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正夫泛起了绝望之色,“那……那该如何办?斯儿……”
“这样吧。”蒙斯醉终究还是没有把话给说绝了,“如今宫中事情太多了,凤后心里也不好受,不可能在这时候松口的,你让斯儿且等等,耐心一些,或许过些时候,凤后会松口。”
庄家正夫寻到了一丝希望,“真的?”
蒙斯醉沉吟会儿,“既然陛下同意这件事,那便还是有可能的。”
“真的?”庄家正夫还是无法确认自己听到的是否是真的。
“精神所致金石为开。”蒙斯醉道,“只要还有希望,便还有可能。”
庄家正夫看着他,“哥哥……谢谢你……我知道不该在这时候那这件事来麻烦你……”
“你是弟弟,说什么麻烦与不麻烦的。”蒙斯醉笑着道,只是笑容之中却弥漫着淡淡的悲怆。
庄家正夫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恢复了一些平日的镇定,“哥哥不必这般忧心,如今陛下下旨赐予了你协管后宫之权,又封了姐姐为镇边将军,这便代表陛下心里还是有哥哥的,三殿下也是孝顺聪敏,那赵氏……即便再受宠,也不可能与哥哥相抗衡的,哥哥何必要为了他而伤了自己的身子,也伤了和陛下的情分。”
蒙斯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端起茶便喝了起来。
庄家正夫因为定了心,便也依着司予昀的请求和蒙斯醉说起了闲话,没有再提及赵氏以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反倒是说起了过去大家都未曾出嫁之前的情形,那时候,他和他,虽然为兄弟,然而,却并不熟悉。
蒙斯醉听得很入神,仿佛在怀念什么似的,或许即便他已经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可是在心底深处的某一个角落,还是藏着一丝未曾清除干净的缅怀,对当初那份美好得缅怀。
而在朝和殿内,水墨笑招待了诸王正君用完了午膳之后便没有多留,而是让他们各自回府待晚上再进宫出席除夕宫宴,不过安王正君却没有和众人一同离开,而是向水墨笑提了请求,希望能够去给赵氏请安。
水墨笑听了安王正君的这个请求,原本温和的态度便冷了下来,“正君要去给赵侍君请安?”
“是。”安王正君心弦绷的紧紧的,只是面上却极力维持着平静,“上回陛下寿辰恪侍君那事……都怪臣夫无能,未能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臣夫当时能够仔细一些,那赵侍君便也不会冲动之下指正豫贤贵君,让豫贤贵君蒙冤受屈了,虽然如今已经真相大白,然而臣夫心里始终又不安,且又听闻赵侍君后来还惊吓过度,便一直想找个机会前去看望一番。”
水墨笑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不冷不热地道:“这般说来,正君是心里有愧。”
“正是。”安王正君回道。
“那本宫便奇怪了。”水墨笑缓缓说道,“即便正君心中有愧,那也应该是对豫贤贵君方才是,怎么如今却要去看望赵侍君,反倒忘了豫贤贵君了?”
