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府管家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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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府管家要出嫁.-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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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人’怎么了?不‘欺人’,还要‘势’作什么?”他不以为意,口气里带着属于他的骄傲。
  “……”阁下筷子的手顿了顿,我没有抬眼看他,只是端起碗,喝下最后一口面汤。
  上官涵递过帕子给我擦嘴,我接过。然后,他忽然说:“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像叹息,像嘱托,像离别的絮语。
  手指渐渐合拢,将嘴边的帕子攒做一团,掩去自己嘴角不自主的颤动。
  晨光里,我们在灶房的木桌前,静静地对坐。空气中的尘埃,折射出暖暖的一层光晕,像是青烟起舞中,淌过的幽静岁月。上官涵坐在我对面,背挺得笔直,依旧是一袭白衣,连交握扣在桌上的手也是白的。那双手,曾护过我、救过我、揉过我的脑袋、揪过我的脸颊,还为我做羹汤。那双手,很温暖,曾紧紧地牵住我,而我,也想牵过……然后,就这样,一生一世。
  可是,这一切,都只能冠上一个“曾”字。
  眼眶酸胀,却流不出一滴泪。
  眼睫颤了颤,我抬头,正对上他幽幽的目光。同样的有话要说,同样的欲言又止。有一瞬间,我很期待他说些什么,只要他说,我就应下。然后,什么都不再顾虑,肆无忌惮一回。或许,这就是师娘说的勇气,和对那人的期待。清脆的鸟鸣声在窗外响起,伴随着人们早起作息的声响……等待,到此结束。
  终于,谁也没开口。
  我默默站起身,收拾完面前的碗筷,端起放到水池里。
  擦身走过他身侧时,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他说:“苏小浅,我送你出嫁可好?”
  “……”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有些看不清晰,可我却清晰地听见自己淡淡的声音说:“好。”
  君若无情我便休。
  这话,我懂。
  ……
  生辰这日过得很热闹充实,我收到各种各样的人的祝福和祝贺,我熟悉的、不熟悉的,总归是认得我的人们。我对他们笑,弯起眼,扬起嘴角,笑得甜美而灿烂。听她们夸我“人逢喜事精神爽”,夸我“气色好,面色佳”,夸我“要作新嫁娘的女儿家果然漂亮”。
  那日,我再没见过上官涵。
  以前我生辰时,他总会带我偷偷溜出去玩。我们在城东吃过一街零嘴,直到撑得想吐;我们在城南赏过枫亭落花,泛舟游湖,意外地发现对方都会泅水;我们在城北,进过赌场,输的钱他掏,赢的钱我得;我们在城西,逗过金丝雀,钓过鲤鱼,斗过蛐蛐,我让他养只小宠,他不屑:我了无牵挂,养那玩意作甚?结果,他捡到了雪团。
  颜府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又开始忙着和温茗的婚事。亥时末,我才得以回屋歇息。习惯性地抬头看向屋顶,我以为他会坐在那,冲我挥手,就像以前那样。而此刻,月光倾泻的屋顶,只有冷清的瓦片,然后空无一人。
  “……”站在院中,我仰面,舒展双臂,让秋天的风穿透自己身体,吹散眼角的泪意。?
  等到手脚发凉,我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师娘送来了改好的嫁衣,图样和款式是她设计的,温茗请了城里最好的绣工和裁缝。可能是我最近瘦了,这衣服快到用的时候,忽然发现衣不合体,得改。轻轻抚摸着柔软的嫁衣面料,满目的红艳,让我恍惚意识到原来http://。自己真的要嫁人了。
  褪去墨绿长衫,我换了这身嫁衣,一个人站在铜镜前。
  镜子里倒映出我的模样,模模糊糊,看得不清楚,但隐约能看出玲珑有致、纤长柔美的曲线。人们都说嫁人时,多多少少会紧张或是兴奋,可我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叹口气,我伸手解开颈上的金色盘扣。
  “这打扮,真是要嫁了?”
  陌生又熟悉的戏虐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疲惫。
  顺手将解开的盘扣又扣回去,我回头看着这神出鬼没、失踪许久的人,只道:“好http://。久不见。”
  “好http://。久不见?”嘲讽地笑了声,子禾上前一步,逼视我,“明明才两个月不到,很久了吗?莫非没了我,苏苏过得度日如年?”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默不做声。
  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他抱臂,“穿嫁衣挺好看的。呵,我该不会是第一个看你穿嫁衣的男人吧?”
