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的心像是压住了一块巨石一样,心里难受不已,“殿下,我……”
“好了,父君那般说也只是想让本殿多些时间陪你,他是疼你。”司予昀安抚道,“你若是难过,岂不是拂了父君的一番好意了吗?”
周氏挤出了一抹微笑,“殿下放心……我没事。”
司予昀拍了拍他的手,因为他手上的冷意而蹙了蹙眉,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微笑道:“对了,有件事情你若是知道了定然会高兴的。”
周氏问道:“何事?”
“昨日我从吏部得到了消息,你姐姐的职位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吏部,品级虽然不高,但是能够留京往后升迁也是早晚的事情。”司予昀笑道。
周氏闻言心里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想法,反而是惊惧不已,不过许是因为过于的惊惧,外表显得有些有些呆愣。
“怎么?高兴坏了?”司予昀笑道。
周氏几乎用尽了此生虽有的制止力方才没有让自己失态,艰难地挤出了一抹笑容,然后,点头:“殿下……我没想到……多谢殿下……”
“谢本殿做什么?”司予昀笑道:“你姐姐留京是早便定了的,如今也不过是依着规矩罢了。”
周氏忍住了想哭的冲动,“不,我知道殿下在背后出了不少的力的,否则姐姐不可能这般快便得到了安排……也不可能进吏部的……”
京城不仅仅只有六部衙门。
他知道殿下在其中出了力的!
也便是因为这样,他的心里更是愧疚……若是那件事最终被揭发了……不禁周家会遭灭顶之灾,便是殿下也会受到牵连……
舒君!
这便是你的报复吗?
你的心里变这般的恨?
司予昀并未将周氏的异样放在心里,回府之后陪他进了后院之后,便闲庭信步地去了后花园的湖上水榭,接下来的时间便都在那里度过,便是连午膳也是在水榭上用。
下午时分,陈玉缓步而来。
司予昀正站在书案上练着字。
“见过殿下。”陈玉上前行礼。
司予昀看了她一眼,并未停下手中的工作,“起来吧。”
“谢殿下。”陈玉起身道。
司予昀道:“此趟去云州辛苦你了。”
“为殿下分忧不敢言辛苦。”陈玉回道。
司予昀落下了最后一笔,随后便停了下来,搁下了笔,转身用旁边水盆内的清水净手,“外祖母可有话要说?”
“蒙家主只是要小的转告殿下,一切便依殿下计划,请殿下无比谨慎小心。”陈玉回道。
司予昀笑了笑,“本殿的这个外祖母野心和城府虽然深,但是也胜在识抬举。”
陈玉垂着头,当做未闻。
“这样也好。”司予昀继续道,“这样往后我也不必烦心。”
陈玉心里一凛,她明白这话的意思。
司予昀净过手之后便往旁边摆放着的竹椅上坐下。
陈玉上前,踌躇半晌随即问道:“殿下,如今太女被刺,肯定是不能去东南的,不知殿下可否有打算?”
“本殿今日进宫除了向父君请安之外,便是想看看父君的态度。”司予昀靠着椅背道,“如本殿所想的一样,父君并不希望我去东南,也好,本殿也不想趟这淌浑水。”顿了顿,随后眯着眼又道:“不过本殿也并非不能从中得益。”
“殿下此话何意?”
“若是母皇将这次东南的差事交给本殿的二皇姐,你说太女会如何?”司予昀抿唇笑道。
陈玉一愣。
“太女的这道折子可是赚足了便宜,本殿可不想让太女一个人独揽了所有的好处!”司予昀半眯着眼睛缓缓道,嘴边始终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本殿也并不相信本殿这个二皇姐有这个本事和胆量刺杀太女,虽然本殿不知道她是如何卷进来的,不过,经过了这件事,太女和她之间的怨必定又深了许多,即便太女折子上说担保,但是,她心里岂会没有一丝的介怀?”