安王心头一颤,勉强地挤出了一抹笑意,“事到如今臣夫也不妨跟凤后直言,当事情真相大白之后,臣夫便想着去跟豫贤贵君赔罪,便是帖子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最后臣夫还是没有勇气递进宫来,豫贤贵君经受了那般大的危难,臣夫实在不敢前去请罪,且……后来陛下又训斥了我家殿下,臣夫更是不敢前去……昨晚上臣夫想了一夜,终于定下了决定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前去给豫贤贵君请安赔罪,只是方才殿下下早朝回府,告知了陛下恩赏了豫贤贵君以及蒙将军……臣夫若是这时候前去请罪,反倒会让别人觉得臣夫不过是在做戏,根本没有真心可言,再者……臣夫始终是安王正君,而如今豫贤贵君的家姐被封了镇边将军,手握重兵,臣夫更应该避忌一些……因此,臣夫只好先向赵侍君请罪,待往后有机会,再亲自向豫贤贵君请罪。”
水墨笑凝视了他会儿,“本宫一直觉得正君是陛下诸王正君当中最是敦厚之人,不想正君心里也有这般多的沟壑。”
安王正君脸色一变,旋即站起身来跪下道:“凤后,臣夫并没有别的意思,臣侍只是……”
“正君不必紧张。”水墨笑淡淡笑了一声,“你身为安王的正君,而安王又是陛下看重之人,能够这般的通情达理精通世事也是好事。”说罢,对着身边的宫侍使了一个眼色。
那宫侍会意,上前将安王正君搀扶了起来。
安王正君入座之后,双手藏在了衣袖当中,掩盖住了那轻轻的颤抖。
“不过通情达理是好,却也有伤情分。”水墨笑缓缓道,“陛下和安王殿下是亲手足,正君方才那番话若是被陛下听见了,想必陛下心里也是会难过的,都是亲姐们,若是避忌这般多,便损伤了手足之情。”
“凤后……”安王站起身来,便又要下跪。
水墨笑亲自站起身来,扶住了他,“正君这又是做什么?本宫也不过是感慨一声罢了,既然正君要去给赵侍君请安,本宫便也没有道理阻拦,这便让人送你过去,我们都是一家人,往后这些便无需这般客套了。”
说罢,不等安王正君开口,便吩咐了宫侍送安王正君去延安殿。
安王正君心里有许多解释的话想说,可是看着水墨笑那般神色,却都咽了回去,如今,他便是说再说也不可能真的能够解释清楚,甚至越说,反而越是露出马脚,安王正君心里清楚这般请求必定会惹来许多的怀疑,可是如今他真的已经没有其他的法子了,与其私下见面最终被发现,不如直接开口,至少这样,他能够找到借口解释,即便解释不通,也好过暗中行事,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行礼谢恩,便随着宫侍离开。
水墨笑坐了下来,眯起了眼睛沉思起来,安王正君即便有原因,而且那原因也不是解释不通,可是……情理上却是不通,安王正君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般些年,他也是有些了解,虽然安王正君并不像表面上这般的没有城府和心机,但是这些年,他都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说是和后宫来往,便是其他几王的正君他也是甚少来往,即便是康王他们,即便他妹妹去了康王的胞弟,他也是很少与他们来往。
他明白安王正君在避忌什么。
既然都避忌了这般多年,如今却怎么会因为雪梅楼上面的事情而破坏了这种多年维持下来的低调?
况且,他那所谓的愧疚原本便来的奇怪?
既然没有看清,如何说是有错?
愧疚更无从而来!
雪梅楼上的事情……
顺君有孕是假的,那那所谓柳氏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故事也是假的。
雪梅楼上推柳氏下楼的必定是赵氏!
事后他问过了蜀羽之,蜀羽之也很肯定地说安王正君并没有说谎,那晚他的确是和赵氏无意中遇见的,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好愧疚的?
难道那晚上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安王正君……
赵氏……
水墨笑眸光一沉,安王正君若是真的与赵氏有什么,那便是表示,安王和赵氏有牵连!安王正君一向都是唯安王之命是从,且一切的行事都是以安王为重,如今安王正君这般异常的举动……若是安王真的和赵氏有牵连,那赵氏出现在围场,假说自己是皇贵君借尸还魂……
心凛了凛。
他仿佛看见了眼前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渐渐地浮出水面。
水墨笑猛然站起身来快步往外走去,只是方才走出了正殿,便停了下来,沉着脸沉思着。
不成!
若是他这般去告诉她,她必然不会相信。
不管是赵氏还是安王,都是她信任之人。
没有证据,她是不会相信的!
水墨笑转过身又进了正殿,随后对着自己的贴身宫侍吩咐,“吩咐下去,让人盯紧了安王正君,本宫要知道他和赵氏之间的一举一动!”