  闻言,我缓缓摇头,如实相告,“绣衣坊的老师傅之前就看过。”
  “……”
  “况且,我穿这身衣服,又不是为了你。”
  “……”
  走到桌边坐下,我倒了杯茶。见状,子禾跟我过来正要接过去,我却握着茶杯,一口饮下。
  “……”子禾怔愣地看着我,许久,他苦笑,“就这么讨厌我了?”
  “对于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没什么讨厌不讨厌一说。”
  “哦?”他倾身,将我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彻头彻尾’地骗了你?”
  我抿口茶,语气淡漠,“难道你还有什么没骗过我?”
  他勾唇一笑,媚意尽显,像是守望这个问题许久,“名字。”
  我抬眼看他。
  “我从没骗过你,我是谁。”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抬高,他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目光在我唇上流连,“我叫季云思,子禾季。”
  “……”透过他的眼,我看到自己古井无澜地坐着,像是一滩死水般平静,“哦。”
  他有些疑惑地挑眉,看不懂我的反应。
  “怎么?莫非你觉得我应该感激涕零?”见他疑惑,我冷笑道。
  季云思目光闪了闪,阴霾在眼中一闪即逝,他还是笑,勾人魂魄,“自然没有。”
  “算你有自知之明。
  “……”许是我冰冷的口气太伤人,他垂手后退了一步,面上的媚笑淡去,悲伤浓郁。
  我仰面看着他,那些心疼的情绪,再无悸动。
  他,我看不懂,猜不透。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倦了。
  “你走吧。”我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无罣无碍。
  “……”季云思沉默,站在原地不动。须臾,他开口,沙哑的声音里有着祈求的意味,“苏苏,有些事我可以解释,你……不嫁好不好?”
  他卑微的姿态,让我有瞬间的无措。无关情爱,只是,总是不可一世、戏虐人间的他,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我印象中,季云思一向是骄傲的,就连上次被拆穿身份不得不离开时,他也是笑,仿佛从未输过、什么都不过游戏而已
  深吸口气,我尽量敛去语气中的刺,温和道:“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说这些话有意义么?”
  “有。”他沉沉地应了声,“意义就是,只有我,才能要你。”
  我低低地笑,嘴中却是道:“原来,你才是最薄情寡义的人。”
  “……”
  “为什么做了那种事,你还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地说‘要我’?”直直地看着他,我淡淡地问:“季云思,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消遣?”
  “我没有!从来没有……”
  “别说了,我听不进去的。”叹口气,我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头痛,“你走吧。”
  “……”
  “还不走?”我皱眉,声音提高了些。他这般无赖的纠缠,让我心生恼怒。
  “走,当然走。”季云思忽然笑起来,对我放低的姿态霎时收敛,笑容古怪又阴霸。他猛得伸手擒住我的下颚,毫无预兆地吻上我的唇,重重一咬,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我吃痛,从震惊中回神,下意识地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季云思捉住我的手腕,鼻尖挨着我的鼻尖,邪邪地笑,“我说过,只有我才能要你。而你,也只能是我的。”
  ……
  成亲当日,天空作美,一切都很顺利。
  师娘和挺着肚子的小姐在房中为我更衣上妆,围着我忙得团团转。描眉画眼,上胭脂,点朱砂,我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原来http://。自己出嫁时是这一番模样……我坐在椅上胡思乱想着,任凭别人摆弄。喜娘搀着我,出了房门,去正堂拜别师父和家主。
  颜府正堂,家主坐在正座、师父和师娘坐在侧座,虽非血亲,但他们都待我若女,是我的至亲。我看到他们和蔼地笑,眼里含着欣慰。师娘嘤嘤地哭起来,悄悄地抹眼泪,师父忙去哄她,自己却也红了眼眶。
