回到院子里坐,杨新一直送卿卿她们到了路上,脸上倒看不出离情别绪。
“怎么,你不担心啊。”
看杨新一副淡定的样子,卿卿反而不懂了,如果放在自己身上,可能早不知道如何是好,尤其杨新和翁卓清又到了那个层面,按孩子的话说,亲亲,睡觉觉都做过了。
“嗨,他还回来呢,可能春节就回来,没事。”杨新还是一脸的笑,招手帮她们找了辆出租,“习惯了。”
她这句“习惯了”,卿卿和糯米讨论了一路,第二天卿卿也没想明白,是杨新心宽看开了,还是真的不在乎了。
转眼到了费聿铭上飞机的日子,前一晚卿卿都没睡踏实,读着他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反复琢磨里面的意思。虽然他只发了几个汉字,怎么读都感觉怪怪的。
“这次我可真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还能有什么假的不成?
卿卿照例背着书包在机场满屋目的的逛了会儿,航站楼出港口外没有太多有趣的商店,不是茶叶就是土特产,出港旅客和接人的都比较多,到处堆了一堆,她插不上去,全本umd/txt小说下载=》。。就远远在角落找了个靠进出港口的地方坐,手机举着头一天自己做的接机牌。
幸亏做了个小纸牌,否则一会儿他到了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早上慌慌张张起床,手机充当完闹钟给忘在枕头底下了,出门前卿卿只顾得跑回浴室照镜子,看看头发梳得整齐不整齐,裙子和项链配的漂亮不漂亮,把手机给忘的一干二净。被穆洵堵在门口问周末一大早去哪,谎话自然而然就从嘴边遛出来,说是去学校参加圣诞彩排布置礼堂。坐在出租车上卿卿还偷笑穆洵好骗,交完车钱一摸手机,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回去是不能回去了,怕被穆洵揭穿谎话。可又担心联系不上误过接机时间。一到机场,卿卿就把包里的接机牌拿出来,走到哪都举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接个叫费聿铭的人。
机场广播里终于有了航班的信息,到港时间也在牌子上显示出来,卿卿跑过去看了两趟,也不管自己个头上的劣势,生生在人群大男人中间挤出一块落脚的地方,踮起脚高高举着自己的小牌子,张望着出口的方向。
等待很单调,重逢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但却不像分开时那么心酸。卿卿没一会儿就放下牌子看一看,三个字都写的很清楚,下面还注了拼音,感觉上他应该能认得,可又不敢打包票。
卿卿就这么举一会儿又担心的看一会儿,直到手酸了也没见着费聿铭。
航班信息排上显示的时间过去了近一个小时,卿卿饿得前心贴后背,终于看见一队欧洲旅客在导游的小旗子带领下成群结队涌出通道。在人群里寻找着他,卿卿跟着队伍的流动不知不觉往一边挤,脚下也没看仔细,不知身后谁一推,她瞬间失去了平衡,撞过了护栏,连带着小纸牌一起扑到在出关口。
幸好羽绒服很厚,只是跪倒了,撑住了地,还有很绅士的外国游客停下来帮忙扶护拦,搀着卿卿起来。抱着撕了大半的小纸牌重新站直举在胸前,来不及想太多,熟悉的人影已经出现在队伍后面。
他帅吗,其实并不很帅,轮廓很东方,气质略显冷淡,像是第一次在学校外见面的样子,鼻梁上架着墨镜。
看到他唇角平直的线条勾起来,摔一下也值得了,心里似乎什么飞起来,也听不见海关人员的劝阻,卿卿晃着手里的小牌子,背着书包逆行往出关口跑。
想念释放出来,眼眶里酸酸的,真跑到近前了,有短暂的陌生和不适应,想拥抱,又不敢。还是费聿铭更主动一些,放开拉杆箱,接过几乎撕坏的小纸牌看了看,叠起来,拉住她的手一并放进大衣口袋,又抓起拉杆箱。
“回家了!”
卿卿开心的跟在旁边出了关,过了各式各样的商店,本来要随便找个出口到航站楼外面打车,他却突然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自动扶梯后面人布置着两三个灯箱广告,人流很少,旁边摆着张空出的宣传台。卿卿以为是去楼上,理所应当迈步上电梯,可刚踏上去,腰上却一紧,从背后被抱起来。
蹩到死角里,他才放开箱子摘了墨镜,低下头,在灯箱广告朦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