“只是二皇女一向不得陛下看重,如何能让陛下将这份差事给二皇女?”陈玉蹙眉道。
司予昀道:“即使为了震慑,这一次去东南之人必定要是一个身份足够之人,陆明仪已经是内阁阁臣了,如今,也便只有派一个皇女前去方才可以震得住,大皇姐是不可能,本殿也不能趟这趟浑水,想来母皇也不会让我插脚进来,那便剩下一个二皇女了,若是之前,或许不太可能,可是经过了太女遇刺一事,二皇女已经不再是那个几乎没有记起的二皇女了!而且陆明仪的女儿也曾经是二皇女的伴读,有了这一层关系,让母皇同意便又多了一份把握。”
沉吟会儿,又补充道:“这些年,本殿的这位二皇姐可是一直想救出在冷宫当中的父亲,若是太女登基,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将人给救出来,甚至可能太女登基那日便是冷宫官氏命丧之时,不过,若是她愿意为本殿所用,本殿倒是可以承诺将来本殿大成之日全了她的心愿。”
司予执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便是她将她给扶起了,也不会反噬她,但是于太女来说便不一样了,便是无法让司予执成为她对付太女的利刃,但是让太女日日见着一个害了自己父君仇人的女儿在自己的面前晃,这个堵也是不小!
若是她运气好了,或许司予执还会真的能够成为她对付太女的利刃。
……
这厢,司予昀开始着手自己的计划,而被她算计之人却丝毫不知情。
司予执一直呆在书房当中。
从宫中回来之日开始,除了降罪的圣旨到了二皇女府之外,她出去接旨之外,其他的时间,她便未曾踏出过书房半步。
行宫所发生的事情,除去了她的秘密之外,司予执将一切如实地写在了折子上,同时还将窦英留在她书房的遗书交上。
只是,结果却出乎她的预料。
母皇没有继续说要杀她,只是罚了一年的俸禄,甚至还将窦英的遗书交回。
遗书甚至没有拆封。
这样的结果她该是高兴方才对,可是她高兴不起来。
心甚至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一般。
窦英的遗书她看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说了希望能够将她的遗体火化,然后,将骨灰交给她的儿子,希望他的儿子能够同意将她和她的正夫合葬。
不是一个很难的事情,可是于她来说却是一件极为艰难做到的事情。
因为她是刺客。
若是她插手遗体的处理,那她的嫌疑便更深了,这件事便又会平生波折。
而便是到了这一刻,她仍是无法全然相信她的故事。
此时困扰着司予执的还不只是窦英身份的真假,还有司予述上折子求情担保一事,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也因为这件事,她内心的负罪感更深。
她本是亲自去太女府一趟,可是,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没去,只是让人送去了疗伤的补品,然而,东西却被退了回来。
而此时,她正盯着那些被退回来的补品失神。
这是她所预计到的结果。
“太女府的人说是三皇子的意思。”管家垂着头低声道,“自从太女遇刺之后,三皇子便一直呆在太女府,听闻太女正君为了能够一心照顾太女,连管家的权利都交给了三皇子。”
司予执会过了神来,“既然退回来了,那应该是不缺,收下去吧。”
不管是三皇弟的意思还是太女的意思,都是一样。
她虽然不知道太女为何会上那道折子,但是她心里不会这般乐观地去想太女真的不怪她。
况且,这件事原本便是她的责任。
如今只是罚了一年的俸禄,也是很轻很轻的惩罚。
管家应了下来,随后又道:“殿下,这几日正君一直病着,请来的太医说是惊惧过度。”
司予执垂下了眼帘,“让下人好好伺候着吧。”
“是。”
……
司予昀的计划很快便悄然实施,便在两日之后的早朝,又是一场为谁去接任陆明仪一事的争论,兵部的一个大臣提及二皇女,而理由便是陆明仪的女儿是二皇女的伴读,而自从陆明仪出事之后,陆明仪的女儿便以通过文学院以臣女的身份向永熙帝请求前去东南照顾受伤的母亲。
永熙帝准了,而且害怕御医以及侍卫随行。
可这个建议便像是一阵旱天雷一般将所有人都给震了震。
司予赫也是吃惊不已。
让皇女前去并不是没有人提及,但是让二皇妹去,这提议之人是脑子傻了吗?