  与府上的公子们一一辞别,我走到上官涵面前。
  “真美。”他说。
  我抿唇笑了笑。
  “我来送你出嫁。”
  “嗯。”我点头。
  两两相视,我看到他眼里布满红丝,应是一夜未眠。
  “你……”心里泛起一股酸楚,我想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出口却变成了一句“珍重”。
  “傻丫头,”上官涵想伸手揉我的脑袋,触手,却是镶嵌了珠宝金器的凤冠。悄然收回手,他笑,却难掩不舍,“你也是。”
  蒙上盖头时,我像是被关在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与外世隔绝,连自己的悲喜都渐渐模糊。片刻,一直手握住我的,那么温暖明晰,是上官涵的手,我认得。
  从正堂到府门口并不算远,他牵着我,像走过了春夏秋冬,走过了我们那些相伴的时光。岁月悠长,却又短暂。握着他的手,每步都似缠绵,似缅怀,似无奈,耳边似有人在幽幽地唱——
  相爱难长久
  谁可以一生厮守
  终于谁也不开口,就放手
  残叶伴雪飘,水自流
  眼泪却不流
  春蚕夏蝉雁过秋
  皱纹千重厚
  为何我们当初不回头
  指尖温暖消融,路,总要走到头。只是,当我们恍悟时,才发现能相伴的路,竟是这么短。
  我们回不了头。
  “我来接你。”是温茗的声音。
  我点头,将手递给他。
  温茗扶着我,攀上喜娘的背,让她将我从颜府背进喜轿中。轿帘放下,隔绝所有光影。我掀起喜帕,只是透过窗口的帘子望向颜府,却迟迟没有撩起。我知道他在看,在等我掀起帘子的时候,给我一个温柔的微笑。
  可,我只是坐着,并没抬手碰触。
  现在,我坐在温茗的喜轿中,就不该再去留恋别人。自他无言放手的瞬间,一切过往便该搁浅。此刻,他在府内,我在府外。我会走属于自己的路,而这一路,再无上官涵。 
  如今,我是苏浅;以后,是温茗的妻。
  喜悦声响,轿子起,我放下喜帕,握着喜娘塞给我的苹果,敛尽所有纷飞的情绪。
  与过去,一一作别。
  良久,心绪回归平静,我坦然接受,并决心好好经营这段婚姻。
  ……
  婚队行至半路,喜乐忽然中断,我乘坐的喜轿一阵摇晃,随即传来叫嚷的喧闹声。掀开喜帕,我撩起轿子的一方窗帘,问:“出什么事了?”¥T?I
  轿子外面的喜娘没想到我这新嫁娘如此不守规矩,吓了一跳,还是慌乱地回道:“有人抢亲!”
  抢亲?!
  我心里咯噔一跳,颤声问:“新郎被抢了?”
  喜娘愣了愣,看我的目光霎时变得纠结又复杂
  “你觉得,我会是来抢新郎的吗?”没等她回答,一个邪魅性感的声音就飘进了轿子里。
  我愕然抬眼,直直撞进那双漆黑幽深的眸中!
  此时,他单手撩起门帘,一只穿着皂靴的脚已然踏入轿中,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堵在门口,似是要侵占我的整个世界。  

玉漱宫内
  玉漱宫建在凉国与庆国交界的一处山谷中。
  连绵巍峨的山峦脚下有一处涵洞,洞中池水上有一条蜿蜒的天然石路。穿过从飞流直下的瀑布,走过一线天,这石路便成了石阶,沿着岩壁盘旋而上,通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山体深处。走到石路尽头,才赫然发现已然穿过整片山群,视野瞬间开阔。两岸秀丽的群山相伴,托着山间一条清澈碧绿的江水,缠绵相依。至此再无陆路可走,只有水边飘着的一叶青色竹筏,随风荡漾。顺流而下,竹筏在靠岸,才算进了玉漱宫所在的山谷。
  我本以为玉漱宫会建得像宫殿一般,而今得见之后,才发现它像极了一处城池。玉漱宫坐落在山谷中,面向四方分辨又东南西北四个城门,连接城门的,是高耸坚实的城墙。
  季云思带着我从东门进城,他说这东门是礼仪门,喻义吉祥如意,逢喜事才得入。说这话时,他笑眯眯地虚扶着我,时刻叮嘱要注意脚下碎石铺的路,别崴到脚。
  说实话,我从未想过,江湖上闻名的玉漱宫内居然会是这副光景,简直是——
  一座空城。
  密集的房屋建筑昭示着曾经的昌盛,而今,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全然是一副弃城的模样。我愕然地看向季云思,他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很满意这里的现状。
  “行了这么久,苏苏该累了。”季云思笑着带我往城里走,从容得意的模样,让我联想到了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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