“是。”
……
从朝和殿到延安殿说近不近,但是说远也不远,可是安王正君一路走来,却像是走了一段极为艰辛的路一般,到了朝和殿后,他的额上已经冒出了薄汗。
即便寒风凌厉,可是,他居然还是冒了汗。
只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察觉。
延安殿虽然不算是后宫最好的宫殿,可是里面的装点却足以向所有人证明,这里面的主人极为的得宠。
安王正君从踏进了延安殿之后,几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请安王正君稍等,主子稍后便会过来。”延安殿的宫侍将他领进了暖阁之后恭敬地说道。
安王正君僵硬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脸色因为过度的紧张的有些发白。
赵氏很快便过来了,见了安王正君之后便微笑道:“方才宫侍来向本宫禀报说正君来给本宫请安,本宫还以为他是诓本宫了,没想到是真的。”
安王倏然站起身来,看着赵氏,却连基本的礼仪也忘了。
赵氏恍若未见,看着安王正君,便蹙了蹙眉,“正君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的差?可是身子不适?”说完,便又对身边的宫侍道:“快去一趟太医院请一位太医过……”
“不必了!”安王正君打断了赵氏的话,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臣夫没事!臣夫今日来是有些事情向与赵侍君谈!”
赵氏脸色疑惑,坐在了暖塌上面,“正君有事想和本宫谈?”
安王正君扫了一眼身边的宫侍。
赵氏会意,“你们都下去吧。”待宫侍退下了之后,他方才继续道:“不知道正君想和本宫说什么?”
话虽然是疑问,但是神色当中却没有半丝疑惑。
安王正君一见赵氏这般反应,便知道他是清楚自己的来意,“我要说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何必再问了?!”
礼仪规矩已然被他抛诸脑后了。
他也没有心思来奉承这个可能会害的他家破人亡的祸害!
“正君这话何讲?”赵氏拧着眉头问道,似乎还是不懂安王正君的意思。
安王正君冷笑,“若是你还想好好活着便不要在后宫兴风作浪!若是你再做出什么危害后宫危害陛下的事情来,殿下必定不会放过你!”
“正君这话说的本宫都糊涂了。”赵氏拧着眉头说道,神色极为的无辜,“本宫何曾在后宫兴风作浪过?正君口中所说的那些事情,陛下都已经有了定论了,怎得正君都推到本宫身上了?”
“赵侍君是要我将话挑明吗?”安王正君沉着脸怒道。
赵氏倏地沉下了神色,抬头看着安王正君,一脸讥讽,冷笑道:“便是你将话挑明了又如何?”
“你——”安王正君闻言,一口气堵在了咽喉当中,“你别不怕我去向陛下禀明一切,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吗?!”
“呵呵……”赵氏笑了出声,一脸嘲弄,也似乎不打算再做什么隐瞒,“本宫有什么好怕的,届时自有安王殿下一家子与本宫陪葬,本宫便是下黄泉也不寂寞。”
“你——”安王正君怒的浑身颤抖。
赵氏缓缓站起身来,那张像极了雪暖汐的面容此时却只有冷漠讥讽,“不过正君放心,本宫能够有今日全凭安王殿下,本宫也不是那般不懂得感恩之人,往后本宫自会在陛下的面前为安王殿下多说好话,让安王殿下前程似锦,当然,若是前提是安王殿下弄清楚如今谁方才是谁的依靠,别妄想借着当日的那丁点恩情对本宫指手画脚的!本宫能够让她前程似锦,也能够让她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你——”
“看正君气的。”赵氏缓缓坐下,笑容恬静,“大家好好过日子就是了,正君这般气冲冲地找上本宫,又像是质问犯人一般质问本宫,当日千方百计让本宫进宫的人是可是正君的好妻主,正君这般做,岂不是在打自己妻主的脸吗?不知道安王殿下可曾知道正君这般行为?”
“当日妻主让你进宫是让你安抚陛下,而不是让你在后宫兴风作浪!”安王正君厉色道。
赵氏还是那般软绵的语气,“本宫方才已经说了本宫没有兴风作浪,安王正君偏是不信本宫也没有法子,况且,便是本宫兴风作浪了正君又奈本宫如何?”
安王正君脸庞开始有些扭曲。
“正君是可以去向陛下告状,只要正君不怕一家子陪着本宫一同赴死。”赵氏勾着嘴角笑道。
安王正君握紧了拳头,“若是我真的不怕呢?”
赵氏笑容顿了顿,随后又笑道:“正君不怕?”
“殿下费尽心思找到你便是为了陛下走出失去皇贵君的阴霾,为了让陛下更加好地治理大周。”安王正君凝着面容道,“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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