她认得提议之人,那是兵部一个不算大也算是小的官。
兵部。
司予赫看向了兵部尚书白瑞,心里不禁起疑,难道是太女?可是她为何要这样做?
虽然她在兵部,但是未曾动过掌控兵部之心,因而兵部此时仍是在兵部尚书白瑞的手中,如今兵部有人提出了这个建议……
司予赫是怀疑白瑞,可是,白瑞此时却怀疑司予赫,毕竟先前她是那般极力维护司予执。
而同样身为兵部众臣的庄铭歆,此时却想着另一件事,那便是兵部并不如她们所想的那般干净。
这个建议提出之后,原本不少人都以为那提议之人不是傻子便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而便在这个建议提出之后,竟然还有其他朝臣附和。
虽然不多,但是,足以造成巨大的震撼。
白瑞见了这等情形,心沉了沉,如今的情况足以证明此事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白瑞自然是不想这件事成为现实,只是,这个时候,以她的身份却不能说出反驳之语。
因为之前太女已经担保了二皇女清白,若是这时候她主动出言反对,那便是打了太女的脸。
司予赫也是皱紧了眉头,断定了此事定然有人在背后操控,可是她却无法肯定是谁。
庄铭歆眯起了眼睛,将出来附和的那几个大臣一一记在了心里。
司予昀暗中将众人的反应扫入眼底。
便在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其他朝臣也开始反对,包括刑部尚书在内。
六部尚书之中,除兵部尚书已经可以说是明确站在了太女一方,其他的几人都是中立,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不过,太女是储君,这个脸面,大家都会给。
刑部尚书提出反对一是因为太女,二便是因为,司予执从未入朝从未有过任何的经验,根本便不是适合之人。
她将第二个反对的理由给说了。
只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永熙帝却否定了她的反对。
“没有经验便并不代表不能做事,东南一事一直悬而未决,暗中歹徒过于猖狂,若是不严惩以正律法,那便朝廷威严便荡然无存。”永熙帝言,“这件事讨论的已经够久了,既然几位爱卿都认为二皇女适合,那便让她去就是了!”
众人惊愕。
便是连司予昀也是惊愕不已,朝堂上的提及不过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罢了,其后她还有其他的步骤,按着计划,该是这些步骤走完之后,永熙帝方才会同意的,可是如今……
司予昀看着皇位上的帝王,仍是沉静威严,话语虽然带着厌烦,但是,神色当中却没有丝毫的显露,而她的眸光,在这一刻,高深莫测……
袖中的双手,缓缓握紧。
这一刻,她忽然间有种感觉,她主动走进了一个为她设好的陷阱里……
……
早朝之后,司予赫便寻了一个机会揪住了那提出让司予执去东南的大臣,旁敲侧击地想问出一些什么来,自然,结果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那大臣跟司予赫说了一大堆,说她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是一时脑热的行为,身后她也是后悔惊恐不已,好在陛下宽宏并不责怪云云。
司予赫无法全信,可是却也问不出什么来。
虽然之前她怀疑白瑞,但是却也还未冲动到直接去问白瑞,而是让人私下留意,而结果便是白瑞也是对那提出建议的大臣旁敲侧击了一番。
司予赫更是困惑了。
若不是太女,那会是谁?
难道真的只是歪打正着?
可是,这也未免太过于荒谬了!
司予昀压住了一切的情绪,如往常一般回到了礼部的衙门,待无人之时,她再也压不住内澎湃的情绪,扬手狠狠地摔了桌上的茶杯,面容扭曲狰狞的可怕……
……
朝和殿
随着一声青瓷落地的声响,暖阁内静默了起来。
水墨笑满目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足足维持了一刻钟,“你……你确定这件事是真的?!你确定你没有打听错?!”
每日派人去打听早朝的情况可以说是水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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